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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饭菜叫我愣了神,我愣了会问他:「王爷是在等我吃饭嘛?」
赫连决点头,然后又道:「一人吃饭总归是寂寞了些。」
我忍住眼里酸涩,却怎么也忍不住,他有些怔然和不知所措。
「你不想和我吃,那我走就是了。」
我摇头,有些委屈。「我只是,只是,从未有人等我吃过饭。」
他眉微微蹙起,起身拉起我,低声哄道,目光专注又温柔。
「别哭了,以后我陪你吃饭就是了。」
我点点头,晃神,然后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哭嗝。
日子便这样过着,没有什么大事,时不时去绣坊给赫连决绣衣服,去酒庄酿酒,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11
那日赫连决剿匪回来时,怀里抱着一个姑娘,他手臂划开一道大口子,进门时还滴着血。
他怀里的陆昭雪苍白着脸,仿佛被折断翅膀的鸟。
我没想到,时隔三年,我再一次见到了阿姊,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进门力气过大,甚至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将我撞到了门上,疼的我龇牙咧嘴。
他小心翼翼将陆昭雪平方在床上,太医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直到说出她没事的消息时,赫连决才松口气。
见他胳膊冒着血,我从柜子拿出金疮药,沾湿锦帕,小心翼翼朝他的胳膊拭去,赫连决下意识抬手挥去,打落我手里的锦帕,见是我,表情异样。
「你没事吧?」他道。
我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他说什么,便朝他笑笑。「我没事,妾身给您上药。」
赫连决冷硬的眉眼软和了些,伸出手臂看着我,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倒是叫我想起来他病重那段时间,他也是这般细细打量我,说我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他忽然问:「我幼时到过丞相府,碰见过同你相似眉眼的人,她给了我一块红豆饼子,还给我伤口擦了金创药,我问你,那人是你阿姊,还是你。」
赫连决一只手比划着模样,「这么高,穿着白色狐狸皮的袄。」
我愣愣看着他失控的模样,只道:「幼时记忆久远,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应该不是我,我哪里穿过狐狸皮的袄子,而长姐素来心善,想来是长姐。」
赫连决恢复冷静状态,他自嘲笑笑。
「也是,你这般无趣模样,又怎会是她,刚刚是我想岔了。」
我眼睛一弯,没有言语。
阿姊那日便在府上住下了,她似乎病了,太医进来忙忙碌碌个不停。
太医说是心病。
长姐整日昏睡不醒,我便在跟前照顾着,赫连决有时候也会来,一坐便是许久。
他知我不爱说话,我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
长姐清醒时会拉着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听不明白,不过这不重要,她不需要我听明白。
「窈窈呀,我以为来到这个世界,有爱我的爹娘,我便可以冲破这封建的礼数,可到底是我多想了,我所求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
说到这话时,长姐喉头哽咽,眼珠红的似乎要破裂开来,却咬着牙不哭。
她握住我的手,力气很大,咬牙切齿,眼里恨意触目惊心。
「窈窈,我要成为这个天下,最,最厉害的女人。」
可她太虚弱了,说这话时也是轻飘飘的,太医说长姐得了心病,直到长姐被查出身孕,她好像总算有了盼头,脸上也开始有了笑。
我忙忙碌碌的日子总算到头,看着日子越变越好,总算想起收拾自己的小包袱。
直到收拾收拾着,我才发现,原来这三年我在王府其实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去看阿姊当做道别时,赫连决坐在她的床边,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除去赫连决不清醒看着我叫阿姊名字的时候,我很少见他脸上有这样的笑意,带着欣赏爱慕,像三月春光一般。
我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性。便在外头的院子石桌看蚂蚁搬家。
蚂蚁尚有家搬,可我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丞相府不是我的家。王府不是我的家。
我眼睛有些酸涩,一摸,是天下落了雨。
蚂蚁的新家在高处,有些雨被打的七零八落,许是无聊,我动了恻隐之心,用树叶盖住蚂蚁的小土堆,以免被水冲走。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的举动弄的笑出声来。
赫连决出来看见了我,他抿唇朝我微微点头,我不知是否要和他告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了?」他问,我摇摇头,最后到底什么也没说。
看过阿姊就当告别了,可不知怎么让她看见端倪。她从我胸口抽出了那张休书,诧异的看着我。
我只能老老实实将休书的事情道出,王爷带她回来第二日,便给了我和离书。
她眼睛一红「对不起,窈窕」
我小心拿回休书,然后朝她满不在乎的笑笑。
「我三年都不得夫君欢喜,是我没本事,同阿姊无关。」
「要是阿姊不来,你们便不会闹成这般……阿姊不是故意同你抢」陆昭雪道,眼里满怀愧疚。
「阿姊说的又是什么话,当初本就该是你嫁给他。原就不是我的,又何来抢字一说。」
我朝她弯眼笑,安抚道。「阿姊,这样也挺好的。」
长姐看着我。「你若真的觉得挺好的,便不会哭了。」她伸手,拉住我的手。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哭。」
我愣了愣,唇角微弯。
赫连决找到阿姊的那晚,我去他的书房问关于长姐的事情,却见他拿着信封躲躲藏藏。
我进来的突兀,信封掉到我的脚步,捡起便看见了那封休书。
休书二字有些伤人,虽早知有那么一天,可看着那休书,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王爷,我们三年夫妻,我恪守妇道,不曾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如今夫妻缘分已尽,我想清清白白的离开。」
我看着手里的休书。「妾身求王爷,赐我和离书。」
赫连决愣了愣,张口却哑然,好久,他才道「你倒是识趣。」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模样。
「陆窈窈,你当真要同我和离?」他又问。
我愣愣,觉得他真是无理取闹,明明就是他写的休书,偏偏倒打一耙。
我叹了一口气,前不久才感叹日子舒心畅快,如今好日子到头了。
他又道:「只有休书,没有和离书。」
我眼睛瞬间红了,也是,我不过丞相府庶女,坐上王妃之位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如今哪有资格提和离。
「那就如王爷所想吧。」
我捡起休书,出了门忽然有些不知方向,眼泪落下,到底是谁都靠不住。
12
我和府里的老管家告别,和酒庄的人告别,和秀坊的人告别,甚至和湖心亭里的荷花告别,可唯独没有和赫连决告别。
倒不是不想,只是看见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整日忙着长姐的事情,在王府和皇宫进进出出,每日都是一幅疲态。
我想告诉他,别执着于长姐啦,最后送了命,得到的也不过是个好人的称号。
可我到底什么都没说。
我没回丞相府,那里不是我的家,雪灾那年说我是观音菩萨的女人,替我租了个小院子。
我离开的那天是个夜里,下了雨,我抱着包裹,来的匆忙,没有被褥,我于是在屋子里坐着,睁着眼睛睁了一宿,才等到天亮。
人嘛,总得生存,在王府那几年懒怠了,但是会的一技之长让我不至于没有钱。
我于是整日整日的绣荷包或者做首饰放街上卖,绣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好在姑娘家喜欢,也愿意花些银两购置绣品,叫我勉勉强强能够度日。
那日虞太后召我入宫,问我还想不想回王府,她以为我同赫连决吵了架,劝我,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我朝她摇头,如实道。「我同王爷先前,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虞太后愣了愣,手指微微颤抖,然后重重叹息。
我苦笑一下。「王爷心里没我。」
虞太后眉头一蹙,「你怎知他心里没有你。」
「太后娘娘,我看过他喜欢人的样子。」我无奈道。
「那你争取过吗?」虞太后幽幽道。「你若站着不动,他就没办法喜欢你」
「太后怎知我没有争取过?可是有些东西,不是能争取过来的。」
虞太后挑眉。「你若是想,我便让阿决再次风风光光迎你进门。」
我低着头,又摇头,搅动手里的帕子,忽然有些想哭。
「今日我若回去,便有了期盼,我的丈夫一日不在身边,我便会想他是不是去照顾别的女人,哪怕他只是看着我失神,我都会想,他是不是想着别人,他日就算同床共枕,也是同床异梦。」
「我自知我不是个大度的人,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
虞太后叹气,离开时,我看见内里门纱轻动,我看见了男人的影子,愣了会,便抬脚离开。
自小缺衣少食时,被当做王府下人时,我也期盼丞相大人会来看看我,被人说我是个贱女人肚子爬出来的种时,我期盼丞相大人会来帮帮我。
他在我生辰送的玉佩叫我当做心尖宝贝放着,可这玉佩原是他不要的,随手赠的,他也不让我喊他父亲,如同赫连决不让别人喊我王妃一样。
因为都是不被认可的。
后面我渐渐的,就开始学会不抱期待。
不期待赫连决如我对他一般对我,不期待他们对我和长姐一样一视同仁。
梦里我是坏女人生的孩子,所以我也是个坏女人,我嫉妒陷害待我好的长姐,所以我不值得被珍视,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来这个世上,本就只是想活下去,如果可以,我想活的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