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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季翔一噎,奶糖卡在喉咙里有些难受,吞了吞口水才把它咽下。
季翔喘了口气,侧头对上的是安越波澜不惊的表情。他是真没想到这人说话能直接到这个程度,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能把人吓死。
“…没看。一般套路都这样,张鸣远已经得出经验了,具体内容讲了什么也不会让她知道。”加上季翔总能另辟蹊径,从别的角度去解读和教育,愣是把一些霸总文扭转为建设祖国的励志读物。所以这也不怪玉瞳瞳觉得季翔讲故事无趣,毕竟既要保持剧情合理内容又正能量,这难度系数还挺高的。
安越说:“那你书架里还有一批待阅的?”她想起来。
“有些书我会看。”说完便没了下文。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翔又剥了颗糖吃,这回吃的是硬糖,咬碎了吃发出轻响。空气里都多了些甜腻的味道,勾着深秋的冷风缠绵悱恻。
歪了歪头,看到安越正在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季翔唇角轻扯。
“好奇什么?”想到那天她也是这样目光灼灼地看他眼睛,眼底下像藏了漩涡,吸着人的心跳跌入其中,抽身时还有些丢了魂似的恍然。
不过是一双眼睛,就这么要人命。如果真的身心都陷进去,季翔怕自己是要粉身碎骨了。
回了回神,季翔解释:“放心吧,这种文的剧情黄不到哪里去,真枪实弹的描写很少,就是氛围暧昧了点儿。”
安越没想到他会解释这个,忽然停下来,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看他:“这些都是女性向的小说。”
见她停下,季翔才发现已经到公交站了。原来十几分钟能这么短。
“嗯。”季翔低着头,手指又在剥糖,“我之前看过一位和我同名却不同姓的老师说,要爱具体的人而不是抽象的人。发现现在的女孩都喜欢这些抽象的人,所以也想看看那些女孩有多好骗。”
“嗯?”安越看着他,“我以为你会说,想试着成那样的人。”
“我还需要吗?”他也跟着笑笑。
不知道这一片的绿化是什么样的,夜间的迷迭香不减反增。跌跌撞撞的竟然一路荡了过来,缠绕在鼻尖令人有些心驰神往。
他的确不需要。他光是这样站着就招人喜欢,长相出众的人总有这种本事。安越也见过不少人,能第一次见面就留下印象的,不是长得很“别致”就是长得很好看。而好看的人也很多,能好看到有辨识度得过目不忘的,似乎就只有眼前这一个。
像是小说里走出来的人,可以满足所有好骗女孩儿的梦。
没有人不会喜欢他。
可是他却不喜欢任何人。
安越别看了视线,不经意地滑开了他那过于清亮的目光,“所以你看这些小说,是想试着治愈心里的那个东西吗?”
安越问:“你喜欢好骗的女生?”
季翔说:“应该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好骗的女人。”
“那你觉得我好骗吗?”
安越忽然又侧头看他,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撞。季翔感觉胸腔有什么东西要跳了出来。
黑夜不讲道理,模拟着一场又一场无声的车祸,惊心动魄得让人有些扶不稳。
此时,季翔借力靠在公交车站的广告牌上,灯光照着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投下浅淡的阴影。
眼皮垂下来,笑了笑:“你应该是最难骗的。”
第15章 十五口 要去喂猪。
安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只是扯着嘴角说:“你猜错了,其实我最好骗。”
季翔也恢复了平时散漫的模样,半开玩笑地问了句:“有多好骗?如果我说我喜欢你, 你信吗。”
如果换成别人问这个问题,安越可能会信。或者认真地思考一下这个人平时有没有释放出类似的信息, 然后再对这个问题作答。
但此时问这个问题的人是季翔。
一个内心对女生避之不及, 尤其害怕女摄影的人。
安越沉默了会儿便冷淡地回答:“不会。”
无波无澜, 平静得像湖水,怎么也撩拨不起褶皱。
风刮起了她的衣摆和发尾,季翔嘴角的弧度已经收敛, 眼睛黑湛湛的像被黑夜浸泡过,看不出什么情绪,也望不见底。可就是这样一双平静却又目光沉沉的眼睛,如同缀在蔷薇花瓣的水珠,摇摇欲坠得扫一眼都令人心悸。
片刻后,他把刚才放进口袋里的糖果全部放到了她的手心,下巴抬了抬,“车来了,环2路。”
季翔送她上车, 安越想说这些糖太多了,他似乎也喜欢甜食, 一路走过来都已经吃掉了两三颗,想要留一些给他。
季翔说:“太甜的东西和烟一样难戒。你瘾上来的时候吃颗糖压一压, 说不定牙疼起来就不想抽了。”
安越闻言失声一笑, 这是什么话?
不过还是把糖都揣兜里了。
上车刚在靠车窗的位置坐下,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弹出两条消息。
【X:我不接受拍摄不是故意为难你, 是这段时间不行。如果你老师那边催进度,我会和他解释。】
【X:一个月后,我们定时间。】
过了一会儿,又跟上一条。
【X: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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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安越之后,季翔没急着回去。一个人坐在园区里的长椅上,又看到了刚才给他糖的那个女人。
“阿止?”女人看到他,“你还没回去啊。”
季翔正了正坐姿,乖顺得很,点点头和她打招呼:“肖宵姐。”
肖宵走过去,望着他身后那个方向虚虚地点了下,“女朋友走了?”
季翔淡笑:“还不是。”
“我们家老太太最近赶时髦,看你们俩穿的衣服配一脸,还以为你们是情侣。——不过这件衣服是上次你舅妈给你买的吧?很少见你穿大衣,天又黑,难怪老太太刚才没认出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我说妞妞撞到阿止的女朋友了。”
肖宵又问:“不过最近也很少见你过来,这么晚还不回去吗?”
季翔没等到她回消息,有些无精打采的,“嗯。这几天瞳瞳爸妈出差,阿姨又休息,这小丫头不想跟爷爷奶奶住,就缠着我在家陪她。”
“也是。你舅舅舅妈是大忙人。”
“妞妞的小金鱼好像落在这了,我得先去找找了。”
夜已经很深,女人穿着单薄,大概是刚才回到家才反应过来,孩子又闹得凶,只披了件薄外套就匆匆忙忙地下楼找。
季翔直起身来,“晚上风大,我来帮忙找吧。现在都十点多了,妞妞睡觉肯定缠妈妈,您先回去,明儿我给你送过去。”
肖宵闻言自然是感激的,也不再和他客气。夜色浓稠得拨不开眼,要找一个小玩具还真不好找。但这会儿季翔坐着也没事可做,只能打开手机的光灯,弯腰低着头一个地儿一个地儿地找。
面前忽然出现一双球鞋,季翔顺着那双鞋往上看,眯了眯眼,还没出声就被他先叫出口。
“季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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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着时间,季翔应该有大半年没来英桦别苑了。这片住宅区挺大,其实也不一定能碰到熟人,但是季翔心里卡着事儿。
就是不愿意来。
这回还是因为玉瞳瞳的保姆要休假两天,他才不得不来陪着。
没有太多的开场白,拳风扫过来时,季翔根本就没想着要躲,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挨了上去。片刻后两人直接打了起来,简单粗暴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来得有力量。
打完之后,季翔抬手碰了碰嘴角,刚沾到就疼得歪嘴到抽一口冷气。
下手是真的狠。
“坐吧。”季翔用下巴点了下长椅的位置,眼皮耷拉着,也不再找什么小金鱼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来揍我的只有你了。”
罗梦龙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起初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干脆扯着人打了一架。此时心里舒爽了许多,并肩瘫坐在长椅上,肩膀抽动着大笑。
“这一拳,我去年就想给你了。”
季翔扯着嘴角淡笑,没说话。
回想起两人上次见面,应该是去年锦标赛预赛的时候了。季翔自然是没有参加的,甚至都没有去训练。
路过超市的时候,罗梦龙看到他在超市买水。夏季炎热,季翔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视线越过矿泉水的瓶身看到了他。但是没打招呼,季翔很快就跟着身边的几个朋友走了。
也是运动员,只不过不是游泳的。
现在已经深秋,男生穿着件纯黑色的大衣,他身上的颜色都很纯粹,和人一样,没有多复杂的东西。就连皮肤都是纯粹的白,像上好的白玉,冷白却不锋利。
“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季翔开口,两颗喉结滚了滚,嗓音莫名地带着一丝干涩,像是被人掐紧了一样。
他叹息一声,又咳了咳,嗓子清润了点儿才继续开口:“还没有到时候,阿龙。”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罗梦龙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一个男生,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他狼狈地别过头,咬着唇把眼眶中的泪水憋了憋。
这劲儿太猛,生生地止住时眼睛都胀得发疼。
罗梦龙吸了几口冷气,又是笑了几声,稳住了情绪才问:“老曹还带你?”
季翔点点头,“嗯”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罗梦龙胸腔内泛起一股酸疼。住在英桦别苑的,游泳队除了罗梦龙还有另外一个。但那个人估计也不常回来这里。
两人坐在长椅上,罗梦龙又断断续续地问了好多事,季翔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问到不想回答的,他就干脆闭嘴不谈。但零零散散地拼凑起来,罗梦龙也能大概了解他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离开了游泳队的那帮人,季翔也是不缺朋友的,他的生活少了那些人和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少从季翔身上,罗梦龙并没有看到他的失落、挣扎和颓废。
他只是被逼着要远离某些东西,包括他们这帮人。
“禁赛的时间快结束了吧?”罗梦龙替他算着时间,当年那件事早就澄清了。只是影响还在,处分到后面也没收回。
季翔是难得的天赋型选手,成名太早。但花开得太早容易败,别人只知道他年少成名,却不知道天赋型的人想要成功也是需要努力的。
当年人们都觉得属于国泳的时代要到来了,迎来了曙光。在泳池失去了季翔时,他们才知道这束光是这个少年带来的。
季翔又是淡淡地“嗯”了声。
罗梦龙是【创建和谐家园】的憋屈,站起来对着空气猛踹了几脚骂了声“操”。
“禁赛禁【创建和谐家园】赛,狗屁的体育精神,输不起就玩阴的。”
也不知道他是在骂谁,季翔只当他是想单纯地发泄。
罗梦龙骂完之后又转身对他说:“但是你不回来,又算是什么?躲着我们这帮兄弟,算什么?小句和你一样在A大,他说都没有见你进过游泳馆,每次都是绕着游泳馆走的。见面也不和他打招呼,你知不知道小句心里多难受?我们这帮兄弟多心疼?”
他隐隐地带了些怒气,又骂道:“这世界真是他妈的不公平。”
“没有被国家队除名已经走运。”季翔不咸不淡地开口,“老曹不也还在盯着我吗?人还年轻,路还很远。”
已经很晚了,季翔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走时提醒他:“今天见到我的事,就别告诉他们了,也别说我的近况。如果问起,就说我以学业为重,游泳的事儿就先不想了。”
刚才下手太狠,他嘴角破皮,现在说话都扯着疼。他原本就不怎么打架,被禁赛之后更是防着再闹出这样的事情,于是季翔又补了句:“还有,下次别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