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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看她一副不罢休的样子，说：“就差不多唐映初当时对方敏那样吧。”
舒童：“……”不爽就骂，生气就掐。
她撸起杨青的手臂，果然，有深深浅浅的淤青，是被人掐过的痕迹。
9012年了，还有人这么嚣张？
好的，她记住了。
*
舒童、梁荫和舒童三人的试镜在同一天。
舒童到的时候，苏灿已经在影棚里看剧本，杨青看到她，下意识往舒童身后挪了一步。
苏灿皮笑肉不笑地朝她们勾了勾唇，眼皮子漫不经心一翻，相当趾高气昂。
舒童也不理会她，坐下来安静看剧本。
事业低谷期嘛，在娱乐圈这个等级分明的大熔炉，被人瞧不起再所难免。
苏灿看完剧本，慢慢放下，一步三摇地走到舒童身边，假模假样地说：“舒童，你拍完那个……那个什么节目来的，我记不清了，回来啦？”
她故作遗忘的样子，引起周边人不怀好意的笑。
舒童岂能听不出她言语间的嘲讽，也学着她刚才那样，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应了声：“嗯。”说完，她又低头看剧本，不再理会她，完全当她空气。
苏灿有些尴尬顿在原地，回去坐着也不是，继续聊天也不是。
杨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一回合，明显舒童胜了，她在心里欢呼，童童超棒！她这表现，宫斗戏里能活到20集！
苏灿明显不是那么容易认输。
一直以来，她都挺不服气的，她参加《星泳动》，拼命表现，接近尾声时才有那么一点点名气，没想到缺席一期没录，舒童去替了个补，随意露个脸，流量轻轻松松超过她，说到《星泳动》，大家想到的都是舒童，她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更让人嫉妒的是，宋辰作为整个天羽集团的继承人，居然围着她忙前忙后，所有好的资源都第一时间送给她。
不过现在舒童可把自己给作没了，还把宋辰拉下水。
贺云菁一直把宋辰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宋辰离职，她更是把这一切都怪到舒童身上，如今舒童落在贺云菁的手里，她肯定是凉透了。
除了试镜这个电影，没听说贺云菁给她安排了什么档期。
苏灿笑了笑，感慨道：“这人生啊，是没有办法回头的，这一步错步步错啊，你说是不是，舒童老师。”
舒童看完最后一句台词，目光落在剧本最后一个句号上。
看来，苏灿这是要和她演宫斗。
舒童慢悠悠地合上剧本，蹭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速走到她面前，神色阴狠，眼神毒辣，嘴角那一抹笑，冷冽得像出鞘的剑光，正红色的唇彩更添了几分舔血的气场。
她直勾勾地盯着苏灿，红唇张，贝齿起，声音冰凉：“无极，你未曾见过地狱吧，想去吗？我送你，如何？”
说完，她眉头一皱，目光一沉，拇指和食指掐上了苏灿的喉咙。
她出手很快，苏灿来不及躲避，就被她掐住了下颚。
舒童的手指只是轻轻碰上了她的皮肤，可苏灿却感觉到无比窒息。
苏灿就这样怔怔看着她，不敢出声，像任人宰割的羊。
影棚里死一样的寂静。
半晌后，苏灿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步，拍下她的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脖子，咳了声，声音有些慌乱，说：“你神经病啊。”
舒童慢悠悠收回手，神色恢复如常，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剧本，轻快道：“苏灿老师不必紧张，台词而已，刚才那一幕，也是我们的对手戏啊，我没用劲掐，别怕。”
全场的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演戏而已，不过她怎么能够营造出这么紧张的气氛？
这演得也太好了，吓死宝宝了。
杨青感觉倍儿爽，童童刚才肯定是帮她报仇了！童童这样的，宫斗戏可以活到最后一集！
苏灿憋屈地坐着，再也不敢作妖，那些站在苏灿那一边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也都乖乖闭嘴。
这时，梁荫和导演刚好一起进来，径直走向舒童。
她还没来得及和梁荫寒暄，导演眉开眼笑对她说：“舒童果然厉害，刚才那一幕戏表现得很不错，临场发挥，爆发力很强，很有戏剧张力，很棒！”
梁荫也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谢谢导演。”舒童鞠躬。
苏灿见状，也不知道导演和梁荫什么时候来的，不知是否把她刚才的挑衅看到了，于是，也想装作好人刷一波存在感，说：“我们来早了，就对了一场戏，正好被你们看到了，是不是啊舒童。”
舒童可没跟她客气，直接回答：“不是。”
苏灿怔住，尴尬笑了笑。
梁荫笑道：“刚才苏灿表现得也不错，那个惊恐的表情很是自然，不过最后崩了，你害怕了？”
杨青努力憋着笑。
苏灿当然知道，娱乐圈也分三六九等，像梁荫这样的影后，埋汰新人几句也是常态，她也不敢出声，只好假惺惺笑道：“多谢前辈提点。”
人员已经到齐，导演简单地给他们讲了戏之后，就开始试镜。
虽然舒童方才那幕临场发挥已经足够惊艳，不过还是要走个过场的，第一个试镜的就是她。
她演的女三号是个反派特工，导演让她试戏的镜头就是反派下命令让她刺杀她儿时玩伴，她举起【创建和谐家园】，扣动扳机。任务成功后，她短暂的痛苦和挣扎过后，眼里仅存的一些不舍和怜悯消失殆尽，变成一个背叛良心的、冷酷无情的、唯利是图的杀手。
在准备之余，梁荫帮她看了看剧本，说：“童童，这幕戏太难演了，没有台词，所有的戏都要通过面部表情来展示，很难的，比我的剧本上的任何一出戏都难。”
舒童露出一个‘我快哭了’的表情，说：“能不能鼓励我一下。”
“反派比主人公还要难演。”梁荫一本正经道。
“...…”
“当然真的了，要狠而不刻意做作很难的，我们都是好人，好人演好人容易，好人演坏人才难呢，我好想演坏人，”梁荫顿了顿，问导演，“哎，导演，我演女三，舒童演女一，我想演一回坏人。”
众人沉默，这女一号是可以随随便便拱手让人的么？
现场众人没想到舒童和影后的关系那么好，自然也不敢怠慢舒童。
舒童：“你也太佛了吧，女一能随便让人啊？”
梁荫：“这有什么关系，反派演好了，主角肯定没问题的。”
导演：“不行，下一部再说，我怕你演不好反派。”
梁荫：“……”
众人：“……”
梁荫没在意导演的话，倒是很大方地帮舒童分析剧本，告诉她一些要点，舒童洗耳恭听，甚至醍醐灌顶。
导演：“行啦，舒童过来试镜。”
刚才舒童对苏灿那一幕，其实心里还是想帮杨青报仇，心里有怨气，加上表演力，效果当然会好一些。
现在面对冷冰冰的镜头，她还是有些心里没底。
导演：“Action。”
舒童拿了道具【创建和谐家园】，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
她抓着【创建和谐家园】的手垂在身侧，面无表情，可抓着【创建和谐家园】柄的手指节泛白，随后，她的面部肌肉动了动，昂着的下巴稍稍敛起，眼眸一沉，手快速举起，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扣下第一下扳机后，她顿了顿，嘴巴微张，浅浅吸了一口气，接而轻轻吞咽。垂在另一侧的手握成了拳，嘴角勾起一抹笑，阴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措，眼眶里一滴泪悄然滑落。
方才她眼里仅存的痛苦和挣扎都融在这滴泪里，潸然落下时，眼里已经是无情无欲，冷漠又残酷。
接着，她另一只握拳的手松开，【创建和谐家园】换到了另一只手上，面无表情开了第二【创建和谐家园】、第三【创建和谐家园】……
“卡！好！十分精彩！过！”
她的表现很完美，导演十分兴奋，一遍过，舒童松了口气，她迅速收拾好情绪，蹭了蹭眼角的泪痕，朝工作人员鞠了个躬，说：“谢谢，辛苦了。”
梁荫激动得过来拥抱她，说：“天啊！童童，你太棒了！你以后一定会成功的，真的，太厉害了，眼泪说来就来啊，棒。”
苏灿郁闷，她不是已经坐到她的对面企图干扰她发挥么，为什么她还是表现得这么稳定？
杨青走到舒童身边，激动摇了摇她的手臂，低声道：“童童，幸好你没被那谁影响，她跑到你对面坐着的时候，我生怕……”
舒童瞟了眼苏灿，扯嘴角笑了笑，走到导演席位，对导演说：“我过来看看，镜头里面的演员是什么样的，可以吗？”
导演倒是很大方给她让了个位置。
于是，舒童也和苏灿刚才那样，坐在她的正对面，直勾勾地看着她，似笑非笑，还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苏灿愣神，导演喊开机也没听到。
“苏灿，开始！”苏灿回过神，舒童淡淡移开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苏灿正准备开始表演，舒童又回过头，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盯着苏灿的表情玩味嘲讽。
果真如她所料，心虚的苏灿又成功被她分神，一个镜头NG了很多遍都过不了。
杨青在心里喝彩，童童太棒了，她这幅模样，简直就是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宫斗剧里她才是大BOSS。
“苏灿你怎么回事？到底行不行？”导演有点火了，要不是因为她是贺云菁手下的艺人，他是不会给她这么多次试镜的机会。
不过是一个女二号，到哪里不是一抓一大把。
而且这戏根本就不难，她怎么就是演不好呢。
最后，舒童也不想浪费大家时间，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也没再给她使绊子，走到一边去了。
这时，苏灿迅速调好状态，一遍过。
苏灿试完镜，气冲冲往回走，边走边骂：“她舒童算什么东西，都糊成那样了，趾高气昂什么。”
助理无语，明明趾高气昂的是她。
不过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她连连点头，“是是是。”
“一次过？导演眼瞎了吗？表演这么做作。”
助理：“是是是。”
她走得太急，差点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刚想开口骂，却被人一拽，甩到了墙上。
她抬眼一看，舒童正抱着手臂，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叽叽咕咕骂什么呢。”舒童向她迈进了一步，高跟鞋的声音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灿当然也不是吃素的，这回倒是临场不乱，“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装什么蒜？”
舒童嗤笑，也不拐弯抹角，“苏小姐爽快，那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怎么虐待我的助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