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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圣上,臣也以为礼部所忧青河国公主和亲不成久居盛京确是不妥,但其终为清河国国主表衷之证,若送其回返倒显得我宣朝无容人之量。既清河诚心求和,且自愿割让城池又送公主和亲,足可证明其臣服宣朝之心,既如此,我朝不妨笑纳便是。”
话音一落,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这清河公主入京一年有余,为何至今和亲不成在场众人皆都心知肚明。那女子容貌勉强尚算的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犷,而其人粗蛮无礼体型健硕与之国名半点沾不上关系,若非知那清河国主只得一女,当真忍不住让人怀疑送此等女子过来其意在羞辱。
宣帝天子之尊,这等粗俗女子自不配伴架君侧,便是退让一步,太子又乃储君,如今忙于学得帝王之术为天子分忧尚分身乏术,自不可能将此女送到东宫令其烦忧。
宣朝乃上国,自也不会因一女子而影响两国和平,遂那清河公主也就一直养在盛京。宣朝地大物博繁荣昌盛,一个小国公主只当个贵女荣养着就是,至于和亲一事两国便都默契的未再提及。
只不知今日礼部为何突然上折言及其久居盛京不妥之事,更令人诧异的是这凤太尉竟揽了这等闲事,还直言笑纳?让谁笑纳,天子?还是太子?二者若是有意,还会等到今日?
众人实不知他用意何在,但却有志一同低下了头,谁也不去多嘴附和或是反驳,左右还有天子高座庙堂不是。
宣帝却不辨喜怒的哦了声,看着他立在殿中昂藏挺拔唇边带笑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开口:“太尉仔细说来。”
凤敖抬起头仰望龙椅上的天子,微微一笑:“众所周知霆王殿下一心为国劳苦功高,又领兵在外受尽苦寒,臣与殿下亲如兄弟自看不得他衾被寒凉,且他那等冷性之人,恰得需一活泼女子为补,暖慰身心。而清河公主虽才德欠缺,但正是此天真活泼热情似火才恰恰好与霆王互补,既慰了霆王,又予以清河交代,正可谓两全其美。还请圣上明鉴。”
“......”
一个形如男子的女子被说成天真活泼,这太尉大人可真能指鹿为马,也不知霆王如何得罪了他,才招此心梗之事。
众臣低垂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心中均如是腹议。
宣帝看着他一脸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的模样也不禁眼皮跳动,心中也与朝臣一样猜是他兄弟俩闹了别扭,他虽瞧不上那公主,但他将这小小之事说到了两国和平之上,他还真斥不了他胡言胡闹。
“清河公主虽身份不差,但霆王既是王爷,又乃国之重臣,其王妃人选自也不能如此轻易定下,此事,容后再议。”
天子未能当堂同意本就在凤敖意料之中,遂当天子将他叫去御书房后,便二话没说先撩袍跪下抢先说道:“舅父容禀,上元节我痛失所爱您是知道的,可我刚刚得知,我之心爱女子身亡竟还有霆王从中作梗,初初听闻我也实不敢相信,可若无实质为证,我如何不会拿到您面前说话。但我二人终是亲如兄弟,又都同朝为官为您效力,我虽心痛但也不会公报私仇。但他夺我所爱,我实咽不下这口气,遂便只能以此等小事予以回报。且便是表哥娶了清河公主,大不了束之高阁便是,于他也无任何坏处,左右打落了牙齿受得委屈的终是我罢了。”
他这一通抢白之语实是出乎宣帝意料,也令他恍然大悟,怪道这等小事值得他拿上朝堂来讲,原是根结在此。
再想到他如幼时般喊他舅父,一颗慈爱之心霎时大发。虽说儿子更亲,可霆王性子刻板又口拙,与这张扬耀眼能说会道伴君长大的亲外甥比起来,还真分不出个亲疏远近。
且他这大半年来阴沉冷厉不得展颜的样子,他也是看在眼中,虽气他为一女子碍了性情,却也实打实的心疼。
再有他便是如此还能顾全大局未私下报复,只以这等小事来添堵,一颗心便彻底偏了过去。便如他所说,不过一女子,不得喜爱束之高阁便是,对那清河也确算是有了交代,左右霆王妃之继位空虚,清河公主的身份也算配得。
但兄弟围墙乃皇家大忌,他二人因何生了嫌疑还是要先弄清才是。
如是权衡过后,便缓和了脸色亲手将人扶起,却仍微皱了眉不甚赞同,又兼心疼欣慰的看着他:“起来吧,不过一卑贱女子值当你如此不能释怀?朕可听说你连后事都不曾办,怎这会又成了心中所爱了?且你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霆王必不会故意插手,想来应也是误会一场。不过你到底受了委屈,还能如此顾全大局,朕心甚慰,你所提之事朕也会仔细考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
此事已成!
凤敖虽心底下意识排斥天子方才那轻贱之词,却也心石落定。
他抬起头,俊美锋锐的脸上也终于稍见了丝笑意,也罕见的露出些乖觉说道:“如您所说不过一女子,怎值当劳动您?且我与表哥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若他此刻在盛京,我二人打上一架万事皆消,可他如今远在天边,我也不好因这些许小事弃公务朝廷于不顾,也只能小小送他回礼,左右您知我受了委屈,日后表哥若有微词,您可别偏心就是。”
“哈哈哈,好一个打断骨头连着筋,好你个凤敖啊,成!只要不闹出乱子,不有碍亲缘,你们兄弟俩谁吃亏谁得便宜,就看各自本事了。”
一出了宫,凤敖脸上的神情便陡然一变,他便是再怒也没有失智到要耍阴谋诡计,或是给他在军中下绊子这等恶毒愚蠢的计谋来报复。他也并非自大到以为天子对他的宠幸能真的盖过国家大事亲生儿子的地步,若他当真暗害凤霆坤或是令他所掌管的军队生乱,怕是天子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
但经了今日这一遭,日后他与凤霆坤不对付已算师出有名。
一个四六不通样貌丑陋的继王妃闹得你后宅不宁,焦头烂额名声大损才不过开胃小菜,且等着吧,将爷当猴耍,这事没那么轻易过!
待凤敖骑着红脂马招摇过市的回到冠英候府,收到飞鹰传信看了上面的消息后,顿时眸光大亮。
第45章 “告诉爷,你疼吗?嗯?……
宣帝虽宠外甥, 但却不会只听他一面之词便轻率决定,一个女子身死事小,他奇的是霆王远在陵渡怎会与凤敖爱妾意外身故扯上关系, 更不想兄弟二人有何误会真生了嫌隙。
但凤敖既是敢将此事告知御前,必是此前便已做足了准备, 待宣帝派人暗中调查时,所听所闻已尽都是凤敖提前安排好的,
在得知事情确如凤敖所说, 那日霆王府中的人虽无意却间接将那女子撞入护城河致其溺亡后, 宣帝才未再怀疑。
天子赐婚霆王的旨意下达后, 朝野之上一片震动,众臣不知内情,却只咋舌那凤太尉受宠之深, 竟连天子亲子一军统帅都要排在其后, 竟是真纳了其当日之言,将那无才无貌无德的清河公主赐给了霆王做继王妃!
虽对霆王报以同情,但更多的却是对那凤太尉更加忌惮敬重了八分。
远在几千里外的凤霆坤收到圣旨时却镇定如常,且不说几日前他便已收到盛京与天子来信提前知了内情,便是前阵子盛京王府传信过来,道是当日事上所用几个暗棋都出了事,而紧接着若水明家挪坟的消息传来时, 他便知凤敖已经知情,且绝不会善罢甘休。
倒是一旁亲近的下属颇有微词:“王爷, 那凤太尉未免太过嚣张, 于公于私,您的婚事都轮不到他一个二品太尉,一个表弟来插手干涉。您与凤太尉乃手足之情, 至于就因这些许儿女情长如此大动干戈?”
“那清河公主泼辣蛮横无才无德满盛京里人人皆知,便她是一小国公主,可怎配得上王爷王妃之尊?”
“如今圣旨已下,王爷又距盛京甚远,事已成定局。但便是如此,属下认为这亏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白吃了,否则那满朝文武岂不是认为您任意可欺?”
站在众人身后的一面嫩青年神情微动,最终还是未出列进言。他的身份在这军中委实有些尴尬,且霆王会有今日之忧,也都是因帮了他主子之由。
如今那凤太尉与霆王不对付已是人尽皆知,便是从前大家不会说什么,待那人动静多了再见到自己免不了会无心迁怒。
看来现下,该是到他离开的时候了。
凤霆坤似是无意看了他一眼,抬手制止了下属们的义愤填膺,将圣旨恭敬的收入锦盒放好才回到帅位坐下,语气平静道:“诸位不必多虑,王府里有管家看着,不过是多了个要伺候的人罢了。至于凤敖,”
他严肃刻板的眉间极淡的皱了下眉颇有些无奈,那事他当真是事先并不知情。他确是命盛京人手必要时与那女子方便,却不想他们会与那女子胆大包天在凤敖的眼皮子底下行这假死脱身之事,也是他低估那女子执拗,才给了她安排盛京便宜行事的可趁之机,
只既事已发生,他唯有事后派人扫尾,也给那几人下了自保之令,不论他是否事前知道,他们都是借了他的势,便是真要追究,他也不会做那缩头乌龟。
只是疑惑破绽出在了何处,
“观他此次出手便知他不会拿国务军务来公报私仇,不过是心里咽不下那口气罢了,便是他再有动作也定不会影响大局,等他出了气自会无事。”
“可王爷您岂不是要受委屈?您何其无辜?若真论起来本就是凤太尉强霸人/妻在先,您不过是--”
“好了。”
凤霆坤沉声打断他,锋利严酷的英眸缓缓在屋中两列站着的下属身上扫过,凌厉杀伐的气势汹涌而出霎时令众人身心一凛。
见此,他缓缓收了威压语带警告:“行军之人最忌意气用事,事已发生再翻旧账于事无补。此事到此为止,日后莫要再提。你等只需记得,遵从皇命,帅命,便是。”
“属下遵命!”
凤霆坤看了眼独自留下有话要说的青年,想到那个容色绝世的女子不禁暗下摇头,凤敖不敢对他如何,可怜那个拼着毁容也要出逃的女子,此次若被抓住怕是少不得要受些磋磨了。
*
还未入得陵渡便被人扣下的云听心中也不禁如此作想,以他那般不可一世的性子,得知自己假死逃离戏耍于他,怕是恨不得要活刮了她吧。
事到如今她已然明白,那所谓的挪坟都是那人故意打草惊蛇逼她露出马脚的手段,先时她并非没有想到这里,但她不敢拿明家墓冢来赌。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仍不会坐视旁观。
她只后悔当初不知遗漏了何处,以至于事过如此之久又令他察觉。而她的身份确确实实查无作假,她又已女扮男装还以此面目示人,他又是怎么确定是她的,便是他知道她炸伤了脸,可她脸上的伤明明是与炸伤是不同的。
云听自膝上抬起头,伤疤横亘的脸在这昏暗逼仄的空间里尤显得狰狞可怖,唯那双黑瞳晶莹剔透诱着人移不开眼,看得久了,甚至盖过了那张残丑的脸。
云听心内绝望,只到底不甘心啊,她明明已经将自己与明家摘了开来,她的平静生活才不过刚刚开始,她也已在安知村立了足,还有了可以养活自己的营生,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却又那般强横的出现给了她当头棒喝。
而等待她的,又不知会是何等难境。
从被半路截下换回女装困在车里,云听再没有见过一丝天光,用膳洗漱尽皆在车内,便是停下休息,也都会被人蒙了眼才带出去,她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而不管何时何地,都有一面容冷酷不苟言笑的中年女子寸步不离的盯着她,她仿似是无有感情的傀儡一般不曾与她说过只字片语的话,那双冰冷的眼也不曾离开过她分毫。
这一路,云听没有想出对策,也没有机会逃脱,或者说,她没有再想过逃脱。
她无所谓他会如何对她,可她心有牵挂便无法独善其身,更怕他牵连明家与婆母。挪坟一事尚还历历在目,她分毫不怀疑他做得出来,甚至做些更残忍的事。
要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便是她求他,以她现在的模样便是以色事人也没了资格,他见了她恐会更加恼怒,她终究是不够缜密,连累了明家。
在车厢门被从外打开的刹那,明亮到刺目的光线照射进来,云听下意识抬眼去看,却将久未直视阳光的双目耀得一阵刺痛,紧跟着便是眼中一黑眼眶酸涩得瞬间便落了泪。
但在她下意识抬手捂眼时,却仍能感觉到一道强烈逼人的注视,预感到这视线来自何人,她的身体已先一步僵在原地。
而下一瞬,她的身子便被一股大力拉了出去,待那股晕眩过去双眼复明时,正对上一张暴怒惊震的脸。
“你的脸,”
便是已有了准备,可当真看到她的脸时,凤敖仍难掩震惊。
眼前这张已看不出原貌,小儿看了都会夜哭不止的脸,怎会是他那艳压凡尘,姿容绝世的小妇人?
可这一双眼,这一双晶耀如星顾盼潋滟,不掩惊惧倔强的眼,又让他万分确定,这就是他那胆大包天,欺他瞒他,与外人勾结,胆敢私逃,令他心痛,懊悔,不甘,愤恨的小妇人!
“这就是你为了离开我而付出的代价吗,嗯?爷的,听-儿-。”
怒到极致,克制到极致,阴冷可怖的似从地狱传出的嗓音,却诡异的那般轻柔,云听不可抑制的浑身发颤,她仰着脸看着他渐渐赤红,锋利的似化作刀刃要将她的脸皮刮下来的戾眸,心中已做了那么多的建设准备,在这一刻,统统化为乌有,甚至于,她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脸被一只大掌猛地擒住,一只微微粗粝的手指先是以令她发痒的力度慢慢摩挲,而后忽地用力去碾磨她脸上的疤痕,痛感猛地袭来,云听才忽地从那恐惧中回神,双手也用力去拽他的手。
“住手!”
然凤敖却只冷冷勾了唇,强硬的制住了她反抗的双手,按了她的腰令她反弓着身子,另一手仍不死心的在那凹凸不平的疤痕处,甚至是耳下边缘处碾搓。
可他终是失望了,那疤痕随着他的动作被辗转挪动,甚至直被他搓到发红也不曾如他所想翘起张开,他方才一闪而逝她此刻脸上的伤疤非是炸伤的怀疑,也尽被打破。
她的脸,真的毁了。不是毁在被烟花炸伤,而是毁在她宁愿自毁容貌,也不愿被他发现找到的取舍狠心之下!
云听被迫仰着脖子与他近面相对,任他揉搓,自也将他眼中那笃定,惊疑,愕然,到最后的狂怒一一看在眼中。
她心中微松,正当她以为他会嫌恶的甩开她,大发雷霆命人将她拖下去时,却如何也想不到他竟是眨眼便将那黑云压顶的噬人凛冽收起。
凤敖眸中赤红波澜暗涌,抚着她不堪入目的脸,看着她惊惧愕然却仍黑润潋滟的乌眸,微微一笑,如情人耳语般对她低语:“告诉爷,你疼吗?嗯?”
第46章 人伤你一分,爷要他百倍……
他的声音柔情似水, 他的动作轻如白云,便连他看向她的目光都是一片笑意,可云听却如被扼住了喉咙掉入了冰窟般, 冷入骨髓无法呼吸,晶莹潋滟的眸看着他时是不自知的恐惧。
这一双眼清亮明澈黑白分明, 乌瞳颤动间涟漪醉人,只是这一双眼的光粲风华, 就足以使人倾倒, 盖过了那张可怖不堪的脸。
凤敖看着她眸中盈盈动人的惧怕, 看到她明亮的眸中盛满了自己的模样, 盈满胸膛的怒火竟奇异的有削弱的迹象。
甚而久不见她如此看自己,他竟习惯性想要哄她莫怕,可一想到她骗了自己, 为了离开他把自己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当真就恨不得将她--
“为何不说话,出去玩了这么久,还把自己弄伤,听儿可想好要如何与爷交代?”
极度的惊恐之后便是麻木,身体还是冰凉的,但她狂跳不止的心已冷静下来。开口说话时语音无一丝颤抖的平静,是云听自己都极意外的。
“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你错了?!”
凤敖万万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认错?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人, 他的小妇人性子轴犟,平日里连句软化都不曾与他讲过, 怎会这般轻易认错?
而他还未从震惊中回神, 便又被她接下来的举动惊得头脑一片空白,浑然忘了接下来要发作的事。
“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害怕怀孕, 害怕生孩子,我害怕那个孩子会像我一样不被人疼不被人爱受尽苦楚磨难。我很疼的,我疼的恨不得将脸皮削掉,甚至恨不得死去,这些日子以来我日夜难安,我不敢与任何人说话,更不敢去见我娘,我受尽冷眼,被人避如蛇蝎,我独来独往,自己洗衣做饭艰难为生,我知我躲不了很久,我知道有一日你定会找到我的,你那般有权有势,那么厉害,怎会被我蒙骗。诚如你所说,我已是自食恶果,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看我这样,可是解了恨?若是,不如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自嘲的说完后,云听便从他肩上抬起头看他,明眸微晃泛起一片流光,不复红润的唇勾起一抹苦笑,缓缓闭上眼。
“......”
直到那双诱他入迷的眼眸被藏起,凤敖才如梦初醒猛然吸了口气,也是这时他才发觉,从刚刚她软下身子主动靠向他起,他竟就一直屏住呼吸。
失去了那双凝聚神采的眼,眼下这张被伤疤覆盖的脸也将他的理智唤回。
不得不说,他的小妇人手段见长了。
这一番话,即便他明知道是她企图蒙混过关的伎俩,却仍是被她话中孤苦伶仃独自一人忍受寂寞疼痛,吃苦受累的模样而生出无限心疼怜惜,甚至他满腔怒火都被久未听到她的软言细语而灭了下来。
只却再看她这张被自己作毁的脸时,不免就又气又心疼。Pao 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