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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各位，在试镜开始前，我们还有一些小程序要走。”
王立奇环视对面的演员们，“这些要求可能会让你们不适，所以如果感到不能接受，你们可以提前表示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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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寒暄情节过去，这就要见真章了。
女演员们各个经历过不少试镜，这时候也没有人慌张。
王立奇说完，闫歌点点头：“第一个程序，我们剧组请了一批化妆师，每一个试镜的人入场前先卸个妆。”
“脸上除了眉毛，不能留其它任何化妆痕迹。”他补充。
池媛顿时意外。她平时尽量规律作息，也从来没有放松过皮肤养护和日常锻炼，并不害怕现在卸妆，只是很久都没有遇到过需要素颜的试镜场合了。
而其它女星已经炸锅了。
“闫导，只是试镜用不着卸妆吧？”华旭小花曾悦忍不住说。
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一张脸通透明丽，少女感十足，倒是十分符合剧中留洋归来的沈家小姐沈嫣的形象，只是不知道这妆容卸下来原本的皮肤会怎么样。
闫歌掀起眼皮，抬手指了指门：“不愿意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几个女星面面相觑。她们走到今天的位置，经历过无数镜头的考验，先天的五官条件自然不可能低，但谁又能保证自己在只画眉的情况下扛得住高清镜头？
场中安静一会儿，站起来三个小女星走了出去。
曾悦却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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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女星们是真的炸锅了。
环宇的叶梦华忍不住开口：“闫导，这个条件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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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悦站起来，一副压抑着怒气的语气，“圈子里哪个女星没动过脸？我没听过哪个剧指明了选角必须纯天然的！”
她随手一指，“就算这个生面孔的小艺人，她能天生长成这样没动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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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眉墨目，五官完美，一张脸小巧白皙，之前那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女星细看之下都有些惊讶，要是有人能天生长成这样，只能说是受了老天偏爱。
池媛沐浴在众女星视线下，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大家，其实我小时候箍过牙……”
她小时候嗜甜，眉眼再漂亮也被嘴型带累。直到中学以后箍牙，也渐渐长开了才展现出了池家爸妈优良的基因。
曾悦睁大眼睛：“箍牙算什么，你真没动过？”
闫歌打断她，“沈嫣这个角色就是要纯天然，你们不接受可以离开。沈嫣需要什么条件，你们想演就必须要符合。”
曾悦再不服气，这时也只能老实坐了回去。
闫歌：“第三个条件，留下的人需要换上我们准备好的戏服。”
这个条件比起前几个还算合理，倒是没有人提出异议。
王立奇：“行了，大家都听清楚了吧？”
“现在还愿意留下的就去化妆间，我们准备了足够的隔间给各位卸妆和换戏服。想离开的可以就此离开。”
带头站起来的是环宇的叶梦华，她虽然发了声，姿态却不急不缓，跟着助理出去了。看样子对自己的条件很自信。
曾悦咬咬牙，也跟着站起来出去。不知道她刚才反应那么大，这次是离开还是去卸妆。
池媛起身，跟着助理走在几个女星中间。她虽然刚才引起了一番注目，但相比场内实力强劲的大花小花们来说，实在不够让人心生警惕，倒没几个人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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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横杆上挂着一套假两件蓝袄黑裙，典型的《名门之后》时代背景下女学生的校服装扮，外罩防尘袋，领口的标签还没撕下，明显是崭新的。
它干干净净，既没有破损，也不陈旧，样式与配色都很正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池媛取下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遗憾地发现方才的目测没出错。
真的太不合身了。
明明有掐腰设计，领口也是小直领盘扣，如果尺码合适，便能和旗袍一般完美地显出少女的纤细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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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媛套上了这身大码蓝袄黑裙，素着一张脸出来化妆间，就见其它女星们也穿了同样的衣服出来了，各个表情都不怎么好。
大码戏服加上素颜，能算得上变化不大的只有叶梦华，王雪松和池媛几个，卸妆以后黑了一个度的贝琳琳和李璇已经算是状态比较好。
曾悦埋头出来。她卸过妆以后黑眼圈重，像是三天没有睡过觉，又有一片肉眼可见疑似过敏的红痕横在脸上，对比叶梦华和池媛几个人，实在有些惨烈。
曾悦脸上神情变幻，最终转头回了化妆间。
她没有勇气以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镜头下。
池媛走在众人之中，默默思考：先是不能化妆，再是不能有脸部调整，最后又下发这种完全遮盖身材的戏服，闫导的严苛和当年在电影学院挑人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前面的叶梦华倒是面色不变，进门的时候还对带众人过来的助理微笑道谢。
众人再次出现在镜头下，闫歌扫视了一圈，点名：“贝琳琳，李璇，王雪松。”
几个女艺人白着脸站出来，也没多说，鞠个躬走了。
她们本以为自己脸上动过的痕迹很自然，没想到却被闫歌一眼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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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青年起身，走到了素颜的女艺人们身侧。
闫歌：“开始抽题，谁第一个来？”
女星们面面相觑，连叶梦华都犹豫了。
失去了化妆和造型的加持，她们没日没夜的跑活动，拍戏，频繁卸妆化妆造成的痕迹无所遁形。现在对终试的题目一无所知，第一个站出不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就是搞不清状况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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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歌来电影学院选人的时候，整个学院都沸腾了，最终留下的只有二十个。
她是第一个主动站出来试镜的人，闫歌看过她的表现以后直接拍板，“池媛就是我预想之中的女主角，《沙斯特密室》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订做！”
……
机遇留给做好准备的人，和敢于果断抓住它的人，第一个出场意味着危险，同时也意味着能留下最强烈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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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媛站在人群之中时, 并不比明艳著称的叶梦华显眼，但她此时出列，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很快改变了看法：
就算素颜并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她居然都能不输给任何以颜值著称的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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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端出了一盘题卡，池媛随手拿了一只，众女星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张信封上。
“13号签。”
助理一开口，王立奇诧异：“13号？怎么现在就抽到了？”
题目签从1到100, 分别对应闫歌手里的一百个情景。13和4这种数字, 要么非常简单, 刚入电影学院的新生都能轻松诠释；要么是难度很高，一旦出现就会是演员演技高光场面的情境。
这次试镜因为有一线大花在，导演组推断最终会有几个大花评分相近无法抉择的情况，13号签和4号签都难度极高, 相当于学生时代的最后一道大题。
导演组几人交换眼神，王立奇还记着半夜接到的那通电话，试探提议：“池媛第一个抽签就拿到13, 对她来说有些不公平吧？要不要重抽？”
华旭执行制片人不赞同：“签一直在闫导那里，13是她自己拿的, 怎么不公平？水平不够，早淘汰和晚淘汰没区别。”
池媛看到了那几位的为难，也听到了身后众女星意味不明的低声讨论。
她开口：“没关系, 导演老师说题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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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情景几乎是沈嫣这个角色情绪最为激烈的时刻，第一个出场的池媛不仅抽到了，还一下子抽到了两个。
叶梦华面上一派平静，看向场中的眼神却有些不屑和怜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第一个出头的明显是个新人，明显是会被早早淘汰的炮灰了。
池媛听完题目，面上没有抽到难题的紧张，反而是经历过无数试镜的驾轻就熟，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转向一旁的简明易：“简老师，多多指教。”
简明易走到场中，温和一笑：“指教算不上，加油吧。”
他同样明白这两场戏的难度，本来还存着照顾后辈的念头，打板开始后稍微压着自己的实力和发挥，让第一个出场就抽到最难题目的池媛有机会展示一部分演技，不至于被压制得毫不出彩。
但刚刚进入情节，简明易就无法相信和自己对戏的，居然是一个从未出现在历史向正剧之中的新人——
池媛一开口，就是活生生的少女沈嫣踏过百年的时光，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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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怒嗔：“好男儿志在家国，我既是你的未婚妻，为何不能与你一起去？”
沈家小小姐天真又勇敢，双目灼灼，直让王涿八尺男儿乱了阵脚，“你哥在找你，外面危险，回去吧。”
沈嫣明明仰头，气势却比他更强，怒道：“我留洋学医三年，又不是为了回来继续当沈家小姐！哪里有伤员病人，我就该往哪里去！”
长巷外人群混乱，喧嚣可闻。
高大的王家大少抬手，又隐忍放下，“北边危险，打仗是男人的事，你跟着沈修然去大后方，要是我死了，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沈嫣死死看着这个男人，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好。你听着，你要是死了，我绝不会犹豫，立刻就嫁给别人。”
镜头一转，三十年后硝烟散去。
孤身至今的导师带学生进入纪念馆，走过长廊，一张张黑白照片挂在墙壁，默默注视着和平年代的后辈。
“下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