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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夏蒹犹豫片刻,听他的话过去。
少年披着厚锦被的手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夏蒹趴在他腿上,有些恍惚。
“怎么样,有暖和些么?”他轻轻笑起来,“这样夏蒹可以睡着了吗?”
他说的话总是透着一股爱怜她的感觉。
夏蒹憋不住,“晚明。”
“嗯?”
“你为何这样关心我能不能睡着?”夏蒹是真的觉得他很奇怪,从刚才开始他就在哄她睡觉。
“唔,”裴观烛将头靠在夏蒹的发上。
梨花香味是那么浓,她浑身淋了雨,抱在怀里冰凉,但这么会儿又透出点温度。
很温暖,也很让他留恋。
“因为睡觉很重要,嗯......被打扰了睡觉,会很不开心。”
他看着前方,却只能看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真讨厌这样的黑暗。
但此时此刻夏蒹在他怀里,感觉也并不是那么让他感觉厌恶了。
“睡觉确实挺重要的?”没想到裴观烛会这么喜欢睡觉,不过也确实,她以前看的那些病娇或者疯批小说男主角睡觉都很少,几乎从来不睡,要么就是严重失眠障碍,但裴观烛不是,他虽然觉也不多,但若是像上次那样逃避晕船,甚至会一直都睡着。
“是吧,夏蒹和我想的一样呢,”他的声音响在耳畔,清浅的呼吸都打在夏蒹面侧,“我的脾气,其实一直都很好呢,夏蒹知道吗?”
“嗯......”裴观烛的脾气说好确实挺好,顶多就是人有点奇怪。
“但是,我脾气已经都这么好了,若是被打扰睡觉,还是会生气,会变得很冲动,好几次差点就做了我想做的事,但是那件事明明不能那么早做的,嗯,果然,幸好我忍住了,呵呵......”
他笑起来,像是心情很好,环抱着她的手伸上去,摸了摸夏蒹的脸,“睡吧,夏蒹,靠在我身上睡吧。”
古怪的话语。
夏蒹抿紧唇,感受着周围的视线,整个人都靠在了裴观烛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
左边的土匪窝里响起令人无法忽视的声响,夏蒹不敢闭上眼,正要出声提醒柳若藤与许致,身后冰凉的手便拍抚了几下她的后背。
“怎么了?”他问,“睡啊。”
“对面,好像有奇怪的声音。”夏蒹用气声在裴观烛耳边说,却得来少年轻轻地笑音。
“夏蒹怕他们吗?”少年的指尖顺着她被雨水淋湿垂下来的长发,“放心吧,他们动不到夏蒹,碰了钉子便会找旁边那拨人的。”
话落,窸窣的交谈声忽然停止,夏蒹还没来得及从裴观烛的怀里抬起头,就听到左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直奔着她们的方向过来。
“呀啊——!”右面那户疑似富家商队带着的小孩明显也吓了一跳,尖叫到一半便被捂住了嘴,夏蒹满身紧张,看着柳若藤与许致站了起来,护在她与裴观烛身前,土匪们的目标显然不是奔着他们而来,只有零星几个过来他们这边,柳若藤抽出弯刀应战,却并不下死手,只是以击退的守护之势保护着他们二人。
几个土匪见拿他们不能,也不恋战,一片漆黑里,四周早已经闹成一片,夏蒹看着黑夜里闪过几道黑影,旁边响起尖叫声。
“师兄!”柳若藤与许致行走江湖本就为行侠仗义,见状想都不想便往右边跑过去。
“那俩人走了!快往这边儿来!”有土匪眼尖叫嚷,夏蒹瞪着眼睛看着有几道黑影朝她们的方向跑过来,着急忙慌的拍了拍身下。
“嗯?”紧要关头,他声音还是慢悠悠,还卷着点儿困顿。
“晚明!你别睡着啊!有人!有人过来了!”
“啊,还真是。”身后怀抱抽离,裴观烛站起身,像是有些疲累,夏蒹眼看着土匪冲上前来,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古怪的“噗呲”便从黑暗中传来,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呛到,裴观烛从土匪身上起身回来。
“好了,还给你。”他边说着,边慢吞吞披上锦被,重新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夏蒹一头雾水,便觉手被他冰凉的指头打开,一阵血腥味扑鼻,夏蒹在黑暗中摸着手里被递过来的东西,那个沾满了黏腻温热的血的东西,不是匕首也不是什么小斧,而是她的发簪。
“这下可以睡觉了呢。”
夏蒹嘴唇有些发颤,手心里沾满了血,她被裴观烛拢在怀里,满身僵硬,就听一个孩童的哭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娘!娘!呜呜呜呜!”庙里太黑,兴许是小孩太小认不清方向,竟稀里糊涂往她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稚儿!回来!娘在这儿呢!稚儿!”女人的声音在一片吵杂声中跟了很远,那名叫稚儿的小孩跌跌撞撞直往裴观烛与夏蒹二人的方向跑,夏蒹微顿,正要抬头,就觉身边裴观烛轻轻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拿出那只发簪又要站起来。
“哎!干什么去!”夏蒹吓了一跳。
“我去杀了她。”
“杀什么杀!”夏蒹忙拽住他垂落下来的衣袖子,“小孩儿!这个你不用杀!”
“但是她打扰夏蒹睡觉了。”
一片黑暗里,夏蒹看不清裴观烛的脸,但听着他的声音竟莫名感觉出了一丝不悦。
“我没事,真没事,再说现在这种环境本来就睡不着的。”
夏蒹刚说完话,那小孩便跑了过来,直扑到夏蒹身前嗷嗷大哭了起来。
“娘!娘!呜呜呜呜!娘!”
小孩儿哭着对夏蒹喊娘,夏蒹这辈子从没被小孩儿这么喊过,有些尴尬的拽了拽裴观烛的衣袖,“行了吗,你看这就一小孩儿,用不着你杀她。”
“嗯。”裴观烛点了下头,听不出什么情绪,重新被夏蒹拉了回来。
小孩儿还在对夏蒹哭着喊娘,偏偏这小孩也不往前过来,就在夏蒹身边哭,哭的夏蒹都心焦,正想过去哄她两句,箍着她腰的手蓦的一紧。
“这小孩子,身上一股怪味。”
58. 第 58 章 到达京师
“怪味儿?”
夏蒹吸了吸鼻子, 只能闻到四周浓郁且潮湿的香火气味。
“是啊,怪味。”
“稚儿!”
女人的呼喊传了很远,漆黑里, 箍着她腰腹的手一松,裴观烛从她身后起来,在黑暗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
“找些能逗孩子的东西,”他声音很轻, “夏蒹帮我去拿一下烛台吧,贡台上的那个烛台。”
“哦......好。”虽犹豫, 但夏蒹还是过去了, 裴观烛身上确实常带有孩子才会玩的小东西, 例如他怀里的石刻娃娃,还有那个千千车。
烛台在贡台之上,夏蒹在一片漆黑里顺着巨大的贡台摸索, 腻了满手灰,她只摸着贡台边沿,生怕碰到上方那个石刻邪象,来回走了两圈才摸到裴观烛方才点燃的那个烛台边。
烛台是可以拆卸下来的,夏蒹抿紧唇,拿着烛台回去。
“多谢。”还没走到他跟前, 便听裴观烛这样道,他像是在这片黑夜中也能看得清,轻轻呼出一声吹气音,火折子摇摇而亮,他凑过来,点着了夏蒹手里的烛台。
昏黄映亮了少年的脸,夏蒹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裴观烛便拿过烛台蹲了下来。
一个金元宝滚到青石地上,直朝着哭泣的女孩儿扔过去。
“稚儿,”他准确念出女孩的名字,声音温柔至极,“来抬起脸,看看这是什么?”
女孩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从无休止的大哭中抬起头,抽搭着眼泪放下捂脸的手,便看见了地上金光闪闪的金元宝。
“唔......唔。”女孩哽咽两声,指头戳了戳地上的金元宝,像是见到新玩具一样拿了起来。
“这是一个金色的船呢。”
裴观烛道。
夏蒹蹲在他身边,看着裴观烛手中举着烛台,一点点靠近跪坐在她们面前的女孩,将烛台的光映过去。
她微微皱起眉,看着裴观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孩的脸,也不知裴观烛是发现了什么,但她并没有感受到裴观烛不正常的杀意,所以没出声也没动。
“稚儿是从哪里来的?”他弯起眉眼,笑意盈盈,“我,和这个姐姐,”他往夏蒹的方向偏了下头,“都是从金陵来的呢,金陵,你呢?你是从哪里来的?”
“家......家,我是从——”
“稚儿!”一双着急忙慌的手将跪坐在地上的女孩捞了起来,女孩紧紧抓住手中的金元宝,背着身张开手抱过母亲的脖颈。
“阿娘!”
“娘在这儿,娘在这儿呢,”女人抱着孩子,她也戴着面纱,警惕的视线在夏蒹与裴观烛二人身上打转,“多谢二位方才照顾小女。”
“嗯,无妨,我很喜欢小孩子呢,”裴观烛牵着夏蒹的手站起来,视线平且淡,“既然已无事,那么方才为安慰,被令嫒拿走的东西还烦请夫人还给在下。”
风波来得快散的也快,女人是逮到机会便跑了过来的,一听这话,忙单手去够自己的后颈,果不其然从女儿抱着自己脖颈的手里拿出一样东西。
她本以为会抓出些趣物。
但却从女儿手中摸出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
“这......”女人惊讶一瞬,勉强定了定心神,“还给您。”
“嗯,多谢夫人。”
裴观烛点了下头,拍了拍夏蒹的后背,“去拿过来。”
夏蒹虽不知他为何要自己去拿,但还是听他话过去,手指刚碰上女人手心里被攥热的金元宝,便觉庙外冷风一吹,从女人身上带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火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刚烧完了纸钱,被凉风一吹,那股子怪味便混着女人的脂粉香渡了过来。
土匪们早在柳若藤与许致加入后没多久便跑光了,女人带着的包袱在一片混乱中被偷抢了好几件,几个下人模样的人围着清点,女人找回了孩子,看也不看裴观烛与夏蒹一眼,便慌里慌张带了孩子回去。
“给。”夏蒹把金元宝递过去,裴观烛伸出手,却不是过来接,而是从衣襟里摸出自己那方棉帕,抵住口鼻皱眉“唔”了一声。
“你怎么了?”他面色明显不好看,像是反胃前兆,夏蒹见他不说话,忙扶他到角落里。
“唔呕......”他弯下腰,拽开遮面的面纱,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夏蒹忙去拿过木壶,手抚着裴观烛的背。
正抚摸到第二下,少年冰凉的手横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摸了,夏蒹,”他咳嗽,话语却依旧温慢,接过木壶漱了口,直白探过来的漆黑瞳仁儿盈了一层亮,“痒。”
“那,那我不摸了。”夏蒹飞快收回手,裴观烛那声痒却像颗石头砸进湖里,在她心底荡出片片不可言说的涟漪。
“对了,这个给你。”她将手里早已焐热的金元宝递过去,却被他推开。
“不要这个,沾的怪味,”裴观烛起身,将手里的木壶拧好,“夏蒹若是想拿去便送你,不想要便扔到后头贡台上吧。”
“嗯......”夏蒹拿着手里的金元宝,皱眉凑过去闻了闻,只能闻到金子特有的金钱味,但回忆方才,她还是问了,“晚明。”
“嗯?”
“你是闻到了这上面有香火的味道吗?”夏蒹将手里的金元宝展给他看,“我刚才也闻到了,从那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夏蒹盯着他,牢牢不放,“晚明你认识吗?”
视线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