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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云蔚接过本子,“不错。我会帮你联系都市台那边。”
临近傍晚,新造型师唐毅前来准备池媛参加慈善晚宴的造型。
“这几件池媛姐有看中的吗?浅色鱼尾和那件掐腰小黑裙都很适合你。”
池媛看了看唐毅挂在衣柜里的几件小礼服,鱼尾裙长及脚踝,腰下挂着一串小珍珠,造型偏向端庄优雅;而小短裙裁贴身,没有半分首饰装饰,简单大方。
“黑色这条吧,今天晚上的活动我们并不是主角,打扮简单点就好,并不需要太出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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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池媛拿着一只小手包来到莱顿酒店三楼,宴会区已经来了不少人。
侍者穿着工整的黑白马甲制服站在门口,大厅宽敞光滑,十数个沙发围着的座位上摆着鲜花,水晶灯明亮,正装的男人和穿礼服的女人低声交谈,而最前方的台上现在还空着。
施云蔚等她来了,拿着邀请函带她一起进去,“今天的活动算是一个拍卖会,会有老一辈演员出席拍卖一些旧物。”
池媛跟在施云蔚身侧,闻言问道:“拍卖艺术品或者珠宝吗?”
“大部分是老艺术家们业余爱好做出来的小玩意,拍卖所得全部捐献给临城的动物保护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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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后排坐下,施云蔚给池媛分析了一下作为环宇文化大本营的临城有那些实力与人品并重的演员或者歌手,没一会儿,周围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艺人。
衣香鬓影,轻声细语,许多常常出现在娱记镜头下的明星各自摘下墨镜落座,随意扫一眼,就能看到频频出现在国民剧甚至大荧幕上的男星女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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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媛收回目光,低声向施云蔚道:“今天的活动是公开的么。”
“只有拿到请帖的人才能进来,普通狗仔突破不了莱顿酒店的保卫措施。不过镜头是在所难免的。”施云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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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入娱乐圈的时候,她就做好了会长期待在镜头下的心理准备,表情管理和情绪管理从不松懈,能保证每一个镜头都挑不出错处,所以生图和路拍一向能打。
然而有时她也会感到一些疲倦,来自于这项事业中不可避免的隐私缺失。
很快大厅中响起轻音乐,低声交谈的众人安静下来。台上走来了一位面孔熟悉的主持人开始报幕,看起来是临城都市台的王牌主持人。
池媛安静地注视着他介绍了今天的慈善活动,话音落下时,她跟着众人贡献掌声。没想到随之走出,落座在唯一空出来的一桌的人,居然有些熟悉。
他照例穿了身偏银色的高定西装,身高腿长,姿态自然,正是几天没见的郁湛。
跟在后面的西装革履的男人们跟着落座,每个人神态中都有些居于高位的养尊处优,却或多或少都关注着坐在首位的郁湛。
“怎么会是……”
池媛这才想起来,郁湛来临城是要联系《名门之后》的宣发商,他既然选择了莱顿酒店落脚,在酒店内的慈善晚宴出面并不奇怪。
施云蔚有些感慨:“临城的郁家产业拉动了很多半死不活的项目,这些大人物少不得要表示一番,郁总来了也正常。”
池媛默默看着台上依次展出了一些老演员前辈的书法作品,手工制作,刺绣和国画作品。台下的明星大腕儿们也很给面子,从几万到十几万一一拍下。
如果前面那桌大人物有举牌,大家也乐得做个人情,大方相让。隐隐被簇拥着的郁湛表情冷淡,偶尔举了几次,都是直接和最后竞价两倍的涨幅。
自然没有人和他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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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些累了。
慈善拍卖活动结束,郁湛买下的东西不算多,却贡献了一半多的资金。主持人宣布落幕,他没怎么打招呼,点点头退了场。
池媛和施云蔚出来,会场人流如织,不同的香水味道幽然散落在空气中,她却一直在想郁湛表情冷淡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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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一直跟着医生,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施云蔚送池媛回房间,“接下来的活动不多了,没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盛城。今天好好休息吧?”
“好,云蔚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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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却又有人前来敲门:“池媛小姐,您能去见一见郁先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施云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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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媛看了一眼屏幕, 门外站着个青年,一身米色毛衣和衬衫,头发打理得很干净, 抬头看着摄像头笑得温和。
他察觉到池媛的警惕心,拿出一张工作牌递到摄像头面前:“抱歉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孙天信, 郁先生的私人医生。”
池媛认出那张工作牌,打开房门,“原来是孙医生,郁总叫我过去吗?”
她神情意外, 外头站着的孙天信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我说实话, 其实是我个人希望池媛小姐能去看一看郁先生呢?”
池媛:“……所以郁湛他并不知道你来了。”
孙天信点头,“郁先生是一个很清醒的人,但有时候他并不信任医生,很快就到他服用今天药物的时候了, 但我劝不动他,池小姐能帮我这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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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天信犹豫了一下, 和盘托出:“前几天郁先生从露台和你下来以后状态稳定很多,但今天他又拒绝治疗, 并且一直没有回复消息,池小姐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事,”池媛打断他的忧虑, “稍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来。”
刚才在慈善活动时看到郁湛侧脸,她就有一种不妥的直觉,原来真的不是错觉。
池媛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和希希说了一声,跟孙天信来到莱顿酒店行政层。
行政区适合需要进行商务谈判的出差人士,这几天宣发商陆续到场,郁湛已经不在几天前的房间。
池媛踏出电梯时就明显感觉到了行政区和一般房间的不同,直到孙天信停在一扇房门前,轻轻敲击,“先生,是我。”
里头传出的声音十分冷淡:“孙天信?”
房间没开灯,池媛进去的时候险些看不清。孙天信打开夜灯,朦胧的光线下,一个男人坐在露台外,身侧摆着张小圆桌,放了瓶长颈冰酒。
“我说过今天不需要你上来。”
他没有回头,月光映亮了一半身形,另一半沉在阴影。房间宽大,安静昏暗。刺绣的长帘拉了一半,桌椅线条流畅,隐在半明半暗之中,仿佛平静河流中的暗礁。
孙天信没敢说话,给了池媛一个鼓励的眼神就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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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感到一点的酸涩爬到心尖,忽然很庆幸自己发现了这位郁先生的异常,也庆幸自己没有拒绝那位孙医生的提议,及时来了。
抬脚踏上地毯,柔软裹去了大部分脚步声。
郁湛没发现进来的人变了,继续开口:“出去。”
池媛走过昏暗的房间,那些精致的摆设,艺术感十足的桌椅和装饰都在黑暗中增添了几分阴森。而郁湛背对她坐在明暗交界,脊背宽阔,耳畔发梢落了一线月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明显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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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形一顿。他放下酒杯回头,来的不是那个让人抵触的医生,而是纤细的小姑娘池媛。
郁湛眉头微动。
他揉了揉眉心,把桌子上的酒瓶收走,抬手推开窗户。
“坐吧。”
夜风吹散酒气,带来专属于初夏夜晚的清爽味道。
池媛没有坐下,而是倒了两杯温水,递一杯过去,“晚上的时候还喝酒?”
郁湛接过,“怎么忽然过来了。”
他说完就想起来了,自己回答:“孙天信叫了你?”
池媛大方点头,“郁总不欢迎的话,我现在就走了。”
“没有。”郁湛拿起那杯水喝了一半,“你别信他的话,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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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湛握着那杯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坐在对面,池媛坐下来显得娇娇小小的椅子,他却是刚好。
“这两天累吗?”郁湛问。
“还好,活动都做完一大部分了,大概两天后就可以回盛城。”
池媛一边说一边打量露台前的小桌子。那瓶药还摆在高脚杯旁,大概是主人没耐心地随手扔在那里就没再理会。好在盖子是盖上的,里头的东西没洒。
“我还早。”
郁湛声音平淡,“这几天辛苦你了。”
池媛回神,“没事,其实我还挺喜欢临城的风景,如果不是这一次出来,也许并不会发现临城也是个漂亮的地方。”
郁湛“嗯”了声,又道:“临城比盛城热,你估计会不习惯。”
“柳橙这边的保姆车是标配,还是公司里配下来的保姆车好用。”池媛一笑。
郁湛收到了她这句明显的夸赞,唇角微弯。
“喜欢就好。”
他身上那股子疏离冷漠的态度早已化开。也许是刚才喝了酒,聊了一会儿,池媛这边的水还没动,郁湛已经把他那杯喝完了。
气氛放松,看起来郁湛心情也不错。池媛看了几眼小药瓶,决定主动出击,没想到他又重复一句:
“孙天信下次叫你过来的时候,你可以直接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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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湛毫不犹豫:“可以。否则这么晚了,你在我房间会说不清。”
“什么说不清,”池媛气笑了,“郁总深夜私会星耀小艺人,单身二十八年记录破除?”
郁湛顿了顿,再次开口时语气认真:“如果真传出了这样的消息,我求之不得。”
池媛脸上浮了一片红,轻吸一口气按下恼怒,说起正事:“郁湛,孙医生说你状态很不好,我……”
池媛看着他,复杂的情绪把心里塞得太满,她犹豫几次,终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郁湛却道:“我明白。”
一盏小夜灯显然不足以照亮这间宽大了太多的房间,在这层朦胧的灰暗里,连声音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我需要保持冷静和清醒,我只需要正常。但药物并不允许我思维清晰,它只会强行把我的一切思维都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