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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病的第二个月,他午膳都直接在我这里吃了。
且不说他用膳过分规矩,连带我都必须听他的!我一向不爱吃的,他都勒令必须吃。
一顿饭十几盘菜,他不准我偏袒任何一个,每一道菜吃的次数必须相同。
挑食?不存在的。
接连一个月,我虽顿顿被逼到吃撑,但反而掉了两斤肉。两个月下来,我终于分清了他跟莲华的区别。
如果说,莲华是润物无声的水君子,那他就是刻板强硬,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夫子戒尺!
今日午膳,我被他强硬逼迫吃了两口苦瓜。吃完苦瓜以后,那一顿饭我就不想吃了,碗中剩下大半的饭没动,午觉我也是卷了我的薄被躲在角落不理他。
他躺在床上,罕见地没有那么老实,反而伸手过来玩弄我的头发。
我被他把玩烦了,索性一巴掌拍开那只大手,用薄被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去。
他戳了戳我:
「你就那么不爱吃苦瓜?」
「生气了?」
「你还真生气了?这偌大的皇城,敢因为苦瓜跟朕翻脸的,你数头一个。」
我挪了挪位置,不让他再戳到我。
两个月下来,我总算看清了,他脾气阴晴不定是真的,但不会对我怎么样也是真的。
我大概对他有什么用处,比如他可能被哪个宠妃晚上折磨惨了,所以跑到我这里中午补觉。
要不然他怎么突然撤了我的绿头牌,还让我抱病这么久?这样一来,别人不能进来,我也不能出去。他躲在这里,可真是安全。
更何况,他只是睡个午觉吃个饭,我绿头牌都被撤了!宠妃也不至于吃醋。算盘打得真精!
一道大力传来,我被硬生生从被子里抖了出来。那人手里抖擞着我的被子,龇牙咧嘴道:「朕跟你说话呢!」
我唔了一声,还是不想理他,吃个饭他都要插手,着实管得宽!
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他将我的小薄被子团成一团,丢在我脸上,一只大手径直压上来,趴着不动了。
那手横在我肩膀处,我抬不起来,也动不了,偏偏还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还睡不着!
故意的!他指定在报复我不理他!
我手扒拉来扒拉去,最后摸到他后腰,捏个半天捏不起一点软肉。心里正纳闷这人怎么这么瘦?一点肥肉都没有吗?
我再摸摸!
肩膀上那只手猛地将我的头扳向他,我被迫侧头看他,他趴在枕头上,只露出半张脸,眼睛微眯,深不可测。
「你若是再不老实,朕今儿就上了你的绿头牌!」
……?!
这句话给人颇大的力气,我当即挣脱他的禁锢,抱着我那团薄被滚出去好远,死命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装鹌鹑。
这人阴晴不定,属实可怕,下次若是再让我吃苦瓜……
唉,算了,他是皇上,我还是吃吧。
不就是苦瓜么,有绿头牌重要吗?
7
我抱病的第三个月开头,开始有嫔妃想来「探监」了。
虽然我这绿头牌一直是被雪藏的,但是,挡不住皇帝天天中午往我宫里头扎。
那些个嫔妃借口纷纭,就是想进来看看我是怎么留住皇上的。奈何满院子都是皇上的人,我做不了主,就算想放她们进来,我也没办法。
我趴在宫里的小石桌上,看着莲花一脸淡定地绣花。
我问莲花:「爹爹现在是不是联系不上你了?」
莲花僵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又说:
「小主不用担心,等小主被放出去,莲花就能联系上大人。」
骗谁呢?
他换了一院子的人!就留下你!
我才不信他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看来人草包久了,所有人都会当你是个傻的。
罢了,别的我管不了,眼下他对我没兴趣,不让我侍寝就好。如果能保持现状,哪怕被逼吃苦瓜!能保持一辈子就行!
我实在没有莲花的耐心去绣花,趴着她看都觉得烦琐,看着看着眼皮子就重起来,索性放任自己趴着小惬。
虽说是小惬,但是我竟然做梦了。许是看久了莲花绣花,我就梦见了那年,莲华跟我并排坐在丞相府后院学刺绣的情景。
一开始他比我还笨拙,奈何他习武之人,手上有老茧,比我耐扎些。常常是我被扎哭了,他拿着药小心给我涂。其实针眼儿大的伤口不用涂药的,可是他每次都耐心地给我涂。
在梦里也是,他一双手不算很粗糙,但是老茧是一眼能看到的。他坐在我对面低头给我涂药,眼睫毛很长,根根分明。
我叫他莲华,他抬头对我笑了笑。就在这一瞬间,我知道了自己在做梦。
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梦里的人是莲华,他每次笑都是眼睛在笑,眉眼含笑,但是唇角几乎不动。很细微的表情,可我就是看得清楚。
他是莲华,可惜这是个梦。
但是这个梦并不尽如人意,我被一个人从石桌捞起来抱走了。我抬头看那个人,那个人有跟莲华一样的脸。
那人见我看他,突然凶巴巴地说:
「看什么?!苦瓜吃完了吗?!」
我瑟缩了一下,睡意渐退,可我不想清醒。
迷糊到深处时,我感觉有异样,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光洁的下巴,以及一个很好看的嘴巴。
脑袋里想了半天,也只是得出这个人我很熟这一个结论,随后瞌睡虫就将我淹没。
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做梦。
再次睁眼,只觉得周围很暖和,动了动发现自己动不了,又闭上眼睛醒了醒神,这才发现自己抱着一条胳膊睡到头都昏沉了。
胳膊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霸占我床的皇帝!
只是窗外的天色有些不对啊……怎么这么黑了?
我推推他,推醒。
皇上,你午觉睡的时间太长了,天都快黑了!
他醒了躺在那里没动,缓了一会儿才坐起来,皱着眉头抻了抻胳膊,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不烧了。日后小心点,别在风口里睡觉了。
?
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大手一伸,扣住我的脑袋就将我摁回了枕头,
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
他还顺手帮我盖好了被子,又贴心地将他的胳膊给我抱着……
我:「……?」
他:「看什么?睡觉啊!天还没亮呢!」
我一骨碌坐起来,挠头问他:「这不是午觉吗?皇上你是睡多了……吗?」
我越说越没底气,因为房间里比刚才亮了不少。
他扯了被子翻身继续睡,似乎不屑于看我。
8
我没有侍寝,但是皇上在我这里留宿了。
原因是莲花告诉我的,告诉我的时候,她还在地上跪着。
她说,是我在院子里睡着了,那里是风口,我睡了不过将近半个时辰,这才起了高热。皇帝来时,太医已经来了,但是叫不醒我。还是他来巧了,亲自把我抱回屋的。
我说,我不记得了。
莲花想了想,说:「那该是小主高热太厉害了,连药都喝不进去,还是皇上一勺一勺亲手喂的。当时小主拉着皇上的手一个劲儿叫『莲花」。我就被罚跪了……皇上罚我每天跪一个时辰,要跪一个月……』
皇上今天早上临走还问我,是不是因为我,小主才不想侍寝……
一瞬间,我觉得皇上误会了什么,但是我又抓不住头绪。之后我又想了想,左右我不侍寝,他爱怎么想怎么想。
末了这天中午,皇帝没有来。没来吃午饭,也没来睡午觉。
我躺在床上,看了看身侧,顿时觉得床无比宽阔。我接连打了好几个滚,嘴里叫着莲花莲花,我终于霸占整个床了。
那一中午,我睡得格外踏实。
但是我做了个梦,梦里是那个臭脸皇帝坐在龙椅上打瞌睡,眼眶底下都是黑青。
一觉醒来,头有些昏沉,再看天色,已经是黑透了。莲花端了一碗药进屋,看见我醒了,便放下药伸手探我的额头,嘴中还喃喃道:
「怎么又烧了?太医说得没错,这药还得喝。」
我看着那碗药,终是端起来喝了。一口气喝下去,我没觉得怎么苦,但是咽下去以后,再细品,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我捂住嘴,好一会儿才忍住没吐上来。
太苦了。
苦到我眼角泛泪。
我突然很想莲华,从小到大每次生病,我都格外想吃甜食。每次喝完药,奶娘一走,我就开窗张嘴,莲华便会从窗外喂给我一块糖。
奶娘不许他靠我太近,也不许他与我单独共处一室。
因着我从小体弱多病,药没少喝,为了那糖,我那绣楼的窗户,莲华也就没少爬。
我接过莲花给的茶水漱口,漱完口又用帕子捂住脸偷偷掉眼泪。
正当难过的时候,脸上的帕子忽然被揭走了,吓得我当即卷了被子,裹成了一只虾米。
「怎么回事?朕就一中午没来,你怎么还哭上了?」
又是那种凶巴巴并且夹带嘲讽的语气,他怎么又来了?!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离开莲华!
这念头一出来,眼泪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