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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棒极啦!”
云芽扫过那一条接一条的密集信息,霎时啼笑皆非。
此时已近黄昏,她回复了短信,约田田在一家以前常去的餐厅。
那边迅速甩了一句火急火燎的语音过来:“半个时辰后到!”
云芽哑然失笑,这田田真是活泼得不像是个成家还有娃娃的人。
她准备了小包,心想田田那没耐心的性格等自己估计挺难受,便换了身衣服和鞋子,准备出门。
聊天列表里还躺着一条未读信息,她匆匆一瞥发信人的名字,终是没有点开,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下楼打了车,直奔和田田约的地点。
夜色渐浓,她并没有察觉,一辆熟悉的车停在小区楼下不远,穿着黑色长风衣的高大男人立在旁边,久久凝视着她远去的身影。他的右手夹着一根燃了半截的烟,路旁果皮箱上的烟盆里躺着十多支抽完的烟嘴。那人下巴上冒着青灰色的胡茬,目光黯淡,神色憔悴。
刚上餐厅二楼,坐在里侧的田田便兴奋地站起来,她穿着浅蓝的羽绒服,戴个毛绒帽子,瞧上去像个高中生,明媚又青春,神采奕奕地朝她挥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几天去哪儿了?”好奇心都快要把田田给磨死了,偏偏她还得憋着,不让其他人知道,那种感觉真是贼难受。本来她煞费苦心地想去物业处了解下那位“业主”的私人信息,偏偏人嘴紧得很,什么也不愿意透露。
云芽掏出小活页本和笔,“唰唰唰”地坦白:和朋友去山里的民宿住了几天。
“朋友是谁?”何田田觉得自己的问题都快要堆成小山了。
是我初中时候的同学,很多年没见过面了,偶然在学校图书馆遇见的,发现他在A大教书.......云芽清楚她的性格,也理解她的好奇,一五一十的把事情交代了。
“秦深...啊,这个名字....”何田田一手搭在下巴上,认真地思索了几秒,“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个名字,妙啊!”
云芽猜她的八卦因子又在骚动了,无奈地摇摇头,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何田田乐呵了半天,估摸着云芽的情绪缓和了些,小心翼翼地抛出了那个盘旋许久的问题。
“云芽啊,真的决定要和陆淮离婚了吗?”
云芽低叹口气,目光落在菜单上,抿着唇,半晌,点了点头。
这个决定对她来说不容易,但是总得要面对,无法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云芽在纸上写了四个字。
越快越好。
何田田见她明明不舍却故作坚定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放弃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云芽又老实得很,在意一个人恨不得一直将他捧在掌心,受委屈也在所不惜。
“他......”其实何田田前几天见过陆淮,他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平时路人千里之外的冰山样,现在瞧着怪阴郁的,哎....但是......活该!也得让他承受一下什么就做“生命之中不可承受之重”!于是她便硬生生把本来要为他说几句好话的念头给掐没了。
“不想那些难过的事情了!”何田田挥手拍了拍桌子,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样云芽喜欢的菜。
“两位还需要点别的吗?”服务员拿了单子,礼貌地再确认。
“不需......”何田田的那个“要”字还没出来,就见对面的云芽握笔在本子上一笔一画地写了些什么,撕下来给了服务员。
三瓶白酒。
何田田见服务员收了菜单离开,她惊得瞠目结舌。
“云芽,你认真的吗?你不会喝酒的啊!”
云芽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执意要喝。
她瞅了眼头上的灯,心中好似一块明镜,她想,“三”好啊,“白”也好。
“三”谐音是“散”,“白”谐音是“拜”。
给自己壮壮胆,也为这份感情饯行,让它成为过去,从此自己也能开始新的生活。
明天,就去把这婚离了吧!
第27章 酒醉
乖乖女的云芽,连青春期周遭浮躁蔓延的时代都没有产生过叛逆的念头。安分守己到近乎老实巴交,烟酒等嗜好从不曾沾染,她只闻过酒,还是退避三舍的态度。如今要喝三瓶白酒,哪怕是这餐厅里度数最低,量最小的那种,也够她不省人事好几天了。
何田田见她一副壮士断腕的决心,干脆不劝了。
云芽即将终结一段痛彻心扉的感情,离开那个让她伤痕累累的男人,陪她酩酊大醉地放纵一次,又有何不可?
餐厅里此时正是客流高峰,各桌嘈杂喧闹,窗外夜色茫茫。觥筹交错间,何田田扯下头上帽子,几下脱掉羽绒衣,朝最近的服务员招呼道:“麻烦再来三瓶白酒!”
何田田起身挪位到云芽旁坐下,手搭在她肩上,柔声安抚吃惊的她:“今宵有酒今宵醉。我陪你喝,不醉不归。”
云芽心里一软,眼眶弥漫几分湿润,她头垂下,将前额轻轻地放在田田的肩上,前所未有的安心。
谢谢你,田田。
何田田没喝过白酒,饮第一杯酒时,就有些不习惯,皱着眉拧着五官,小口小口的啄,而身侧的云芽这会儿颇有水浒中汉子那豪迈劲,紧闭着眼一鼓作气地连喝了两杯。
杯是小酒杯,酒也非烈酒,但这么凶的喝法对于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来说,【创建和谐家园】性还是太大。
“咳....咳咳...”刺鼻的酒精下肚便熊熊灼烧起来,热辣辣的,异常的难受。
云芽秀眉紧簇,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胸口,伴着剧烈的咳嗽声,她身体前后颤抖,面部涨得通红,双眼睛里顿时泛出泪花。
“别喝这么凶,慢点儿,慢点儿......”何田田放下自己的酒杯,担心地腾出手轻抚她的背。
云芽却不停,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执杯,给自己倒上,头一仰,又是一杯。
心灵的解压和慰藉就在这一杯杯的下肚酒中衍生出来,眩晕感伴阵阵侵袭,眼前的景象变得逐渐模糊、颠倒,她却觉得无与伦比的爽快。
难怪那么多伤心的人钟爱买醉,难怪。
脑袋里塞了一团浆糊,越来越重,脸如红火在烧。她双眼半张半阖,下巴缓缓往下贴上了桌子,恍惚朦胧的视线中,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你来做什么?”何田田见那穿着黑衣一脸肃穆的陆淮朝自己这桌过来,对方的目光停在了身边醉熏熏趴着的云芽身上。
陆淮本就皮相及佳,身材又高大,从进餐厅门起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好多女性顾客见他便被吸引目光,饭也忘记吃,频频侧目。
何田田便在那些骚动中抬了抬眼。
陆淮已靠近桌边,由着身高优势挡住了一大块光。他脸色影影绰绰,沉声道:“我带她回去。”
何田田翻了个白眼,一想到这人正是让云芽患得患失的罪魁祸首,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出口的语气就有些冲:“她现在不想看见你。”
何田田此时还算清醒,由于工作的原因,她的酒量还算不错,今晚又惦记着要送云芽回家,便控制着度,喝得比她要有节制。
陆淮一言不发,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云芽的身上。
她的脸酡红,眉毛紧皱着,肩膀和手无力地耷拉,睫毛上湿蒙蒙一片未干。他扫了眼桌上空着的几只白酒瓶,心像被什么锤了一道,没由来的钝痛。
“她不会喝酒,现在肯定难受。”陆淮绕过何田田,轻轻扯开旁边的椅子,蹲身将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云芽拦腰抱起,长腿迈开就要朝外而去。
何田田见状迅速站起,有些踉跄地张开手拦在了他面前。
此时正是饭点,餐厅里生意不错,座无虚席。很快有人发现了这角落里的一幕,便纷纷侧目,悄声交头接耳,评头论足。
何田田撇开那些目光,大着胆子高声质问道:“姓陆的,你现在才知道心疼,带她回去,然后呢?继续伤害她吗?”
陆淮神色黯了黯,念起前尘往事,一时间如鲠在喉。
“你放不下你那前妻,她心里却只有你,这段感情从头到尾就是不公平的!”
末了,田田愤愤不平地补上了一句。
附近几桌里已经有看客偷偷举起手机在拍摄,毕竟是这起事件的主角是俊男美女,场面又如此争锋相对,戏剧性十足,无疑便成了围观者们茶余饭后口口相传的谈资。
陆淮察觉到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搂紧怀中的人,眉角一凛,阴鸷的目光凌厉地扫过去,抬手挡住了云芽的脸。
围观者被这目光猝不及防地蛰了一下,讪讪地收回了手机。
“谢谢你的提醒。”这是他的回应,说罢已抱住云芽,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开了餐厅。
餐厅里看戏的人潮唏嘘一片,意犹未尽,何田田怔在当场,好会儿才醒过神。她呆愣地望了眼窗外,见陆淮已抱着云芽上了车。
第28章 鲸鱼
春寒料峭,夜色已深。车门一开,吹进一股寒风,醉态的云芽便皱眉瑟缩着朝他怀中更深处钻。
陆淮环住她的臂膀紧了紧,绷紧的面部轮廓因她无意识的动作而柔和许多,他很快脱下风衣外套裹住她,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一气呵成地进屋上楼。
云芽骨架纤细,属于偏瘦型,这阵子受了罪,容貌憔悴许多,抱在怀里轻了不少,轻得让他模糊中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下一秒她就将凭空消失,被夜风吹走再也找不着。
消失……这个词从陆淮脑子里闪过去不到一秒就被他迅速抛开,可它带来的愁绪却逐渐郁结,像块巨石,堵住了他的胸口,呼吸霎时间就沉重几分。
在云芽来的前几年,迫于父母的压力,其实身边也出现过一些形形【创建和谐家园】的女人,袅袅娜娜,莺莺燕燕,但至多只是浮光掠影,风过水无痕。
他以为自己也许此生注定都是这样,在这情感的旅途中当个浪迹天涯的过客,一人独来独往,了无牵挂。
直到缘分巧合,遇见她,和她成家,朝夕相伴,许多东西似乎无形之中发生了变化。
她天真,像水,美好,纤尘不染。她柔软,温婉,却又自有一份属于她的刚强。
水最无暇,水无孔不入,一点点渗透干涸的他。
他打心底的喜爱她的天真和温婉,她的美好和柔软,却又无比的遗憾,遗憾自己不够珍惜,辜负了这一份深情。
就这样盯着怀里的她,心中的愧疚如狂风骤雨,他哑着嗓子招呼佣人煮了醒酒汤——其实云芽这会儿醉得一塌糊涂,那汤煮了也无从下口,可他觉得,还是随时备着好。
进了卧室,陆淮躬身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好,一番脱鞋盖被,接着坐在床檐,深深凝视着卧床上沉睡的人儿发呆。
平时的她就乖巧体贴的异常,不吵也不闹,只拿那双如水般澄澈的眸子静静地、欣喜地瞧着他,仿佛千般话万般话要同他分享。如今醉倒了,闭着双眼抿着唇,醉颜酡红,美好可人,却添了几分疏远感。
陆淮瞧着她出神,又惦记着她之前提离婚的事,心乱如麻,忽然便自私的不想再让她喝醒酒汤了。
他想弥补,他不想离婚。
可当她醒来,见了自己,怕是铁了心肠要断个干净的。
但早来,迟来,那个时候终究还是避不掉的。
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你回到我身边?
他低不可闻的叹声气,这阵子辗转反侧,审视自己对她的感情,没有一夜安眠,如今疲倦万分,只觉头痛欲裂。
起身去浴室里取了热毛巾来为她擦身,动作小心翼翼,轻且柔,仿佛工匠在擦拭上好的瓷器,一等一的细心。
她以前从不喝酒,对酒到了憎恶的地步,如今却为这段折磨她的婚姻宿醉。
这两年来他喝醉的次数不少,每次回来醉得东倒西歪,嘴里念叨的还是曾经的爱人,不知她在收拾滥醉的自己时又是何种心情?
霎时间百般滋味搅在心头,悔恨的情绪如滔天巨浪汹涌而来,接连几个盖头把他掀翻过去。
*
喝醉的云芽前半夜睡得很踏实,后半夜不知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窸窸窣窣地沿着他的手臂往他胸口拱,嘴里无意识的嘤咛,脸在那片睡衣料上时不时的蹭。
陆淮向来浅眠,在她把暖呼呼的脚丫搭到自己大腿上的时候,他已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