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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长得好就是占便宜，小夏姐心头一阵唏嘘之后：“不过, 你怎么上这里来了, 有案子吗？”

  　　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她半晌，直看得夏至有些发毛的时候, 林渊长叹了口气：“我看你教训起小陈是头头是道，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记得了。在公安系统，哪怕是同一个单位，不同部门之间也是不能随便询问案情的。”

  　　眨了眨眼睛, 夏至异常干脆地道：“好，那我先走了, 有事再说。”

  　　“等等, ”她走得痛快, 林渊却不大放心了：“你去哪里啊？回中心还是回家，第一天上任就往外跑，这是交给你什么任务了？”

  　　小夏姐露出了一个傲娇的小眼神：“林队长, 诚如您刚才所说，我们不是一个部门的。您在办什么案子我管不着，我在做什么您最好也别随便过问，大家都遵守一下纪律。”

  　　这一记回马枪可算是正中靶心，林渊几乎要笑出来了，这是拿他刚说的话堵他呀，果然是小夏姐的作风。

  　　“行，那夏小姐慢走，我就不打探你的行踪了！”

  　　“哼……”又翻了个欢快的小白眼，夏至一路挺胸抬头，足底生风地从林大队长身边走了过去。

  　　冷不防胳膊却被扯了一下，小夏姐有些不满地回头：“林队长，又怎么了？”

  　　“现在不是林队长，而是你的男朋友林渊在跟你说话。”树荫下，那个好看的男人微微勾起了唇角。“为了庆祝他的女朋友找到新工作，他诚意邀请你今晚一起共进晚餐，肯赏脸吗？”

  　　美色当前，小夏姐的心很不争气地漏跳了两拍，脸上却装得极其淡定：“哦，那就要看他的诚意有多大了。”

  　　“今晚八点，德大西菜社，不见不散！”把女朋友一把揽入怀中，在额头印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林队长深谙偷袭战术的精髓。撩完就跑，决不耽误半刻。

  　　徒留下红着脸的夏至，在原地瞪着他离开的方向。这个人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无赖了，说亲就亲，说约就约，真当她不会反抗吗？

  　　“你给我等着……”这一转眼的工夫，小夏姐的脑中已经酝酿了十来个计划，每一种都足以致敌于死地而无形。

  　　助手都回家了，刚上任的夏组长又不用打卡，自然也是打道回府。今晚还有约会呢，怎么说也得打扮一下！

  　　还没到下班高峰，整个公寓静悄悄的，楼道里有一种混合着艾草和木料的潮气，那是上了年纪的老房子所特有的味道。

  　　打开大门，房内也无声无息。虎斑猫啊呜正端坐在客厅的茶几上，见她回来就歪着脑袋喵呜了一声。

  　　“怎么只有你在呀，小湘呢？”夏至一把捞起了小猫，给它顺顺毛。自从兽医诊断啊呜有抑郁倾向，小夏姐就会特别多摸它几下，希望这样会让它心情好一些。

  　　“喵呜……”啊呜一边叫着一边回头看茶几，夏至这才发现茶几上还留着一张便条，歪歪扭扭的两排大字曰：“我去上班啦，再请假估计会被开除-_-#，不过我会乖乖每天电话连线的，勿念！”

  　　点了点啊呜湿润的小鼻子，夏至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傻丫头又犯什么毛病了，还留纸条，有事不能微信么？”

  　　“喵呜……”啊呜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你们人类的想法那么奇怪，你指望一只猫了解吗？

  　　上上下下揉了一通啊呜，再给它一个小鱼干。看着它满脸陶醉地抱着回窝里，夏至也开始忙正事了。

  　　根据恬甜的讲述，她已经想好了这期的推送要怎么写，趁着晚上八点前把草稿先打好。明天再修改润色，这一周剩下的时间，她正可以好好了解一下中心其他的工作。

  　　然而有句话叫天不从人愿，可见古人很早就明白了变化比计划快的道理。还不到七点，夏至正写稿呢，林湘同学的电话先来了。

  　　“小湘，你要回去上班是正经事，跟我们说一声就好了。还留字条，生怕给你扣家里啊？”小夏姐一见到屏幕上跳动着的林小妹头像，就先有几分没好气。

  　　林湘自知理亏，自然是低声软语：“昨天就想说了，这不是怕我哥不同意嘛！早上起来，你们俩又不见了，我只好先斩后奏咯。”

  　　“你还有理了？”柳眉一挑，夏至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惹得林小妹只能再三告饶：“小夏姐，你帮我跟我哥说说呗！拜托你了……”

  　　“那只能看你哥的意思了，我可不敢打包票。”别看夏至没松口，其实关于林湘的工作问题，她跟林渊已经聊过了。观点基本达成了一致，孩子还是需要放出去锻炼，不能因为呛了水从此就不游泳了。只是该敲打还是要敲打，免得她轻飘飘的，没过两天又惹出祸来。

  　　但是有她这句，林湘已经放下一半心了，撒娇道：“小夏姐，你不知道我们公司最近可忙了，我又缺了几天勤。今天一整天我水都没喝几口，晚饭到现在还没吃呢！”

  　　相信林湘同学的初衷应该是想博取怜爱，不过她这个抱怨的点找得显然有问题。夏至一边打字，一边漫不经心道：“哦，我也没吃呢！”

  　　“表哥居然这么奴役你？”林小妹不免有些小惊讶，她家表哥的胆子见长啊！

  　　“我换了份工作，等你周末回来再详细说吧！”夏至一心两用，打字的速度明显就慢了下来：“你哥今晚请客，我待会要出去。”

  　　林湘觉得她一出门，家里人的画风怎么个个都不对劲起来：“我哥居然要请客，去哪吃，他不是总说吃外食不好么？”

  　　“德大西菜社，”只听夏至一报出餐厅名，电话那头顿时就沉默了，反叫她有些奇怪：“小湘，你在吗？”

  　　“在……”半晌后，林湘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怎么了？”这声音听着就不对，难不成是因为没吃晚饭，所以饿得有气无力，夏至有些奇怪地想着。

  　　“小夏姐，”林湘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奇怪，欲言又止，跟肚子疼似的。“我哥最近没受什么【创建和谐家园】吧？”

  　　夏至是什么脑子，不等林湘继续吊胃口，一下就把几个问题串联了起来：“难道这家餐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也不能说不对啦，”林湘想了又想，换了个严肃的口吻道：“德大西菜社是我大伯母生前最喜欢的一家餐厅，据说她和大伯就是在那里相遇的。后来他们过世以后，我哥就再也没去过了。”

  　　难怪林湘一听到名字，气都弱了。夏至凝神思考了一下，S市餐厅如云，林队长为什么偏偏定了这家呢？

  　　这里头必然是有他的考量。她其实不必想太多，该说的他自然会说。就像巧玲姐的餐馆一样。只要是他愿意讲述的过往，她也愿意一同分享。

  　　“没事，你哥没受什么【创建和谐家园】，大概只是想带女朋友感受一下父母当年谈恋爱的氛围吧！”夏至无比淡定地总结道。

  　　然后，她就听到电话那头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不愧是表兄妹啊，听到这消息后的反应也一模一样，夏至不禁有些感慨：“多喝点水，小心呛到！”

  　　“已经…呛到了……”林湘同学操着扭曲的嗓音，很艰难地发表着意见：“小夏姐，你刚才说谁带女朋友来着，是我哥吗？你和我哥在谈恋爱？”

  　　看来林湘的智商还没完全下线，夏至听到最后一句的尾音都快劈了，这丫头简直是用绳命在八卦啊。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小夏姐无比淡定，淡定到让林湘觉得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她已经完全跟不上身边人的节奏了。

  　　“小夏姐，我明天能回家一趟么？”林湘可怜巴巴地提出了申请，“你给我详细讲讲呗，我今晚肯定会失眠的……”

  　　理所当然，遭到了小夏姐的残酷镇压：“你之前不还说好好上班么，后天就是周五，多等两天也不会怎样的。”

  　　啊……怎么可能等那么久啊，林小妹觉得有一千只啊呜同时在心里挠啊挠的，恨不得现在就生出翅膀飞回家。

  　　抬眼看了看钟，小夏姐在挂电话前最后善意提供了一个对策：“对了，万一失眠的话你可以数羊啊，数猫也可以，拜……”

  　　轻松碾压林小妹后，夏至觉得是时候该去梳洗打扮一番了。虽然林队长的邀请方式差强人意，但毕竟是确立名份后的第一次约会，还是应该稍稍重视一下。

  　　刚走到卧室门口，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夏至瞄了眼屏幕，刚打发完妹妹，又来了哥哥，很有默契嘛！

  　　“喂，夏至……”林渊那边的背景有些嘈杂：“我今天恐怕走不了了，你自己先叫个外卖，别饿着。”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人秀恩爱的方式真是清纯脱俗不做作，林湘同学又被恶意秀了一脸。

  　　林湘哭唧唧，我越数猫越是睡不着……

  　　不过天道好轮回呀，某些人的约会计划泡汤咯！

  第58章 非法贷款

  　　知道关心女友的胃, 可以加十分；懂得提前通知而不是等她到了再放鸽子，可以再加十分；第一次约会爽约, 倒扣一百分！

  　　夏至绝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小女人, 虽然知道做警察这个行当有很多无奈，终究心头还是不爽：“所以你今天准备请我吃外卖吗？”

  　　女朋友甜蜜的嗓音中暗藏危险啊, 林渊有些无奈地转身压低了嗓子：“今天就委屈小夏姐再吃回外卖，下回你想要我怎么补偿都行！”

  　　“行，那我今天就意思意思叫个奶油焗澳龙，芦笋带子，煎羊排, 再配个红酒鹅肝好了。”如今社会发展了, 也不是一定要出门才能吃到好的，不少高档餐厅都有到家服务。既然某位男朋友如此有诚意, 她也不好辜负了，是吧！

  　　听着夏至愉快地报着菜名，林渊几乎都能想象出她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像吃到鱼, 不，是吃到鹅肝的小狐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话中充满了宠溺的味道：“好好好……你叫吧！但凡满汉全席能送外卖, 你叫回家都没事！”

  　　听听, 要不怎么说英雄气短, 儿女情长呢！一旁正做笔录的小董向不远处的小李抛了个大家都懂的眼神，便继续回到本职工作上来：“你朋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联的，你能确认吗？”

  　　“大概就是下午两三点吧, 有一男一女来找恬甜，出去后就再没回来了……”年轻女服务员从下午就没再见到好友了，此时看起来很是焦虑。

  　　这段对话混在一片背景声中，恰恰被林队手机的另一边所捕捉到了，正沉浸在美食幻想中的夏至陡然蹙紧了眉头，问道：“林渊，你在下午见面的商场吗？二楼有家餐厅，餐厅有个服务员叫恬甜的，她失踪了？”

  　　地址名字分毫不差，这世界有时就是那么小。林渊略带诧异地扫了那服务员一眼，用一种不可思议地语气道：“你不会想告诉我，找她的那一男一女就是你和小陈吧？”

  　　想到下午见面时的情形，林渊已经能猜出大致的情况，看来这回他们两组人马又撞在了一起。

  　　恭喜你，推理正确，但是没有奖品。夏至的大脑在飞快地转动着，恬甜怎么会不见了呢？“你等着我，我半小时内就到，我通知小陈一起过去。”

  　　“好，我等着你们……”虽然没有什么嫌疑，但既然是涉案人员，确实也该录一份笔录。林渊挂上了电话，神色闪过一丝凝重。

  　　考虑到案发地点是公共场所，因此警方借用了商场的保安部来问话，查看监控也比较方便。

  　　夏至的动作是非常迅速的，说半个小时，那就绝不会迟到。饶是如此，她抵达的时候，陈子洲已经把笔录做完了。他家就在附近，一溜小跑就过来了。

  　　“小夏姐，林队，那我先回去了，那个检察还没写完……”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两人，陈子洲打了个招呼就惶惶如漏网之鱼，溜得比谁都快。

  　　看着那仿佛能透出心虚的背影，夏至禁不住摇了摇头。这孩子是不能犯法的，否则真是一逮一个准：“你看你把小陈给吓得！”

  　　明明就是这个傻大个缺心眼，又关他什么事了，林队长不由腹诽道。“反正笔录也做完了，正好轮到你。”

  　　“我不急，”小夏姐大手一挥，“你先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谁报的案，恬甜确认失踪吗？”

  　　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林渊听到这一串问题也是头疼。“你现在是协查人员，不是办案人员，你是想我怎么回答你好呢？”

  　　“可恬甜也是我的当事人呀，”夏至眨着一双眼，据理力争：“我现在也算是警务人员，跨部门合作也是很正常的，说不定就找出什么重要线索了是吧？”

  　　“对呀，没准这个失踪案跟之前的诈骗有关系呢！”刚给陈子洲做完笔录的小李姑娘已经在一旁潜伏良久，此时冒出来投了一张同意票。看着队长的脸色有些不虞，立刻又缩了回去。

  　　我看你就是好奇心发作了，当着众人的面林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以眼神传达着心声。

  　　所以，你带不带我一起查？夏至从眉眼到嘴角都透露着不可一世，大有姐如今也是国家执法机关一员的架势。

  　　第一回合，眼神的交锋，林渊败……

  　　小李警官自告奋勇地给小夏姐介绍着报案人：“这是桃子，恬甜的同事，就是她打电话报的警。”

  　　这里面还有个小插曲，恬甜没跟人说过是反诈骗中心的人今天找她采访，因此桃子一心认为恬甜的失踪与下午那一男一女有重大干系。陈子洲出现的时候可把她吓了一跳，反复跟她解释了好几遍才安抚好的。

  　　“夏警官，您好！”桃子梳着个马尾，穿着统一的工作服。看起来跟恬甜差不多大，有些怯生生的。

  　　夏至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称呼，很有几分新奇。“你好，恬甜说她跟同事一块合租，我想就是你吧！”

  　　大约看夏至一直带着微笑，桃子明显没那么紧张了：“是啊，我和恬甜是老乡，又在一家餐厅打工。大家都是女生，就一起租房子住了。”

  　　“我听说你是因为联系不上恬甜，所以报的警。但是从下午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几个钟头，万一她是临时有事，或是手机没电没信号了呢？”夏至对这点很好奇，按理来说不满二十四的失踪是不会被受理的，除非对方有证据表明失踪者可能受到侵害。

  　　果然，桃子焦急地开了口：“不是的，恬甜是个细心的姑娘，她平时绝不会一声交代没有就这么消失了。而且她最近的情况真的很不好，爸爸又被车撞了需要两万多块做手术。男朋友不仅不肯借钱，又跟她分手了。前几天还有混混来找她，是店长帮忙赶走的，我怕她出事啊！”

  　　桃子说得很急，整段话有些颠三倒四，不过夏至还是从中剥离出一个有价值的线索：“你说她爸爸做手术要钱，是多久前的事？”

  　　“大概十来天吧！”桃子努力回想了一下，“为了这件事恬甜犯跟她男朋友也闹翻了，都不知道后来她是怎么解决的，我估计是把所有的积蓄都给家里了。”

  　　“目前你说的这些情况也不能证明她就出事了，也许恬甜就是担心爸爸的手术回了老家，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呢！”小李警官劝慰道，他们已经查了监控，但这里是市中心，人流量太大了，要从中找出一个姑娘的行动轨迹基本是大海捞针。

  　　“你确定她爸爸的手术费是她出的吗？”面对桃子肯定的点头，夏至眯起了眼睛。要知道因为那起网络购物诈骗，恬甜已经没有任何积蓄了。

  　　失去男友依靠，周遭都是收入并不高的同事，急等着钱做手术的父亲，还有突然冒出来的混混……把这些串成一条线后，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

  　　把林队长从监视器前一路拽到角落，夏至看向他的眼神颇有些不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恬甜病急乱投医，找了【创建和谐家园】借钱？”

  　　“此话怎讲？”林渊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装起无辜来也是像得很。“大庭广众，你也注意一下影响。”

  　　商场的保安部不算大，随着他的视线一路扫出去。小李立即像模像样地安抚起桃子，小董很严肃地揽过保安部经理的肩膀：“我觉得这个死角需要加强……”。

  　　其他人等也是看屏幕的看屏幕，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看地的看地，就是不敢把头转向两人所在的方位。

  　　夏至很恨地收回抓住他衣襟的手：“你就装吧，难怪我老觉得不对劲，区区一个失踪还轮得到你林大队长来查？”

  　　“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案子不分大小，只要在职责范围内就得查，不过……”眼看某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善，林渊很明智地转了口风：“我确实是在查关于非法借贷的案子，恬甜是我们锁定的受害者之一，所以你下午才会碰到我。”

  　　这才是合作的态度嘛，小夏姐紧捏起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些，带着嘲笑的口吻道：“哟，没想到咱们林大队长也会打了眼，把受害者都给搞丢了。”

  　　林渊无奈地叹了口气，笑就笑吧，总比瞪着眼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强些。“她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我总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盯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