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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沧:“是吧。我不记得了。”
朱杉:“祝福你!”他胖乎乎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样的祝愿正是宋沧现在需要的。他要一个认识路楠,但又了解得不那么深的人来给他祝福。他需要这样的肯定,确定自己和路楠也是被别人期待着的,他们可以走下去。
不知道能走多远,不知道脚底的钢丝什么时候崩裂,但先走吧。宋沧知道前方是深渊,他明明了解自己的谎言将不可能得到路楠的原谅,但相爱的诱惑太大了。
他喝干了杯中的酒:“谢谢。”
十点,两人和江一彤一起离开了钟旸家。钟旸家人并不知道江一彤已经倒戈,起初以为江一彤是帮己方说话的,不料江一彤话里话外,竟然都向着钟旸。钟旸父母年迈,说不上什么话,全是各色各样的亲戚在帮腔,说来说去都只围绕一个重点:宋沧每年挣的肯定比给钟旸父母的多。
他们见江一彤“叛变”,立刻撇下她,只冲着两个男人开火。
江一彤和钟旸父母亲近,她把高宴发给她的纪录片给两个老人看。嘴仗从八点吵到十点,宋沧都隐隐地维持不住自己好脾气的表象,被这些陌生人讽刺羞辱得青筋暴起。
钟旸的纪录片勾起两个老人许多回忆,含泪看完,钟旸母亲颤巍巍拄着拐杖起身。
“给宋沧吧。”她说,“我们不要故我堂,你们能把钟旸去【创建和谐家园】一路上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都给我们吗?”
“姑!这可是一个店!”立刻有人反对。
老人全然不顾,只是看着宋沧。宋沧有点茫然,但立刻站起点头。
“我跟他爸爸可以去故我堂坐坐吗?”老人问。
“阿姨,当然可以。”宋沧毫不犹豫。
钟旸走后,两个老人因为怕睹物思情,从不敢拜访故我堂哪怕一次。
两个人的坚决让今夜的对峙得以落幕。失落的亲戚朋友纷纷离去,钟旸父亲叮嘱朱杉和宋沧不必再每个月打钱。他们有退休金,生活没有问题,每月这样分走两个小店铺的利润,实在太过意不去。朱杉和宋沧几年来给的钱仍全都放在银行里,直到这个月注销账户才取出。老人原封不动退还两人。朱杉和宋沧都不肯收。
“有时间来看看我们就好了。”老人坚持,“家里没有孩子,太安静了。”
江一彤每周都来探望,老人感激之余又觉得忐忑:江一彤会恋爱,会结婚,她将有自己的全新生活。这样牵挂着前男友的父母,新的伴侣总是不高兴的。江一彤倒是干脆:我只是来探望你们,如果这样他都不高兴,那他就不是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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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江一彤章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自从知道江一彤是宋沧和路楠的朋友,章棋非但没有回避江一彤,反而比之前更频繁地找江一彤问出国留学的各种细节。问着问着,总要再问一嘴宋沧的事情。
他对宋沧感兴趣。
宋沧心中暗笑:章棋极其敏锐。他已经察觉宋沧才是对他威胁最大的一个。
“你的事情我基本没说,跟他打太极而已。”江一彤说,“特别的动作我并没发现。距离高考只剩那么几天,已经不允许他再分心。”
“你听过他有什么怪癖吗?”宋沧问,“能被人拿捏的怪癖,学校里有没有类似的传闻?”
江一彤笑了:“怎么可能,那可是章棋。”
宋沧始终耿耿于怀。如果找不到肖云声胁迫章棋的缘由,他总感觉无法真正触及章棋的核心。
他和路楠回忆梁栩、章棋所有的叙述和表达,发现了同一个疑点:没有人提过杨双燕。
杨双燕是许思文的好朋友,和许思文、梁栩同在博阳中学读书,又是遭受肖云声欺辱的对象。他们不可能不认识杨双燕。
这种不提及,更像是刻意隐瞒。
宋沧把朱杉送回家,立刻给路楠发信息,问她休息了没有。
此时已经十一点了,夜很深。路楠饭后睡了一觉,现在精神百倍,毫无睡意,正抱着手机看小说。
【醒着。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见面再说,我现在过去。】
路楠一下跳起来。她扭头看梳妆镜里凌乱的自己,立刻下床冲向卫生间。
洗头洗澡又太隆重,她匆匆洗了把脸,抹了爽肤水,换下因为发烧出汗而发酸的睡衣。穿什么才不至于太过分又合理?她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到合适衣服,才刚把纠结的头发梳理整齐,宋沧告诉她自己正在电梯里。
“这么快!”路楠抓起头发看镜中的自己。苍白,但还挺精神。
宋沧没拿走钥匙,很规矩地敲门。路楠给他开门,宋沧眨眨眼,打量她。
“我,我有什么不对吗?”路楠被他眼光看得心虚,低头看自己。
“很好,很漂亮。”宋沧凑过去亲她。
门关上了,宋沧抱着她,手在她腰上揉。
“干什么?”路楠装作不懂,“你来不是要跟我说故我堂和钟旸的事情吗?”
“等等再说。”宋沧低声地笑。他很懂得这样笑,路楠耳朵热起来:“我一身汗,还没洗澡。”
“正好。”宋沧说,“一起。”
第三十三章 他靠近了去闻,鼻尖几乎碰……
路楠洗澡的时候, 宋沧在床上翻看她拿出来的相册。
果然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梳着似曾相识的学生头,完全一致的脸, 但很轻易能认出谁是姐姐, 谁是妹妹。一个拍照时微微昂头, 满脸不高兴,但碰上了开心事儿,连脸都会笑得变形。
宋沧起初还竖着耳朵听浴室的动静,后来专注看照片, 就没再注意。等到床铺微微一沉,才察觉路楠坐了上来。“有什么好笑的吗?”她凑过来看。
“这个是你吧?”宋沧指着一张海边的照片。姐妹俩大约七八岁年纪,一个伸直手臂张嘴大哭, 手被螃蟹钳住了, 另一个皱起眉毛眼睛紧随在后,眼见着也要哭出来。更年长的男孩在后面拎着装沙子和小铲的桶子大笑。
“哪个是我?”路楠问。
“哭得很丑的这个。”宋沧说。
“哪里丑啊!”路楠不承认, “美死了。”
她带着湿润的水汽和热烘烘的气息, 身上还有沐浴露的香气。很清淡的花香,宋沧辨认不出是什么, 他靠近了去闻,鼻尖几乎碰到路楠耳垂。
路楠等他说话。或者等他在颈脖上落下一吻, 用他那技巧高超的嘴唇。
但宋沧轻笑一声,让开了。“睡吧。”他正儿八经地说, 合上相册, “我陪你。”
他规规矩矩躺下, 和坐在床上的路楠大眼瞪小眼。
“你还想我做什么?”宋沧问。
路楠指着浴室:“刷牙!”
她滚进被子里,听见宋沧在浴室里自来熟地摆弄各种东西。太快了,路楠心想, 这也太快了!和梁晓昌谈恋爱时,从牵手到允许他留宿,足足花了半年。
宋沧这简直是光速。
宋沧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做那事情的意思,他躺在路楠身边,撑着脑袋看她,温柔中带一点儿心思。路楠看惯他坏笑,莫名其妙:“怎么了?”
“不怪我。”宋沧说,“你洗澡的时候我看了床头柜,没有安全套。”
路楠:“……”
她拉起被子盖到鼻子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不愧是你。”
“你病刚好,不折腾。”宋沧在枕头上理顺她吹干了的长发,“药吃了吗?”
路楠点头。那药吃了会犯困,她眼皮已经有点儿睁不开了,只是因为见到宋沧,才想勉强振作精神跟他说话。宋沧扯下她被子,很深地吻她,舌头牵扯不清。
“放松一下。”他笑笑,钻进被中。
“……!”路楠一下按住他,“宋沧!”
宋沧有根灵巧得过分的舌头,说话机灵古怪,唱歌又稳又脆,做别的事情也一样。路楠起初还推他,后来渐渐软在床上。她没被人这样对待过,新鲜的感觉令人惊悸。睡意早飞走了,被褥像海洋,像波浪,把她吞没。
第二日醒来时,路楠浑身轻松舒爽。宋沧就睡在她身边,两人盖同一条被子,这让路楠想起上一个两人共眠后醒来的清晨。她伸手指碰了碰宋沧的嘴巴,宋沧没醒,眉毛微微一动。路楠描摹他嘴唇形状,想到这张嘴巴昨天做了什么事,身体里隐隐约约又涌起灼热的麻痹。
分神瞬间,宋沧衔住她手指。刚醒时他声音有些喑哑低沉,不像平时,乍听起来像个陌生人。“还满意吗?”他舌尖舔着路楠指尖,路楠皱眉抽出,在他脸颊擦干,宋沧便笑了。
“满意什么?”路楠装作听不懂。
“什么呢?”宋沧把她抱紧,手潜入衣服里,顺着腰往上游移。
窗帘拉开一条手掌宽的缝隙,五月底的日光已经很清澈透亮,路楠只觉得目眩。她靠在宋沧肩上,随着他动作呼吸、喘气。她从未变得如此柔软,又这样敏锐,连汗毛也成了感觉器官,任何轻动都让人战栗。
宋沧的手和他舌头一样灵巧,太会钻营。路楠眯起眼睛看宋沧,宋沧也盯着她,似乎想捕捉她脸上情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贴着她耳朵说话,尾音上挑,像一个笑。
“嗯?”路楠没听清楚,只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喘得更急了,咬紧的齿间露出声息。宋沧的手太坏,无论上下都把她控制得紧。
宋沧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两遍三遍。话语从耳朵钻进来,路楠也从耳廓开始热红,直到烧得整张脸都烫了。
早餐仍是宋沧准备。路楠钻进厨房,无论他做什么都要靠近看一眼。宋沧嫌她碍事让她离开,她在身后抱着宋沧,隔着衣服摸他腹部肌肉。宋沧像拖着个沉重包袱,在狭窄的厨房里移动。
“再休息一天。”宋沧端出老板的派头,“明天恢复上班。”
路楠:“我以为宋老板会养我。”
宋沧:“我给你发工资了。”
路楠:“说认真的,我得再去找个别的工作。”
宋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去故我堂了?”
两人谈恋爱,路楠认为自己若再继续呆在故我堂工作,就像宋沧的一种施舍。她舍不得自己多年练下的本事,打算继续找新的舞蹈学校当老师。
“你为我工作,我支付工钱,这不是施舍。”宋沧关了火,回头看她。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对我好。”路楠笑着,“但我在故我堂做的事情根本不值那么高的工资。而且我还是想教学上课,我也喜欢跳舞。”
宋沧揉她头发,很久才应:“好。”
临别时宋沧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我准备还是你准备?”
路楠莫名:“准备什么?”
宋沧:“那个。”
路楠恍然大悟,眼珠乱转:“你准备啊,我怎么知道你习惯用什么。”
“上次不是见过了吗?”宋沧皱眉,很无辜的一张脸,“要不我现在告诉你,我只用杜……”
“行了行了!”路楠蹦过去捂住他嘴巴,“白日宣淫。”
宋沧抓住她双手,亲她手心,笑道:“今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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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内外俱静。
宋沧:“早啊。”
沈榕榕:“……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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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楠回他一个无语表情。
宋沧并未立刻离开。他记得路楠说过,杨双燕母亲的花店就在附近。循着路楠说过的路线去找,果真在另一条街的街口看到了店铺。花店店面不大,位置很好,虽然是早上,买花的人还不多,店门口已经摆着几桶新鲜的雏菊和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