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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太子请我攀高枝-第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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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宁疏再怎么不经事, 她也隐约明白这话的含义, 登时涨红了脸, 根本不给他幻想的机会,

        “你的伤根本就不严重, 无需我来照看, 今晚我就搬回朗清轩,再不伺候你。”

        承誉暗叹不妙,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帮忙换药, 好不容易才让她答应共居一室, 他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 “万一我的腿又抽筋呢?”

        先前她还会紧张担忧,打从晓得他夸大伤势之后,宁疏再也不愿同情他分毫,一派无谓, “那就自个儿坐起来按捏,甭再假装右手不能用, 也别再指望我给你夹菜。”说着宁疏就往屋里走去, 承誉紧随其后,退让妥协,

        “不夹菜也成, 但你晚上别走, 以往我每晚都会做噩梦,自从你陪在我身边之后,那些折磨人的噩梦皆退散消失, 我难得能睡个清气觉,你若是一走,只怕我又会被噩梦缠身。”

        因着前车之鉴,宁疏再不信他的说辞,“屋里不是燃着迦南香嘛!”

        “香料哪有你安神?”承誉左劝右哄,她都觉着不该再睡一屋,坚持要回朗清轩,无奈的承誉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要不这样,你住西边的屋子,当中隔着厅堂,你也自在些,又离我近点儿,我心里多少安稳些。”总之一句话,他就是不愿再让她住朗清轩,隔着那么远一段路,想见面都不方便。

        实则这几日相处过后,她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他的日子,只是碍于规矩和女儿家的羞怯,她才想搬回去,但承誉变着法儿的劝她,一迎上他那恳切的目光,她便不自觉的心软,最终答应住在西屋。

        说定此事后,梨枝便去收拾床铺,承誉又想起一事,“对了,那会儿在宫里我还听人说起,武安公已然上书乾德帝,约摸还有两日的行程便可到达京都,到时我会安排你和你大哥见面。”

        她和承誉的矛盾已然化解,母亲也离开净房,去了琼华宫,料想怡贵太妃不会为难她,大哥也将归来,一切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宁疏觉得黎明越来越近,灰暗的人生仿似要被破云而出的日光照亮!

        只是这黎明前的暗光会持续多久,会否有暴风雨降临,谁也无从知晓。

        他们的日子即使有煎熬,也流淌着温馨,但赵令州的日子却是越来越黯淡,打从那日在街头之上,亲眼看着宁疏宁愿选择伤害她的承誉,都不愿选择他之后,赵令州便强迫自己不许再念着她,时不时的叫来宫中乐坊里的女子来奏乐起舞,而他手持金樽,将心事付与酒水中,无人能与他分担,他也不愿与谁倾诉,只能默默咽下这苦涩。

        闵越峰确实是他最好的兄弟,但越峰不重男女之情,不可能理解他的感受,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可以信任之人,唯有闲听歌舞,消遣光阴。

        叶照香听闻宫人汇报此事,生怕这孩子意志消沉,他已有几日没来请安,她只好派人去将儿子请来。

        碍于母命,赵令州不得不去,才到凤仪宫,将将行礼过罢,他母妃也没个好脸色,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训斥,

        “身为你父皇唯一的儿子,你理该学着处理政务,为百姓谋福祉,也好博得你父皇的欢心,而今这般饮酒作乐,传到你父皇耳中,岂不叫他失望?”

        赵令州不是没有奋起过,然而得到的只是一个狠厉的耳光,自此以后,他再也不相信付出就有回报这种鬼话,

        “即便儿臣再勤勉又如何?父皇根本看不到我的努力,他的心,永远都是偏的!”

        赵易泽偏心这一点,叶照香无可反驳,她比谁都清楚,“他是不宠我,可你是他的儿子,他待你的感情定然更深刻些。”

        “儿子?呵!”听着这两个字,赵令州只觉异常讽刺,“他若将我当儿子,又为何将我要的女人转赠给旁人?”

        又是为了那个姑娘,叶照香烦不胜烦,“那个文宁疏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我儿,你何必执着于她?”

        母亲不懂他,赵令州懒得与她多解释,“是否配得上,儿臣自有主张,但父皇此举明显偏帮承誉,儿臣就是不服气,有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说这话时,赵令州的目光紧锁在母亲面上,果见她的瞳孔微缩,似被戳中了什么要害,但也仅仅只是失态了一瞬,叶照香迅速恢复冷静,反嗤他大逆不道,

        “堂堂皇子却说出这种糊涂话来,当真让为娘失望!”

        母亲不愿说实话便罢,反正他的人已去了吴江,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对此赵令州的内心十分矛盾,既希望他们查出些什么,又害怕那结果是他无法接受的,但若不查,他的心里始终难安,只因父母对他的态度太过异常,直觉告诉他,这当中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儿子一言不发,叶照香难免心虚,随即岔开话头,好言安抚道:“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跟你父皇记仇?他这么安排定有他的谋算,应是想让那文宁疏去监视承誉的行踪吧!”

        不管皇帝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该出尔反尔,这才是最令赵令州痛心的根源所在,可那是皇帝,皇帝的决策永远都是对的,赵令州根本没有怨怪的资格,更何况母亲永远都是向着皇帝的,她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感受,

        “母妃不必替父皇解释什么,君臣之间向来无对错,只有命令与服从,母子之间也一样,您可以背着儿臣派人去折辱文姑娘,儿臣却不能有任何异议!”

        此事他一直忍着没提,心里终究是怨着她的,叶照香捏了捏眉心,暗叹这孩子心眼儿太细,“就因为这事儿,你才一直犟着不肯来请安?”

        “儿臣怨不得您,唯有自个儿咽下愤恨。”

        “那件事就算是娘有失分寸,可母子没有隔夜仇,你实不该记恨这么久。娘可以跟你保证,除却正妃之外,其他的侧妃侍妾,你想纳谁都随你的意,娘再不干涉,你满意了吧?”

        他已然失去文宁疏,哪还有闲情再去争取其他的女人?往后余生,身边陪着他的是谁,都不再重要了!

        眼看着儿子一派颓然,默然不语,叶照香想法子讨好道:

        “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父皇已打算在你生辰之际公开封你为王,连王府他都为你选好了,这就证明他对你给予厚望呐!总之你不能因此而颓废,还当继续努力,他定会看到你的好。”

        此事赵令州早有耳闻,但对他而言,这算不得什么喜事,“承誉六岁时便被封为太子,我都十六了,却只是个王爷。”

        他眉间的不屑刺痛了叶照香,她又岂会不懂这两者的差别?赵易泽为何不封令州为太子,她心知肚明,却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跟赵易泽闹腾,在儿子面前,她也不能认怂,咬牙切齿,满目鄙夷,

        “永宁帝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了神智才会不顾众臣的反对,封一个六岁的孩子做太子,现在报应不是来了吗?承誉已被废太子之位,你的地位远比他尊贵,傻孩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你只管安心关注朝堂之事,娘会为你挑选适龄的官家女子,争取早日将你的婚事定下,有了娇妻作伴,你也就会忘了她。”

        若然真这么简单,他也不至于如此痛苦,关于文宁疏,他不愿再多提,借口向母亲告辞,一刻也不愿多待。

        回到景颐宫后,当晚赵令州依旧请了乐坊的姑娘来,听闻大皇子喜欢那首吴江的小调《寄月光》,这绿裳姑娘便大着胆子唱了这首曲子,

        曲调一响,赵令州的脑海中顿时浮现起幼时那模糊的记忆,残缺至难以拼贴,可它就是烙下了印记,时不时的一闪而过,似魔鬼般,折磨得他不得安宁,

        紧跟着便是文宁疏的容颜,他不禁想起在听月楼初见她时,她唱这首曲子的场景,唯有她的声调才是打动他心扉的天籁,旁人唱的完全不是那个味儿。倘若当初不是他多嘴问一句,兴许就不会和文宁疏有任何交集,而今也不至于为她伤怀。

        听着这熟悉的曲调,他的心没能被安抚,反倒勾起很多不愉快记忆,躁怒的赵令州骤然狠摔酒樽,清脆的撞击声震得在场的艺女们心间发颤,那唱曲儿的姑娘也被吓傻了,呆愣在当场,却不知自己哪里唱错了。

        原本斜倚在榻上的赵令州坐起身来,怒视于她的双眸燃着汹汹烈火,“谁让你唱这首曲子的?不许唱,谁都不许唱!”

        众人也不知大皇子为何发脾气,艺女也不敢多问,惶惶不安的跪下请罪求饶。

        他当然晓得她并无过错,是他的心在作祟,始终不肯放过自己,满腔的委屈和怨恨无处发泄,才会找借口训斥旁人,连他都鄙视这样暴躁的自己。饮酒过多以致头疼欲裂,他无力的挥挥手,烦不胜烦,

        “滚!都给我滚!”

        将宫人都挥退后,他一个人自斟自饮,企图把自己灌醉,才能熬过这漫长而蚀骨的黑夜。

        恍惚中,赵令州听到了请安声,“参见殿下。”

        是一把柔和婉转的女声,赵令州不耐抬眸,滑至嗓喉的“滚”字被生生噎住,只因眼前女子的面容好生熟悉,似乎是……文宁疏!

        但见她长眉微蹙,轻步近前来,柔声提醒道:“酒过伤身,殿下千万保重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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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疑片刻,她才小声回道:“我……放心不下,特地来看看。”

        不得不承认,那一瞬的赵令州心间有一丝感动,但他又痛恨这样的温柔的她,“有什么好瞧的?看我如何买醉,如何放纵自己?宁疏,你既对我无情便无情到底,别再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再来关心我!”

        她也不回话,只是皱着眉坚持劝解,“殿下,别喝了好吗?你若是再喝,那我也陪你。”

        说着她就自他手中夺过酒杯,犹豫了一瞬,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仰头一饮而尽。

        她就这般立在塌边,离他那么近,还喝了他的酒,被酒润过的唇似一朵沾着露珠的花瓣,娇艳动人,看得赵令州心念微动,伸出手臂用力一拉,轻易就将人带至塌边,倒在他怀中。

        紧圈着她,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赵令州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迷醉了,不自觉的将她拥得更紧,生怕她逃离,

        “宁疏,你既敢来,我便不会再放你走!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这不是请求,是命令!不管你是否同意,今晚我都要定了你!”

        说着他已翻了个身,迅速将人压制在下方,朝思暮想之人近在眼前,赵令州那深藏心底的爱恋再难克制,鼻梁在她香腮间轻蹭着,然而当她身上散发的香气沁入鼻翼时,赵令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依稀记得文宁疏的发间是淡淡的茉莉香,可此女发间却是桂花香,加之他亲近之际她始终不曾推拒,越发令他生疑!

        几近失魂的赵令州迅速起身,狠掐自己一把,疼痛令人清醒,他趁机定睛细看,才发现眼前的女人只有三分像她,却终究不是她!

        认清事实的那一瞬,盛于他眸间的柔情蜜意瞬时结冰,凝作寒芒,阴声质问,

        “宁疏不可能这般顺从,你究竟是何人?何故假扮她?”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奉上,从明天开始,应该每天都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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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拆穿的姑娘眸光慌乱, 吓得赶紧挪下榻, 伏跪在地, 颤声求饶, “殿下息怒,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只是想来劝您莫再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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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殿从未见过你,你根本不是景颐宫之人,到底是何人所派, 有何企图?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本殿现在就掐死你!”

        与此同时, 他指节上的力道收得更紧, 猛一用力,将人狠推一把, 失了平衡的姑娘登时摔至地面, 磕碰到手肘, 惶恐和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几近窒息的她干咳了好几声才勉强缓过来,强忍着泪花, 她再不敢有任何隐瞒,如实交代,

        “奴婢本是浣衣局的宫女,刘公公他得知大殿下为情所困,又看我与宁疏有几分相似,就打算将奴婢献给殿下,以解……解殿下相思之苦。”

        “相似?”负手而立的赵令州懒得多看她一眼,轻蔑哼笑,“你可真会抬举自己,不过三分像就敢冒充她?即便是九分像又如何?你终究不是她!本殿不是饥不择食缺女人,我想要的仅一个文宁疏,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她!”气极的赵令州扬声呵令,

        “来人!把这个异想天开心怀鬼胎的女人给我拖下去!”

        眼看着大皇子发怒赶人,小姑娘惶惶不安,不得已只好表明身份,“殿下,奴婢名唤文宁月,文宁疏是我的堂姐,我们本是一家人,因着伯父入狱,我们才被押送宫中到浣衣局做苦力。

        堂姐平日里最疼我,还请殿下看在堂姐的面上,不要赶我走,一旦我回到浣衣局,刘公公定会针对我,我的日子就更难熬了!求殿下发发慈悲,留我在景颐宫,奴婢再不敢生是非,定然尽心竭力侍奉殿下!”

        怪不得她与宁疏有几分相似,两人原是亲眷。只可惜她这关系攀错了时候,赵令州已然心寒,再不愿记挂那个无情的女人,

        “她的堂妹有如何?跟本殿有什么关系?本殿为何要给她面子?”

        大皇子这态度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宁月不明所以,怯怯抬眸,“您……您不是喜欢我堂姐吗?才刚……还……唤她……”话未说完就收到他那凶狠的警示眼神,吓得她赶忙闭口,再不敢多言,

        “奴婢失言,还请殿下见谅,就算殿下不看堂姐的颜面,也求您大发慈悲,救奴婢一命,奴婢是被刘公公胁迫,不得已才会来此,并不是有心欺瞒殿下,还请殿下饶恕奴婢,留下奴婢吧!”

        赵令州懒得理会她的求饶,一心在思索着刘公公此举究竟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思量再三,赵令州没赶宁月离开,就让她跪在此处,一夜不准出屋子。

        一夜不见人归,刘公公便想着这事儿必然成了,次日便去凤仪宫给惠贵妃汇报好消息,孰不知大皇子早已派了人跟踪他。

        得知刘公公出入凤仪宫,赵令州由此断定,幕后之人必是他的母妃!这算是补偿他吗?拆散了他和文宁疏,就找一个文宁月塞给他,他想要的是什么,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来都不懂!

        父母的心皆不与他共鸣,赵令州只觉这人生的道路越来越孤寂,明明周遭围着那么多人,恭维奉承,可他一点儿都不快乐,仿佛这一切皆是假象,随时会失去,就连夜里,他都会梦到自己一无所有被遗弃的情状,这样忐忑麻木的日子,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自打文宁疏去了安王府之后,她只关心过自家母亲的状况,并未打听过宁月的事,只因那次被人打晕带出宫一事很蹊跷,她总觉得和宁月有关,但又不愿再去深究,毕竟许总管上回被打板子之后没两天就断了气儿,人都死了,她还追查什么呢?再者说,她和宁月终究是一家人,即便查出来宁月联合旁人害她又如何?她总不能去报复宁月吧?

        无视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宁月是好是坏,再与她无关。现下宁疏最关注的是她大哥的消息,这都初三了,仍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她自是忧心忡忡,好在当日傍晚,承誉自外头归来,满目欣喜,说是有好消息告诉她。

        见此状,宁疏眸光顿亮,放下手中的针线上前去迎他,“可是有大哥的消息?”

        在她苦候这期间,承誉也随着她一起期待,而今终于得到消息,他亦同样欢欣,

        “听说他们就驻扎在三十里外,明儿个一早再出发,估摸着不到晌午就能入城门,回京后他们肯定得先行入宫拜见乾德帝,等之尧出宫后,我再安排你们见面。”

        就在城外,离得那么近,宁疏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没消息时盼他回来,真有了消息,她又隐隐生忧,

        “他们这次也算打了胜仗,皇上应该不会再处罚他吧?”

        “这可说不好,”那乾德帝阴晴不定,承誉也摸不透他,“君心难测,他想奖赏一个人,无功也能找出个理由来,若想处罚一个人,那先前所有的功劳都会被无视。”

        眼看她的面色越来越差,承誉及时住了口,往好的方面去说,“不过以我的直觉来判断,乾德帝应该不会对你大哥下手,毕竟将才难得,但也不太可能轻易饶了他,大约,会拿什么条件做交换。”

        轻拍着她瘦弱的肩膀,承誉好言安抚道:“都到了这一刻,你也无需太过忧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是,她再怎么琢磨也是徒然,一切还要看乾德帝的态度,想通这一点,宁疏也就敛下悲情,又拐回去做活儿,承誉不觉好奇,近前瞄了两眼,

        “在做什么呢?我都回来了,你也不陪我说话?”

        “给我大哥做衣裳啊!就剩一个袖边图案了,今晚赶赶工便能做好,明日见着他正好可以送给他。”

        这般用心,着实令人羡慕,立在一旁的承誉不悦撇嘴,悠悠叹道:“我也想当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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