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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雨深谙其中的道理,这些东西还是她教给云彩灵的,只不过如今倒成了云彩灵教育他了。沈知雨笑着摇了摇头,她抿了一口茶,一只乖巧的雀儿落在了她的手边。
沈知雨有一些意外地看着小雀儿,她将信筒拿了出来,上面的事情让沈知雨皱起眉头,玉白王至。沈知雨看着这四个字,只能感叹一句,“看来不仅是后宫要乱,这整个京都都要乱了,这个燕翊来得还真是时候啊！”
皇陵小院中,燕翊给孩子做着鬼脸,“看不到,看不到,嘟……”
“咯咯咯咯。”两个孩子发出了愉快的笑声,宫雪墨沉着脸看着这温馨的一刻。躺在床上的范妍悦笑着,她见宫雪墨黑着脸,她便笑道,“墨儿,我想吃糖炒栗子,你去买好不好？”
宫雪墨本来想拒绝,不过看着模样就知道自己在这儿待着也是尴尬便顺着范妍悦的意思离开了皇陵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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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妍悦苦涩一笑,“燕翊,我真的快不行了,那个阵心……”范妍悦虽然有了那怪道士给的力量让她足以撑到顺利生产,可是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慢慢地消失。如今的她哪怕是走上三步都要歇息好久了,她真的等不到上巳节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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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累了,而且我死了,墨儿的势力就会大上许多呢。”范妍悦低声一笑,“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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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一开始你们对我也不公平不是么？”范妍悦讨厌燕翊这样质问的语气,一项温和的她终于发火了。当年的她像一个货物一样被两个男人送来送去,他们何曾想过对自己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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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翊看着一脸虚弱的范妍悦,他将手放在了范严悦的脖子上,“如果朕现在让你死了,然后将那玉玺抢了呢？宫璟当年的密旨可不是让宫雪墨当皇帝,而是谁得了玉玺谁当皇帝,煜儿也是宫璟的孩子不是么？”
范妍悦笑了,她笑得轻松,眼中全是笃定的色彩,“你舍不得,而且宫璟没有那么蠢,煜儿更不会坐在了那冰冷的龙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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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妍悦的双眼有一些空洞了,她平静地说,“我也没有想到我会为你们诞下子嗣,谁都不是先知不是么？”
燕翊的手微微颤抖,最后她还是松开了,“记住,这一次是你欠朕,若有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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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太妃看着这一幕,便想到宫璟。当年宫璟也是这样,抱着孩子一脸绝望地走出了大门。轮回不过如是罢了,这世间事,最难懂的是情,最复杂的是人。
宫雪墨抱着糖炒栗子回来了,进了门并没有看见燕翊也没看见两个小捣蛋鬼,他笑道,“怎么了,难不成燕翊带着孩子出去晒太阳了？”
范妍悦笑了笑,她招了招手示意宫雪墨过来。宫雪墨笑着上前,“娘,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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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雪墨笑了,“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口味的,所以有名的都买了一点给娘尝尝。”
范妍悦抬起手笑着摸了摸宫雪墨的头,“墨儿,你以后可能要与你的同母兄弟在战场上见了。”
宫雪墨蹙着眉头,“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范妍悦笑了,如今两国交战百余年,可是虽能想到这两个国家原来是一个呢。她的儿子她清楚,都不会是甘入浅池之人。简简单单一个皇位尚且那么多争夺,那么一统那样的丰功伟绩呢？
无论是赟儿还是墨儿都像极了他们的父亲,都是一代雄主,注定是要掀起一番风浪的。范妍悦想到自己的儿子要自相残杀,只觉得这是对她的惩罚。或许是人生的前十几年太顺利了,才让她有这样的苦难吧。
范妍悦笑了笑,“日后你与他们相见,也不要顾虑什么同母兄弟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宫雪墨只觉得范妍悦说的话有一些混乱,远的不说,就是现在自己还没有从宫长夜艘重夺得皇位呢。宫雪墨虽然是这样想可是还是回答了范妍悦,“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范妍悦点了点头,她继续笑道,“沈知雨,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一定能帮上你许多,你千万莫负了她。”
宫雪墨听着范妍悦的叮嘱笑了,“娘,我还没有…”
“她一定会是你的,放心吧。”范妍悦笑着捂住了宫雪墨的嘴巴,“娘累了,想睡一会儿,你把糖炒栗子放这儿吧。”
“好！”宫雪墨点了点头。
范妍悦笑了笑就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太累了,就是说上一会儿话都昏昏沉沉的了。她真的活得太久了,也活得太雷了,不过她至少会在她走之前将所有事情办妥当的。
荒山,孤坟,破观,这样的荒凉的地方内里却燃着一盏白玉为底翡翠为盘的灯盏。噗龇一声,灯火在风中摇晃了一下。黑衣道人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那微弱的灯火蹙起了眉头,掐指一算他不由得喃喃,“没有想到她竟然要没了,这血巫阵还真是霸道啊。”
黑衣道人叹了一声,他伸手想要为那盏灯多续上一些灯油可是一声佛号止住了他的手,“阿弥陀佛,老友,四十年未见了。”
黑衣道人转头一看便见行枯【创建和谐家园】站在观前,他笑了,“你来了,没有想到你这一次又来阻止我。行枯,那孤凤乱了天象,你为何不阻止,又为何要阻止我救那囚鸾？”
行枯笑了,“孤凤自舍寿命乱天象并非是我帮忙,可你却不惜用内力护住了囚鸾腹中之子,难道不是乱天象么？”
“囚鸾之子本就会出世算不得乱天象,可是你却让孤凤能有再孕的机会,你可是你逆天而行会有什么报应？”黑衣道人厉声道。
行枯笑了,“这是你的不对了,天道有常,得到什么主要要付出代价了,孤凤舍了寿命,那天运子就没了多少麻烦？老衲自认为自己做得是正确的,老友你过激了。”
“好,我且等着你所期待的结局。”黑衣道人看着行枯冷声笑道,“若是不是,我不介意学着你的做法再来一次。”
“老衲明白了,老友放心就是。”行枯笑着回到,黑衣道人拂袖而去将那一盏华丽的灯盏消失了。行枯看着道人留下来的星图忍不住叹了一声,可惜了,囚鸾本来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海棠花是美丽的,克斯和她的枯萎更是令人惋惜的,它是为了孕育果实凋敝的,这是生命的必然,亦是范妍悦逃脱不掉的宿命。黑衣道人看着皇陵小院,他的原本无神的目中多了一丝怆然,如今范妍悦的责任尽了,那么她的命也要结束了,作为最后的守护者,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守着,守着那海棠花凋零。
范妍悦在劝走宫雪墨后就陷入了黑色的梦乡中,处处都是黑色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很舒心,像是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娘,娘,求你醒过来,娘快醒醒！”一声焦急的呼声传进了他的耳朵中。可是范妍悦不想醒过来,她只想往前走,再往前走,那儿肯定是能睡得更舒服。
“继续睡吧。”范妍悦想着,她不想再理会了那些是是非非了。孩子是她的软肋,可是原谅她自私一次,在死之前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一下下。
宫雪墨惊慌地看着范妍悦,他握着范妍悦的手只觉得冷的可怕。明明这室内已经烧了地龙可是她的手却像是一块冰块。娘亲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申离看着面色恬淡的范妍悦摇了摇头,就算他是巫术集大成者,他终究就不回这个女人的命,这叫什么？医者不自医么？申离苦笑一声,他将宫雪墨握着范妍悦的手掰开笑道,“混小子,你该接受现实了。”
“我娘才不会死呢。”宫雪墨的眼睛有一丝赤红,“她还答应我要喝媳妇茶的。”
申离别过脸来,只听他低声一笑,“是么,或许她能喝到吧。”
“不,她是喝不到的。”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让申离和宫雪墨为之一愣,他们向着那声音一看就见一个黑衣道人立在了范妍悦的身边。
“你是…”宫雪墨想到了那个袭击沈知雨的人,心头一下警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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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宫雪墨有一些疑惑,可是一股劲风直接将他们吹了出去。申离连忙稳住宫雪墨可是根本稳不住,两人被砸在了一块石墙上,申离当即喷了一口血。
宫雪墨看着溅在手上的血有一些慌了,“申离,你没事吧？”
“该死的,没有想到有一点我会为你这个混小子受伤。”申离恨恨地擦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水。
宫雪墨看了一眼皇陵小院,“娘还在里面呢？”宫雪墨刚欲冲进去可是却被申离拉住了。宫雪墨不解地看着申离,申离冷笑道,“那个臭道士暂时不会对妍妍做什么,要不然他不会那么费尽心思想要将妍妍带走了。不过非友非敌,你在外头盯着,他应该不会对你动手。”
宫雪墨有一些疑惑,不过申离断然不会害娘亲的,宫雪墨只好依言点了点头就在门口守着。
范妍悦闭着眼睛,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黑衣道人看着睡得香甜的范妍悦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痴迷。他的手泛着些微绿光然后慢慢地覆在了范妍悦的额头上,黑衣道人看着范妍悦,小指头无意地碰了碰她的眼皮,黑衣道人心头微动心道,囚鸾的眼睛很漂亮,若是不被困着肯定更好看。
范妍悦原本苍白的脸现在慢慢地变得红润了,她的呼吸也开始绵长起来,不再是原来似有似无的状态。黑衣道人低声在范妍悦的耳中道,“等到你真的谢了,我带你走,去各处看看。”
范妍悦的睫毛微微一颤,似乎是听到了。黑衣道人停住了手,他的面色浮现了意思青色,原本年轻的面容有了一些枯败。
宫雪墨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阵黑风从他的面前刮过,宫雪墨连忙走了进去,摸了摸范妍悦的手,心头的石块稍稍落下了。娘亲的手便暖了,而且脉搏也恢复了。
宫雪墨正放下心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随之进来的申离的面色,微微一变,宫雪墨侧耳倾听,面上无奈地笑了,“原来他进城了啊。”
宫雪墨将娘亲托付给了申离,自己则登上了皇陵的最高处,远处是一片乌黑,宫雪墨知道那是燕翊的军队。他终于还是来了,宫雪墨苦笑道,“宫长夜,希望你这一次莫要丢了我离国的脸面。”
玉皇到来,离皇亲迎,看似没有一丝不妥之处,可是离国一些有骨气的皇室子弟已经愤恨不已了。相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亲迎三里之外,这是离国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了。
宫长夜面上虽然严肃,可是心头还在打鼓,他拿不准这燕翊此来是要如何？可是若是失礼,也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会做什么事来,自己本来龙椅就不稳要是外患再来？恐怕自己这个皇帝就真的做不长了,宫雪墨虽然是一个废物,可是在底下那些世家眼中可是最好的傀儡人选。
军队缓慢地行进着,宫长夜看着那一片乌云朝着他压过来他的心头有一些喘不过气。接着他便看到了,那一支整齐的玄甲军分成了两列,只见一架八驾马车缓缓驶来。
离国的官员们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了下来,就听一声刺耳的刀鸣,一双龙纹黑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帘。宫长夜笑着迎了上去,“玉皇远道而来,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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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长夜笑道,“多谢玉皇夸奖,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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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翊在宫长夜的引领下了来到了皇宫赴那接风洗尘宴,伴随着缠绵的丝竹声,一队【创建和谐家园】婀娜而来。坐在席间的沈知雨变了脸色。小桃红轻声问,“怎么了？”
沈知雨仔细看了一下那些人的容颜,心下更加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沈知雨借着端茶的姿势在小桃红的耳边说道,“这些都是世家女子,应该是献给玉皇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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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妍贵太妃与她不同,可是生产完不久,丈夫又纳新人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心头舒服吧。小桃红这样想着,耳边就传来宫长夜的声音。只听他对燕翊道,“玉皇觉得这舞如何？”
燕翊看了一下那些女人,再看了看那些坐在席上的世家子弟们便笑了。这宫长夜也太小家子气了,真以为女人是万能的不成？燕翊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人笑道,“朕已经见过倾城倾国色了,再见这些胭脂俗粉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哦？”宫长夜自然是听过燕翊的事情,那宠冠后宫的慧妃娘娘在四十高龄之际尚能产下一对龙凤胎,可见这女子貌美。不然一个丧偶的寡妇怎么能得了燕翊的眼为他生下四个孩子。
宫长夜笑了笑,“国色牡丹有它的美态,可山间野花也别有风味不是么？”
燕翊笑了,“可是朕只爱那一朵花,旁的已经看不上眼了。”
宫长夜笑道,“慧妃娘娘自然是国色天香,可是美人各有各的风情,不能因为偏好一种风情就忽视其他的美态不是么？”
燕翊哑然失笑,“离皇喜欢醉卧百花丛,可是朕只喜欢独嗅一枝花个人的活法不同罢了。”
宫长夜见自己送礼失败,心头不免有些懊恼,可是他还是笑道,“是啊,玉皇有自己的喜好,听闻玉皇近日又喜得一对龙凤双子？”
近日一直不开心的燕翊听到宫长夜提到那一堆可爱的龙凤双生子,面上难得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没错,孩子很是可爱。”
“玉皇当真是好福气呢,慧妃娘娘真是福星。”宫长夜冲燕翊笑道,模样有一些恭敬。宫长夜的恭敬让一些王爷看不下去了,可是宫长夜却不以为然,按着辈分这燕翊确实是他的叔叔,何况如今离国内患不断,讨好燕翊是非做不可的。
沈知雨看着宫长夜的丑态,心头更是羞愧。当年自己怎么就眼瞎了,看上这样一个废物,连一个国君的尊严都没有了。沈知雨了解宫长夜,若是这人是真的为国考虑不得不玩下自己的膝盖,那么沈知雨说不得还高看这个男人几分,可是这个男人实际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龙椅做稳当罢了。
沈知雨低下了头,闷头往自己的嘴中灌下了一口酒。云彩灵见宫长夜做得有一些过了心中是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得是这宫长夜也有谄媚,卑微的时候,这让她长久的郁闷之气得以舒展。可是难过的却是离国国君这样低微了还不是将陈国打压的死死的。
云彩灵想到那一年十万大军在边关卸甲归田,心头就一阵疼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云彩灵忍住了心头的酸涩笑道,“慧妃娘娘真是我等后妃敬仰的对象呢,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想来没有比慧妃娘娘做得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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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彩灵见得到了燕翊的回答有一些欣喜,她美眸闪过了激动的光芒。云彩灵抬起了头刚欲说话便撞上了演绎的眸子。云彩灵看到那样一双眸子心魂俱颤,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啊。乌黑如墨,可是却像冰一样的寒冷,但是其中的威严让云彩灵心头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云彩灵虽然害怕,可是内心却闪过了一道兴奋,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眼神。不像宫长夜那样阴鸷,充满算计,不像自己的父皇那样浑浊带着昏聩。云彩灵笑道,“慧妃娘娘当真是好福气呢。”
燕翊点了点头,他笑着对宫长夜说,“离皇,您的贵妃还真有一张伶牙俐齿了,不像朕的心头肉,问了十句话蹦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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