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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长姐,我应该时时念着她的好,时时担忧她的下落。
可难道我就一点都不好吗?所以不值得被人捧在手心。
「我自幼承了长姐恩情,自是挂念长姐,可我知道她能过的很好,她想要的东西同俗人不同。」
赫连决走时,我同他道:「长姐走时说过,她会回来的,」
夜里刮了风,我站在亭子里许久。
薛誉替我披了件大袄,提着灯笼沉默的站在我身边。
融融暖意传来,我忽然问他。「是不是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被人珍视。」
而后又觉得逾越,抬脚回去。
身后薛誉只抬头看着清冷的月,然后就传来微微的叹息。
快要过冬,已经不适合在外头下棋了。
而后的晚上,赫连决也在没来过这个小亭子。
5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总算来了,而赫连决也没在和我说过一句话。
薛誉陪我将将酒窖里的酒封了盖,又替我拢好肩上的披风,外面已是大雪纷飞,树上结着漂亮的霜花。
临出酒庄门时,薛誉忽然跪在雪里,吓我一大跳,忙不迭想扶起他。
他低着头,我只能看见冻的发红的手关节微微颤抖。
「酒庄在小夫人打点下越来越好,小夫人很厉害,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已经不在需要薛誉了,承蒙多日来小夫人关照,薛誉日后若考取功名,定会报答。」
我扶起他,不知为何有些想哭。
若这一别,不管前途怎样,离了王府,我与他怕是在难相见,即便相见,也必是客套疏离。
「若说谢谢,也应该是我来说。」
薛誉教会我如此之多的东西,算账管账,酒庄大大小小的事情,若没有薛誉,怕是没有那么顺利,我摸了口袋,却掏不出什么值钱玩意,便将我自小戴着的玉佩给了他。
这玉佩还是丞相在我生辰时,送的生辰礼物,后来不论过得多穷困潦倒,也不曾变卖过。
「这玉佩可能值几个钱,或许日后用的上,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薛誉没有拒绝,离开时,他朝我道:「今日大雪,路上打滑,日后薛誉不在,小夫人一路平安。」
薛誉是府上唯一一个同我关系较好的人,他在这个冬天和我告别了。
他要去考取功名,也是,薛誉这样有学识的人,待在王府后院做佣人才奇怪呢。
他背影消失在雪里,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我小声对着他的背影道。
「一路平安。」
酒庄生意愈发的好,酒庄的人也各个是喜气洋洋,王府今年商铺里,唯酒庄生意最好。
王府里的老人也渐渐接纳了我,平日待我除了尊重还带着些清切,除了,赫连决。
过年他去了皇宫参加寿宴,并没有带上我,回来便带着一身风雪进了书房。
我敏锐感觉到了不对,而后才听秀春姑姑神神秘秘道,说皇帝不在宫里,现在宫里已经闹翻了天。
我手里的瓷杯掉落,秀春姑姑忙问我怎么了。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这一切场景都与儿时梦里对应了,便觉的荒唐。
一个梦而已,许是巧合吧。
那场雪连下了七天,京城北面出现了雪灾,快要入春时,又下了一场雨,天冷的可怕。而京城的天,灰蒙蒙的,已经许久没有太阳了。
天灾【创建和谐家园】总是防不胜防,大雪过后积雪融化,又接连下了大雨,河水上涨,淹了田和庄稼。
赫连决和几个王爷被派去治水,好不容易等水停了,那块地区又出现了时疫。
我在王府后院听见这个消息时,只觉得心慌的厉害,忙让王府的人多购置些粮食。
然后就浩浩荡荡带着人朝北面赶去。
我的丈夫在哪里,而我不想什么待在后院都做不了。
在我儿时反复做的梦里,赫连决会死在哪里,为了一个穿白衣的姑娘。
如今梦中一切都对应上了,可赫连决不能死。
6
赫连决看见我时,便眉头紧锁,便要叫人将我送回去。
「如今情况和在京城不同,你来添什么乱子。」
我朝他笑笑,带着安抚的意味。「王爷是我的夫君,夫君在前头冒险,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你们身后,帮你们煮粥织布,多一个人,总归不是坏事。」
「而且,平日我们吃穿用度,皆来自百姓,而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他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了,有了王府的粮,总算是能撑些时日,这钱都是酒庄今年的收成。
病了的人安置在河岸杏花村,里头时不时有哭声传来,伴随着痛苦的哀嚎。
我和秀春姑姑召集健康的女人,在陵川秀坊织棉被,每日工钱日结。
我自小绣工好,时不时可以绣些东西去街上变卖换些银两,如今看来也算是派上用场。
流民数量过大,我只能将丞相当时的嫁妆用来换了粮。
工钱其实不多,派了粮后我也有些捉襟见肘,那些女人精气神却很好好,边绣边哭,说自大雪后,整日诚惶诚恐,不知什么时候就饿死病死了,自己的男人还在边关打仗,不知死活,因为这个小绣坊,自己的日子好像一下子有了盼头。
她说我是【创建和谐家园】菩萨,然后女人跪了一地,心酸苦楚倾泻而出。
有人的女儿出生便被奶奶淹死了。
有人的女儿饿死了,有人前不久死了丈夫。
还有人亲人朋友还待在救灾区等死。
人间苦难大不相同,听着听着,只觉得酸涩,莫名便觉得我十分幸运,虽自小缺衣少食,可也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我不知如何安慰,只道:「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我们有各自的本事,总不至于有活不下去的那天。」
患病的人越来越多,女人们索性就住在了秀坊,这里进进出出都得检查,比外头让人安心些。
男人们修缮房屋,赫连决去了其他地方运送药材。
疫情愈发严重时,赫连决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女神医,女神医后还跟着两个俊逸非凡的男子。
因为她的到来控制了瘟疫的蔓延,也听说她与赫连决整日成双成对。
听见这件事时,我手里的针将手刺破了个口子,借着送饭的机会,我见到了大家所说的女子。
她戴着银白面具,我感受到了熟悉的目光,那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你就是永安王妃嘛?」声音一出口,我便歇了心思,不是她的声音。
我点点头,朝她们笑道:「早就听闻各位了,一直想来见见,可是又怕误了事。」
白衣女子看着我,然后才道:「我叫宁雪,应该比你大一点,你可以叫我姐姐。」
我愣了愣,才点点头,将餐盒放下,只对赫连决道:「如今瘟疫严重,妾生只求王爷在担忧百姓时,能顾着自己。」
赫连决点点头,到底没多说什么。
宁雪笑了笑。「看来王爷王妃感情甚笃。」
我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二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他们离的很近,赫连决的目光里满是欣赏和赞许,这是他对我不曾有过。
我轻叹息,谁能保证这一辈子,自己只喜欢一个人呢。
7
天气逐渐入夏,温度回升,病情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宁雪和赫连决命人将病者接触的物品与死去的人一起烧毁。
那日的火光冲天,哭泣哀嚎,声声不止。
我站在人群中后头,被哭声感染莫名有些想哭,人间苦难真的太多了。
一个冬天而已,便有那么多人失去朋友亲人丈夫儿子。
赫连决忽然转身,同我红红眼睛对上,我下意识想朝他笑笑,嘴角却怎么都咧不起来。
他忽然朝我走来,伸手挡住了我的眼睛。
他说:「辛苦了。」
我揉揉眼睛,擦拭掉泪意,勉勉强强扬起唇角。
宁雪走的那日,是我和赫连决一起送的,城门口的风大,宁雪只对我说了句珍重。
我同她素不相识,可她似乎对我很是熟稔一般。
直到看着她背影消失,多日来惴惴不安的心才放下。
而后又觉得好笑的很,一个梦而已,许是巧合罢了,梦里赫连决因为和这女子一同找瘟疫源头,而后不小心染了病,可他自幼习武,身体不至于这么脆弱。
「你同宁雪认识?」赫连决忽然问,他眉眼间带着淡淡疲倦之意,似乎是随意开口,见我不解,而后淡淡解释道:「她经常向我问起你,说你秀外慧中,宜室宜家。」
我愣了愣,而后问道。「那王爷觉得宁雪姑娘如何?」
赫连决想了想便道:「女儿身,男儿心,是个特别的人。」
他眼里满是赞叹,可除了赞同也并没有别的意思。
秀坊依旧开着,我用剩余的钱又开了个布庄,招来干活的,都是城中无去处的百姓,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可以去处,总不至于不知方向。
等我忙活完这些事,才惊觉自己已经许久未见到赫连决了。
找管家问,管家支支吾吾,最后跪在地上泪流不止。
「前几日王爷在民间查巡,不知怎么染了时疫,如今危在旦夕。」
闻言我心脏停了两秒,只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太医呢?」
「太医都瞧过了,找不到办法,如今王爷住在在外郊别院,谁也不见。」
管家泪流不止。「说免得他病情传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