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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大理寺卿的小锦鲤》-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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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珩并不理会堂下的喧嚣吵嚷,眼光淡淡一扫,狱吏便呈上了罪状让吴维签字画押。

        “凶犯吴维,残害五条人命,罪大恶极。大理寺上承圣谕,于十日内捉拿凶犯。明日就是第十日,便判你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阮秋色愣愣地听着卫珩冰冷肃然的宣判,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说书先生的故事里,铁面阎王断案,向来是前因后果,娓娓道来。而今天这案子草草了结也就算了,听卫珩的语气,不像是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反而更像是酷吏……屈打成招?

        阮秋色深吸一口气,看着卫珩面具下冷肃无波的眼神,暗自希望自己的想法只是错觉。

      第12章 扑入怀 少女身上有淡淡的皂香味,和着……

        “王爷王爷,”少女清脆的声音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跟在身后:“这案子怎么就这么破了,你是怎么想到吴维没死,又怎么知道凶手是辛槐的?”

        说话的正是阮秋色,庭审结束,卫珩与魏谦下堂去后厅休息,阮秋色也跟在他们身后不住地追问。

        “这案子的前因后果,您给我解释解释啊!”

        卫珩淡淡地哼了一声:“本王只管断案,不负责说书。”

        阮秋色便把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魏谦,看得他只好轻咳一声,向卫珩拱手一揖:“王爷,下官也觉得一头雾水,还请王爷指点一二。”

        卫珩瞟他一眼,步履不停,却终于开了口:“那便许你们一人提一个问题,问吧。”

        阮秋色先开了口:“先说说你怎么知道吴维没死?”

        “吴维的故事漏洞百出,也只能糊弄住你。”卫珩斜斜地看了阮秋色一眼,“蜀道天堑,雪天下山崖寻人绝非易事,他那同乡不仅不畏艰险去寻尸首,还出钱出力给吴寡妇送回来,逢年过节还托人送礼给吴寡妇,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他很热心啊。”阮秋色眼睛睁得圆圆,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你这脑子只适合去听人说书。”卫珩没好气地接着道,“普通人去报官寻尸,按照地方官府的效率,寻上半月也未必寻得到。我差人查探过才知道,这位义气同乡是蜀中府衙新招的捕快,吴维落崖之后他亲自带人去找,才在三天内就找到面目模糊的尸首。”

        魏谦点点头:“这么说来倒是可疑得很。这同乡不仅热心得过分,身份又这样凑巧。幸好凡是赴任的官吏都有案牍画像记录在册,就算吴维一时蒙混了过去,只要细细一查,还是能看出个分明的。”

        他笑着又看了阮秋色一眼,“也是咱们官府做事马虎,那画像绘得实在拙劣了些,若是让阮画师妙笔丹青,吴维是断然顶替不了的。”

        卫珩凉凉地应了一句:“若是让阮画师那样一张图画上半日,只怕大江南北再没有官吏上任了,得等到天荒地老去。”

        被质疑了业务能力,阮秋色很是不服:“王爷你这话可说得偏颇了,我在画师里手脚算极快的好不好!您也不看看您让我画的……”

        她还想继续说,却见卫珩一记凌厉的眼刀袭来,分明是让她禁言的意思,于是赶紧改口道:“那种人物小像,我半天就能画百十张的。”

        魏谦也没察觉到什么,只笑了笑接着道:“查到了吴维,青云村和悬尸连环凶案便有了联系,所以王爷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便查到吴维与辛槐勾连作案?”

        “没有那样麻烦。”卫珩淡淡道,“我只是派人查了悬尸杀人案后京兆府开具的官凭路引,就查到辛槐年前去过蜀中而已。”

        阮秋色一头雾水道:“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蠢,看不出吴维的事有蹊跷。”卫珩凉凉地刺她一句,又道,“也说明他能接触到悬尸杀人案的知情者,从而实施模仿杀人;还说明他有杀害女婿,好让女儿和老情人再续前缘的动机。”

        阮秋色突然明白了卫珩曾说过,他给了她此案的提示,指的是什么——

        “此案的关键就在于,模仿杀人的凶手熟知吊死鬼案的现场,方才能将陈平的死状还原得几乎一致。”魏谦已经回过味来,先她一步开始分析,“你索性从出入过案发地,又与陈平有关的人查起,如此便牵出了辛槐。”

        想通这一点,魏谦不禁失笑:“怪不得案发第二日,你叫时青来我这里翻了官凭路引的记录,你那时便知凶手是那辛槐?”

        卫珩刚要点头,就看到阮秋色跳了起来:“王爷你也太过分了吧?明明知道凶手是谁了,还让我辛辛苦苦去查案,这不是耍我玩吗?”

        要知道这几日她在明凶手在暗,每天提心吊胆,却仍是兢兢业业地在青云村和京兆府之间两头跑,结果全是白费功夫!

        卫珩掩唇轻咳了一声:“我让你查自有我的道理。这吴维不就是你查出来的?”

        阮秋色暗自磨牙,什么道理?无非就是在记恨她画了他的画像挂在莳花阁,所以给她找不痛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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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色见他进了马车,瞪着放下的车帘小声嘟囔:“好小气的美人……”

        话音没落,就见那饰以蛟龙的紫金色车帘被人从里面掀开,美人沉静无波的漆黑眼瞳和她对上,惊得阮秋色浑身一颤,差点咬了舌头。

        “还不上来?”卫珩淡淡开口,虽然隔着面具,但阮秋色分明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挑着眉毛,面色云淡风轻,但气势却压得人不得不遵从。

        “美……美人王爷,”阮秋色上过他的当,可不会再吃亏,只舔舔嘴唇,挤出一个笑脸,“京兆府离西市近的很,今日便不劳驾王爷送我回去了。”

        “你是什么金枝玉叶,要本王来送?”卫珩冷哼一声,“大理寺还有公差让你做,你若是不想上车,就走着过来吧。”

        说罢撂了车帘,命车夫驾车便走。

        从京兆府走去大理寺可不是一小段路,阮秋色忙了一天,哪有多余的力气耗在路上,赶紧几步追上马车:“王爷等等我,捎我一程啊!”

        卫珩在车里好整以暇地摘下面具,听着窗外阮秋色着急的呼声,嘴角忍不住扬起了几分。

        马车转了个弯,眼看就要出了府衙的边门,阮秋色心一横,扒住车架纵身一跃,挤过车夫就往车帘里钻。她身手一向利落,眨眼的工夫已经钻了进去,车夫被她一惊,执马缰的手猛地一紧。

        阮秋色钻进车厢,刚要站稳,马车骤然停了一停,她去势止不住,直直向前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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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见着少女突然钻进马车,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神色,紧接着那满脸的沾沾自喜就变成了惊恐,在他面前突然放大了几倍,连着一副温温软软的身子撞进了他怀里。

        少女身上有淡淡的皂香味,和着她温暖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尖。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手心里满是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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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秋色抓着他前襟的衣料,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要爆炸了。

        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看见美人的脸,他讶然微张的唇离她眉心不过三寸,似四月里的樱花般粉润。

        事出突然,他眼底还残存了一点笑意,又加上九分慌乱,在这张美得让人无法自持的脸上,拼凑成了十二分的生动。

        阮秋色感到一阵麻麻的痒,先是从胸口狂跳的心脏扩散到四肢百骸,接着涌向头顶,让她整张脸都热了起来。

        马车忽然一颤,打破了二人之间近乎静止的空气。原来是车夫回过神来,见车内没有新的指令,又复前行。

        卫珩眼中的怔愣转瞬即逝,他抓住阮秋色胳膊的手瞬间有了动作,毫不犹豫地——把她推了出去。

        他这一推没收着力气,阮秋色毫无防备地跌向一旁,右臂重重撞上窗边的小几,痛得“嘶”了口气,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你干嘛呀!”她用左手揉着被撞疼的胳膊,满心的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犯得着这样推我嘛……”

        卫珩像是才回过神,避开她的目光,望向另一边窗户,脸色绷得很紧:“本王最讨厌别人碰我。你再这般莽撞,当心自己的爪子。”

        阮秋色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手揉着胳膊,一边愤愤地靠着车窗坐下。过了一会儿还觉得心里憋闷,脸上也烫的很,索性打开车窗吹一吹冷风。

        冬夜的风冰冷刺骨,扑得阮秋色一个激灵,脑海里沸腾的怒火褪了几分。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个问题。

        一个从审案之时就让她觉得奇怪的问题。

        “等等,能教辛槐伪饰杀人现场的,除了吊死鬼本人,还有目击的百姓和参与办案的官员,那吴维可不就是办案官员?你怎么能断定他就是那‘吊死鬼’?”

        “他不是。”卫珩阖目淡声道,“只不过本王需要他是,而已。”

      第13章 闹别扭 “我看错了人,你真叫人失望!……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阮秋色眼瞳猛然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闭目养神的卫珩,“你明知那吴维不是‘吊死鬼’,还判了他明日午门斩首示众?”

        她想起方才庭审时,卫珩迫使吴维认罪时眼中的狠厉之色,顿时觉得一股寒意爬上了脊梁:“这是为什么啊?”

        卫珩脸上仍带着方才的冷色,他抬眼直视阮秋色大睁的眸子,双目平静无波:“本王做决定,要向你一一解释?”

        若是平时,他话说得这样冷硬,阮秋色未必敢接。但此刻她心中的震惊压倒了一切,反而将声调拔高了几度,在冷风中显得尤为尖锐:“就为了……赶在皇上的十日之期前结案?”

        他不是铁面阎王吗?执掌刑律,铁面无私。天下没有难得住他的案子,罪徒畏之惧之,百姓服之敬之。

        阮秋色从前不认得他,只知道有个顶厉害的大理寺卿坐镇京中,纵然像“吊死鬼”那样的传言在京中沸沸扬扬,她也敢一个人走夜路。

        后来她认识了这位阎王,发现他脾气虽差,嘴也毒得很,可心里对他却有着没来由的信任,就算让她频繁出入凶案现场,夜里却也能安然入睡。

        可这位全天下最公道最正义的存在,却对人命轻描淡写,只当做自己应付差事的牺牲。叫她如何想得通?

        他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阮秋色突然觉得一口郁气梗在喉间,却比他方才那一推更叫人窒闷许多。

        面对她声音里满满的质疑不解,卫珩面色丝毫未变:“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旁的无需多问。”

        “你真是……”阮秋色心中郁气更盛,指着卫珩,说话都颠三倒四起来,“我看错了人,你真叫人失望!”

        “呵,”卫珩淡淡嗤笑一声,“不合阮画师的意,真是虎口逃生之喜。”

        他那般轻描淡写的回应更叫阮秋色气愤:“我要下车,我才不办你这种黑心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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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可以,”他眼里寒光闪闪,“眼睛和爪子,你留一个在车上。”

        ***

        阮秋色背对着卫珩坐着,两人一路无话,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宁王府。

        她脾气一向是极好的,以前被卫珩那样欺压,也从没觉得真正生气。

        但这次卫珩犯的是原则性错误,阮秋色决定气得久一点,不能与这人同流合污。

        她又深知自己那点出息,多看几眼卫珩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再大的气也只能偃旗息鼓。所以她打定主意不去看他,总能守得住自己的一点志气。

        下了马车,阮秋色也只是缄默地跟在卫珩和时青的身后,不发一言。时青耳力极好,车里发生的一切他心里清楚,知道这二位眼下闹上了别扭,虽然觉得无奈,可也不便多说什么。

        就这样一路行至书房,时青吩咐侍从备上了笔墨纸砚并一众画具。卫珩走到圆桌边坐下,阮秋色拧身立在书桌旁,两人谁也不愿先开口,气氛一时间冷凝下来。

        “王爷,是否先传晚膳?”时青尴尬地立了半晌,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

        卫珩淡淡地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时青赶忙挥挥手,让门口侍立的仆从上菜。蒸腾的香气飘入阮秋色鼻端,她咽了咽口水,却很硬气地不为五斗米折腰:“时大哥,你问问你家王爷,今日有什么差事要我做,我一刻也不想和伪君子多待。”

        时青看看她,又看看脸色冷了几分的卫珩,不愿当个尴尬的传声筒,只温声劝道:“阮画师还是先吃饭吧?今天的活,一时半会儿怕是完不成的。”

        卫珩冷笑一声:“谁许她吃饭了?她气性这样大,饿一晚上肚里也是饱的。”

        时青无奈地笑了笑,又将声音放软了几分:“王爷,今日跑了一天,属下都有几分饿了。阮画师晚上还要辛苦,吃些东西才有力气作画呀。”

        卫珩沉吟片刻,又硬邦邦地说了句:“她若是想吃自己不会说吗?倒要你来传话?”

        时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秋色已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时大哥我不饿。对着你们王爷我食不知味,吃什么都难以下咽。”

        时青两头看了看,决定退出这场幼稚的争吵,便叹了口气,对着卫珩抱拳道:“王爷,请容属下先去自己房里用晚膳,稍后就来。”

        行至阮秋色身边时,他压低了声音:“阮姑娘,时某认为无论何故,饿着自己总是不值当的。”

        时青一走,书房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阮秋色站在原地肚子饿得暗暗作响,又听到卫珩那边已经有了动作。他进食时几乎没有声响,但那一阵阵飘来的香气对阮秋色肚里的饥虫来说,着实是种折磨。

        时青的话在她脑海中回响起来。是啊,她何苦为了置气饿着自己,让那凉薄自私的宁王更快活呢?不值当不值当。

        想到这里,阮秋色便也气鼓鼓地走到桌前坐下,也不看卫珩,拿起筷子便要夹桌子正中的水晶鸭脯。

        一双莹润如玉的手执着象牙筷挡住了她的筷子,跟着是一道凉凉的声音:“你不是硬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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