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不加掩饰带着恶劣嘲讽的嗤笑蓦地响起, 打破了堂中压抑的沉寂, 也让几名女子脸上僵硬的笑意再难维持。
凤敖却还嫌不够, 手臂微动紫光一闪,紧接着便听得啪地一道似雷鸣之声的鞭响在空中炸现,直将几人吓得花容失色瑟缩发抖丑态毕露, 他才冷笑出声, “就这点胆量也敢来爷府上献丑?”
说罢忽地冷沉下脸长身而起,看也未看被他言辞羞辱羞愤难当,脸红得似要滴血的女子,大步便出了门,暗藏狠厉的凤眸斜睨着缩头缩脑的吕金,冰冷一笑:“将人给爷轰走,这地儿也给爷洗干净喽, 日后若是再有什么阿猫阿狗的被放进来,爷唯你是问!”
吕金被他语中煞气摄得双膝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大热的天硬是出了一头冷汗, 却是未立时应下,忙小跑着跟上去,口干舌燥的紧张回道:“回爷, 这人都是殿下府上送来的,小的,小的也不敢不收啊...”
凤敖却是充耳未闻,径直跨上骏马高高在上的睨着他:“你且要记得自己是谁的奴才,此处又是谁的府邸,若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你就趁早给爷滚蛋。”
“小的是爷的奴才,小的明白怎么做,小的这就--”
然忠心的话还未表完便吃了一嘴的扬灰,再抬起头时,他的主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吕金重重松了口气,暗道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爷自那事后便撵了府中女眷,似是物极必反再无心女色。而公主殿下却生怕他家爷入了魔障,搜罗绝色只为让他家爷恢复正常,却这般久了,谁也未能说服了谁。
摇头暗叹了声,不敢耽搁抬手擦了把冷汗呲溜一下从地上起来,掸了掸衣上灰尘,便忙叫来官家将人送走,清理屋子,紧接着又脚不沾地的出了门径直往公主府前去请罪,待他出来时,已是如蜕了层皮般衣衫湿透面色发白,但好在是完成他家爷交代的差事,而后又打起精神脚下生风的往一街之隔的冠英候府跑去。
彼时凤敖已回了冠英候府,正站在小桥上信手拈了鱼食漫不经心的抛洒着,听着三米外的桥下站着一貌不出众的男子躬身说话。
“......据回禀,并未发现明家与人偷偷联系,那丫头自回去后也一直老实待着,同样未曾与人私下联络。”
“霆王一直在渡陵练兵或是与边蛮小试,不曾再离开过。期间每月都有书信送往盛京,但因是官报,遂属下等也未敢拦截。”
“属下等一直密切关注那日在附近出现之人的动静,但均未发现异样。”
凤敖手指一顿,直接将未洒完的鱼食抛了下去。
八个月,自那事至今近乎八个月时间,他大张旗鼓以公谋私冒着被天子申饬,被官员上谏的后果彻查了当晚所有人的底细,又将所有与她见过,经过之人尽数拿下严加审讯,却竟是一无所获,便连那具女尸也查无此人,仿佛那日之事纯属意外,一切都是那般无有破绽。
而他彻查了可能与她有所关联的明家旧故,也都不曾发现曾与她有任何接触。还有曾在若水如昙花一现的凤霆坤部下,也都一个个的仆随其主刻板教条无有任何乱动。
在他的权势之下,他的听儿,竟能藏了如此之久。
明家的性命兴衰握在他手中,她那般在意明家,她被他握住了软肋,她想要假死脱身金蝉脱壳的计划早已折戟,他的饵也已撒了出去,她会现身也不过是时日早晚。
令他至今不能夜间惊醒再不能眠的,除了她为何要逃,怎么敢逃,当日受伤真假,伤得多重,人在何处,可平安等等,
便是她是如何在盛京除了自己举目无亲,身无长物,无有路引户籍的情况之下顺利脱身,且能在一两个时辰内躲过了他的搜捕,是何人助她,她又计划了多久,何时与人取得联络,这一切,都令他如鲠在喉,如肉中之刺!
握在手中的鱼盒啪地下被捏得粉碎,望着池中争相夺食的鱼群,凤敖缓缓眯了下眼,
“回大人,属下还有一事要禀。”
“说。”
“属下前日无意听得有一家车行的伙计酒后失言,道是事前几日曾有人买过一辆马车,但他却未在盛京见过,而恰巧那日,他曾在事前见有人驾车出城,且此后,只见了人回来,车确是再未见过。听其道是因那人力大无穷曾一手便将马车掀起,遂才记忆犹新。”
凤敖倏地转眼看来,眸光骤亮锐利咄人,“可查清了是何人所买,人在何处!”
下属顶着他逼人的视线,镇定回道:“回大人,车行伙计与购车之人等密切接触者均已被属下拿下密审,可疑者,此刻正在暗牢!”
“走!”
“是,大人!”
“爷,小的--”
“等着!”
吕金刚迈上台阶还未站稳脚,便又吃了一嘴扬尘,只能大喘着气望着他家爷隐隐迫不及待的背影喃喃道:“是...”
¡¡¡¡¾©çÜÎÀ£¬°µÀÎ
散发着浓稠血腥味的甬道尽头,一间宽敞干净的审室与此地间格外违和。
凤敖身着一袭蓝衣坐靠在一把漆黑厚重的官帽椅上,双眸冷厉的睨向三米远处被吊着双臂头发蓬乱,却衣着洁白的犯人。
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的轻敲扶手,哒哒哒的轻响在无人说话,烛光昏暗透着森森凉意的室内几如催命符般,令被吊起来的几人背脊生寒,呼吸困难。
啪地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鞭声响起时,更是吓得几人身子一抖,头顶拇指粗的铁链也跟着发出哗啦的沉重嗡响。
直到那手持三米长,足有孩童手腕粗,上着红得发黑且隐有倒刺长鞭的黑衣执者,手臂扬起欲无情挥来时终是有人忍不住颤声开口:“太尉大人饶命,小人实不知您所问之事,请大人开恩绕了小人,小人一定结草衔环报您大恩啊!”
一人开口其余几人也再受不住这压抑威慑,纷纷喊冤求饶:“太尉大人饶命,小人冤枉,小人实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求大人饶命啊!”
“小人是无辜的,小人就是卖烟花的,此前小人已证了清白,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求太尉大人饶命!”
阴森昏暗的刑室因这几人情真意切哭天喊地的求饶声更显可怖,然凤敖却连眼皮都未动一下,姿态慵懒唇边带笑,惬意的好似坐于明亮高堂一般。
且他们越是情真意切,凤敖便越升狠怒,想到便是这些人此前蒙混过关令他耽搁如此之久,便越是恨上心来。
“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语气悠闲的轻嗤了声,未再与他们浪费口舌,右手微抬,站在阴影中的黑衣执者便立时会意扬起长鞭,只一下,便将并排吊着的四人齐齐抽中,洁白的囚衣立时破裂,鲜红的血液顿时如注般自外翻的伤处泊泊流下。
四人蓬发下脏污的脸肉眼可见变得煞白,人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他们自称普通百姓,却在受伤的第一时间并未大喊出声,而是条件反射的咬牙忍下,只这一下,便已泄露了底细。
即便他们反应过来凄厉哀鸣,也已是于事无补。
凤敖仿若看戏一般唇边带笑的看着这一幕,却未就此收手,再次抬了下手,直待三鞭下去,四人如血葫芦般只能发出疼痛的抽气声,才大发慈悲的淡淡开口:“爷既是将你们抓来,自是已查清了你们的底细,老实将那日做了什么明明白白的讲出来,爷看在你们主子的面上就放你们囫囵出去,三息过后,若仍执迷不悟,爷自会拿你们的人头去找你们主子讨要说法。”
说完,他便好整以暇的看着四人猛地绷紧的身躯,冷笑着抬了下手,执者便立时开始倒数:“三”
“二”
“一--”
“等等!”
一刻钟后,凤敖满身煞气的自暗牢步出翻身上马,明明穿的是与天空同色的蓝衫,跨下是毛色洁白的骏马,可那赤红的眸,绷紧的下颌,策马疾驰时如黑云压顶扑面袭来的可怖气息,都无不令见者胆寒,而退避三舍。
他不过一诈,却不想竟真的拔出了究竟,凤霆坤,你好样的,竟是真的要与我作对!还有爷的好听儿,竟联合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蒙骗于我,你真是不知爷的手段有多狠辣!
但不可否认,在极度的暴怒之下,一股狂喜自心底破土而出,得知她消息的快意甚至压过了她假死脱身的愤怒。
急如雷雨的马蹄声在冠英侯府疾停后,凤敖忽地停下脚步,涌动着磅礴深意的灼亮双眸转身看向紧随其后的吕金,
一想到方才那几人的招供,额角便青筋暴跳,抬手按在那鼓起的额角,抬眼望向南方,似是要越过山川河湖看到那躲藏起来的小妇人,无声冷笑,以为如此便能逃开他,简直痴人说梦!
让她离他如此之久,终是他对她心软不曾釜底抽薪。而今,他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忍,他纵容她获得她短暂梦寐以求的离开,可也到此为止了。
这次,他要她自己主动出现!
“去信若水,分兵两路,一路暗查,一路大张旗鼓的给爷搜人。再将明家人立坟之地征为公用,三日之内,叫他们挪坟!”
第44章 “什么,挪坟?!”
……
“什么, 挪坟?!”
因为太过惊讶,云听甚至忘了掩饰声线。好在围在一起谈论此事的村民倒是未曾多想,只自以为猜到了她平时不轻易开口原是因着声音太过女气。
虽也稀奇, 但因着对她的尊敬也没人去取笑闲话,难得见她对何事如此感兴趣, 便七嘴八舌的为她讲了起来。
“是啊林先生,听说是那片地要被征作公用, 所以才要明家赶紧挪坟呢。”
“可这官府未免也太霸道了, 这墓冢怎能说挪就挪, 这不是不敬死人吗?”
“是啊是啊, 唉要说这明家也是够可怜的,本就人丁单薄,唯一的独子还早早没了, 好在婆媳俩相依为命还能有个依靠, 谁成想那儿媳竟前世有大功德,寡妇之名压不住,儿媳变义女,现在又要挪坟,这两个女子可怎么担得起啊。”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要征用呢,别的地儿不征,就偏偏征到了人家墓冢, 可真是缺德啊。”
是啊,那么多地方不征, 为何偏偏就征到了明家的墓冢?
云听很难不去想是不是那人搞得鬼, 毕竟若水的知府与明家有旧,且那日严知府也在,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反目成仇, 做这形同挖人祖坟自毁声誉的缺德之事。
只是不知他是突然想起自己而不快迁怒,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不远处已经有官府的人在勘量画地,仿佛下一瞬若那坟冢不挪,他们便要强行将其掀平了去。
云听呆呆地看着,耳边村民们的议论声仍然持续着,但她仿佛失聪了般只听得见一阵强过一阵的嗡鸣声,大热的天她也好似坠入寒冬般浑身发冷,连呼吸间都尽是冰凉,冷得她甚至失控的发起抖来。
一定是他,肯定是他!
什么征公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三日挪坟,怎么可能!仅仅选址勘探都要一月不止,怎么可能短短三日便能挪坟,这么短的时间难道要停尸荒野无法入土为安吗?!
云听猛地凝了神,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明霖和公公的坟被人挖开,不能让他们死都不得安稳!
而后未再迟疑,便脚步急迫的挤出了人群。那人远在盛京鞭长莫及,她只要能找到一个能压过此地官府的人就可破了这局,只有霆王能做到,也只有他来得及!
可刚走出没几步云听又便猛地停下脚步,她仓惶的望着绵延无尽的田地,才想起一件事来,她根本不知霆王身在何处!
那时她与霆王的人辞别时不是没问过,可那些人只道是听了王爷之命,余下任何只字片语都不再透露,她不会自以为是霆王施恩不图报,她真切的感觉得到,那是两不相欠的意思。
可随即,她又忽地灵光一闪,去年那晚之事不期然浮现脑中,她隐约记得当时霆王出现时那人曾言语暗讽霆王擅离职守,是哪里,他当时说过的,说他应是在何处练兵备战的,
云听闭上眼紧颦着眉绞尽脑汁仔细回想,那晚的一幕幕不断自脑中重现,须臾,她猛地睁开眼,眸光晶亮,伤疤遍布的脸上都难以掩盖那瞬间绽放的光华。
是陵渡,她辗转回若水时曾经过的陵渡城!
既已知道地方,云听便不再耽搁,不管怎么说,霆王都算与明家有些渊源,他既愿意两次相帮便就证明了此人重信重义,若他得知与自己有旧之人要受这等违背人伦之灾,想来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云听知道自己是想当然了,可她别无他法,只要他能派人,哪怕是一条霆王令下来,就能力挽狂澜,只要他愿意施以援手,于她,于明家来说无法抗拒的难处,便能迎刃而解。
在去往若水的路上云听一连声的催促牛车快点,再快点,车夫大伯诧异的眼神她也顾不得了,即便如此紧赶慢赶到得城中时也足足耗去了近一个时辰。
下了车后更是脚下生风般找到马行来不及数钱直接将银袋扔了过去,而后骑上马便往陵渡城疾赶。因过于急切她甚至未曾留意到出城时守城的官兵多了些,且眼神更锋利些。
路上云听想了许多,她不能去明家,因她无法确定那人会否还有眼线在此,而便是去了,她如今这样只会让婆母与蔷薇担忧,她们甚至也不会让她出面想辙。且她相信以婆母的从容稳重,她定也不会乱了阵脚,她定会与严知府问个究竟再谋办法。她只要尽己所能,双管齐下即可。
眼下她所要考虑的,是要去求人必定得付出相应的筹码,可霆王身为皇子又是一军将帅,钱财权势他样样不缺,而那日的一面之缘也让她看得出他非是为美色所惑之人,就更不要提眼下如此狼狈的自己。
所以,于一个领兵在外的将帅来说,唯有投其所好方为上策。
云听所料不差,明家确实一直处在凤敖的监控之中,甚而在征公令下达开始,隐在暗处的人便已转到明处,甚至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明府之中。
而这一举动,也让明老夫人自得知上元节盛京人命之事,一直悬而未落的心彻底落了下来。她跪在佛堂前拨捻佛珠,唇角微微勾起,心中却滋味莫名。
她终是小看了听儿的执拗,也小看了她的隐忍聪慧。那般皇亲贵胄荣华富贵的日子都未能侵蚀了她,而她能在背着明家的掣肘之中想到假死脱身并予以成功脱逃,骗了那人如此之久,而不让其有所怀疑而牵连明家,这一招金蝉脱壳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使得当真妙极。
只可惜,终归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知是听儿落下了何种破绽被那人发现,而听儿竟能躲得如此之秘,以至于用这等手段要逼着她出现。
而后又轻叹一声,这丫头倒也能忍得不来与她一见,也不知她逃出来时可是真受了伤,这么些日子又都是怎么过来的,现下又人在何处。
拨动佛珠的手猛地顿住,几息后又如常捻动,明老夫人重新闭上眼,便是她有心给听儿去信,确也不知她在何处又是否能够看到,而如今明府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监控之下,若真有所动作,反而是害了她,也害了明府。
现在她只能希望她再能忍一些,希望她能猜得到这不过是那人诈她自投罗网的手段,既是逃了,便莫要再被抓到,否则,以那人高傲,这般被她戏耍欺骗,不知会使了何种手段要报复她以消怒恨。
但她又不得不感慨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概因到了此种地步,那人竟都未真正降下雷霆责惩,仅是这份容忍,便让她放心,即便是被抓到,也终还是有回旋的余地。一切,都看上天如何安排吧。
*
朝堂之上,乃至盛京百姓人人皆知小霸王凤太尉自那日痛失所爱短暂失态后,手段行事越发狠辣,且见不得红色喜事,遂都自觉的【创建和谐家园】红挂彩碍他的眼。
直到近日见他重骑了红脂马,那眼中狠厉酷辣及触之即死的不好惹之气好似乌云散去,众人这大半年来谨言慎行的紧张心思也终是得以喘息。
却不想这口气还没落下,便被他无半点征兆的参折给惊在了当场。
“启奏圣上,臣也以为礼部所忧青河国公主和亲不成久居盛京确是不妥,但其终为清河国国主表衷之证,若送其回返倒显得我宣朝无容人之量。既清河诚心求和,且自愿割让城池又送公主和亲,足可证明其臣服宣朝之心,既如此,我朝不妨笑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