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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地上霜》-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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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嘴唇泛白,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看起来好像睡着了,身上衣裳还是走时候穿的那身浅紫色衣裳。

      那衣裳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的了,干涸的黑色血迹斑斑驳驳地洒在衣裳上很多地方,我轻轻摸了一下,干了的血粘在衣服上还硬硬的。

      「王妃。」王嬷嬷扒住棺材,撕心裂肺痛哭出声。

      语容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浮现,她说,她把王嬷嬷留给我,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至多两个月她们就回来了。

      一种不可名状的巨大悲痛将我淹没,苦涩的胆汁直往嘴里翻,眼泪成串成串滴进了泥土里,我垂下头死死咬住了手背上的肉,口水和着眼泪落在鲜血淋漓的手背上。

      我告诉自己,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绝对不能倒下。

      殷九逸和方恨玉还没有找到,他们出事的原因还没有查明,陆语容的丧事还没有办,我不能倒下,我要坚强。

      我若是担不起事儿,整个王府便会乱套了,我不能让任何人看王府的笑话。

      弓着身子哭得直想吐,胃酸一波又一波泛上来,我急忙站起来,那手肘抹了一把眼泪,直起身子发号施令:「王嬷嬷,夏日炎热,你为王妃好好清理一番,脏衣服不能给她穿了。」

      「方侍卫,你派人去陆将军府通知王妃家人,请他们来见王妃最后一面。另外,派人去大理寺告知大理寺卿,方侧妃不知所踪,还请他协助搜寻。」

      我将府上丫鬟小厮【创建和谐家园】在一起,端着气势,装作杀伐决断的样子说着震慑之语:「王爷平日待你们不薄,如今王府正逢多事之秋,还望诸位齐心协力,使王府共渡难关。若有造谣生事者,浑水摸鱼者,一律五十大板,赶出府去。情节特别恶劣者,当庭杖杀。」

      安排了人接待即将到来问询情况的朝廷官员,安排了人为即将来吊唁的客人端茶倒水,安排了人去购置棺材、纸钱等殡葬之物。

      我还命了府上老管家去请华阳长公主。

      殷九逸关系亲厚的长辈只有他的姑姑华阳长公主了,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帮忙了。

      我想让语容走得体面一些。

      后来,朝廷官员一波又一波的来,刑部的人、大理寺的人,京兆府的人全来了,他们翻来覆去地问我情况。

      我就如同傻子似的,一问三不知,还得拼命抑制着眼泪。

      陆语容的娘亲和大姐来了,跪在棺材前涕泗横流,差点哭晕过去。

      华阳长公主慌乱地赶到王府,坐下喝了一杯茶,有条不紊地指挥起来,效率果然高了许多。

      后来,灵棚支起来了,白麻帐幔挂起来了,白纸黑字的对联条幅贴上了,我也穿上了麻布做的衣服。

      一整天我都不敢当着宾客的面流眼泪,等夜半回到我和殷九逸的房间里,我再也抑制不住,搂着枕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54

      一个人的夜晚,我真的好想殷九逸啊。

      我多想不顾一切去找殷九逸,可是我不能。

      王府只剩我一个了,我不能不负责任随心而行。

      等他回来,看到府上井然有序的样子,他会为我骄傲的吧,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夜间忽然下起了雨,我睁着眼躺在床上,听了一夜雨声。

      第二日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院子里也是雾蒙蒙的。

      斑驳的墙,掩映在雨雾里的树,整个院子充斥着一种稀稀疏疏的清冷感,不禁让人生出一种恍然如梦之感。

      好像,一切都是原本的样子,一切还是好好的。

      可是,一切早已不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向语容的灵堂。

      不多时,柳朝明带着两个小厮登了门。

      吊唁完,我在廊下送他离开。

      「秋荷,你要节哀。王爷和方侧妃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

      合起来的油纸伞滴滴答答朝下滴水,汇成一道小溪在柳朝明的脚边蜿蜒。

      「我已自请加入搜寻王爷和方侧妃的队伍,今日便要启程。王爷不在,你要坚强,我一定竭尽所能。」

      我抬起眼帘望着柳朝明,如今他也长成了顶天立地的样子,穿着官袍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决绝,不由自主让人觉得可信。

      眼泪不由自主滑落,嗓音也哽咽了:「我没有几个能相信的人,但我只知道,你不会骗我。你一定要将他带回来,是死是活都要将他送回家。」

      柳朝明伸出手,或许是想拍拍我的肩膀,伸出的手将要触及我的肩膀,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蓦得将手抽回了。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摸上了袍子,将绿色的官袍揪出一个小小的鼓包。

      半晌,他拿起靠在一旁的油纸伞,垂眸抖了两下水:「为人臣子,这是我的本分。你放心,我一定将王爷给你带回来。」

      他撑着伞带着小厮离开了,瘦弱而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

      没过一会儿,殷九清带着太子妃齐梅上了门。

      到灵堂拜祭时,我开口将殷九清唤住了:「表哥,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殷九清沉吟须臾,对着齐梅说:「等会儿你先回府吧。」

      齐梅脸上的笑意冷凝了,微微颔首称是,看着我和殷九清出了灵堂。

      前厅里,丫鬟端上茶,我吩咐她们都下去了。

      殷九清端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摸着茶杯边沿,许久才道:「朝廷已经派人去查探了,皇兄不会有事的。」

      我观察着殷九清,一丝一毫的小表情都不肯放过。

      殷九清的神色冷凝了:「你为何这样盯着我看?你想同我说什么?」

      「他那样的性子,不可能同人结仇。他有无上尊贵的身份,一般人根本不敢对他下手。思来想去,最想要他命的人只可能有一位,那便是李荣川的父亲——武安侯李恒。」

      「李恒是你的人,李荣川那件事只有你知道。」我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说我的怀疑有道理吗?」

      殷九清的表情由疑惑转为惊疑和愠怒,语气里透着寒意:「你怀疑是我?」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

      「章秋荷,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模样?」殷九清的手按住了桌角边缘,手背上的骨头因太过用力,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地动。

      他站起身来,来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得嘲讽:「你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无非是在变相地逼迫我查探安王遇刺一事,你以为我不明白吗?」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戳我的心?」殷九清眼神空洞地看着我:「秋荷,你求我,你说你误会我了,我就帮你。」

      我抬起头看着他,不由分说从椅子上起来,直直跪了下去:「我误会你了,殷九清。我求你帮我查明真相。我觉得此事和武安侯脱不了关系,求你帮我查一查。」

      我匍匐在殷九清的脚边,试探着拉住了他衣袍的下摆,扬起脸看着他:「求你看在我曾经为你失去过一个孩子的份上,帮帮我。」

      殷九清猛地从我手里拽走他的袍角,我始料未及,瘫坐在了地上:「为了他,你什么都说得出来。」

      我颓然在地,捂住了脸颊。

      殷九逸在,我才是珠珠。

      殷九逸不在,我还是原来那个章秋荷啊。

      55

      皇帝病着,谁也不敢将殷九逸失踪的消息告诉他。

      可是他还是知道了。

      他的精神看起来非常不好,好像一夜之间衰老颓败下去,看起来了无生气。

      明明半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正值壮年的中年男子,现在却实打实地可以称之为老者了。

      说到殷九逸,他湿着眼眶,拉着我的手宽慰:「你放心,逸儿不会有事的,幕后真凶朕也绝不会放过。」

      几滴眼泪啪嗒落在我的手掌上,灼得我皮肤发疼,分不清那眼泪是他的,还是我的。

      「陛下,该喝药了。」皇后端着碗从外面进来,斜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道:「说了好一会子话,陛下该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我走出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皇后语气温柔地喂皇帝喝药:「陛下不许嫌药苦,安王回来见你不好好吃药,可是又要生气了。」

      我快步出了皇帝的寝殿。

      语容上午已经葬入皇陵,陛下也看望过了。

      我决定将王府事务交给管家,动身去找殷九逸。

      马车走到槐花巷,一家卖炙猪肉的店家吆喝得正欢。

      我一时兴起,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了好久的队。

      不知道这家店的炙猪肉合不合语容的胃口,她喜欢炙猪肉。

      语容想去见外祖父最后一面,但她却先死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我总觉得一切都不是真的。

      明明走的那天一切都好好的,突然之间,他们就不见了,就还是剩下我一个人。

      明明皇帝派人去查,几乎整个朝廷都在查。

      尽管大费周章地查探,还是一无所获。

      死去的侍卫已经被就地埋葬了,语容也已经下葬了。殷九逸和方恨玉都未找回来,什么也查不到。

      提着炙猪肉回府,大老远就看见小桃在石狮子旁站着,一见到我,兴高采烈地扑上来,泪花都涌了出来:「小姐,有消息了,柳朝明来了消息。方侧妃和王爷找到了,李统领也还活着。朝廷的人已经护送他们回来了,想必不日便能抵京。」

      「此话当真?」

      小桃重重点了点头,含着眼泪说:「千真万确。」

      失而复得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四个字。

      我提着炙猪肉一路飞奔,将其供奉在了语容的灵位前,烧了一炷香,和语容说了许久的心里话。

      「我要去接他们回家了,姐姐,你要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出了语容的屋子,我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吩咐方侍卫护卫我接他们回家。

      走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湖里的荷花开了,他们也终于又能回到我的身边。

      第二天正午,途经一片茂密的树林。

      方侍卫将水袋递给我:「娘娘,昨夜您一夜未眠,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着实有些受不住,点了点头,接过水袋喝了几口,找了个林荫,靠着树小憩。

      没一会儿,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我刹那间惊醒,朝着远处去看。

      一列身着甲胄的士兵在前面开路,再后面是一辆马车,柳朝明就站在那马车旁。

      我不顾一切地向前跑,这辈子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的时刻如此使我热泪盈眶。

      士兵停下来了,马车也停了下来。

      一只素白的手从车帘中伸出来,恨玉左脸上贴着一个纱布,朝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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