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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盛景说得不对，夏至想。假如有一天，林渊真失业了，至少也能当个称职的花瓶。就冲这颜值，放在门口也是相当能招揽生意了。
不管怎么样，工作的事就这么落实了下来。来到S市的短短一周内，就解决了住房和就业问题，夏至终于在这座城市掀开了生活的新篇章。
虽然老板有言在先，上不上班随她，打不打卡随她，薪水福利决不少发。但夏至的理想可不是当个合格的米虫，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上工去了。
林渊打开卧室房门，就见到了一位手拎油条豆浆，打扮入时的女子，还略吃了一惊：“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开始去盛哥店里上班，”夏至一边熟练地从柜里拿出碗筷，把早饭分成了三份，一边还特意解释：“哦，这是楼下永和大王买的，无矾油条。”
林渊有点黑线，但还是走过去帮着一块摆桌子：“林湘那份放到冰箱吧，不睡到日上三竿她是不会醒的。电压锅里有粥，吃完饭我送你去店里。”
“好啊！”夏至答应得非常痛快，有便宜不占白不占，S市早高峰的地铁可不是一般凡人能够消受得起的。幸亏空调开得够大，否则就是进去光鲜亮丽，出来时个个成包子馅，全方面碾压后再蒸熟的那种。
听了这个形容，林渊只能庆幸小夏姐没有买肉包，否则今天的早饭他可能会有些食不下咽。
有专车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夏至舒服地蜷在副驾驶位上，听着音乐早餐，边欣赏外头的滚滚车流。今年夏天特别热，走在马路上都能闻到一股融化的柏油味，甚至还有好事者在太阳底下煎蛋。
“你几点上班，送我的话不会害你迟到吧？”听了一会广播，夏至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房东大人身上。
从侧面看，林渊的轮廓更是毫无瑕疵，剑眉星目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而设的。一大早面对如此美色，看得小夏姐有点入迷。
林渊开车极守规矩，除了看后视镜几乎心无旁骛，只是简短回道：“不会，正好顺路。”
“那以后就由我负责买早饭吧！不然天天蹭你的车，多不好意思。”一旦有求于人，小夏姐就笑得特别谄媚。唇角的梨涡深深陷下，眉梢眼底都是戏。
天天？是他说了什么令人误解的话，还是某人脑补过度了，林渊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我有说过以后天天送你上班吗？”
“没有吗？”夏至的演技简直炸裂，一双眼扑闪扑闪，既清纯又无辜。
可惜男主角丝毫不为所动，林渊面无表情地答道：“想什么好事呢！今天我是有事去那附近，顺便载你，明天开始自己坐地铁。”
啧啧啧，真是冷酷无情啊！夏至不禁腹诽：面对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还能一口断然拒绝。林队长空有一张好皮囊，却剩到现在，果然不是偶然的。
“你说得轻松，地铁我也得有那个本事往上挤啊！反正路也不算远，要不我骑共享单车过去吧！”小夏姐也是个干脆人，当即掏出手机开始规划起骑行路线。
共享单车在半个小时内只收一块钱，万一能骑到红包车还有个进项。除了热点，比坐地铁可强多了，夏至越想越是美滋滋。
本来以为她多少会尴尬一下，或者是再纠缠几句。万万没想到小夏姐如此清奇脱俗，完全不按照套路走。对比之下，林队长感觉自己简直被调戏了，只得道：“那记得遵守交通规则，别骑到人行道上去。”
一路到了灵灵居，盛景正坐在门口一边逗鸟一边吃早饭。冷不丁见着夏至从自家表弟的车上下来，真是惊得一口糍饭噎在了喉咙口。
“老板早！”夏至一身姜黄色连衣裙，扎了个丸子头，清清爽爽，任谁都要夸一句是个小美女。
“早啊……”林渊也探出车窗打了个招呼，偏巧今天他穿了件姜黄的衬衣，两人倒像穿了情侣装似的。
“早…你们俩都早！”盛公子丢下啃了一半的糍饭团特意跑去车边迎接，顺便压低了声音问：“怎么着，还亲自送过来，怕我欺负小夏啊？”
“你要是能欺负得了她，也算一种本事。”林渊可不敢小瞧了夏至，连他有时候都不是对手，更别提这个傻白甜的表哥了。“好了，我是来附近办事的，顺便送她一程。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办事？明明就是不放心女朋友嘛，骗谁呢？”盛景完全不知道表弟对他的评价，双手抱胸目送车子远去，喃喃自语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是口嫌体直，林队长是口嫌体也嫌……
这样很容易注孤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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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亏钱的买卖
夏至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告个别而已，用得着这么含情脉脉的眼神吗？“老板，什么时候开店？”
“哎呀，叫什么老板，都说了喊盛哥。”盛景回过神来就嗔怪上了：“这条街上开店都晚，至少也是十点以后。我是反正住在这里，你明天晚点来，不来都没事。大热天的也没几个客人，连小赵我都放她假了。”
夏至还记得那个叫小赵的姑娘，听说在这间店也干了一年多。长得挺可爱，年纪轻轻，嗑瓜子一把好手。“反正也没事，盛哥你正好给我介绍一下店里的情况，顺便把帐盘一盘。虽然大家都说我长得像白领，但总不好真白领工资对吧！”
盛景一向喜欢性格爽朗的女孩，夏至恰对了他胃口，当即一脸神秘地回道：“好啊！那我先带你到处参观一下，特别是店里的库房，小赵她们可都没进去过呢！”
这间店面是由典型的石库门改成，天井、客堂间和灶间全部打通构成了店铺的主体。二楼的厢房和亭子间经过重新装修布置，目前是盛景本人在居住。
粗看尚不觉得，这回仔细一逛，夏至就发现了不少独到之处。设计者特意保留了石库门的门楣和山墙，内部的装修也多使用博古架，月洞门，拔步床的元素。哪怕是空调、电视等现代的电器，也是尽可能使其融入整体复古的环境，显得毫不突兀。
“这房子可有年头了，据说是我太爷爷花了十根大黄鱼买的。”盛公子一边带着她转悠，一边善尽导游职责：“那个时候一根大黄鱼，能在乡下买上十几亩地呢，家里人都觉得他疯了。”
与一般女生不同，夏至的数学不仅没有早死，而且心算极快。“按十六两制，十根十两的金条是3.1公斤，换成如今的黄金牌价300元/克，那就是将近一百万。但是这房子如今怎么也要一千万了，算升值幅度的话，可是翻了十倍有余，曾祖父好眼力。”
“话是不错，但他要是再多留点金条就更好了。房子翻再多倍有什么用，我还得住呢！”盛景故意扮了个鬼脸：“来，瞧瞧我的镇店之宝。”
一楼侧面的厢房就是店里的库房，为安全起见，还装了电子锁。夏至一见这阵势不禁深以为异，再加上之前盛公子一出手就是乾隆斗彩。看来店里头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心里更是暗暗存了几分期待。
不过俗话说得好，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等从库房出来，夏至已经深深理解了林渊之前说这位大哥开店以来就没赚过钱的原因。
满房间的东西啊，就没几件真货。满打满算加起来，还不及这房子价值的一个零头，实在是对不起这间特别辟出来的库房。
照这样看来，盛公子之前能买到那件乾隆斗彩菊纹罐真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侥天之幸。按正常的剧本走向，在被骗子调包前，他应该先被卖家坑一手才对。
这还仅仅是货的问题，等看完店里的账本，夏至的头皮都快麻了。那叫记得一个乱七八糟，不少资金流向成谜，帐薄还有被撕过的痕迹。
偏偏老板自个还挺得意，振振有词曰：“反正是小买卖，我就找了个【创建和谐家园】的会计帮着做账，一个月给两千，划算吧？”
划算你个头啊！夏至都想爆粗口了，就算是你自己的生意，就算你不差钱，哪有这么乱来的。
“盛哥，你容我想想……”夏至在店里先找了把太师椅坐下，扶着太阳穴，有些虚弱地回道。
盛景发现小夏妹妹转完了这一圈后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不由好奇道“想什么呀？”
“想想你这满店的槽点，我到底该从哪里吐起！”
经过这两次不算太深入的接触，夏至认为盛公子真是无愧于人傻钱多这个形容词。但人真是特别仗义，一听说她晚上下班准备骑共享单车回家，硬是开车把她给送了回来。并且拍着胸脯表示，以后小夏姐的上下班交通他全都包了。
“表哥要接送你，你就让他送呗！反正他闲人一个，早点关店还能省点水电费。”林湘听说了这件事，举双手表示赞成。
能让亲表妹说出这话来，可见盛景那店到底亏损得有多厉害。夏至不禁开始担心自己这份薪水到底能拿多久，相比之下，往来交通就是小意思了。“用不着，我骑车就行了，还能锻炼身体。”
“这两天太热了，万一骑到一半中暑怎么办？”林湘嘟着嘴，转头寻求外援的支持。“你说对吧，哥？”
林渊今天加班，才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问题给砸中了，冷哼一声道：“以前我负责巡逻的时候，四十度高温也得照常上路。”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只是骑个车而已，怕什么！
“你皮糙肉厚的，当然不怕了。小夏姐是女孩子，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皮肤被晒黑了，要用多少保养品才能白回来啊！”林湘对于哥哥毫无怜香惜玉的精神十分愤慨，怪不得一把年纪到现在还打光棍！
“小湘啊……”夏至这回倒是和房东站在了一边，她是怕热怕挤没错，还不至于那么娇气。而且她信奉等价交换，已经拿了人家的工资还让人家劳心费力的，以后该怎么还呢？“盛哥就住在店里，你让他每天开车来接我，再把我送回来。一来一回不说他那车得费多少油，这不是纯粹没事找事么！”
“也不费什么事啊……”林家小妹嘴嘟得越发高路，她还不是为了自家偶像少走两步路么！
看那个委屈的小眼神，夏至不禁好笑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我既然领了薪水，总不能什么便宜都占了吧！再热也就这几天了，我克服一下就好。”
被顺毛顺得很开心的林湘一头栽倒在小夏姐怀里，继续哼哼唧唧。
“好啦好啦……”夏至像哄啊呜一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这边正上演着不知道是姐妹情深，还是主宠情深的戏码。旁观了半天的房东先生终于受不了了：“别闹了，我送，我送她行了吧！以后我早十分钟出门，先把她送去店里，我再上班。小祖宗，你满意没？”
“真的？”林湘的大眼睛扑扇扑扇，一骨碌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变脸速度快得让夏至都有点懵。
“我敢骗你么？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摊上这么一个妹子，林渊觉得自己早晚要为她愁白了头。
“哥哥最棒了！”林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愉快地去找猫玩去了，留下林渊和夏至在客厅面面相觑。
林队长无声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去厨房泡面。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对夏至丢下了一句：“你都听到了，明天早点起床。还有，记得负责买早饭……”
夏至：“……”
怎么她每次随便说的话，这位大哥都记得挺牢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很想采访一下盛公子，你的店都亏成这样了，给小夏姐的工资到底从哪来的？
盛公子表示：你问一个富二代这种问题，不觉得很无理取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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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他怎么奇葩，总是房东的亲戚，而且还发着她一份不算微薄的薪水。夏至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尽自己所能拉他一把。
秉持着至少在短期内不要砸了饭碗的想法，小夏姐连夜赶制了一份《论灵灵居在一年内扭亏为盈可能性计划书》。
第一，开除那个做账乱七八糟的【创建和谐家园】会计，找代理记账公司负责财务。其实这两者的费用差不了多少，但好歹专业性有保证。
第二，改变库房杂乱无章的现状，力争在一周内进行一次大盘。将库存按照金石，木器，陶瓷，字画等，分门别类，加上标签存放。
第三，那些连傻子都蒙不了的假货，干脆标上特价放在角落当工艺品卖，多少能回笼些资金。
第四，店铺排面需要进行调整，像邮币之类的就暂时撤回库，换上近些年来比较热门的蜜蜡、南红、菩提、核桃等文玩。
第五，从库存中找几件旧家具重新布置贵宾区，需要保持相对私密性，比如挂上一面珠帘。又要有一定逼格，比如打个纂、焚个香什么的。
其实这玩意压根算不上什么计划书，没有原因分析，没有数据支撑，通篇都是命令式语句。
奈何盛景就是吃这套，他相信一个人时向来都是大撒手。说什么是什么，从不横加干涉，也不怕别人把他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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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她这么一倒饬，店里的生意居然出现了几分蒸蒸日上的苗头，把盛景乐得越发把她的话当作圣旨了。一时间，夏至的权威直逼灵灵居的老板，俨然成了店里的第一把手。
仍是一个夏日的午后，不知为何，太阳公公今年特别有职业道德，坚决不肯休息。滚滚热浪中，往地上浇一盆水，能蒸发半盆，热得连梧桐树上的蝉都不大乐意叫唤了。有个中年妇女盯着灵灵居的招牌打量了半天，推开了门。
虽然经小夏姐妙手回春，灵灵居已经有了几分起色。奈何天气实在太热了，一般人等闲也不愿意出门溜达。因此盛公子和两名员工每天的主要消遣仍是嗑瓜子，争上游。偶尔林湘过来探班，还可以斗地主。
嗑瓜子的冠军一般是小赵，打牌的赢家则主要是夏至，而老板的强项是负责提供空调、扑克、奶茶、瓜子……
不过平时再怎么摸鱼，面对酷暑中难得的客人，店内广大员工的热情还是挺饱满的。小赵第一个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欢迎欢迎，大姐，想买点什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店里最近可是上了不少新货，自用送人都可以……”
“自从你答应给她加提成，小赵的工作真是积极了很多啊！”看到员工上进，作为老板的盛景不由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就是这个推销手法还是要培训一下。”
那个女人约莫四十来岁，烫了个【创建和谐家园】浪，在这个年龄层中算是有几分姿色。一身绿色纺绸衣裤，脖子上还挂了根淡水珍珠项链。随意在柜台上扫了两眼，有些爱搭不理地样子：“这些东西我看不上，你们店里翡翠有瓦？”
“有的呀，大姐是想看扳指还是手串？”自明朝起，翡翠就被缅甸作为贡品进献中国。之后更是在清朝达到了鼎盛时期，据说慈禧太后就特别喜欢翡翠制成的配饰。而随着近些年大家对于玉器类的偏爱，价格越发水涨船高。
听见一来就问翡翠，小赵有些兴奋起来。夏至却是斜倚在柜台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那波浪卷大姐听小赵发问，撇了撇嘴道：“什么扳指手串，我要看嵌宝戒，你懂瓦，就像我手上这种闹！”
“这个……”小赵当真看了眼那个戒指，有些犹豫地回头看看夏至。这种纯金镶翡翠戒指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风靡一时，小赵只在退休的大舅妈手上见过，压根不算古董。她们毕竟是开古玩店的，不是珠宝店，这可有些强人所难了。
夏至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让到一边，一面亲自走了过去：“大姐，我来看看。”
“哟，小姑娘，你这年纪轻轻的，看得懂瓦？”那大姐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信任，原本伸着的手也作势收回。
要论揣摩人心，夏至可是行家里手了，一勾唇角笑得无比和煦：“虽然我年轻见识浅，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大姐手上这个戒指一看就是老货，怕是很值钱吧？”
就这一句话，大姐顿时多云转晴，态度热络了不少：“那当然咯，不怕跟你讲，这可是从清朝传下来的古董了。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买一个，好配一对。”
“那恐怕要费些精力，”夏至故意作难道：“大姐你这个戒指颜色这么绿，水头又好，现在的新翡翠都很难比得上了。”
“真的啊？”只见大姐眼角的细纹都满满写着窃喜，偏又硬是要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来：“那你说说看，这个戒指能值多少钱啦？”
“大姐，现在的翡翠市场太混乱，假的倒比真的还多。像你这样完美的戒面，人家还真不敢估价！依我看，你不如多走两步路，附近珠宝城三楼有专门的鉴定中心，一百块鉴定费就可以出个证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