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她一进屋就嚷热,说衣服穿厚了。
程程身上总有一种魔力,她就像是一个小太阳,让身边的人感到温暖和热闹。
我笑着让她去我卧室衣柜里,找件清凉 T 恤换上。
她一边风风火火地往卧室冲,一边问,「怎么没见你哥?」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整理着给她买的周边,朝卧室回道,「他有个朋友来了北京,周末不回来了。」
但程程衣服换得有点久,快 10 分钟了还没出来。
我有些疑惑地朝卧室走去,推开门,看到了低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程程。
她脚边躺着我们大学的文化衫,手里捏着一张纸。
那是我的中度抑郁诊断书。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朝她走过去,开玩笑道,「我们程程不去做侦探可惜了,放在衣柜最底下的文化衫都能被你翻出来。可今天我们吃的这家火锅,并没有大学生折扣优惠喔。」
程程抬起头,满脸泪痕,就那么看着我,放声哭了出来,「棉棉,你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来今天的火锅和小酥肉,是吃不上了。
我坐到她旁边,将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等着她慢慢冷静下来。
怀里的抽泣声渐渐停息,我盯着程程手里的诊断书,看了好久,然后摸着她的头,小声哄道,「程程,我给你讲一个我的秘密吧。」
9.
我是一个孤儿,准确来说,是弃婴。
养父母一家开车从成都去凉山自驾游,在爬某座山时,捡到的我。
可能是因为太饿了,我哭得很厉害,他们随着哭声找到了草丛深处的我。
发现我时,我身边没有纸条,没有信物,就那么被一件破烂的衣服随意裹着,扔在了草丛里。
他们瞧着我实在是太可怜,再加上那时我哥一直想要一个妹妹,看到我第一眼,就抢着抱了过去。
所以养父母一家决定留下我。
养父找人托关系,将我入了他们家户口。
就这样,我有了我的第一个家。
如果不是他们,我可能那个时候就死了。
而这些,是我上小学二年级才知道的。
起因是我和我班里的一个小男孩吵架,小朋友嘛,说话没轻重。
他应该是从他父母平日的闲话里,得知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所以吵不过我时,气急之下,骂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是被我爸妈捡回来的。
那时,我不知道真相嘛,当然不能忍受他这样说我,于是直接冲上去扭打起来。
最后我们双方,都被叫了家长。
我还记得当时爸妈和哥哥都来了。
得知那小孩说的话后,我爸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哥更是要冲上去揍他。
最后,反正是双方都道了歉。
当晚我爸妈他们就告诉了我真相。
他们说,虽然我不是亲生的,但从入了咱家户口那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
我哥哥在旁边挥着拳头说,如果以后谁还敢欺负我,胡说八道,他就揍他。
刚得知真相时,我有些无措,但是很快我就适应了过来。
因为我能感受到,我是真的得到了他们满满的爱。
就这样,我一路开开心心的长到了初二。
那年暑假,发生了意外。
那时,我哥刚拿到驾照不久,技术还不是很熟练。
所以爸爸一直不放心把车给他单独开。
有天,他趁着爸爸午睡,偷偷拿走了车钥匙,说要带我去兜风。
我兴奋地跟着出了门,一路上确实很畅快,大嚷着以后我也要学开车。
开到一条僻静的公路时,我哥看我那么开心,突然说,「棉棉,我现在教你开车吧。」
我一开始有点害怕,不敢答应。
我哥在旁边说,没事的,这条路上不会有什么车经过,再说还有他在。
然后,我就真的坐到了驾驶座。
后来......
一辆汽车突然从路口冲了过来,本来是朝着我这边的车头的。
但我哥最后抢过方向盘,替我挡了。
我哥的右腿在那次车祸后,留下后遗症,一辈子都要拄着拐杖。
我跪在我哥病床前,哭得喘不过气来,觉得是我害了他。
我哥当时摸着我头,笑着安慰说,「哥哥就是应该要保护妹妹呀。」
我再一次在他们的爱意下,得到了拯救。
再后来,我去北京念大学,遇到了裴飞,暗恋他,和他在一起。
那时,我觉得我是最幸运的人,有家人疼,有恋人爱。
虽然我哥从我读高中开始,就一直禁止我谈恋爱。
甚至送我去大学报道,临走前也这样强调。
但我那时以为他只是哥哥对妹妹的过度保护欲。
想着等和裴飞关系更稳定了,就回家告诉他们。
和裴飞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和他在同一个空间,哪怕我们各做各的,我也会觉得很安心。
我们甚至规划好了未来,打算毕业后一起留在北京工作。
我会有一个属于我和裴飞的小家,会和他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于是大四春节回家,我在年夜饭桌上,公布了我谈恋爱的事情和未来规划,并开心地给他们看我和裴飞的合照。
但他们却诡异地沉默了。
在那次饭桌上,我哥说出了对我的爱意。
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而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他说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对我的感情变了质。
他说他早就和爸妈坦白了,而爸妈也同意了,只等我大学毕业就告诉我。
他说我是他的,我不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那一刻,震惊、害怕、茫然、无措齐齐涌了上来。
我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求救似的看向全程没有说话的父母。
我希望他们告诉我,我哥只是在和我开玩笑。
但是,他们没有。
爸妈把我单独叫进了卧室,和我聊了很久。
说他们第一次捡到我时的心情,说到了那场车祸,说这些年我们一家人的相处。
说他们一开始也很震惊,并不同意。
但我哥任凭他们打骂,跪在地上求他们。
最后,爸妈眼神躲闪地说,这次是他们一家人对不起我。
「他们一家」、「我」。
我被划出了家人的范畴。
那一刻,我突然好想好想裴飞。
我哭着跪在地上一遍遍向父母说,裴飞有多好,我有多喜欢他,我们会一起照顾我哥。
我很感激我哥,感激他们救了我,给了我爱。
但哥哥就只是哥哥,这一点我分得很清楚。
所以我并没有松口同意。
谈判陷入了僵局,最终是妈妈心软了,说她再去劝劝我哥。
我哥沉默着,没有任何表示。
然而,
就在当晚,他吞下了一大把安眠药。
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药。
好在发现及时,最终救了回来。
我哥躺在病房里,还未苏醒。
爸妈跪在病房外,求我和裴飞分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除夕夜的医院很安静,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天空的烟花声。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知道那是裴飞打来的,他说过要第一个和我说新年快乐。
「棉棉,新年快乐!」电话那头传来裴飞温柔宠溺的声音。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