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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韩林的意思，”赵汉哲慌忙解释道：“我本来想给公司起名叫林哲的，毕竟是我们俩共同的心血。但他说他的姓和汉是同音，不如就叫汉哲，听起来大气。这也不什么重要的事，既然他这么说了，就这么办了。”

  　　既然夏至提到了公司，小李就顺势一起问了下去：“这间公司的法人写的是你吧，你和韩林的股份是怎么分配的呢！”

  　　赵汉哲有点尴尬地说：“其实我们这是间小公司，没那么多讲究，当初商量好的就是我和韩林一人一半。”

  　　小李点点头，在本子上勾了勾，正准备再问下一个问题，夏至忽然又冒出了一句：“赵先生，我能问一下你和韩林的出资比例吗？”

  　　正常来说，出资比例和股份的占有比例是相当的，小李不大明白她为什么要多此一问。但赵汉哲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其实……”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说好。“虽然我和韩林说好公司是一人一半，但因为当时我手头也比较紧张，大部分的资金是韩林出的。”

  　　“这个大部分到底是多少？”夏至紧追不放。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扯谎的，查一下原始的转账记录什么都有，赵汉哲只得坦承道：“注册资金是500万，我出了50万，其他都是韩林给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小夏姐开始行动起来啦！

  第78章 神秘的妻子

  　　“一开始我也说少拿点股份, 不过韩林因为要上班，平时公司的运营都是我在负责。他说这算是我技术入股, 这才定下来我们一人一半。”看见小李警官满脸惊诧的表情, 赵汉哲急急忙忙地补充道。

  　　“你觉得这话听起来合理吗？”小李警官实在忍不住了：“人家出钱出大头，公司写你的名字, 归你管，只拿一半分红。哦，我听说好像你这公司一直还没赢利是吧？那就是一分钱都没拿着。”

  　　小李姑娘的这番话实在太直白了，赵汉哲听得面红耳赤，呐呐地辩解道：“今年整个行业的大环境不好, 不光是我们亏损……”

  　　夏至没再说什么, 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看得赵汉哲有些发毛：“这个跟你们查的案子也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们这种经营模式对韩林有百害无一利。我们假设他终于对你们的公司失去了信心, 所以提出要撤资。而你为了保住公司，所以就狠下心把他谋杀了，也不是不可能啊！”岂止是有可能，小李警官觉得这个推断简直是有理有据。

  　　“我怎么会杀韩林呢！”赵汉哲是真的着急了, 两只手不断地搓着大腿：“韩林一直都对我们的事业很有信心，我把他杀了, 换成他老婆当家。范晴对这行一窍不通, 肯定会提出撤资, 到时候公司还是保不住，我图什么呢！”

  　　“那你说说看，韩林这么帮你, 他又图什么呢？投钱给你开公司，不管亏成什么样都没说半个字，也就亲爹能做到了。”小夏姐的话是糙了点，理却不糙。

  　　啪地一拍桌子，赵汉哲激动地站了起来，声音大得把小李给吓了一跳：“这是我们的理想，理想！知道什么是理想吗？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夏至简直是在用一种看【创建和谐家园】的眼光在看着他，合着人家做生意的理想都是赚钱，只有你的理想是亏钱，那你的理想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秘书小姐在送两位警官出门的时候，特别抱歉地打着招呼：“我们老板是个好人，就是有时候带些书生意气，言谈中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二位千万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小李警官脸上带着笑，内心OS是你们这些做员工的都不介意了，我们这些偶尔受一次累的有什么好介意的。

  　　这一番谈话，可说是不欢而散。走出汉哲咨询有限公司，小李警官表示心很累：“这韩林也真是个人才啊，千挑万选找了这么一个合伙人。难道他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两下，夏至低头去看，居然是魏勋发来的信息。这位大哥的效率如今这么高了？夏至微微带些诧异地点开了看，里头写着：“托了雷君帮忙，韩林确实结过一次婚，妻子廖美宁，泉城人。”

  　　后头还附了一张照片，是三人的合照。中间的女人一手挽着韩林，笑得如春光般灿烂。另一边带着黑框眼镜，有些书呆子气的是赵汉哲。

  　　“也许真有人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但绝不包括韩林和赵汉哲！”夏至冷笑了一声：“我们回去一趟！”

  　　“两位警官是漏了什么东西没带走么？”秘书小姐看着去而复发的小李和夏至，笑容中带着几分询问。

  　　而她的老板就没那么客气了：“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又不是罪犯，你们老来找我算什么意思。这是骚扰，我有权去投诉你们的！”

  　　他这头正慷慨激昂，夏至却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投诉我们之前，我想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除了范晴以外，韩林有过其它女朋友或者过往甚密的女人吗？”

  　　赵汉哲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她们理论，此时却硬生生地堵了回来，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但警察问话，他又不能不答，只能气呼呼地道：“韩林一直拼命工作，就想让他妈妈过上好日子，根本没功夫谈恋爱。问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未必吧，据我们了解，他不是还有个妻子么，廖美宁？”夏至好整以暇地环着手臂，优雅地甩出了杀手锏。

  　　这个名字一出口，赵汉哲先惊住了。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唇哆嗦了两下。

  　　小李也愣了，这个情况警方没有掌握啊，小夏姐是怎么知道的。但看赵汉哲的反应，这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立即附和道：“对，婚姻登记都是有证可查的，别以为你们不说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被她这么一呛，赵汉哲的气势越发弱了下来，要说欺骗警方他还不敢：“这…我不是故意想隐瞒的，只是一时没想到那上头……”

  　　夏至就这么看着他喃喃自语地辩解着，似乎一切早已成竹在胸。

  　　小李在一旁边实在佩服得紧，小夏姐这一手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与队长相比正是旗鼓相当。

  　　廖美宁……夏至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她有种预感，这个名字将会称为整个案子的关键。

  　　她悄悄向小李打了个手势，示意由自己发问：“韩林和廖美宁是怎么认识进而结婚的，你想必知道的很清楚，那就说说看吧！不过我提醒你，这是刑事案件，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做伪证是可以入刑的。”

  　　听在赵汉哲耳中这就算是正式的警告了，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会，随即道：“好，说就说。反正现在韩林人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好顾及的……”

  　　事隔经年，赵汉哲仍然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廖美宁的情形。那一年，大四的他们刚开始实习。踏出学校，来到滨江的群楼外。阳光照在玻璃幕墙，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无数打扮入时的男女进进出出，带起阵阵香风。

  　　正巧一辆宝马车停在了门口，一个踩着高跟鞋的美艳女人走了下来。她穿着包臀裙，提着个小包，沐浴在周遭一片艳羡的目光中，走向大厅。

  　　彼时，他们只是两个愣头青，丝毫不知道她浑身穿戴的是什么牌子，值多少钱。但从她那昂首挺胸的身姿中，也能领略到一种强大的气场。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实习公司的副总。

  　　“四十岁不到就成为了大公司的副总，有别墅有跑车，应该很有能力吧！”遥想这故事中女主角的风姿，夏至不禁挑了挑眉。

  　　没曾想那赵汉哲却露出了鄙视的态度，冷哼一声：“一个靠皮肉上位的女人，能力自然非同一般。”

  　　“你有什么根据？”小李忍不住了，带着些气愤问道。现如今就是有些男人，一见女人事业比他们强出一头，就要处处诋毁。不是造谣人家傍大款，就说人家靠爹。

  　　赵汉哲撇了撇嘴：“当时整个公司谁不知道，她年轻时嫁了个老头，靠着遗产发了家。又同时跟好几个男人勾勾搭搭，纠缠不清。同事暗地里都说她是个公交车，只要给钱谁都能上。可韩林那个傻瓜却偏偏看不清，一厢情愿地迷上了这个女人。”

  　　说到这里，他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夏至却听出了不对：“按你的说法，廖美宁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要地位有地位。韩林却不过是个还没毕业的傻小子，就算喜欢她，她也未必会动心吧！”

  　　“一开始，那女人自然看不上韩林。不过韩林外表冷漠，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那时他总会提前半小时到公司，只是为了买一杯廖美宁最喜欢的美式咖啡，放在她桌子上。”回忆往昔，赵汉哲有些感慨。假如廖美宁对韩林一直是那个态度，也许是桩好事。可惜，故事里没有如果。

  　　就跟所有烂俗的电视剧桥段一样，美人为什么会爱上英雄呢，除了英俊潇洒，武艺不凡，多半是因为英雄的舍身相救。

  　　夏至见过韩林的照片，长得算是一表人才。从农村一路考进大城市，学识也是有的。他欠缺的是一个机会，成为英雄的机会。而命运确实很眷顾他，在不久后就给了他这样一次机会。

  　　“那个时候，总经理正和他夫人闹离婚。不知道听谁说总经理和廖美宁有暧昧，夫人就来公司闹了一回。她当众把廖美宁从办公室揪出来，骂她是□□，什么难听骂什么，还拳打脚踢的。大家都在看戏，可韩林却出头维护她，还说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自从这次以后，他俩就慢慢好上了。”

  　　不出赵汉哲的意料，实习结束后，廖美宁和韩林一起离开了公司。但让他意外的是，他们居然很快就结了婚。

  　　小李忍不住插了一句：“我们也找过韩林的同事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结婚是喜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赵汉哲叹了口气：“你不知道，那个时候韩林还没毕业，他们两个又差了十多岁，怕别人说闲话，所以就只是回廖美宁的老家办了结婚登记。廖美宁的父母离婚了，除了一个在国外的姐姐，没什么亲戚。韩林家也只剩一个老母亲。除了我以外，没什么人知道这事。”

  　　“不过幸好如此，否则后面韩林还不知道难堪成什么样子。”说到这里，赵汉哲愤愤地又补了一句。

  　　小李听得莫名其妙，可夏至却按了她一下，示意赵汉哲继续讲。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神秘的原配妻子出现啦！

  　　我来解释一下这里面的bug，因为婚姻信息还没有实现全国联网，而结婚是在双方任一户口所在地登记就可以的。

  　　所以会出现某人明明已经在甲地结婚，但乙地显示单身的情况，很多的重婚案件就是这么发生的哟。

  第79章 鲜血之祭

  　　“结婚后, 他们也算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没想到廖美宁耐不住寂寞，没多久就故态复萌, 又跟别人勾搭在一起, 还被韩林撞破了。那个时候他天天拉着我喝酒，不喝到烂醉如泥绝不回去。”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赵汉哲的眼中依然流露出愤慨，这让夏至有点意外，看来他和韩林倒真是铁哥们。

  　　“就这么拖了一段时间，他们终于离婚了。廖美宁去了国外，把车和房子留给韩林作为补偿。真是可笑, 在那个女人眼里, 感情大概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吧！”

  　　这个故事到这里终于有了一个结果，赵汉哲又叹了一口气：“经过这件事后, 韩林一直不肯谈恋爱，后来经不住他妈妈一催再催，才终于娶了范晴。可我知道，他心里有个疙瘩, 所以这些年我都不敢提廖美宁，就当她死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照进会议室, 却不带任何的温度。夏至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那咖啡已经凉了, 透着难言的苦涩。

  　　“赵先生，今天打扰了。多谢你提供的资料，如果后面有需要, 我们会再找你的。”告辞的时候，夏至不经意地又扫了一眼办公室。

  　　不大的面积，灯光布置得恰到好处，线条简洁，但极富设计感。虽然赵汉哲口口声声诉说着廖美宁如何放荡，如何对不起韩林。可若没有她，也不会有这间公司了，不是吗？

  　　一出大门，小李有些激动地率先开口道：“小夏姐，我回去马上申请调查廖美宁，看起来这个案子是有头绪了。”

  　　“你觉得她有嫌疑？”夏至很容易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对啊，你看她曾经跟韩林是夫妻，但不欢而散。如果她从国外回来，发现老公用她当年给的钱娶了妻，开了公司，日子过得挺红火。难保不会因此产生妒忌，进而动了杀心啊！”小李觉得整个推理非常流畅，几乎没有毛病。

  　　夏至却摇了摇头：“当年不在乎的钱和人，出了趟国回来倒是在乎起来了？我看不见得。”

  　　这不是挺正常的么，也许是年纪大了，又渴望安定的生活了呢！小李姑娘不太明白，夏至的神情为什么会这么严肃，甚至有点悲伤。

  　　没再多解释什么，夏至只是简单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再去查一下韩林和廖美宁的离婚时间，我去出入境管理局查她的出境记录，咱们分头行动。”

  　　出入境管理局在浦东，夏至刚找到负责人说明了情况，手机又震动起来了，这回一震就没个停。

  　　夏至抱歉地跟人家打了个招呼，刚接起来就听到对面师兄急促的声音：“我现在在韩家楼下，这里出事了。林队长已经到了，你也快过来一趟。”

  　　“什么？”乍一听这消息，夏至简直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乌鸦嘴附体了。上午刚拜托了夏来过去，这才过了几个钟头啊，就出事了。如果买【创建和谐家园】时也有这种运气，该有多好。

  　　震惊归震惊，夏至一刻也不敢耽误，只得请负责人查询到信息后告诉自己一声，拦了车就往回赶。正遇上夏来在楼下徘徊，边上还有个颇为眼熟的小背头，一见她就往后躲。

  　　夏至眯着眼来回打量着这两个人：“我说，你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混在一起的？”

  　　“什么混不混的，我就是看柯子人还算机灵，就让他来店里帮帮忙，盛老弟也同意的。过段时间灵灵居还要重修，小赵是个女孩子，总不能让她干搬搬抬抬的活吧！”夏来振振有词道。

  　　柯子也赶紧附和：“小夏姐，你放心，以后我肯定跟着夏哥好好学。改邪归正，再也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你确定你跟着他能学好？”夏至也是震惊了，以前柯子顶多也就是泡泡拘留所，真跟着她师兄了，该不会就直接蹲监房了吧！

  　　她这话中的未尽之意，夏来自然是听出来了，当场反驳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是吧，跟着我怎么就学不好了……”

  　　“行了，我又不是来查你们什么关系的。楼上怎么回事？林渊也来了吗？”夏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直接追问自己想知道的部分。

  　　“自从你把这事托给我，前脚你刚走，后脚我就出门了，带着柯子一块过来的。”夏来指了指背后的楼，柯昭在一边猛点头。

  　　夏至耐着性子听着：“那你盯下来的情况怎么样？”

  　　“这家的女主人好像是护士吧，大概是医院值班，上午才回的家。后来就是差不多吃午饭的时候，他们家保姆也出去过一回，好像是买了写馄饨。我观察了半天好像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来林渊来了，我就赶紧躲起来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说到这里，夏来还有点担心的模样。

  　　“你又没犯法，躲什么！”夏至实在有些无语，师兄该不是在里头蹲久了，对执法人员留下后遗症了吧！“行了，我先上去找林渊！”

  　　夏来赶紧提醒了一句：“楼上已经拉了警戒线了，你能进得去吗？”

  　　“没事，我有证件。”刚转过身，夏至却像突然定住了似的，头咔吧咔吧又转了回来：“你刚说什么，楼上拉警戒线了？”

  　　警戒线为了保护犯罪现场才用的，刚听到夏来报信的时候，夏至没多想就过来了。此刻才惊觉，事态可能比她想得要更严重。

  　　“对啊！我看没多久警车来了。我就趁机跑上去瞧了一眼。那血流得满地都是，左右邻居都围着看热闹呢！”夏来虽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可想起那场面还是觉得有些肝颤。

  　　柯昭也不甘示弱地插了一句：“没错，都说那老太太死得惨，我还看见有好几个扒着窗缝偷看的人吐了呢！”

  　　没再理会这两个活宝，夏至飞快地朝楼上冲去。一边在心底暗骂，这样要紧的事就不能放在开头说嘛，偏要扯一堆废话。

  　　韩家门口果然已经拉起了蓝白相交的警戒线，却没有夏来所说的围观群众，想来已经被刑警劝离了。

  　　夏至亮出证件后，顺利进入了现场。鉴证科的同事特意递给了她两个鞋套：“注意一点，别破坏现场物证。”

  　　道完谢的夏至小心翼翼拐进了客厅，通向阳台的门被厚厚的窗帘遮着，显得暗沉阴郁，很符合谋杀案的氛围。

  　　在这一片肃杀的气氛中，林渊就站在客厅中央。架起的灯光映照着他的侧影，宛如希腊神话中的神祗。

  　　可夏至先注意到的，是他身边的尸体。那应该是许三妹，但已经完全看不出生前的模样。她的头颅被砍下，披散的头发掩盖着她的五官。周围是一片血泊，已经转成了发黑的颜色，浓稠得几乎化不开。

  　　林渊转过身来，正看见她：“你来了！”

  　　那一瞬间，夏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眼睛很美，其中的情绪却复杂难言，有惋惜，有憎恶，有责任。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夏至很有自知之明，论现场勘查，实在无需她来逞英雄。刑侦大队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她强得多，更何况还有鉴证科的人在。

  　　“法医还要做现场检验，我们先去边上说话。”林渊最后看了一眼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跟夏至一块去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