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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保护了我那么久，以后，就换我保护你吧。”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地：“好。”
其实，许夜并不知道，他的这番话不只是解开了他的心结，也解开了我的。
我和许夜，廖垣都有一个共同点，我们各有各的过去，都曾经历过一些阴暗而又痛苦的时光。
那些日子虽各不相同，却都让人痛不欲生，我们挨过了那段日子，终于从那段深渊中爬了出来，却各自做了不同的选择。
廖垣心理扭曲，慢慢变的有些变态，甚至于最后亲手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姑娘；许夜执着于报仇，整日活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相比较而言，我应该是显得最正常的那一个，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并不是。
外人看来，我和普通姑娘没什么两样，可是，只有我心里清楚，其实，我也偏执的可怕。
从当初救许夜时便能见出几分端倪，我只要许夜，只要能够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创建和谐家园】也可以，陪睡也可以，甚至付出性命也可以。
只要能救他，什么都可以。
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我想，我的状况也许也并不会比他们好多少，许夜为了他的“复仇”早早做好了打算，并且托温妍帮他演了一场戏，可是……
我试想了一下，如果没有这次意外，我也许，会无法接受他和温妍“在一起”的【创建和谐家园】，也许，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可是，许夜刚刚那番话，忽然让我也释怀了许多。
似乎……
只要他好，只要他过的好，和不和我在一起，似乎也都不重要了。
夜色中，我窝在许夜怀里，只觉着莫名地心安。
“姐姐”
“嗯？”
我抬头看他，房间内太暗，我只能看见那双眼，深邃，狭长，眼底像是藏匿了星光。
对视的那一刻，我浑身僵硬，无处可逃。
他缓缓俯身，几乎是跪坐在床，轻轻捧起我的脸，“姐姐”
他轻声喊我，声音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我会保护你的。”
话音落下，他缓缓俯下身来，我心跳的厉害，闭上了眼。
然后。
他捧着我的脸，郑重而又缓慢地，将唇覆在了我的唇上。
温热的触感让我几欲战栗，我紧紧揪着他的衣角，生涩地回应着他的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一同倒在床上。
我能够察觉到，许夜似乎，动了情。
可是，我却愈发地冷静了下来。
所以，在他轻轻搂着我的腰，问我“可以吗”的时候，我颤抖着摇了摇头。
窗外月色如华。
借着月色，许夜静静地看着我，见我拒绝，他没有半点失落或生气的样子，反而眼底清明了几分，轻轻松开手，他笑了笑，眼底的温柔一如从前。
俯下身来在我唇角亲了亲，他轻声道，“是我太冲动了。”
说着，他拿起床角的被子盖在我身上，再将我搂入怀里，“睡觉吧。”
自始至终，我的拒绝没有引起他半分不悦。
可是，我却越想越难受。
我紧紧揪着被角，指尖缓缓收紧，将被角卷做一团。
我不想瞒他，更不想骗他。
沉默了很久，我轻轻松开手，抬头看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许夜，我们……还是算了。”
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身子瞬间僵硬了几分。
他猛地翻身坐起，借着窗外月色，我看见了他脸上的不解与震惊，“为什么？”
我别开眼，有些不敢看他。
“我和廖垣，睡了。”
（26）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我死死揪着被角，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黑暗中，我甚至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许夜沉默了很久，途中，他呼吸加重了几分，随即又渐渐缓和。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黑暗中终于响起了许夜的声音。
“姐姐”
他轻叹了一声，忽然俯身过来抱住我，我知道，我和他都是偏激的人，我们都有一个特征，冲动时是完全不计后果的。
我以为他会震怒，以为他会嫌弃，以为他会……
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抱着我，然后像刚刚一般，双手捧住我的脸，轻声说道：
“姐姐，我不介意的。”
黑暗中，尽管有着窗外月色照明，可我依旧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清他的眼睛。
他说。
“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我不介意的，什么都不介意。”
说完，他缓缓俯身过来，再一次，轻轻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带着几分颤抖，轻轻辗转着。
这个吻缠绵了很久，结束时，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揉着我的头发，语气温柔的不得了，像是在安慰我，也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什么都没关系，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就好。”
我原本都做好了要和他因此分开的准备，也做好了许夜震惊暴怒甚至嘲讽轻蔑的准备，无论许夜刚刚做何反应我都能够接受，可是——
偏偏他这么温柔以待，我反而有些受不了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一滴落在了我手臂上，灼热滚烫。
夜色中，许夜静静地看着我，随后轻叹了一声，他轻轻替我揩着泪，“我最怕你哭了。”
是的。
相伴近五年，我落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每次，许夜都会乱了阵脚。
他明明是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可是，只有我掉眼泪的时候，才能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以往几次掉眼泪，许夜在旁边温言细语的哄两句，我便好了，可是这次，他越是哄我，眼泪越是止不住。
“许夜……”
我哽咽着回抱住他，胸口却闷的难受。
即便他说不介意，可是我自己还是介意，当年那次被许财生玷污，我可以自欺欺人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昧着良心藏着这个秘密，继续畅想着以后会和许夜在一起。
可是，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介意。
在我心里，许夜始终是当年那个穿着白色衣服，一尘不染，精致的宛如天使的男孩子。
我紧紧抱着他，指尖揪紧他的衣角，“我介意……可是我介意啊……”
许夜愣了一下，身子有着瞬间的绷紧，随后，他轻笑了一声，揽着我躺在床上，隔着被子抱住我。
“姐姐，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你只需要记得，我不介意，什么事我都不介意，你就不用给自己心里负担，也答应我，以后我们不提这些过去了，好么？”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
他轻笑，在我额上轻轻亲了一下，“睡觉吧，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过去了。”
“好”
许夜怀里格外的暖，他轻轻拍着我，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也许是太久没有睡过安稳觉，困意袭来，我竟真的很快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我隐约听见头顶传来了许夜的声音，很轻很轻。
“姐姐，晚安。”
我睡衣惺忪，迷糊着回了一句“晚安”，然后翻了个身，便再度睡着了。
今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和许夜在一起了，没有那些阴暗不堪的过去，没有什么人命牵连，他是温柔美好的，我是干干净净的，我们恋爱，结婚，生了个乖巧可爱的女儿，然后安稳又幸福的度过了一生。
这个梦太长了。
长到，我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和许夜真真切切地牵着手走完了这一生。
以至于醒来时，我仍旧是恍惚的，半天缓不过神来。
此刻刚刚天亮，房间内不算透亮，却也是能看清东西的，我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许夜，却发现身边已空。
“许夜！”
我心里一慌，猛地坐起身来，四处张望着。
还好，我刚刚坐起来，便看见了许夜。
他没有走，就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只不过，指尖夹了一根燃到一半的烟。
我愣了两秒，随即皱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许夜轻声笑着，顺势将指尖的烟掐灭，“早就会了，只是没在姐姐面前抽过。”
我愕然，然后走过去，缓缓握住了许夜的手。
“我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