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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脸色白得纸一样,捏着拳头一鼓作气,咬牙点头:“奴婢自知多说无益,只求夫人怜悯,托人将奴婢这个月的月银带回给我娘,奴婢万死不忘夫人大恩。”
原本以为她又要狡辩,谁知却来了这么一句,难不成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倒是个孝顺孩子,本夫人应了,你就安心上路吧。”李元歌倒是没说什么,见她整个人泄了气一般跪坐着,眼神里竟透着几分释然。
一旁的柳如眉见她当真交代起后事来,觉得既好笑又惶恐,捏着手帕子强压下心间慌乱,又试着开口求饶:“夫人,妾当真知错了!”
她说着话,朝着这边跪行两步试图抓住李元歌的裙子,却被轻巧躲过去,扑了个空后瞬时恼羞成怒,却还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又掩面哭起来。
李元歌躲开了她的手,听她边哭边叫着爷,冷冷一笑:“还真是花样儿百出呢,怪不得人人都说柳小姨娘厉害得很!”
懒得搭理她,李元歌站起身来冲玉露低声吩咐了一句,等她悄悄去了,又坐回了原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玉珠回来了。
李元歌特意问了她是什么毒,玉珠从袖中取出一纸包来,摊开了特意让人都看了看。
然后,她当着柳姨娘跟红袖两个的面儿,将白色的药粉投入了酒壶里,还很贴心地晃了晃放在了石桌上。
红袖眼神已无光,也并未有什么反应,倒是柳如眉急切切地拿余光去瞥,目光触到她手上捧着的托盘,心里没了底,忙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去拽李元歌的裙角:“夫人,夫人饶命……”
“你该学学红袖,省省力气,给自己留几分体面。”这回有了经验,不等她挨着自己,李元歌就站起身来躲开了。
再三示弱无用,柳如眉渐渐歇了虚与委蛇的心思,干脆也不装了,作势就要站起来跟她理论。
这就现原形了,刚才还想封她个影后呢,啧!
“夫人,柳姨娘来了。”玉珠正将托盘放下来,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忙抬头看过去,见乌泱泱一群人过来,走在最前头的是柳如月,忙叫不好。
李元歌抬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拍,悄声安抚她:“没事儿,都是我叫来的。”
玉珠不解,这怎么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再看柳如眉,以为是救兵到了,立马有了底气,跪直了身子故技重施,捏着帕子委委屈屈地朝柳如月叫着:“姐姐救我!”
可柳如月却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捏着袖子走到亭子外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夫人安。”
“姐姐……”瞧她看不都看自己一眼,柳如眉又忍不住凄凄惨惨地叫她。
没等她说下去,就被冷冷打断:“放肆!”
她当着外人的面儿,少有这般厉色,所以柳如眉眼神一闪,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不敢吱声儿了。
见她息了声音,柳如月这才提了裙摆朝着李元歌就要跪下去行大礼:“妾万死,不知如眉犯下何事,还请夫人示下。”
柳如眉的错,不该殃及她,李元歌还是清楚的,所以叫玉珠拦住了她:“如月姐姐还是先等一等吧,等人齐了,我一并说明。”
玉珠将她拦住,又给她请了座:“姨娘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只当是我家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牵连无辜呢。”
这会儿人都在呢,玉珠刻意抬高了声音叫众人都听着,反正她一来二话不说就要跪下磕头,夫人可没说话呢。
“是妾关心则乱,请夫人莫怪。”柳如月通透,自然明白她言外之意,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推辞又显得过分矫情,只得挨着凳子坐下来。
李元歌只是轻轻一笑,拿起茶盏来抿了两口,并未与她多言。
不多时,岳轻吟也到了,提着手中长剑步步生风走上去,抱剑朝着李元歌行礼:“夫人前日就说想看妾舞剑呢,正好听人说夫人在花园请大伙看戏,妾也打算助助兴。”
看见她时,李元歌就乐,这身打扮还配着长剑:江湖侠女,快意恩仇。
姐姐威武!
又叫她这话逗得想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着叫她过来坐。
“岳姐姐安好。”柳如月只当听不出来她话根本就是故意取笑,赔着笑脸与她见礼。
岳轻吟也不理她,将手中佩剑按在桌上,一声闷响足以让众人心中为之一颤。
柳如月脸上的笑随之僵住,不过她很快又摇了摇头仍是笑得温柔讨好:“多日不见,岳姐姐瞧着气色极好。”
“昨儿后晌不是才在路上吵了一架,忘性这么大,不如赶紧叫赵知明给你瞧瞧,别哪天忘了自己是谁。”岳轻吟正眼都没瞧她,坐下来只顾接过玉珠递来的茶盏。
她这话说得平淡,却听得柳如月脸色变幻,别提多精彩了,到底没再给自己找别扭。
说不过岳轻吟,她只好又往李元歌这儿下手,转脸就又是那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夫人,这人都来了……”
“姐姐急什么,夫君还没来呢。”李元歌只是笑,见她脸色陡然一白,觉得有点儿滑稽。
听她这样说看,二柳看向她时,眼神有些复杂。
李元歌当然知道她们是什么想法,倒也不介意跟她们玩玩儿:“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爷的妾侍,本夫人动不得?”
柳如眉此刻也是这样认为的,在府里这么多年,她深知陆绪绝不会理会这些后宅之事,所以她才有胆子借势叫嚣。
除非有正经事,陆绪是绝不会踏入后宅半步的,所以她不信李元歌能将人请到这儿来。
这一点,就连柳如月也是同样的想法,甚至岳轻吟都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悄悄在李元歌耳边提醒她:“爷才回府,定然在书房忙得很,你派去的人恐怕连门都进不得。”
其实岳轻吟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就算平时,陆绪的书房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得去的。
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不成的,叫她不必等了。
“姐姐放心,夫君会来的。”李元歌却并不担心这一点,悄声与她说完,又对上柳如眉得意的笑,只是冲她微微扬了扬眉梢。
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笃定,三个人又是各怀心思,坐着静静地等了半晌仍不见人来,柳如眉就更得意了。
柳如月也找回了几分底气,放下茶盏来,又催促一句:“爷公务缠身,已是辛苦,想来是抽不开身来料理这些琐事的。夫人是这内宅之主,想来责罚个妾侍,再寻常不过,何必去惊动爷呢。”
哟,还真是两姐妹,下作手段都一样,我呸!
“哦,那就听姐姐的,不等了。”李元歌倒是很听话,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然后笑意忽然收敛,吩咐一句,“你,你上前来,给我按住了,灌药。”
## 论太傅大人的演技
一言出,众人皆惊。
柳如眉当场就要跳起来,却被按住,只好将希望放在柳如月身上。
“夫人这是何意,事情不明,就这样杀人,简直无法无天。”柳如月也不淡定了,毕竟是她亲妹妹。
李元歌却有些不解,反问她一句:“不是你说的,我是这内宅之主,叫我责罚,怎么,这会儿又不认我这个主子了?你耍我呢!”
反正我是按着你说的做,要错也是你的错,跟我没关系。
“妾是说责罚,就算是天大的错,也总该说个分明,怎可如夫人这般二话不说就要杀人的?”柳如月哽了好一会儿,才组织起语言来。
她急了,她急了!
李元歌就等着她呢,一拍手:“我刚才也想分辨是非的,是她不肯啊,自己哭天抢地,求着我取她性命呢!”
“没有……姐姐……她胡说的,我没有!”柳如眉哪里肯任她这样信口雌黄,明明是她不依不饶,故意曲解。
瞧她拼了命地摇头否认,李元歌冷冷一笑:“瞧瞧,这哪里是将本夫人放在眼里了呢?说什么内宅之主,恐怕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说话时还特意看了看方才点到的两个婆子,两个人忙低头直说不敢。
“是我找人灌,还是你们自己喝?”众人皆一言不发,李元歌又看向狼狈的柳如眉。
柳如眉早已崩溃,拼了命地摇头,也顾不上求助柳如月,一双眼睛忽然淬了毒般盯着李元歌,然后猛地冲上去要去拿桌上长剑。
李元歌早有防备,先一步抓起剑柄往后撤了两步,让她扑了个空,不等她动作,忙叫人:“抓住她!”
两个婆子这回不敢怠慢了,铆足了力气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肩将她压向桌面,任她再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
不理会她口中污言秽语的咒骂,李元歌抬眸瞧了一眼被玉珠挡在身后的柳如月,毫不犹豫地吩咐道:“灌药。”
事情已成定局,柳如月只觉得腿软,强撑着身后栏杆才勉强站住,到底不忍心去看。
红袖远远地跪着,眼睁睁看着,却丝毫没有抵抗的想法,只是静静地等着那盏毒酒递到她面前。
一盏酒在柳如眉拼死的挣扎下洒了多半,两个婆子生怕李元歌不高兴,平白受连累,忙连声认错。
没得到回应,她二人却仍旧很麻利地重新分了工,一个捏着她下巴迫使她张口,一个拿了另一盏压着她的脑门儿,抬手往里灌进去。
柳如眉挣扎不得,只能凭着本能抵抗,呛得上气不接下去,到底还是咽下了不少。
“放开她,我倒是想听听,这世上最毒的诅咒是什么样。”等两个婆子将她从桌上掀起来,仍压着肩跪在地上,李元歌才摆摆手示意她们松开。
两个婆子应声,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却分明还是紧盯着,以防不备。
经过方才一番挣扎,柳如眉早已脱力,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着,一手按着心口,一手去抠嗓子眼儿,哪里还顾得上诅咒。
“后悔吗?”对上她满是怨毒的眼神,李元歌却一点儿不觉得害怕,望了亭子外散落着的樱桃,多数都叫人踩烂了。
柳如眉恨得眼睛都红了,再加上脸上斑驳脱落的粉,花了的胭脂,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模样,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特像只厉鬼。
李元歌不再看她,招招手叫红袖:“到你了。”
“奴婢该死,谢夫人赐酒。”红袖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撑着地跪起身来,朝着她行了大礼。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倒是比柳如眉看得开,李元歌反倒是有点儿欣赏她了呢,当下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点头:“放心去吧,本夫人记着答应了你的事儿。”
红袖又朝着她磕了个响头,起身时竟笑了,看在众人眼里,却个个儿心惊肉跳的。
玉珠将茶盏递过去,红袖伸出手来接住,眼中分明闪过挣扎,却终究闭了眼仰头悉数饮尽,而后又将茶盏送还。
“玉珠!”玉珠转身去时,却被红袖叫住,等人转过身来,朝着她歉意一笑:“是我错了,给你赔罪了。”
见她要给自己磕头,玉珠可不敢受,忙福身拦住她:“都是做丫头的,该多相互体谅的,过往恩怨自有公理在。今日也是我未曾料到的,可却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更怪不得我家夫人。”
“我知道,是我狂妄,自以为比旁人矜贵,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下人,每每仗着威风作恶,是我该死,我没什么冤屈,更不该责怪谁。”红袖摇了摇头,笑得有些凄楚,回头看向众人,又朝着她们道歉。
这些人里,许多都受过她的气,虽然心里头恨她,可如今见她落得这般地步,谁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了她这大彻大悟的诚心悔过,柳如眉就更显得不入流了,不过是仗着自己高人一等,才有底气闹得要死要活。
李元歌表示很满意,正巧玉露领着陆绪来了,她扭头瞧了一眼面如土色的柳如月,打算看看她的花样儿。
那悲痛到绝望的眼神,简直了,李元歌看了都忍不住叫一声“影后”。
论演技,这位才是巅峰,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李元歌甚至想上去跟她讨教是怎么做到的。
她这儿还没等到机会,众人就已察觉到了陆绪的到来,瞬间让出一条宽宽的路来,分立两旁齐齐行礼:“爷金安。”
陆绪自目不斜视,背着手穿过人群往凉亭去,见了这一地狼藉,去也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岳轻吟随着李元歌站起身来行礼,一个道爷金安,一个道夫君安好。
“如眉……如眉你看看,爷是记着咱们的……你快看看……”柳如月简直不受任何影响,只是在陆绪走过来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垂下头去将额角抵在柳如眉脑门儿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李元歌简直想给她鼓掌,沉浸式演技,学到了,学到了!
陆绪倒是很沉得住气,柳如月不吭声,他就只当看不见,接过玉珠奉的茶尝了一口,放下来才开口:“玉露说有一出好戏,等着我开场呢,怎么瞧着不像?”
他这话一出,李元歌明显感觉到柳如月身形晃了晃,不过很快就稳住了,仍旧旁若无人地低声诉说着柳如眉往日是如何满心都装着爷的。
“原是要等着夫君来的,可如月姐姐等不及了,就演上了,这不是。”这人夺笋呐,任她悲痛欲绝,演技卓绝,愣是装看不见,李元歌想笑,却又不得不忍着。
陆绪这才象征性地瞥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无趣,你若喜欢看戏,明日我领你去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