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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严华身为户部侍郎,这家中器皿包括府中花销着实算不奢靡,更别提像是一个贪墨的巨额银两的贪官了,这次若不他妻弟出事,怎么也让人想不到他竟也参与到当年的那件案子中,毕竟当年他赈灾一事他从头到尾就未曾参与进去。
如今也正因曹严华的落网,将案情往另一个他们从未想过的方向推。
都察院一直查无所获就是一直认定银子是在离京至西南途中所失的,毕竟就连前任户部左侍郎宋远的自绝书上写的也是,他与都察院监官亲眼见着四百万两白银从户部宝泉局出库钦点封箱,出京途中未曾出现任何意外。
且当时因数额巨大朝廷特地从与西南相邻的淮南驻军抽调五千兵马一路护送。
直至户部官员到达淮南在当地购粮筹集运往西南时,无意中打开一只箱笼发现白银竟成了石块,当即将此事禀明了当时的钦差宋远。
那时已近西南,担心事情引起灾民动乱,宋远叮嘱不让声张出去,与其余八名户部官员点点了整整一夜,发现赈灾银两竟足足少了近二百万两,众人惊骇仓惶,纷觉大难临头。
弄丢了赈灾之银可是要株连九族死罪,他们一行昼夜轮守一路未有任何异常,这二百万两不翼而飞,一旦爆出无论朝廷还是民间百姓都只会认为是他们一行人监守自盗,他们百口莫辩,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宋远当时面如死灰,想过向朝廷请罪,但念及孙媳腹中还是出世的嫡孙,与一家老小,又痛苦难舍,就在众人惶恐不安时,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说瞒下来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紧接着又有一人分析,言以往地方上有个什么灾情,都是地方上折子禀明,朝廷拨款,这层层剥扣往往到地方上也所剩不多,这次西南的事虽严重许多,但朝廷派他们户部主理赈灾,亲自押运已少了层层扣除,再购以次等杂粮掺进麦麸或可解燃煤之急。
那人的话犹如给了溺水之人一根救命稻草,有的开始商议此举可行性有多大时,宋远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部下们见侍郎大人未曾首肯,近大半跪地央求痛哭流涕,再加以劝解言西南之灾已迫在眉睫,若此时再生枝节,耽搁下去西南之地只会饿死更多百姓,他们可以试着也用这用用这个办法,若能顺利度过那也是天意如此。
部下的哭求,家人的性命,就这样宋远在百般挣扎中应了下来。
许是上天也站在他们这边,到了西南后发现灾情远比奏报上要严重的多。
当地知府担心朝廷责怪,刻意瞒报,宋远这边又因粮食短缺,双方一拍即合,心照不宣的开始赈灾,都将实情瞒而不报。
众人配合严密,兢兢死守,这一试还真蒙混过关了,回朝后甚至还得了圣上的嘉赏,只是宋远归朝不久后就以身体不适的原因向朝廷请辞,此后一直重病在床。
直至嘉定七年,宋远因无法再忍受背君欺瞒,至西南饿殍遍野日日恶梦的折磨,在卧房之中留有自绝书,与梁上自缢身亡,这才爆出当年西南之事的真相。
嘉定帝之所以未下旨羁押当年西行的其余八名户部官员,为的就是让他们人人自危。
更或者就是用他们来钓鱼,钓出贪墨的真凶,如果当连年的钦差也是局中棋子,那剩下的八人即便有内鬼,也之只会是小鱼小虾。
如今当年未牵扯进去的曹严华率先落网了,也就说明当年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年灾银很有可能还未出城就被人掉包了。
若真是这样那牵扯之人只会更广,毕竟在城中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大手笔的掉包,仅凭他一个曹严华就想悄无声息的偷走二百万两白银,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这也正是俞秉文头疼的事,他看看好友突然问:“你进来时见到董璗没?”
赵观南斜靠在他往常歇息的榻上,正闭着眼也不知在思索什么,乍然听见他的话,懒懒的睁开眼,“见着了,不只他,都察院和刑部都来了好些人。”
外边已是黑漆漆的一片,府衙内悬挂的篾灯飘摇着,他们这儿现在还能听见厅堂上传来的嘈杂声,那一众官员显然都还未走。
“你猜曹严华这一抓,城中今夜能有多少官员睡得下去觉?”俞秉文从案牍后起身,望向外边黑漆漆的夜色,满目疲惫。
曹严华家中未搜查出任何灾银,他妻弟那边满打满算也就十万两白银,既然撕开了口子,那剩下消失的一百九十万两,圣上和朝廷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想起俞秉文刚才问起董璗的事,赵观南突然明白了过来,震惊无比,“你怀疑董璗?”
董璗身为监察百官,澄清吏治都察院右都御史,若是连他也牵扯进去了,那这朝中圣上可还能有可信之人。
“没有证据,但都察院干净不了。”
俞秉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他,“还记得之前葛良方那个案子吗?当时就是董璗授意刑部王岐来抢案子的。”
“曹严华可有交代什么?”赵观南蹙眉问道。
“暂未,他自被捕后一直箴言缄口不言,我目前也无权审他,需得三司同审。”
“可都察院不是···”赵观南只听好友之言还是难以相信都察院中也有人参与进这件案中。
想起今日与圣上的密谈,俞秉文思及他早晚都要知道的事,便直接同他言明;“这也正是圣上要三法司会审的原因,借此机会将三司中的鬼魅都揪出来。”
都察院对西南之事久查未果,圣上心中早有怀疑了,只是缺一个契机而已,如今曹严华的落网正好将三法司名正言顺一同牵扯进去。
圣上登基多年又一直得谢太傅亲传授教,对处理朝局之事早就驾轻就熟,深计远虑又周密,赵观南点点头,可又觉不对,困惑道:“这般机密之事,你告知我做甚?”
“自是···”
俞秉文话刚开口,许寺副匆忙走了过来,“俞大人,范大人寻您过去。”
俞秉文卡在喉咙里的话锋一转,向好友解释:“日后你自会明了,我先去见范大人了。”说罢就随着许寺副一同走了。
留下一脸莫名的赵观南,在原地呆愣了半响后,最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出了大理寺府衙回家。
浩渺深幽的夜空中,一轮弦月西沉,暗淡的月华难以照透无际的黑暗。
风眠院中,枝叶随风动簌簌的响着,夜风随轩窗潜入户,藕色纱帐飘摇荡起层层如烟轻波。
黄梨花木的的拔步床上,齐昭满头是汗。
漫天黄沙之中,不见一丝绿色,光秃秃的树干上连树皮都被人剥的一干二净。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不停的叫她,可却又被风沙迷了眼,再一睁开面前一张张面黄肌瘦不成人样的鬼脸朝着她脖子掐了,向她索命。
“不要···”
“不关我的事,我没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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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齐昭从梦中彻底惊醒,环顾四周见是自己房中,双手捂住湿凉的面颊,心绪再难平静。
好一会儿才目光迷离的一直呆呆的看向顶上的纱帐,仿佛再一闭眼又会见到梦中缠着她的那些冤魂。
自两年前无意得知徐世钦在西南犯下的罪孽,但选择隐瞒下来的齐昭,不久后就开始恶梦缠身,选择包庇的她和当时将错就错的徐世钦又有什么分别呢?
本以为合离后,自己终将解脱,可罪孽还在那里,又如何解脱的了。
夜色凄凄,在这无人看得见的黑暗里,齐昭蜷缩在床角抱着膝将脑袋埋下,无声的哭泣,只有在这时她才敢肆意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轩窗外墨色一点点退去,慢慢变成灰白之色,齐昭抬起红肿不堪的眼皮,透过轩窗望向外面,天际朝霞红边了千里,她又这样坐了一夜。
卯时初城门刚开,老张头就驾着马车从南城门驶了出去,直朝云亭山而去。
清晨山间雾气还未消散,太阳初升林中还稍显清冷,春日树木葱郁,荆棘叶上的露珠泛着晶莹的光。
到云间寺外时,朝阳恰好与山顶平齐。
“当,当,当。”
肃穆悠扬的钟声响起,山风刮过。
庙宇的屋角下悬挂的风【创建和谐家园】与钟声重叠在一起,像是受到什么指引齐昭站在高处转身朝西南方向望去。
一望无际的平野上,阳光洒在广袤的土地上,【创建和谐家园】未停,她突然明白了过来,未再入山门,径直下了山。
日头高升,叫醒了城中的百姓,热热闹闹的早市食客不断,自曹严华被抓,【创建和谐家园】了几日,这巡查又松了许多。
最初的那几日过去,早市里不少人悄悄交头接耳的说起那位户部侍郎大人的事。
穆北侯府,高怀宁与一双儿女正用早膳时,宫里的内侍带来了圣谕,宣召赵观南入宫。
高怀宁先是瞅了儿子一眼,又问内侍:“圣上可有说什么事?”
也就高怀宁身为大邺的长公主,敢这般询问传圣谕的内侍,若是旁的人别说问了,早就片刻都不敢耽搁的跟着内侍入宫面圣了。
见长公主问话,边上等候的内侍恭敬回:“奴才不知,圣上并未说。”
赵观南放下手中的筷箸,朝中母亲笑着道:“左右陛下找我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想来是最近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让我开眼去了。”
说罢从桌上又拿了一个胖乎乎的八宝馒头塞进嘴中,领着内侍就朝外走。
安然刚咽了一口小米粥,夹了个笼饼放在母亲面前,“圣上不经常召见哥哥吗,想来都是那些锁事。”
眼见儿子已经走了,看向不谙世事的女儿,高怀宁教诲道:“你知道什么?近来朝务繁忙,圣上这个时候叫你哥哥进宫,我怕他安排差事给你哥哥。”
“反正哥哥也闲在家中,圣上安排就安排呗。”安然喝着小米粥含糊不清的回母亲的话。
高怀宁睨了一眼只会吃的女儿,懒得和她解释朝中那些弯弯绕绕的事。
出了府门,赵观南向内侍问起嘉定帝的身体近况;“圣上这几日咳疾缓些了未?”
传谕的内侍是嘉定帝身边伺候的人,一听世子问起圣上的身体,知道世子与圣上一向亲厚,便止不住的倒苦水,希望世子入宫也能劝着些圣上。
“您这几未曾进宫,是没看到陛下这几日的怒火,别说好好将养养龙体了,就在曹大人被···呸!”
内侍连忙打了自己嘴一巴掌,又接着道:“就在那曹严华被抓的前一日,西南那边呈上一封奏报,也不知写了啥,那一日陛下在承乾殿连砸了好几个茶盏,被气的连午膳都未用,还是皇后娘娘带着小殿下来才劝着用了晚膳的。”
说罢,内侍又四下探望,凑近赵观南后悄声低语: “次日俞大人面圣没多久,陛下就下旨拿了那曹严华。”
“西南那边还有牵扯?”
若按俞秉文所猜想的,灾银未出城就丢了,西南上一任有牵扯的官员都已经革职羁押了,宋远自绝书上也是言明灾银根本还未到了西南,在淮南就发现被掉包了,当地官员顶多治个枉顾朝廷法度,欺瞒不报的罪责,怎么也跟贪墨案扯不上关系啊。
除非···除非宋远的自绝书也有假!
赵观南越琢磨越糊涂,觉得好像陷入一个迷雾之中,越想越乱,探案这事果然还是要那根俞木头来才行。
内侍领着他入了宫门,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见没人了才敢小声回他:“听说那边好像死了几个人,奴才出来传谕时,工部的徐大人正在承乾殿听训呢,陛下这几夜都没什么睡,您待会可一定记得多劝劝陛下。”
知道内侍有心提点自己,赵观南朝他致谢后客气应下。
二人到承乾殿时,候在殿外的福海见穆北侯府世子来了,忙迎了上前朝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随即退了下去。
“劳世子在外候一会儿,徐侍郎还在里头回话。”福海解释着。
“无事,圣上这是早朝后就一直留着人?”赵观南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着雕刻飞龙戏珠的漆红殿门,又回过眼来和福海闲谈着。
福海担忧道:“可不是呢,早膳都未用。”
承乾殿内,高衍隐约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估摸着应该是赵观南来了,目光越身前过紫檀木大案,落在站在前边站得笔直的徐世钦身上,“还真让你猜对了,那被救下的葛氏已有松动了。”
高衍打量着这个他前不久还想借机发落了的臣子,好奇道:“你是如何得知曹严华会在被捕时杀妻的?”
就在曹严华被抓的当天,徐世钦早于俞秉文请旨入了宫,面圣陈情。
交代了当年赈灾途中所发生的所有事,言自己与宋远一般,当年身不由己,被贼人所害。
但当年西南灾情迫在眉睫,不敢耽搁才将错就错,虽尽力弥补,但欺君之罪避无可避。
这几年一直寝食难安,为将功折罪一直在调查幕后真凶,现在已有线索,请求嘉定帝能再给他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随后将自己引俞秉文调查长街葛良方一案说出,又把银铺伙计被杀一事推到曹严华头上,道其为遮掩罪行杀人灭口,还提醒曹夫人葛氏或知其同伙之事,谨防曹严华再次灭口。
“微臣曾与其共事,去过曹府几次,不小心撞见过一回,他在人后对葛氏十分的冷漠疏离模样,与之在人前恩爱的情形大相径庭,此人绝无可能会将贪墨灾银这种隐晦的事告知给葛氏,更别说把未融的灾银直接给妻弟用,是以微臣猜测这其中或有其他内情。”
前世曹严华在被俞秉文查出真相后,在官兵围府之时就趁乱将葛氏杀害了,入牢狱后便一直死不松口,随后不久就被人暗杀在牢狱里,徐世钦也想不通前世曹严华走至穷途末路之际还要保的人究竟是谁?
眼下圣上问起,他自也只能编造一个看起来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听完徐世钦的分析,嘉定帝叹了一口气,“你到是个有脑子的。”似褒似贬的回了徐世钦一句,想着还在外头等候的人,对其扬扬手,“退下吧,若真如你所说待揪出幕后真凶,你的罪朕会酌情考虑的。”
“微臣叩谢陛下天恩。”
重生回来后,步步为营,做了这么多部署,一刻不敢懈怠的徐世钦如今总算看到点希望了,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拜谢天子后,转身轻舒一口气出了承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