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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吻你。”
心跳应该是在这一刻陡然加速的吧。
我静静地看着他,病房内一片寂静,我甚至能够听见我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几秒后,我缓缓闭上眼。
许夜的唇,也随之落下。
依旧是记忆中温润的触感,让人禁不住颤栗,可是……
莫名地,我就想到了他的病情,想到了明天的化疗。
我忍不住颤抖,不由得开始害怕,尤其是在许夜将我缓缓收紧在怀的那一刻,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落下。
泪滴落在我们的脸上,手臂上,灼热无比。
许夜身子微微僵了一刻,随后,他结束了这个吻,低叹了一声,然后再度俯身,一点点地吻掉了我脸上的泪。
“姐姐,我答应你,明天积极配合治疗,我一定治好病好不好?”
“好……”
我哽咽着应声,怕自己再度崩溃,于是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了上去。
眼泪渗入口中,一片咸涩。
一如我的心。
亲吻应该是这个世上最温馨的举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是觉着,许夜的这个吻,像是在告别。
我拼命地想要甩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心里的不安却也愈发地浓郁。
我紧紧攥着许夜的手,加重了这个吻。
不知不觉间,病房内气温渐渐升高,夜色撩人,我身上渐渐发烫,身旁许夜的呼吸也渐渐加重。
我抬手按灭了床边的小夜灯,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我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缓缓闭上了眼。
周遭一片寂静,头顶是许夜微微加重的呼吸声。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半晌过后,许夜轻笑一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声音很轻,“姐姐,晚安。”
晚安?
我睁眼看他,尽管周遭一片昏暗,那双近在咫尺的眼却仍旧晶亮无比。
“你……”
他轻笑,看向我的目光似乎有些不舍,白日里那么故作坚强的人,在此时此刻还是说了心里话。
“姐姐,我很努力的在治疗了,可是,还是说不准自己能活到哪天。我不想让自己做个陈世美,碰了你,又不对你负责。”
我愣住,看着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他抬起手,修长指尖在我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掌心一片凉,“姐姐以后,是要嫁人的。”
我隐忍的眼泪,终于因为这句话而破了防。
他到了什么时候都在惦记我的以后,可是,我早就已经不干净了啊。
我转过头,压抑着哽咽的声音,不想让他听见。
隔了很久,我屏着呼吸开口,声音却仍旧颤抖不已,“许夜,你会嫌我脏吗?”
许夜似乎愣了一下。
再开口,他似乎有些愠怒,这人双手扳着我肩膀,寥寥月色下,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谁说你脏了?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你记住,如果我死后你再遇见心仪的男孩子,在恋爱之前就把你的过去告诉他,如果他像我一样爱你,他一定会接受的。”
说着,许夜缓缓拥住我,“姐姐,你一点都不脏。”
“一点都不。”
我闭着眼,眼泪簌簌落个不停。
我的许夜啊,他或许不知道,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在他眼里的我,才是纯洁无瑕的吧。
真是个傻子。
我没说话,眼泪却不停落下,润湿了他后背的衣衫。
许夜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语气无奈极了,“姐姐,你哭的时候,真的比病痛还折磨人。”
我却愣住了。
比病痛还折磨人……
所以,其实他很疼的是吗?周医生曾经提过,许夜的这个病到了晚期是会很疼的,可是——
许夜从来都是一副淡淡笑着的模样,永远都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我甚至都不曾见他皱过眉。
我一直以为,是我的许夜幸运,没有经历折磨。
可是,真相应该是这个傻子因为怕我担心,连疼都小心翼翼地收敛了起来……
自从许夜生病后,我才知道,原来眼泪是无穷无尽的。
原来心是真的会酸涩又拧巴的让人几近窒息的。
扳过我的肩膀,许夜在黑暗中摸索着替我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别哭了,不为自己身体着想,总要想想腹中的孩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淡声道:
“孩子没了。”
(36)
许夜怔住。
“没了?”
我点点头,“对,没了。”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目光很快下移到了我小腹上,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能隐约从他眼底看出几分震惊,又好像,也夹杂了几分解脱。
他怔怔地看了半晌,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5天前。”
“5天前……”
许夜一边应声,一边皱着眉回想,两秒后,却又陡然愣住,“你……”
我轻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每次产检,作为男性,他们都必须守在诊室外,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事情。我买通了医生让她替我做假孕检报告,并且暗地里买来了打胎药。”
“你疯了!”
许夜惊呼,声音却压的很低。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声音太大被门外的李哥等人听见,这件事便远远没完。
回过神,他紧紧盯着我的眼,语气满是责备,“你知道自己私下里打胎对身体危害有多大吗?如果出事了怎么办?”
我轻笑,“不会的。”
回想起那几天,的确犹如噩梦。
我瞒着李哥等人,偷偷吃了打胎药,之后便伪装出坏肚子跑厕所的样子,在病房内的厕所里待了几乎一下午。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坏肚子。
那个下午,我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算我心狠吧,但是,贸然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话,本就是对他的不负责任。
许夜紧紧攥着我肩膀,力道很大,似乎是情绪激动,有些没控制住。
昏暗中,我能看清他眉心紧蹙的痕迹,他紧咬牙关,低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应声。
我是不想让他担心。
几个深呼吸后,许夜才缓过神来,他轻叹一声,忽然又将我箍进怀里,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听人说,打胎后要坐小月子的,不然,身体日后会受影响的。”
我怔了怔,随后也抬手回抱住他,“没事,姐姐身体好,吃的消。”
“放屁。”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听见许夜对着我骂脏字。
他紧皱着眉,“明天开始穿好衣裤,就推脱说你感冒了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不许动了。”
我抿抿唇,“明天你化疗……”
许夜愣了愣,随即摩挲着握住了我的手,他握住我的小拇指,然后用自己的手指勾上,“我保证,明天的化疗一定顺顺利利的,你也答应我,乖乖躺在床上等我。”
说着,许夜赶在我前面再次开了口,“不许拒绝,别让我担心。”
我看了他半晌,最后轻轻笑了,“好。”
其实,医生哪是那么好收买的,那天在妇产科诊室内,刚巧去的早没有旁人,我关上门后,便跪在了医生面前,啜泣着低声诉说了我的事情,随后又给了她一大笔钱,求她帮忙。
软磨硬泡,医生才答应冒着风险帮我。
这些,我没和许夜提起,也并不打算和他说。
我只希望他安安心心地接受明天的化疗,我对医学方面的事情不太懂,但是,多少也听周医生提起过。
化疗是很多癌症患者必经的一个治疗方案,可是,也有一个危重患者,原本还能勉强支撑,上疗后身体状况却一落千丈,就此病逝。
我害怕。
即便是只有百分之一的风险,我也害怕。
自许夜生病到现在,我始终没能彻底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敢想象有一天他若离我而去,我会是什么反应。
根本不敢想。
一想,心都碎了。
这一晚,我和许夜并肩躺在一张床上,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手牵着手,聊了许多许多。
你若问我都聊了些什么,我还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