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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夭言惑色》-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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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得几乎蹦出嗓子眼。

      我握紧手中红剪,咬唇,转过身去。

      却看见行野倚在残垣断壁旁,在慢条斯理地擦手。

      他望见我,唇边小梨涡幽幽荡荡笑开:「夭夭,好巧……」

      巧什么……杀人放火,撞到一块吗?

      手心一阵发冷。

      我在看戏,看戏的人在看我。

      就像永安寺那场阴谋,他操纵着一切。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俯身,在我耳边低声道:「做得不错。」

      我嗅见刺鼻的血腥味,皱起眉:「太子殿下说什么,我没听懂。」

      这一片宫道幽寂无声,只有落叶簌簌,一个巡卫也没有……

      可走出几步,不是没有……只是不是活人,是死人,刚才那些廷卫都被他杀了。

      我在荒宫里装神弄鬼,他在门外杀人灭口……

      ……

      一声啼哭,刺破长夜。

      哭声是皇后娘娘的。

      锦王从此不能人道,而且还被吓疯了。

      晨雾茫茫,夜未尽,长长宫道,渐次亮起昏灯。

      行野向老皇帝汇报:「昨夜刺客伪装廷卫闯入宫中,误伤了锦王殿下,已尽数剿杀。」

      其实他也没说错,昨晚确实有刺客,杀了内廷禁卫统领(皇后的人),廷卫追到冷宫,然后,就被他杀了……这些刺客是谁的,不必说了。

      他杀人,撞上我装鬼,大家确实巧得很。

      他面色沉痛,任谁也瞧不出来伪装的痕迹。

      皇后第一次失控,冲过来朝他的脸扬起手。

      很响亮,清脆的巴掌声。「是你。」

      我没有想到他不躲,站在那里挺直背挨着。

      「是儿臣去得太迟。母后打得是。」

      手握南部兵权,背靠温府,可太子殿下在皇后面前仍是温顺小绵羊。

      哦是了,皇后家族显赫,将相一门,根深叶茂,比太子殿下的势力深固得多。

      就算杀了个内廷统领,也不过是吞了一颗棋子而已。

      太子乃先皇后所出,先皇后出身低微,全赖老皇帝宠爱,力排众议,才成了一国之母。

      红颜薄命,先皇后一生下太子就没了。

      太子是由现皇后抚养成人的,他毫无根基,现在拥有的一切,是靠争,夺,骗,得来的。

      皇后浑身发抖,再次扬起手。

      老皇帝怒喝:「够了,你的宝贝儿子,他是活该,谁让他去冷宫的?」

      皇后面色发白,不敢置信地望着老皇帝。

      老皇帝看了一眼殷公公,殷公公会意,将一封信呈给皇后。

      那是锦王与我幽会叫人递给我的信。

      为了洗清嫌疑,我在信上约好的时间,拿着信来找了老皇帝。

      怎么既能在约好的时间,出现在冷宫,又出现在太极殿呢?

      很简单,信约好的是一个时间,可实际拿到信后,偶遇锦王口头改了时间。

      都是约好的时间,不过一个有信为证,一个口说无凭。

      而锦王现在疯了,真相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下子彻底打击摧毁皇后了吧,她的宝贝儿子失去当国君的资格了。

      她再怎么争,怎么斗,有什么用,现在她所拥有的权势,那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啊,总有一天,会枯竭。

      老皇帝下令,内廷禁卫暂交给太子殿下统领。

      皇后的哭声渐渐消失在身后。

      慢慢走入深丛中,无人。

      我停住了脚步,扭头问身后的人。

      「殿下,疼吗?」

      皇后蓄了长长的利甲,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他偏过头,揩了揩血珠,舔了舔,笑得漫不经心:「习惯了,没什么。」

      有些习惯很残酷。

      正如他所说,我从来没对他有过半分不忍之意。

      可是此时此刻,我觉得他脸上那点殷红很扎眼,叫人瞧着很不舒服。

      我忍了忍,最终抬手,用轻柔的丝帕拭去那微凝的血珠子。

      「夭夭……」他握住我的手腕,声音变了,从方才的不羁瞬间柔软下去,「你心疼我?」

      我听出一点微弱的委屈。

      「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我只是……」我为自己诡异的行为找了个理由,「讨厌血。」

      35

      一池残荷败绿。

      正惫懒想睡个午觉,忽然一阵喧哗。

      我终究是低估了皇后。

      谁能想到,她能那么快从沉痛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呢。

      她不像绿芜馆那次那般焦急,而是,慢悠悠坐到我对面饮茶,下令搜。

      我问她做什么?

      她笑而不语。

      我也饮茶,每天晚上沉香都会检查一遍宫殿各处,他们能搜出什么……

      「娘娘,搜到了。」

      宫人在我床头搜出来一个扎满针的木偶人,上面写着老皇帝的生辰八字。

      手里的茶洒了些出来。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防着他们栽赃陷害,所以每晚都会检查,也不轻易让人进来,他们进去搜,我的人也跟着他们进去盯着,不可能临时放进去。所以是谁呢?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是安嫔正在哄小七,母子俩笑得开怀。

      那次我骗锦王,让安嫔母子住过来,保他们平安。

      今晨……只有安嫔进来过我的寝殿。

      「你知道宫中,最常见的是什么吗?

      「是勾心斗角,虚情假意,欺骗暗算。

      「柔弱的眼泪暗藏锋芒。

      「真诚的笑容满盛毒液。」

      原来我还是不够警觉,被眼泪与笑容蒙骗了。

      技不如人啊。

      我轻轻推开窗,朝小七招手。

      「小七,你过来,莲母妃给你糖吃。」

      小七黑亮的眼珠子一下子闪起明亮的光:「莲母妃……」他想跑过来,安嫔紧紧拽住他,原先脸上温柔的笑意渐退去,望着我的目光,也终于泄露了那点锋芒与毒液。

      对视之间,一切了然。

      「妹妹,小七牙疼,不能吃糖了。」她的声音很柔。

      我懒得在她儿子面前拆穿她,没再说什么。

      余光中看见远处的沉香,我向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逃。

      她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能活一个是一个。

      皇后走过来,我转过脸,挡在她面前。

      「陛下被下了巫蛊,一睡不醒,大概永远醒不过来了。莲妃串通殷公公下蛊谋害天子,论罪当诛。」

      她给老皇帝下毒了,那是要反,至于我和殷公公当替死鬼,自然是安嫔反水,将锦王的事也抖出来了。

      啧。

      还以为皇后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呢,没想到她伪装沉痛的背后,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平时瞧着好对付,实际上人家不过是藏拙。

      这才是在宫中浸润几十年,真正的,优秀的戏子。

      殷公公说,老皇帝已经拟好圣旨,要将原先锦王统摄的兵权连同内廷禁卫一并移交给太子暂管,只是拟好,还没发出……

      所以,皇后才要在这个时候反。

      趁着一切尽在掌握中,先下手为强。

      「可是,锦王已经废了啊,皇后娘娘辛苦筹谋图的什么呢。」

      皇后幽幽笑开。

      「谁说我是为锦儿筹谋呢。废了一个儿子,我还能有其他的儿子,瞧。」她指向窗外的小七。「小七不就挺好的,年纪小,无根基,适合做一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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