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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苏帘后藏着男人。
皇后却合心意了。
她缓缓走到我面前来,将我掩上的肩纱往外一拉,露出那已经覆上色的妖艳红荷。
那张细薄的唇便一时泄了笑意,她转过身,对站在最后的女画师招手。
「青衣,将你看到的,听到的,再说一遍。」
那位女画师看了我一眼,目光闪烁,很快低下头陈述。
「早些时候,我给莲妃娘娘上色,上到一半,娘娘说她倦了,打发我出去,后边我见变天了,怕娘娘着凉,便寻了个毯子想给娘娘送进去,谁知道……看到些不该看的……」
一群宫妃屏气凝神,个个竖着耳朵等听下文。
我忍不住笑出声。
「几时女画师还照料起宫妃日常了?」
皇后睨了我一眼,那眼角的细纹显露出点威厉来。
「青衣你不必怕,继续说。」
哦,是了,再蹩脚的谎言,只要有人搭台帮衬就可以了。
「我看见莲妃娘娘伏在榻上,张御史就……就一手执笔,替娘娘上色,另一只手摸着娘娘……娘娘还说……」
就像在人群中扔了个爆竹,惊了全场,哗然一片。
「说什么?」
女画师紧着一口气,急道。
「娘娘叫他轻点,容易留印子.....还说不必紧着一时贪欢,时日还长久着……」
有人倒吸气,有人捂住嘴,有人瞪着眼。
我听得失笑。
这位女画师,怎么不去给【创建和谐家园】图配词呢?
皇后满意了,不过依足程序,再问我:「妹妹,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盯着那个神情慌乱的女画师,幽幽笑了笑。
「她血口喷人,毁我清誉。皇后娘娘该拔了她的舌头以正宫规。」
女画师急急嚷起来。
「我没有,不信……不信你们拉开帘子,张御史就藏在里面……」
所有目光不约而同射向那流苏帘。
皇后抬脚朝流苏帘走去。
我出声阻拦。
「皇后娘娘,你是六宫之主,不至于听了一个小画师的话就莽撞行事,做出些有失身份的事吧。」
皇后沉吟片刻,掉过脸来,笑着反问我:「妹妹你慌什么?」
她的笑渐渐掺了威厉神色,也不再同我周旋,直接掀了流苏帘。
……
流苏帘后藏了男人,两个。
「母后。」
行野斜倚在画架旁,绯唇微启,半抱手臂,望向众人,唇角梨涡像小萤火幽幽荡荡。
而站在他身侧的,是背对着正在描宫景图的张御史,闻声,他也转过身来请安。
窗外风起云涌,残余金光苟延残喘地从狭长银灰云缝斜漏出,借绿纱窗,在暴雨前落入楼阁,颇有轰轰烈烈动魄之美,一刹那驱逐阴霾。
皇后的脸却叫这金光照得惨白。
她需要一个人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问了。
行野便踱步过来,扶着她,眉眼温顺,声音微醇。
「都说张御史妙手丹青,儿臣钦慕已久,今日请他为儿臣作幅宫景图,作到一半,记起来这绿萼画馆顶楼景观更好些,便来了,巧得很,正遇上莲母妃,她说,女画师为她上好色后就不见踪影,便将这顶楼让给我们,也在一旁瞧了会儿,见要变天了,正准备走。」
女画师脸色刹那凄白,她挣扎辩驳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是张御史给莲妃上色的……」
她断断续续说着,又冲到那幅宫景图前,想反驳那幅画不可能是张御史刚才画的。
可是那幅画完全是张御史的手笔,上面的颜料有些青颜半干,有些仍淌着墨,已完成七八分,既不可能是临时拿了一幅旧画来顶替,也绝不可能在她跑去递消息那么短时间内完成……
她脚步踉跄,一边指着画,一边后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错了神。
我甩开钳制我的手,慢悠悠走到皇后面前,捻开前襟一个扣子,一点雪白肌肤泄出来,再往下,解第二个扣子。
「母妃这是做什么?」行野的声音有些发沉,他按住我的手。
我盯着皇后那张微变的脸,挣开手腕轻轻笑起来。
「方才,那位女画师说,我叫张御史轻些,我想叫皇后娘娘看清楚了,我身上有没有留下证据,好叫皇后娘娘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啊……」
行野面露难色,佯装劝阻:「母后也是被小人蒙蔽了,现在想必也是后悔莫及。」这个戏精。
皇后的脸色与阴天一般阴沉。
「莲妃,本宫会亲自向陛下请罪,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笑了笑,低头揉了揉手腕,转过身,啪。啪。迅速,利落,连甩嬷嬷几个耳光。
打得手疼。
「娘娘!」她尖声叫起来。
「莲妃!」皇后急声喝止。
打她的巴掌,就是打皇后的巴掌。
心情舒畅。
我悠悠转过脸,望着皇后微颤的脸,笑嘻嘻。
「我替娘娘教训下这帮目中无人的狗东西,娘娘不介意哦?」
她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可她理亏啊,众目睽睽。
她很快恢复镇定模样:「是她冒犯了莲妃妹妹。」
我又将目光递向那位早已失魂落魄的女画师,幽声问:
「这位搬弄口舌的画师,不知皇后娘娘如何处置啊?」
「拔了舌头,挑了手脚筋脉,丢去内狱,妹妹满意了吗?」
我拊掌笑道:「娘娘,英明啊。」
……
33
昏黄鸾镜中出现一个男人。
「夭夭,为什么不杀他?」
我坐在镜前拆发髻,他躬下身,从身后环住我的腰,下颌倚在我肩上,声色略闷。
行野开始清账了。
在绿萼馆,第一个从楼梯上来的人是他,原本他是在绿萼馆对面,远处的红拂阁顶作画。
无意中瞧见绿萼馆正在上演的阴谋。
他来的时候阴着脸,叫张御史画几笔,不过瞟几眼,他就接过笔,将原先半成的画篡改几笔,再瞧,便浑然是张御史的亲笔画了。后边他和张御史,一人一边,继续往下描画……那幅完成七八成的新画,便是这么来的。
张延是晋城第一丹青手,都说他的画神秀,临摹不来。
可行野就那么轻而易举办到了。
谁也没听过他在绘画上有什么造诣,谁也不会想到那幅画出自两人之手。
我望着镜中眉目英俊的男人,心中生起一点隐忧。
他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暗夜,其中蛰伏了无数猛兽。
与他为敌危险。
现在对付皇后一个联盟。
日后呢?
他的气息危险地萦绕在耳颈边。
我抬手摘耳坠,垂眸低语。
「此事本就与他无关。」
「呵。」他的笑声充满冷讽寒瑟。
「夏至夜,你也是想找他为你解蛊。」他垂着眼,双手捻上我的耳坠子,轻轻一拉,那荡着深绿光泽的宝石便温顺地落在他掌心里。
我凝视着镜面,试图分辨出一点他的情绪,可是浓睫掩住他眼底神色。
「殿下究竟想说什么?」
「你对他不一样。」他的声音很轻,下着定论。
心中微颤,我对张延不一样吗?
「夭夭,你甚至都无法反驳我。」
他抬眸望向镜中的我。
他眼底有水泽轻漾。
「就算与我耳鬓厮磨,肌肤之亲,你待我不曾有半分不忍之意。
「倘若今日站在你对面的人是我,你会毫不犹豫将那柄利簪刺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