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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我,眼里别无旁物,目光灼灼。
「清栀,在这后宫里,朕唯一相信的人就是你。」
能听到皇上如此推心置腹的话,我虽惊讶却也不意外。
「皇上有什么吩咐,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朕身边有暗卫,却也难以面面俱到,朕是怕……」
他看着我,目光真挚又纯粹,我只顾着想他说的话,却没发现我二人的距离如此之近。
我只好问道:「皇上是怕身边近侍之中会有背主谋私之人?」
他点点头,「我也很难保证不会有为权势背信弃义之人,或者本就是权臣的眼线暗探,如今我能信任的人不多,更不应该将你至于危险之中。」
我本以为他是想要我来照顾他防止有人暗害,原来他是在担心我?
他又往前一些,我背后又是墙壁,我二人此刻近在咫尺,他高挺的鼻梁都快要触碰到我的脸。
「我不怕任何手段,但我怕有人伤害你,清栀,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才能安心。」
他不再自称朕,语气温柔得像在哄一个孩子,我此刻竟觉得他才是年长的那个。
「皇……唔……」
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全都被淹没在他的吻里。
少年的吻干净又清甜,像六月混合着露水的青涩果实。
我在那一刻竟然觉得有些心动。
他放开我,和我说:「清栀,晚上和我睡吧?」
什么?!
小皇帝的话在我脑子里炸开了一颗惊雷。
「皇上……不太好吧,你昨天还说那些事不是要等……」
他在我脑袋上轻敲一下,故作威严地问我:「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事情?莫不是你对我垂涎已久?」
「不不不不是的。」
我的脸瞬间涨红,原来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皇上笑了,「夜里寒凉,不要去外面守夜了,和朕睡一张榻吧?」
我感觉又听到比刚才还惊人的话语,吓得我扑通一声跪下去。
「不合规矩啊皇上,龙榻上只有皇后能睡的。」
他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是啊,这不是正合规矩吗?」
又想起他前几天说要封我做皇后,看来皇上这是到了叛逆的年纪,想一出是一出。
「皇上不要取笑奴婢了。」
我有些不乐,却见他十分恳切,没有一丝嬉笑的神情。
他说,「君无戏言。」
我看着雕龙画凤的顶梁走神,虽然小皇帝不打呼噜,但我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月光照进殿里,我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看来是睡得很香。
皇上非要我留在殿里,我又拗不过他,只好搬来一张贵妃榻,睡在龙榻对面。
他看我执意如此,也就由着我了。
太后娘娘不在的那几年,他夜里总是怕黑,别人哄都没有用,只有我陪着他才能入眠。
我真是宫女的命,操着太后的心,但没有办法,他也是我在这深宫之中,唯一可以在意的人。
第二天早晨我早他些醒来,把贵妃榻搬回去,不然一会来替他更衣洗漱的宫人又要多嘴了。
他还没睡醒,听到声音,半梦半醒地嘟囔道:「清栀,别走。」
我只得假装没听见,赶紧溜出殿,站在门外,正巧看到太阳从东边升起,熹微的晨光打在养心殿明光的砖瓦与玉砌的石阶上,远远望去被笼罩在光芒中的宫城尊贵而神圣,俨然不似人间景色。
内殿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我不知殿里怎么了,连忙开门去看。
却恰好撞上开门而出的皇上,他只穿着一身里衣,看样子是刚醒来,两个人毫无防备,皆被撞倒在地上。
我揉一揉撞得生疼的额头,【创建和谐家园】也磕疼了,皇上比我反应更快,他爬起身来把我拉起来。
「皇上这是做什么?」
「朕以为你不见了。」
我和他相视而笑,他揉了揉我的额头,把我抱进怀里。
我用只有我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不会的,清栀一直都在。」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清晨的太阳照在我们身上,像是积攒了万年的温暖和希望。
转眼大半年就过去了,还有半个月就是皇上的寿辰,这是登基之后的第一个万寿节,宫里自然需要大办一下。
大部分事务还是由娴太妃安排,前朝的部分由礼部负责,我就负责安排皇上身边的事宜。
晚上就寝的时候,我躺在贵妃榻上,想着要怎么安排妥当。
皇上翻了个身,应该是还没睡着,我就低声唤他:「皇上还醒着吗?」
「嗯。」
「半个月后是皇上生辰,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听他轻轻笑了一声,有些不解,不知道他在乐什么。
「你要给朕送礼物吗?」他轻声问我。
「奴婢也是第一次给您过万寿节,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你送朕的,不管是什么,朕都喜欢。」
我长叹一口气,这话说的,说了和没说一样,我还得自己想办法。
连着几天我都在想这事,他是皇帝,山珍海味宫宴上都有,奇珍异宝也有众臣上供,我能送给他什么?我只是小小一个宫女。
但什么也不送吧,毕竟也跟随他这么多年,皇上待我也不薄,实在说不过去。
突然小德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姑姑,你去御书房看看吧,皇上和定国公吵起来了,皇上发怒了,砸了不少东西。」
我连忙放下手中整理的朝服,赶去御书房。
门口宫人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我站在门口都能听见御书房里皇上和定国公高雍争执的声音。
「朕连十六岁都不到,封的什么妃?」
「先皇十五也纳侧妃了,皇上现在是一国之君,怎么能由着性子胡来?」
「怎么,朕封后纳后朕说了不算?你说了算是吗?先皇遗诏里有说过吗?」
皇上声音嘶哑,似乎已经到了情绪的极点。
「皇上这是什么话?臣是为你着想,先皇子嗣本就不多,皇上不尽早大封后宫,宫中子嗣不兴,怎么能安稳?」
「朕封可以,但朕封谁朕说了算,你们这一个个上书让朕娶这个娶那个,怎么,你们还越过朕了?从朕登基开始,天天拿这些破事说朕,后宫空着怎么了?用你们一天天惦记?」
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臣言尽于此,其中利害皇上自己思量吧,臣告退。」
定国公推门而出,径直走了。
我赶忙进去看他,怕他被砸碎的东西伤了手。殿内一片狼藉,他桌子上的纸笔砚台全被打落在地,奏折扔得到处都是,我余光一撇,皆是上奏要他大封后宫。
他坐在偌大的椅子上,显得那么清瘦。终归只是个少年。我看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看样子气还没消。
我给他倒了杯茶,塞在他手中,他抬头见我,两行清泪倏然而下。
我都被他惊得不知所措,这几年来很少见他这般模样,先皇去的时候他忙着接手政务,都来不及多难过。看来此番是真的受了委屈。
我过去把门关上,怕有旁人看见。他还是一声不吭,就看着我掉眼泪。
安慰的话我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是皇上,不需要人同情可怜。
我只好拿出以前的老办法来,像他小时候那样抱住他,他并没有推开,而是抱着我抽噎着。虽没有出声,我却能感觉到他哭得很伤心,肩膀都一抽一抽的,我就这样站着,陪着他。
小皇上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他接过我手中帕子,擦了擦泪痕,又抿了口茶,才开口道:「朝中众臣本就不信服朕,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当朝驳朕的面子,借势排挤所有替朕说话的臣子,如今还要朕立他的女儿为后,要是朕真娶了那高仰瑶,他今天能让朕封后,明天就能逼朕退位。」
我连忙打断,「皇上慎言,只怕是隔墙有耳。」
他望着我,浓密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泪珠,眼眶因悲愤而通红。
「清栀,朕这皇帝当得窝囊。朝廷诸事做不了定夺,连谁做皇后朕说了都不算,哪里还有人愿意跟随朕?」
我扶他入内殿,他把我的手攥得很紧。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也觉得很揪心。
「皇上,不会的。清栀永远都跟随你,不管今后怎么样,清栀愿帮助皇上坐稳天下,愿意和皇上生死与共。」
自幼相伴,我与他一同长大。我对小皇帝的感情绝不只是主仆,大概更像是彼此的情感寄托,他才是我在这深宫里唯一惦念的人。
他抱着我,没有言语。我却知道这也是他的回应。
意思是,他永远是我的阿榆。
皇上生辰那天,阖宫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忙前忙后,又要替他穿好朝服,又得过问一会的流程,确保皇上的状态。
正在给他扣礼服的第二个扣子的时候,他贴近我的耳畔问我,「朕这一身好看吗?」
旁边宫人都在呢,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逗弄我,我就装作没听见,不理会他。
他见我不说话,就一把捏住我的手,迫使我盯着他的眼睛,然后用阖宫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我:「清栀姑娘,朕好看吗?」
又是颜面扫地的一天,皇上不在乎他的脸皮,不代表我不在乎。
我只能点点头,不知道一会小德子又得怎么笑话我了。
「说话呀?朕想听你亲口说。」
瞧他那一脸期待的样子,我又突然生不起气来。太后待字闺中时,也曾是名满天下的美人,皇上容貌肖似太后,神情却与先皇越来越像。眉似远山,目若秋水,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本应有女相的上庭,却被高挺的鼻梁和薄唇中和,反而显得英气十足,他脸庞虽稚嫩,但出众的容貌和不怒而威的气度,也让他有了几分成人的模样。
我从小看到大的小太子,终于做了皇帝,变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这一身明黄色礼服,越发显得他气宇轩昂。
我回答他,「君美甚,不似凡间人。」
他笑了,「清栀,别是在恭维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