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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爷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动怒,便是林氏都被吓了一跳,心里疑惑沈二平常只闷头读书,怎地通身气势凌人。
男人话音刚落,阮绾突然脸色一便,捂着脑袋朝着沈二爷身上摔去,哼唧道:“二爷,我头痛,我心口也痛,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又要花不少钱了。”
沈二爷看着小姑娘双眼紧闭,小脸煞白,瞧着极为瘆人,一时辨不得真假,也顾不得太多,一把将人抱起,便要离开。
阮绾被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给他暗示呢,不过他力气倒是大,如此轻巧就将她抱起来了。
“你……你少给我装模作样。”林氏看不清阮绾的面色,然看着沈二爷着急的模样,不像是假的,她害怕担责任,有些心虚说道。
阮绾将脸埋在男人怀里,闷声闷气道:“大太太若不信,不如请大夫给我看看?哎呀,我心肝疼,这下又要花不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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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绾看着林氏急急忙忙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就知道,林氏这人掉钱眼里去了,前世为了富贵,连亲生女儿都能往火坑里推。
她以前看话本时,里头描写的极品亲戚一抓一大把,她压根不信有这种人的存在,如今一看,不是没有,是她没遇到过。
沈二爷看着小姑娘笑得没心没肺,知道她是故意装病,现在的孩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阴恻恻道:“笑够了?”
阮绾闻言一顿,才发现她还在男人怀里,想到方才男人面露担忧之意,她心里有些甜滋滋的,沈二爷还是挺在意自己的嘛。
“我刚才想提醒你的,但谁知你速度这么快,就把我抱起来啦。”阮绾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小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脖子。
沈二爷看着她一副无赖的模样,眉心又痛了几分,阮绾这小东西是来折他寿的,他凤目微眯,冷声道:“下来。”
“我不,我身子娇弱,头晕脑胀,膝盖还痛,今日你罚我抄书,手也酸得厉害,且你若是把我放下去,林氏肯定会以为我们骗了她,骗人可不是好孩子,对吧,二爷。”阮绾言罢,小手将人抱得更紧了,能被沈二爷抱着回去,何必还要走回去呢。
她生龙活虎,何来娇弱?她就是懒,哪里是什么头晕脑胀,她还真怕林氏不成?
沈二爷看着她大言不惭说出这番话,哭笑不得,他原以为阮绾是个脸皮很薄的人,如今一看,她的小脸堪比城墙。
小姑娘的身子绵软温热,又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气息,就像是一杯热气腾腾的羊奶,引诱着他喝下去。
他看着怀里人稠黑的发丝调皮地落在她白腻的肌肤上,以及落在紧贴在自己心口处的起伏之处,那处绵软无比,好似同他心跳声共振,一声一声,直击他的心底。
小姑娘的眸子清澈见底,无一丝杂质,眼底皆是明媚的笑意,像是晨间的蔷薇花,娇嫩欲滴。
他连忙收回目光,直视前方,僵直了身体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脸皮很厚?”
阮绾闻言一顿,看着男人的耳尖悄悄爬上红晕,理直气壮道:“没有,你是第一个让我厚脸皮的人。”
沈二爷彻底拿阮绾没辙了,小姑娘娇蛮粘人还难缠,她说他是第一个让她如此厚脸皮的人,那段秉言呢?
这般想着,他脑海里浮现出阮绾也这样抱着段秉言那厮撒娇耍赖,笑意盈盈,想起方才她在屋里说的那句话。
他只觉得心口一滞,鬼使神差道:“那段小公子呢?”
“段秉言?他还不配,他给我的感觉,只有恶心,他不配和二爷比。”阮绾一提到段秉言就生理性反感,前世她也不喜欢他,之所以想离开沈二爷,也并非是因为喜欢段秉言,只是她误以为自己喜欢他罢了。
她最后发现自己不喜欢他,为时已晚,她为了活命,为了不被抛弃,所以只能跟他在一起,她其实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
沈二爷看着阮绾眉间的冷意以及眼底的厌恶,好似段秉言是极为肮脏的东西,他心里的郁气莫名消了几分,想到方才她对自己说的话,沉声道:“你就不怕失望么?我若纳妾,你该如何?”
阮绾闻言微愣,她明白沈二爷的意思,虽然她想着搞定沈二爷,但是最主要的目的是弥补自己前世犯下的错误。
假如他真的遇到所爱之人,那她也可以放手啊,阮绾认真看着男人道:“假如我真的喜欢上你,那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欢我,其实没有太大关系,虽然会难过,但……”
但这是沈彦恺的选择,她还能阻止他寻找真爱不成?
这样看着她好像很伟大,但并非如此,她从始至终都是自私的,她呆在沈二爷身边,是为了减少前世犯下的罪孽。
她如今之所以想霸王硬上弓,也是因为想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已,当然这都要看两人有没有缘分,也要看沈二爷愿不愿意。
“你年纪轻轻,看得到倒挺开。”沈二爷看着怀里人,刁蛮无赖还迷糊,看着不过十几岁未经世事的少女,怎么说出的话,颇有些看破红尘之意。
阮绾心里记挂着那封信,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低声道:“先不说这些,我们赶紧回去,方才那封信可重要了!”
沈二爷看着她是真没有下来的打算,无奈摇了摇头,只得将人抱回去。
两人方才诡异又尴尬的氛围消失了,取代之是心知肚明,既然已经明白彼此想要什么,那就大方应对便是。
沈二爷抱着阮绾回了院子,一路上不少仆人向他们投去惊诧的目光。
他们若是没记错,就在刚才,二房的两位主子之间的距离,快比护城河还宽了,怎么如今护城河填土造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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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之所以并未挑明,想必有原因,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邀请我们过府一叙,且只邀请了我们,所以,你要做好认识静南王的准备了。”阮绾一边说着,一边回忆前世段秉言同他提过静南王的事。
两人此时回了院子,青棠正在收拾方才的瓜果蔬菜,看着沈二爷抱着自家姑娘走进来时,惊得手里的果子掉了一地。
她的姑娘,何时这般霸道了,她绝不信二爷主动提出抱自家姑娘回来,一定是自家姑娘坑了二爷。
阮绾正沉浸在思绪中,一抬头便看到青棠眼底的深意,她小脸一红,朝着男人干笑道:“那个,放我下来吧,左右已经回到院子了。”
沈二爷看见她红了脸,知道她这是在丫鬟面前不自在了,他薄唇微勾,轻声道:“不是不想下来么?自然要如你所愿。”
他话音一落,一旁围观的青棠目瞪口呆,她在心里为自家姑娘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纵横话本情海的姑娘,连搞定男人的方式都如此别致。
“青棠,你……去准备些茶点,我肚子饿了。”阮绾羞得捂着小脸,她如今在丫鬟面前是彻底没面子了。
沈二爷看着小姑娘娇羞的模样,心中愉悦,也不好继续逗她,他将人放了下来,弯腰凑在少女耳旁,沉声道:“下次,可没这么简单。”
“嗯?什么下次?”阮绾没听清,抬头看向男人,一不小心,头顶直接磕在沈二爷的下巴上,便听得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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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手揉了揉下巴,有些许痛感,小姑娘果然是折他寿的,他叹了一口气:“进来,上药。”
阮绾跟着男人进了屋内,坐在榻上,一边等着男人找药,一边拆开信封,里头是一份帖子,她细细看了一遍,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
沈二爷捧着药走来,看着少女红着眼眶,笑着像个小傻子,疑惑道:“怎么?”
“二爷,要去参加马球赛么?”
…………
“姑娘,您在做什么呢?怎地翻起柜子来了?”青棠看着阮绾翻箱倒柜,将从宰相府带来的嫁妆翻得乱七八糟,疑惑问道。
阮绾累的满头大汗,瘫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喝了口水道:“我记得之前有一匹云纹锦缎,放哪里去了?”
青棠微愣,疑惑道:“姑娘要用来作甚,您不是说那匹锦缎是您好不容易从琇芝郡主那里赢来的,您不舍得用么?”
她口中的郡主是阮绾的闺中密友季雅秀,安平王府的小女儿,那匹云纹锦缎,是自家姑娘和郡主打赌赢了得来的,是宫里的贡品,也就那么几匹,极为珍贵。
之前在宰相府,三姑娘看中这匹云纹锦缎,不惜放低身段,求了自家许久,最后宰相夫人还出来劝着让自家姑娘将锦缎给了三姑娘。
自家姑娘说,这是她给自己存的嫁妆,以后要用到自家夫君身上的,宰相夫人方才作罢。
她之前还以为,这匹珍贵的云纹锦缎,自家姑娘是要送给段家公子的,如今一看,好似并非如此。
“嗯,以前是找不到人用,现在找到人了,你帮我一起找找,对了,那些补药也找出来。”阮绾言罢,又开始翻起柜子。
过几日她要和沈二爷去参加马球赛,虽说只是观赛,但好歹要拾掇拾掇一下,沈二爷以前应当不怎么参加这种宴会,就算参加,指不定就坐在角落。
她可不愿意,既然他是她的男人,无论是衣着打扮,亦或是其他,都要成为闪闪发光的男人,她要让京都嘲笑过她的人都看到,沈二爷多么出众。
关键是,沈二爷生得好看,比京都那些世家子弟好上不知多少,她想看看沈二爷碾压那些人。
青棠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一块找,刚将补药腾了出来,此时便听到自家姑娘惊喜的笑声道:“找到了!”
她闻声看去,便看到阮绾手中捧着一个长木盒子,她笑着摇了摇头,“姑娘,您是打算给谁做衣服?难不成是给二爷么?”
“嗯,过几日我要和他去参加宴会,自然是要好好给他做一身新衣服,二爷平常本就不出门,就算出门,想必也不在意着装的。”阮绾小心翼翼打开木盒子,看着盒中的云纹锦缎,笑着说道。
青棠有些不解,自家姑娘好似在讨好沈二爷,这是为何?
关键是这位沈二爷似乎不怎么喜欢自家姑娘啊,虽说两人如今是睡在同一个屋子,但沈二爷早出晚归,一天三顿饭,偶尔只有晚膳的时候出现,压根是冷落着自家姑娘嘛。
“姑娘,奴婢觉得,二爷对您不太热络,您这般上心,他会不会不领情呢?”青棠还是有些担心,自家姑娘从小就觉得家中人宠爱,有时候费劲心思讨好宰相老爷和夫人,最后还不如三姑娘一个撒娇有用。
如今,她害怕自家姑娘重蹈覆辙,最后反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若真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在意。
阮绾知道青棠担忧所在,她将云纹锦缎放在一旁,走到妆镜旁,取出测量身形的布条,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其实我知道二爷如今并不喜欢我,但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二爷有朝一日就喜欢我了。”
话虽如此说,可阮绾却是没有底气的,她被拒绝太多次了,连家里人都不喜欢她,更别说才和她成亲不久的沈二爷了。
青棠闻言,面露心疼之意,走到阮绾身侧,安慰道:“姑娘,就算二爷不喜欢您,还有奴婢呢,奴婢会陪着您。您这么好,一定会有人喜欢您呢,且还有段……”
她连忙止了声音,差点就将“段小公子”说了出来,如今自家姑娘已经嫁给他人,若继续提其他男人,就是给自家姑娘找事。
“青棠,以后无需再提段秉言,其实我对他并非是喜欢,只不过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罢了,原以为是救命稻草,谁知……”谁知最后反倒成了将她推进深渊中的最可怕的一个人。
如今想想,她真的喜欢过段秉言吗?可能只是因为从小到大,只有段秉言是对她温柔的一个人,毕竟她是被父母嫌弃的孩子,所以她对他,感动多过喜欢。
若说喜欢,应该有,不过,早就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她如今对段秉言语,只有恶心和反感,如果可以,今生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前世段秉言为了前途,将她迷晕送到别人榻上,今生她也要让他尝尝这等滋味。
“姑娘,奴婢记住了。”青棠看着自家姑娘眼底的黯然之意,连忙开口道。
阮绾闻言,敛了心事,笑道:“以后,我们向前看,嫁到沈府也挺好,起码不用再受他们的脸色,也无需担心会被陷害,嫁给二爷,很幸运。”
他是她的恩人,前世替她保留了最后的尊严,起码,是干干净净离开,就冲着这一点,她可以为他付出性命。
青棠微怔,她从未看过自家姑娘会笑的这般真心实意,她郑重点头道:“姑娘既然这么说,那奴婢以后会好好伺候您和二爷,只要二爷不辜负您,奴婢就当他是主子。”
“好,你把补药整理出来,去大厨房找一个姓赵的娘子,给她点钱,让她帮忙煮药膳。”阮绾拍了拍青棠的手,从妆奁中取出碎银递给青棠。
青棠接过碎银,看着自家姑娘轻车熟路的模样,像是对沈府的下人极为熟悉,不由开口道:“姑娘,您怎么知道这个赵娘子会帮我们?我们初来乍到,她要是大房那边的人怎么办?”
“她以前是二房的人,看着沈二爷长大的,二房于她有恩,只不过我们毕竟同她不熟,银子到底是要给的,你就说是给二爷准备的药膳,给他补身体用的。”阮绾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前世沈二爷受伤,昏迷在塔时,是这位赵娘子给二爷煮的药。
算是沈府中不了多得的好人了,只不过由于沈二爷母亲去世,所以这位赵娘子便被分去了大厨房,二房原来的婆子丫鬟,也一一被大房安插的人取代了位置。
青棠收好银子,翻看着药材,随口道:“奴婢知晓了,姑娘要给二爷准备什么药膳?二爷整日读书,不如吃一些补脑的?”
阮绾点了点头,指了指两样药材,“嗯,你说的有理,二爷年纪大,定然和十几岁的少年郎不同。”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道:“还有,再准备一道强身健体的药膳,上午喝强身的,晚上喝补脑的,这些也给听禾和父亲的院中送去一份。”
青棠看着自家姑娘财大气粗的模样,随便一指就是千两金,有些肉疼,她担心的是自家姑娘如此上心,到时候沈二爷压根不买账。
自家姑娘考虑到所有人,唯独将她自己漏掉了,她叹了一声,拿过药材,问道:“姑娘,您自己呢?”
阮绾闻言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青棠会这么问,旋即笑道:“我不需要补什么呀,左右我也不爱吃这些东西。”
“姑娘!您每次都这样,以前在宰相府,您就想着其他人,压根不想自己,如今嫁人了,也应该学会爱自己了。”青棠心疼阮绾,面色严肃说道。
阮绾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对上青棠的目光,心里暖洋洋的,笑道:“好,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将事情安排下去,我去给二爷量一量尺寸。”
她话音一落,此时听到青棠恭敬道:“奴婢见过二爷。”
阮绾闻声看去,对上男人淡漠的目光,她有些惊讶道:“二爷,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书房看书么?”
“回来拿点东西,你在做什么?”沈二爷看着乱七八糟的室内,一点落脚之地也无,看着少女【创建和谐家园】的脸颊上黑乎乎的印子,无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