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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劲拿起手机拨了个号，刚接通，他不咸不淡地说：“我四你六，公司归你管，不过重大决策必须向我报备。”
事业一旦有了起色，就想做大，光是修电脑卖电脑已经满足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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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年轻就要开公司了，同样是高中生，感觉超前了他们这些小学鸡好大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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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欣悦喘着粗气跑了下来，听到钟劲要她电话，急急报号码，反复报好几遍。
钟劲开了免提，让那头的男人听个清楚。
那边挂了电话，发了一条短信给钟劲。
【记下了，改天联系。】
钟劲将手机转个面，让赵欣悦看到，赵欣悦趁机记住屏幕上面的手机号，眼眶泛红。
马丹，这是狗爹啊，连女儿都不敢见。
徐窈将随身带着的手帕纸递给她，安慰说：“总能见到的，给他时间，也给自己时间，都需要冷静，理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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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驶座，全程被忽略的钟劲一直到家，脸都是黑的。
而到了家，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钟沐海，他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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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沐海看着儿子，以及他身后的女孩，神情略微复杂，徐窈喊了声伯伯，他略点头，就让她上楼了。
钟奶奶还没回，客厅里只剩父子俩，都是不多话的主，沉默了好一阵，钟沐海才开腔：“你不肯出国的理由里，有她吧。”
钟劲和钟沐海相处时间不多，但对这个父亲够了解，既然提到了，就不是无的放矢，也容不得他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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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形势比国外好，错过几年，再回来，机会也少了。”
钟沐海不屑一顾：“你要什么机会，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我的事业还是得由你继承。”
钟劲要笑不笑：“真的只有我一个？”
钟沐海眼角青筋微抽：“这不是重点。”
钟劲唔了声：“那你可以抓紧再要一个，重新培养也不晚。”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奶奶还说你懂事，我看你是被惯得连基本的礼仪孝悌都不懂了。”
钟家都是狠人，话里不带一个脏字，但能顶到人肺里去，呼吸都变得难受。
不过不在乎就无所谓了，钟劲早已无所谓，耸了耸肩：“奶奶知道我孝顺就行。”
谁养大了他，他孝顺谁，任何人都别想不劳而获。
钟沐海也没指望钟劲能够立刻听话，小子叛逆，越大越难管，他抬头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时间宝贵，长话短说：“她成绩不错，英语再练一练，到国外读书不是难事，我可以承担她所有的留学费用，前提是你也必须一道去。”
徐窈不是钟沐海心仪的儿媳妇人选，他也不觉得过家家似的两个孩子能够有多长久，上了大学，见识更广，遇见更优秀更合适的人选，自然就淡了，散了。
钟沐海这话让钟劲感到有些意外，可细想想，并不是很让人心动。
他有他的计划，不想这时候出去，更不想在父母的干涉下，再说徐窈也未必愿意。
“你是不是该走了？误了行程，可别怪我头上，我担不起。”
不回应，就是钟劲的表态。
“你不是她，不要轻易替她做决定。”
苦出身的孩子，更懂得珍惜机会，因为一旦错过，耽误的就是一生。
“她没你以为的功利。”
钟劲对徐窈有种护犊子情结，不想任何人看轻她，尤其自己的家人。
钟沐海依旧用那种看不懂事孩子的眼神看钟劲，指出他无权替她做决定，这事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
日理万机的老总离去前也不忘给自己儿子添点堵，儿子说不通，那就找对儿子有足够更多搜工钟浩：安/心/啊影响力的人。要是别的事，钟奶奶铁定站在孙子这边，可涉及到留学，老人家的态度就没那么明确了。
钟家三代人，她和老伴，还有两个儿子，不说在国外正经读过几年大学，但至少都有海外学习经历，唯一的女儿更是很早就定居在了国外，嫁的丈夫也是外国人，钟劲出国读书，钟奶奶并不反对，甚至是支持的。
要说反感，也是不满大儿子和儿媳管教孩子的强势和专断。
“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是真的不想出去，还是跟你爸妈置气。”
钟奶奶尊重孙子的意愿，他要真的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
钟劲笑了笑：“我是觉得早了点，以后上了大学申请出国交流也是可以的，这样两边知识都能接收，更省时间。”
钟奶奶一听也是这么个理，难为孙子想得长远，她也不能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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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有提到这孩子，也愿意负担孩子出国的所有费用，钟奶奶不能厚此薄彼，也想听听徐窈的意见。
钟劲耍了个小心机：“那就得奶奶亲自问当事人了。”
那丫头心重，巴不得早早上大学早早工作，又怎么愿意欠钟家一个大人情。
正如钟劲所料，徐窈听到钟沐海打算送她去国外读书，当即怔了一下，随即表示了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决心，也就是委婉地拒绝了。
这年头女孩子有志气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品德了，网络时代什么人都有，坐享其成，歪门邪道的太多，一比较，钟奶奶对徐窈更多了几分喜欢。
想到孙子对这孩子的特别，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但愿这孩子能够一直保持本心，不被外面的世俗功利影响，也不要沾染上一些不好的恶习。
两个孩子都不想，钟奶奶也就不跟儿子客气了，明明白白表示他做自己的事业去，不要再干涉儿子的决定了，儿子也不可能听他的，折腾来折腾去，剃头担子一头热，完全是自讨没趣。
钟沐海搁下手机，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钟总，这是新一季的主打产品，请您过目。”
“放这吧。”
钟沐海眼底微沉，抬手按了按眉心，不想多言。
夜里，徐窈擦了护肤乳，正要上床睡觉，搁在床头柜的手机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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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给的不稀罕，以后哥带你去看东非大迁徙。】
徐窈祭出万能的度娘，是了，草原动物迁徙，有点意思，可她并不想去非洲，直接在网上找视频就能看。
【谢谢，并不想，还有，我独生，没哥。】
钟劲一扫而过，关了灯的房间，只有屏幕自动调暗的微光，男生的面庞似打了层阴影，模糊了轮廓，唯有一声悠扬的浅笑，显示男生心情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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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篮球场好似被钟劲他们几个承包了, 每天入了夜, 路灯亮起, 徐窈饭后散步路过球场, 就能看见高高的围栏里, 几个男生活力四射地奔跑着，不遗余力地挥洒着【创建和谐家园】与汗水。
钟劲比她早几分钟出门，还没上场, 坐在床边长凳上，弯下了腰, 看着是在系球鞋。周星星坐他旁边，怀里抱着球，咧着嘴, 笑得很开心。
周星星也是个怪人，诚如赵欣悦所说：“跟哥们在一起就够，谈什么女朋友，半点不走心，瞎胡闹。”
就在这时, 周星星脸转过来，眼角一扫, 看到徐窈了, 他嘴角一扬，用手肘撞了一下身旁男生，笑得有点腻歪：“你这魅力杠杠的，烦个锤子啊, 就不许人家妹妹害羞，想跟你来一场纯纯的柏拉图啊！”
钟劲顺着男生视线转过头，看到的却是女生走过去的背影，轻薄的衣料已经挡不住那日渐窈窕的撩人身段，场上有谁吹了声口哨，伴着两个字。
“正点！”
没什么表情的钟同学夺过周星星手里的篮球。
球呈抛物线飞了出去，咚的一声闷响，场上男生抱住脑袋哀嚎。
“哥啊，我得罪你了，这么狠！”
周星星捧腹大笑，【创建和谐家园】货，得罪大了都不知道，活该你疼。
徐窈绕小区走了一圈就回去了，钟奶奶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听到开门声头也未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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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放下书，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没什么事，就陪奶奶说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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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谨记钟沐江的话，替他孝顺钟奶奶。
老太太养生有方，吃东西也节制，吃了一半就止了口腹之欲，推给徐窈，让她也吃点。
人老了，视力不如从前，好在老太太生活细致，对自己养护得不错，比不了年轻时的自己，但比现在很多年轻人，眼睛都要好得多，看徐窈的目光也是格外有神。
一坐近了，徐窈就有点紧张，想到自己和钟劲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创建和谐家园】，难以避免地有些心虚。
说好了一心一意搞学习，可钟劲再三撩拨，极其挑战她的意志力，血肉做的身躯，不是没感情的机器，不可能一直无动于衷，一旦决堤，便是泛滥成灾，不堪设想。
青春懵懂的小姑娘，再如何管理表情不崩，也逃得过阅人无数的老江湖法眼。
钟奶奶心里有了计较，但不说破，只装作关心的问：“还有几天的假，有没有想过到哪里玩一玩？你钟叔叔也提过这事，学习是重要，可更要劳逸结合，还有一年的时间，用力过猛，就怕到后面用不上劲了。”
学习方面，钟劲天赋过人，也是钟家的骄傲，不需要钟奶奶操心，偶尔过剩的心力只有放在徐窈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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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迟疑了一下，回道：“赵欣悦说她表哥约她游湖，问我去不去，我还没想好。”
“游哪个湖？”
“东湖，她表哥说租个快艇跑一圈。”
钟奶奶点头：“东湖确实值得一玩，周边风景好，你来这两年多了，都没去过，是可以玩一玩。”
顿了一下，老太太又说：“暑期人多，你们要注意安全，遇到什么事就找钟劲，这孩子胆大心细，能扛事。”
老太太眼里，孙子除了太有主见，不那么听话，其他方面什么都好，夸起来一天一夜都不重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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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欣悦透露，周星星以前约过好几次，人一次也没搭理，都没指望他能去。
老太太老神在在：“这不有你在，他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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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听不懂普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