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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列的裴二公子俊逸非常,当年殿试圣人为避裴家盛名亲点为榜眼,且皇城中都知他还不曾对哪位贵女有意,更引得女子们频频投去目光。
阮卿今日穿着朱红上衣并月白裙裳,外着厚厚的狐狸雪披,精致而贵气。天街宽阔,道旁百姓的议论本不会传到她耳朵里,却这半句“不知会便宜哪家贵女”让她偷偷瞧了一眼前面的裴瑾瑜,微弯了嘴角。
如今哥哥归来,圣人必定不会再赐婚,而她与他心意相通,如今裴家君子怕是会便宜了阮家姑娘罢。
阮承安落后裴瑾瑜数步,低声问道:“夫人和妹妹在家中可好?”
在这片车马行动,百姓议论的热闹喧嚣中,他的声音也很清楚。
阮卿含笑道:“哥哥回来就好,我们一切都安。”
齐夫人微垂着目光凝在他身上,声音有些微颤:“夫君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
阮承安眼眶一红,他向自己的妹妹点了点头,语气大大咧咧地哄自家夫人道:“雨溪从前夸赞武状元孔武有力,如今我在北边晒成这般,可还比不比得过那人?”
这话属实没样子,齐夫人不禁抬眸飞快地嗔他一眼:“你这冤家,不过是那一日刺了你一句,竟记到现在……”她语气带怒,心中沉郁却是悄然散了,面上不由浮现了笑影。
阮承安下意识要挠挠头发,但他早已穿戴着盔甲,更加上此时大庭广众人山人海瞩目之下,他与齐夫人交谈已是不妥,只好笑了几声。
齐夫人在旁低声嗔他:“怎么去了北边儿还是这么傻气,若不是卿卿一直安慰我,恐怕今日你回来,我能不能见着你都两说……”
一旁阮卿不由失笑。她乖乖跟在裴瑾瑜身后,也想着若是将来自己与他,是不是也会像哥哥与嫂嫂一般?
前面的裴瑾瑜似乎也能感受到阮卿心中所想。一行人走过宽阔而笔直的天街后,围观的皇城百姓止步于连接内宫,禁军守卫的玄武大道。
仪仗在玄武大道与天街交汇处停驻,裴瑾瑜回身向阮承安道:“圣人已摆宴于甘露殿,请少使前往。”
阮承安在朝几年,早知这位中书令为人刚正而淡漠少言,边臣回京本应即刻向圣人禀报,裴瑾瑜却特意留出了这样多的时间给他与家人叙旧,此时对阮家人并不高高在上,不禁对他印象不错。
更加上那千里迢迢跑来,自称为北镇卫所属的纪年不知受何人所托救了他一命,阮承安心中也有些成算,上前告辞道:“有劳裴中书。”
阮承安走到了前方,匆匆踏进宫门面圣,他随行的三百轻骑则在副官狄泽的带领下押送突厥王子往北镇卫大牢看守。
阮卿与齐夫人目送他走远,转身回了自家的车架附近。她临上马车时无意中往裴瑾瑜方才所在的地方一望,却见仪仗散去,官员各自离开,那位光风霁月的中书令独自立于干冷的天光之下,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
甘露殿内,圣人为归来的北庭少使阮承安摆下了庆功宴。
阮承安半跪于地禀报了军情,圣人扶起他连道:“好,好,好!两位大将军与承安大破突厥夺回武和城,并剿灭了数万之众,都是我大秦栋梁!”
圣人端起了酒杯道:“承安忠勇双全,更生擒突厥三王子,有乃父之风。区区异族竟敢犯我大秦天威,有将如承安者,何愁不踏破突厥王帐!”
阮承安双手接过酒杯,恭谨道:“陛下受天命所佑,臣今日之功全靠陛下赏识,并宇文将军,李将军驰援在先,臣今日愧不敢言。”
话毕,他仰头喝完了酒道:“臣愿今后成为宇文将军那般大将,为陛下平定边疆,为我大秦百姓报半年前北庭事变之仇!”
圣人大力拍了阮承安的肩膀道:“好!北庭少使阮承安俘突厥王子回皇城,扬我大秦国威,赏黄金千两,增邑五千户,袭楚国公之位。”
阮承安半跪谢恩。
在座众臣皆祝贺道:“阮少使年少有为,此番正是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啊。”
如此君臣得宜,宾主尽欢,在场众人也心中雪亮——圣人重情义,阮承安既然从武和那边活着回来了,此后就是青云直上的好前程。
有些则是怀着别样的心思:阮家娶了兵部尚书齐延之女,齐家又是当朝皇后的母家,阮承安如今起来了,若要能搭上阮家这条大船,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老国公与穆夫人只有两个孩子,除了这已有婚配的阮承安,就剩一个病弱的女儿阮卿了。
不过世家大族最不缺的就是孩子,牺牲一个不怎么得用的儿子娶了这注定无子的阮二小姐又如何,只要搭上阮家,这婚事就值了。
于是阮承安刚刚离开了这甘露殿上的庆功宴回到了东街,前脚踏进府门,后脚就有不知哪家的媒人急吼吼地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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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初歇, 纷纷扬扬的小雪又开始飘扬而下。新袭了楚国公之位的阮承安已回了府上,正和夫人一同面见冒着风雪上门的薛冰人。
“听闻阮少使擒王归来, 民妇携薄礼前来道贺,还愿给府上与季家牵一门好姻缘。”薛冰人欠身行了礼,仪态言辞都十分规矩, 话音落下便令身后的仆从将礼盒子拿了上来。
阮承安听她的意思是要给妹妹阮卿说季家的亲事,当即就瞪圆了眼。他在北庭府时接到家书,季家的小子竟以妹妹体弱为由强行退婚,此时自己带功归来就又前来提亲, 他季家好大的脸面!
齐夫人见自家夫君横眉怒目, 即刻就要发火赶人,连忙拉住他的手摇摇头。薛夫人皇城有名的全福夫人,还是专掌婚娶之事的冰人府管事, 与皇城众世家是说得上话的。
今日她有礼有节地上门来, 却被阮家轰了出去, 对刚刚大胜而归,又袭国公之位的阮承安相当不利。
阮承安明白自家夫人的暗示,自行去主位坐下,只目光凶狠盯着那个季家的说客。
齐夫人没有令丫鬟上前接薛冰人的礼,施施然坐于阮承安西侧道:“季家上月退了我阮家的亲, 如今承安刚从北方立功回来, 薛夫人就上了门当季家的媒人,真是兢兢业业。”
季家退阮家亲事才不过是月前的事儿,阮二小姐的哥哥立了大功便来再次议亲, 这般的看菜下碟,薛冰人也不禁为季家尴尬无比。
但一想季家送的百两银子,她又急忙解释道:“季小公子一时冲动误了亲事,但季国公并未承认此事,特令民妇前来赔礼告罪。”
薛冰人身后的仆从将那礼盒捧上前来打开,里头躺着一只装裱精美的卷轴,薛夫人欠身道:“这《徐溪山居图》是季家三代珍藏,特送来为季小公子赔罪,还请夫人收下吧。”
齐夫人眼神微妙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十分疑惑:“退亲是他,赔罪也是他,如今送个画就当一切都未发生,堂堂定国公之子竟不知何为廉耻?”
这薛夫人还想解释一二,一旁的阮承安忍无可忍,直接站起来喝道:“季家如此作为,我阮家难道是任人捏圆搓扁的软柿子不成!”
他刚从宫中回府,身上轻甲未卸,冷厉道:“夫人请回!”怒目之下,凶狠之色,直接把薛夫人吓得连退了数步。
大丫鬟念絮见此,立刻上前欠身打圆场道:“雪天路滑,奴送薛夫人出去吧。”
薛冰人被那横眉怒目的阮小国公所慑,早已闭上了嘴,此时带着仆人灰溜溜地走了。
外人一走,齐夫人与阮承安回了卧房,自有丫鬟小厮将屋子里早早地点好地暖,端来茶水点心等,恭谨地退了下去。
齐夫人进了门,气得连喝了两盏茶:“季家的【创建和谐家园】之徒,竟然还敢来我们府上。”
阮承安还未卸甲,自顾自在屋内走动了个来回,将拳头捏得噼里啪啦:“老子明天就叫狄泽去套季子实的麻袋,不把他揍得亲娘都认不出来老子就不叫阮承安!”
齐夫人虽然也想着让季家倒倒霉,却没想到自家夫君是想用这般简单粗暴的方式。她拉住阮承安,一件一件地解开他的轻甲:“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蠢?”
阮承安生得高大,齐雨溪正在身前垂首为他卸甲,更显得纤细而柔美,似一树春日的新柳。
他愣在原地,看向了自己的夫人不敢置信道:“雨溪你说……我要当爹了?”
齐夫人抬头嗔他一眼,双颊生晕,眸子却是明亮的。她将这套轻甲挂到了床榻旁的衣架上,低头轻抚此时还未显怀的腹部:“几日前去了宫中,听闻武和城破,一时……在皇后宫中修养了几日,还是御医探出来,已经有三个月了。”
阮承安反应过来,激动得几步上前想要抱住她,但伸开手臂时又像是面对一尊易碎的名瓷,只小心翼翼地自身后覆上了她的手,连声道歉:“是我不好,我该死……武和只有一只信鸽,只来得及给北庭传信,却让你在皇城担惊受怕。”
齐夫人摇摇头,回身依进他怀里。她原本也是齐家娇养,不谙世事的小女儿,在夫君背井离乡,甚至可能遭逢不测的时候,她不能倒下,她就是这个家的支柱。
如今夫君回来,她总算可以歇一歇了。
阮承安手臂环在她背上,刀剑加身面不改色的他此时激动得手臂微颤,没头没脑地连声追问:“雨溪这几日睡得好不好,吃了什么?这几天天气冷了,屋子里地暖够不够?圣人赏赐的白狐狸皮拿出来做个披风,别冷着了……想吃什么?蜜煎居开的晚,我明天天不亮就去排着给你买……”
齐雨溪嘴角抿着一点笑,放松地被他环抱于怀中“傻子,我早就好好的,没病没灾好着呢。”这几个月阮家接连出事,她一个弱女子要撑着这个家,夫君又远在北方,此时就像倦鸟还巢,再也不必忧心风雨惊扰。
阮承安生怕一不小心把她碰坏了,脸上一副踩在云上的,做梦一样的傻笑。他拥着她良久,忽然俯身将自己的夫人抱了起来,稳稳地走进内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床上,“天这么冷,雨溪好好躺着。”
齐夫人被他放进了床榻中,他拉起了柔软的绒被仔仔细细地将身周围得严严实实,不由有些羞恼地按住了他的手:“莫要闹了,天还没黑,我亦不是无法下床,这像什么样?”
她此时披散了头发半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温暖而柔美,阮承安的心也柔软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夫人不舍得移开视线,生怕一转眼发现这一切是一个梦。
“睡会儿吧,我陪着你。”阮承安坐在床边固执地守着,给她拉了拉被角。齐夫人拗不过他,不一会在温暖的被子里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
阮家的人都习惯歇午。午晌以后,齐夫人的大丫鬟念絮来东厢房请阮卿去暖阁,说是阮承安与齐夫人等着她。
阮卿梳洗一番,由从雪打着伞挡开细碎的雪,兴冲冲地去往暖阁。
一路上阮卿越走越快,最后都不自觉地小跑起来。从雪打着伞追着阮卿,不由跑得有些气喘,无奈道:“小姐慢些吧,小心地上的冰。”
阮卿笑了笑,自行提起了宽大的裙摆小跑起来:“方才在城门时人太多了,哥哥这时候从宫里回来,我有好多话要找他说。”
她前世投湖而死的时候,哥哥已经去世五年了,今世刚醒来的时候,哥哥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便决然地去了北方,毕竟是这世上唯一的血亲,还数次差点天人永隔,叫她如何不激动?
前世宠爱她的亲人都去世了,自己又背负着那等灾厄名声去了宫里。这一世她哥哥还在,阮家还在,她一定可以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待阮卿进了暖阁,哥哥阮承安和嫂嫂齐夫人都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见她首先踏进房内,跟在后面的丫鬟匆忙撑着一把大伞跟过来,还是让她身上沾着不少的碎雪。阮承安了然,亲自上前给她解开狐裘抖了抖,习惯性训她道:“你身体不好,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喜欢淋雪?”
阮承安作为哥哥,永远习惯了照顾家里的所有人,可是前世那么早就死在洪水之中。阮卿心中酸涩,却是乖乖回道:“今天是急着过来见哥哥,以后不会这样了。”
从雪将伞交给暖阁外的侍从,上前接过了那披风挂在一旁,笑道:“小姐从没走得这般快,奴差点跟不上了,好在小厮们将路扫得干净,路上没有冰凝。”
阮承安见自家妹妹不再像幼时一般什么事都要说个头头是道,却是乖乖地听了训,不由十分惊讶。他又想到这半年来的变故,心中也起了些涩意,大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外面冷,进去吧。”
兄妹两个进了暖阁里头,齐夫人正坐在矮塌上,见他们进来了便起身斟了盏温热的蜜水自桌案推给阮卿,笑道:“在城门的时候卿卿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只是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开口,如今承安回了府,咱们在自己家里想说什么就说吧。”
阮卿脸上莫名一红,只上前坐在了一侧,镇定道:“许久不见哥哥,想说说话罢了。不过哥哥在武和的时候凶险万分,身边可有什么护卫?”
阮承安在齐夫人身侧坐下,见两个女子都担忧地望着他,顿时心生英雄豪情,爽朗一笑道:“凶险又如何,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你们莫要担心,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
齐夫人闻言瞪他一眼:“你还嘴贫?我们在家中快要急死了,快说说你如何回来的,难道那围着武和的都是虾兵蟹将不成?”
如今的阮承安是天大地大,夫人最大,他被自家夫人说得讪讪。又见妹妹目露催促,他只好仔细想了想解释道:“狄泽你们都是知道的。不过半路还有一队骑兵,说是护卫新任宣州巡察使,密王殿下的,那人听说武和有危,自行脱离了队伍前来助我。”
阮承安挠挠头,颇有些尴尬:“那日我们见宇文将军的人来了武和,将那些突厥人击得四散而逃,实在气不过就在一处山谷设了陷阱,没想到捉住了领头的时候被他暗算了,就是那队新来的护卫帮我将他挡开。”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阮卿与齐雨溪两个虽是极少出皇城的贵女,阮家以战功成为世家,齐家家主身为兵部尚书,她们对战事也是略知一二的。合适的地形,埋伏敌人的时机,最后一击的凶险,她们哪里会不知道呢。
齐夫人暗中握住了他的手,那宽大的手掌里横贯着老茧和明显的伤疤,也回握住了她的,齐夫人既是后怕,又是心疼。
阮卿也连忙追问道:“哥哥伤到了?现在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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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卿顿时一怔,纪年?他的手下一个叫纪密,一个叫纪柳……
阮承安倒是没发现自己妹妹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自顾自回忆道:“那纪年说是朝中哪位大人派来的,北镇卫也不是齐大人的手下,莫非是裴中书所派?但他和我们阮家素来没有往来……”
齐夫人原本就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旁的阮卿,见自家夫君说到那个人的名字时她已是面红过耳,不禁笑道:“今日那薛冰人上门虽是晦气,但卿卿快要及笄,的确是时候看看亲事了。”
阮承安从沉思中回过神,算一算日子,自家妹妹再有月余便要及笄,直接问道:“卿卿这些日子里可有属意的?哥哥为你做主去,过了及笄礼就叫他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进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风起 2个;小欠儿登、君临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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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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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阮家父母已不在世,那便是长兄长嫂为小辈操持。
阮承安与夫人商量自家妹妹的婚事本是合情合理的, 但他这强势的语气,认真的表情,仿佛是山匪正在商量强抢民女一般。
阮卿感到面上一阵发烧, 连忙假作对桌上的蜜水十分感兴趣,端起来饮了好几口。
齐夫人嗔了自家的粗线条夫君一眼,意有所指道:“前些日子卿卿去云宁山庄休养,南衙卫的人假传大理寺之令前去, 还是裴中书听闻此事挡了下来。”
阮承安闻言问了妹妹:“此事当真?”
一旁的阮卿回忆起了当天的境况, 镇定了不少:“那石才良欺人太甚,还纵马踢伤了成管家身边的小厮,幸好裴大人追查过来将那些南衙卫的人通通擒走了。”
裴瑾瑜位居中书令之尊, 为圣人执掌北镇卫, 前有亲自为云宁山庄解围, 后有派遣手下来武和相助,阮承安不禁对他有了不错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