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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维，我后悔了。我不该赌气，我不该烧余慎的日记本，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撤诉好不好？你现在撤诉行不行？”
余歌几乎声泪俱下，半点了那日在家中的傲气，卑微地苦苦哀求着男人。
路梓维不咸不淡的目光掠过他，淡漠道：“法官都快到了，怎么可能撤诉。”
说罢，便侧开她，迈步就要率先进去。
余歌在他离开之际伸手拉着男人，心一横，咬着牙直接跪在了男人面前！
第40章 顿住
这一跪，让旁人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
“梓维，你现在进去就是让我去死！不要，不要打这场官司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梓维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
路梓维被她缠住，脚下的步子只得顿住。
他听着女人的苦苦哀求，垂在身侧的手指却握紧成拳。
当初在法庭外的台阶上，余慎也是哀求她，让她不要伤害她的孩子。
当初在医院里，那个女人就是这么卑微绝望的求他，救孩子！
一想到失去的两个孩子，路梓维就恨不得掐死眼前虚伪的女人。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余歌，晚了！”
路梓维咬牙切齿的说罢，甩开女人的手便要离开。
余歌不死心，死缠烂打的追了上去，“梓维……”
话还没说完，男人倏地转身狠狠揪住了她衣领，眼底迸射的寒意让余歌又冷又怕！
“你亲手杀了我两个孩子，逼走了我老婆，破坏了我的婚姻，余歌，你还指望我放过你？！”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我一定会让你一生都得不到安宁！”
“……”
开庭，路梓维坐在原告律师的位置上，低头整理着接下来需要上呈的资料。
对方的辩护律师到了，高跟鞋发出轻微的响声，在路梓维旁边不远处的位置坐下。
这场官司，无论跟他较量的人，他都赢定了。
所以一开始，路梓维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反正不管是谁，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可身边的人坐定之后，路梓维却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缓缓皱起眉头，忍不住侧头，抬眸去看。
这一眼，却让路梓维浑身一震！
盯着女人的脸，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被凝固了一般。
身边坐着的，不就是那张他朝思暮想的面孔吗……
只是小半年不见，她似乎瘦了黑了，飘逸的【创建和谐家园】浪剪成了干练简单的短发，可眉眼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却仍旧没变。
慎儿，你终于回来了。
路梓维激动地红了眼眶，唇瓣动了动，正要开口，忽然瞥见女人面前的牌子。
上面写着：薛烟。
余慎正好偏头，一瞬间，四目相对。
她从男人的眼底看到了毫不加掩的困惑和惊喜。
而路梓维在女人眼底看到的，却始终只有淡漠如水。
这种死水微澜的平静，比狠狠发泄可怕许多。
一习惯了理智的人，在经历过丧失理智之后还能重新保持理智，只能说明一点——
或许她心中还有爱，但对他的一切却早已没了期待。
真正的遗忘，并非不再想起，而是偶尔想起，心中却不再有波澜。
余慎的反应，让路梓维又崩溃又绝望。
世界上最无奈疼痛的事情，便是在意一个人时，她已经离自己远去。
而当好不容易发现快要忘记时，她又再度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而这生活，却与她，再无关联。
……
“法官大人，我想申请晚点开庭！ ”
人群里，男人沉稳有力的声音忽然响起！
法官推着眼镜看了一眼，提出要求的正是战无败记的路梓维。
对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后，路梓维便在众目睽睽的之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坚定无比的走到辩方律师位置上……
第41章 苦涩
余慎始终没有抬头，她知道，只要她抬一下眼皮，就能看见路梓维。
看见那个她耗尽全部青春去深爱的男人。
看见那个一次次伤害她，让她失去自我的男人。
看见那个她彻底说过再见的男人。
“薛律师。”
路梓维磁性好听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一字一句，苦涩深情。
“还是应该叫你……慎儿？”
余慎顶住众人的震惊的目光被男人强行带到休庭室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相比她的平静淡然，昔日以冷静理智著称的路梓维则显得不太淡定。
“慎儿，为什么要改名字叫薛烟？这个名字不好听……烟火气太重，不如慎字那么符合你的气质。”
路梓维只字未提官司的事情，倒是出其不意的聊起了闲话家常。
“慎儿，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原来你改名字了。可我看见你还是在原来的律所，所以你一直都在国内吗？”
“你不知道，我去伦敦找过你，也去温哥华找过你，我找遍了你喜欢的每一个地方，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看来慎儿你还是比较喜欢工作上与我交流，早知如此，这个案子我就该早点打，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余慎听着路梓维噼里啪啦一番不着边际的话，细眉不由得拧紧起来。
路梓维是疯了吗？
竟然会同她说这些东西。
他难道不清楚，他们之间早就断了个干干净净，他再也没有这般亲昵喊她“慎儿”的立场和资格了吗！
余慎的美眸浮现一丝不耐，径自打断男人道：“路梓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我很清楚。这半年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过。”
她对上男人滚烫的目光，那眸底灼人的温度看得余慎连忙移开了眼光。
“路梓维，是你教我的，身为一个律师，不应当丢弃最基本的素养。靠情绪做判断，是大忌。而你现在算不算在犯忌呢？”
闻声，男人唇边勾出一道苦涩自嘲的笑，定定道：“慎儿，我犯你的时候还少了吗？”
无论是以前，此刻，还是将来。
只要余慎在身边，他宁愿犯一辈子的大忌。
余慎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路梓维话里的意思，原本的淡定自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破绽。
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慌张被路梓维尽数看尽眼底，男人唇角的笑意渐渐转深。
“路梓维，你冷静点。”
余慎深吸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抬眼温淡无波的睨着男人，露出职业性的招牌微笑，轻飘飘道：“如果你要继续这样胡言乱语也可以，那你索性直接认输吧。”
“以你目前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赢我。”
路梓维不怒反笑，眸底的微光有些莹润，“慎儿这么自信？”
余慎完全猜不透路梓维的套路，她曾经想象过无数次二人重逢的画面，无论是争锋相对还是蓦然无视，她都在脑海里一一勾勒过。
可路梓维偏是这般云淡风轻不怒不恼的模样，甚至对她可以说得上纵容！
这样的路梓维，余慎根本无法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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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攅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路梓维，我只是没想到，这个案子都判了半年了，你还不满意！怎么？你还想为了余歌让被告被判死才肯罢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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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踏进这间房间到现在，他终于在余慎的脸上看到了喜怒哀乐。
恨也好，怨也罢。
他最担心的就是彻头彻尾变成她生命中的路人甲。
她还有会情绪波动，就说明心底仍旧是在意的。
“没错。”
路梓维忍住心里的激动，涨红眼眶笑道：“我就是为了余歌要让被告被判死。”
“路梓维……！”
“慎儿。”男人顿了顿，逼近了她，呼吸炙热：“这场官司，你可要好好打。”
余慎盯着男人涨红的脸，心头百感交集。
她明明该是生气愤怒，可那股交织在心底的莫名情愫，又是什么？
余慎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