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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竟然是回头去看鹿野走了没,看他的摩托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我才舒了一口气。
他应该没看见吧?
「他是谁?」耳边冷不丁的声音响起,震得我有些头皮发麻。
「你不需要知道。」我冷冷道。
曾经我幻想过无数次,姜淮在楼下等我的样子。我幻想过该如何热泪盈眶地扑进他的怀里,诉说我对他的爱恋。
但此时此刻,我竟然没有一丝动心,只觉得头疼。
一看到他,我就想到刘阿姨那张脸,说的那些让我难堪的话,就想到我妈受了气又回来说教我的脸。
我只想逃离。
我按了电梯,不想再理他。
结果我刚要进去,手就被他抓住了。
他力气很大,我拧不过他,被他拉到楼梯间,堵在角落。
「我在家等了你一天一夜,你没有解释吗?」他声音很低沉,以前我觉得好听,可现在我不想听。
「然后呢?」我抬头望着他。
他是觉得一天一夜很长吗?
他知不知道,我也曾等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呢?
在他跟他女朋友寻欢作乐,却忘记我在楼下等他的时候。
在他因为失恋出去买醉而整夜未归的时候。
我都在楼下默默地等他。
而他只会说一句:「你怎么那么笨,我没来,你还等,不知道走?」
看,他总是觉得我等他是理所当然的。
暗恋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要求?要求他准时,要求他遵守约定,要求他洁身自好?
「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回家,你昨晚跟他在一起?」他站在那里,俯视着我,接连质问。
「我跟我爸发了短信。」我看着他以这么高傲的姿态来问我昨晚跟谁在一起,就觉得好笑。
我和他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了。
在我心里,我已经跟姜淮告别了。
「你没给我发!」他有些生气。
「你是谁?姜淮,你很搞笑,我为什么要给你发?」我苦笑着问他。「不,是我有什么资格给你发?」
他愣住了,大概没料到我是这样的态度,有些震惊,过了几秒,他突然捞过我的脖子,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只只……」
听到这声只只,我的心像以前很多次那样,动摇了几秒。
但也仅仅只有几秒。
我不想在每次伤心过后,听到他这声「只只」,又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然后一颗心被他反复地刺伤。
这是恶性循环,该结束了。
「姜淮,你妈妈说得对,我配不上你,所以以后我也不会再去找你了,你也别来找我,就这样吧。」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
他低下头,与我对视,想要从我眼里找到一丝痕迹,「你什么意思?我妈妈没有那个意思,就算没有孩子,我们也的确有过一次……你可以要求我对你负责的。」
我要求他负责?
我都可以想象刘阿姨会说些什么,说我心机重,说我肤浅,说我不矜持,说我配不上他。
所以没必要。
「不用。」我坚定地看着他,「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说完我不再跟他继续纠缠,扔下他,自己去了电梯。
推开他的一瞬间,我其实是痛的。是那种身体被撕成两半的痛。
十年的暗恋,他早就融入我的生活,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如今终于决定离开,我不比暗恋时轻松多少。
我甚至担心他再次冲上来,告诉我,他很爱我,一直一直很爱我,这样我真的不能确定我不会动摇。
庆幸的是,他没有追上来。
电梯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内心的一声叹气。
回到家,我妈坐在客厅吃西瓜,我爸拿着扇子给她扇。
这一幕本来挺和谐,直到我的出现,打破了和谐。
16
「还知道回来?」我妈放下西瓜,盯着我。
我站着不说话。
「你和姜淮到底怎么回事?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哑巴了?」我妈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回家以前,我也曾幻想过,我妈会不会也对我温柔一次,果然,只是幻想。
「他不喜欢我,第二天我就吃了药,没有孩子,之前是你们误会了,我不澄清是我对他抱有一丝希望,现在我看清了,我不会跟他在一起了。」我硬着头皮,尽量平静地说出这段话。
我妈听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拎起一块西瓜皮就向我砸过来,插着腰,气得半死,「你现在知道清醒了?都被睡了,你现在开始玩清高了,不让他们家负责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矜持?被别人吃干抹净,你还是女孩子吗?你知不知道这对女孩子意味着什么,你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说到最后,她也被气得浑身颤抖,说不下去了。
「你怎么那么笨,活该被欺负。」
我站在原地,西瓜皮砸我头上,都没有我妈说的话那么痛。
我有些想哭,却又咬牙忍住。
「只只,痛吗?」我爸过来护住我,仔细询问我。
我却把脸偏向一边,不想让他看见我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我就是那么笨,我就是什么也不如别人,以后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吧,对不起,让您失望了。」说完,我转身回了房间,死死地关上门。
我躲在被窝里,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往外流。
我想不通,我从小就比别人努力,比别人听话,按照长辈说的人生经验努力地生活,为什么我的人生还是那么失败。
后来我开启了和我妈的冷战。
我照常上下班,在此期间没有跟我妈说过一个字。
倒是我爸发现了我脚上的伤,每天都骑电瓶车把我送到地铁站。
每天下班,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我都在想,我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我做了人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公司内部选聘外围市场管理人员时,我悄悄地报了名,经过几轮考核,我被调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市场部。
我以前的工作是坐办公室,天天给我的领导端茶递水取快递。
用我妈的话,女孩子做这样的工作再适合不过了,一定不能出去抛头露面。
走的前一天,我跟我爸谈了一下午,我爸破天荒地很支持我。
晚上,我第一次开口跟我妈说了话,告诉她我要走了。
「走就走啊,难不成我还留你?」她说这话时仍旧没什么反应,偏头对我爸说,「我看她在外面能飞几天。」
走的那天,我想起了一个人——鹿野。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之前那个号码出了些问题,去补办的时候没成功,我只好申请了一个新号。
他记下的是我的老号码,他找不到我。当然,也许别人只是随口一说,也不一定找我,我也就没在意。
走的时候,除了我爸妈,谁也不知道,送我的,只有我爸。
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几年,从小学到大学,我从未走出过这里,坐在飞机上,我有些异样的伤感。
姜淮不知道是怎么知道我走了的,我刚到新的城市,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跑那么远?只只你怎么还是那么幼稚。」
我挂了他的电话。
幼稚就幼稚吧,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以为脱离了父母,我也能生活得很好,结果不到一周就打脸了。
租的房子是个老破小,没有电梯,还要穿过一条昏暗的巷子,由于刚转到这边,每天几乎都有应酬,下班很晚,我每天回去都吓得半死。
唯一的好处,我每天都很累,再也没有心思难过了。
那件事对我的影响好像越来越小了。
姜淮仍旧频繁给我发微信,我都很少回,或者干脆不回。
他终于变成了我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人。
「累吗?累就回来,只只。」他总是在我疲惫的时候妄图动摇我。
回去?回去又过以前那样的日子?
想到以前的心酸,我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我关了手机,蒙头大睡。
一个月后我爸给我打电话,「只只,你妈妈过生日,你回来吗?」
我很犹豫,来这边以后,我和我妈一直没有通过电话。
我不确定,我现在回去,怎么能笑容满面给她过生日。
「回来干吗,机票不要钱呐。」电话里,我听见我妈在旁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我爸赶紧低声劝我:「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走了这个月,她还天天去你房间叫你起床,有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呢,这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