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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右边感觉有阴影笼罩，接着胳膊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感，她转过头，正对上一双清冷的黑眸。
分毫不皱的手工西服，一丝不苟的黑发向两边分去，露出的额头宽而广，脸部轮廓深刻，五官却是清隽而俊朗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人身上出奇统一。
然而他的神色始终淡漠，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苏蕊有点惊讶：“宋总？”
宋逸成的视线落到苏蕊身上，只一瞬便淡淡转移开来，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但下一秒便被纪楚的歌声所覆盖。
李雯往旁边一看，直接吓了一大跳，连忙僵硬着身子转过头，一幅我没看到我没看到的蠢模样，只是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得老圆。
——她万万没想到此生竟然有和宋总同看一场演唱会的经历，这个世界……好玄幻。
她又暗戳戳地偷瞄了他一眼，松了口气。
还好，宋总没拿应援物，手里也没什么荧光棒之类的东西，不然她应该会冲上去裸奔一圈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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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雯立马改口：“……这种人，一看就是干大事的。”
……
演唱会很快进行到了歌迷点歌环节，由现场的摄像机随机对准观众的脸，纪楚喊停的时候，出现在大屏幕上的幸运歌迷便可以点一首歌，要求纪楚演唱，作为给歌迷粉丝的福利。
前两个歌迷互动都非常顺利，到最后一个名额之时，纪楚暗中给工作人员使了一个眼色，纪楚喊停的时候，四个大屏幕上，同时出现了一张慢慢放大的小脸。
标准的瓜子脸，眉目精致，皮肤雪白。
她先是有一瞬间的懵逼，再被身旁的妹子推着站了起来，搞清楚状况后，勾起唇角浅浅一笑。
现场略微安静了半秒，接着便是一阵欢呼声。
纪楚坐在高脚凳上，随意地把着话筒架，抬起眼皮扫向她，唇边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笑：“这位幸运歌迷，请你介绍一下自己。”
幸运歌迷苏蕊处变不惊地低调表示：“……叫我女神就好。”
台下一阵哄笑，虽然着身材这颜值、的确很女神，但是这么不要脸真的好吗。
纪楚也低头笑了笑，镜头打在他带着笑的脸上，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于是，又是一阵狂风暴雨式的狼嚎。
他笑了两秒，低声：“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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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正经叫歌迷女神的纪楚，怎么可以这么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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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和苏苏关系匪浅，还故意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这确定不是暗箱操作？
另外，纪楚的声音是不是太温柔了点，笑容……是不是太荡漾了点？
自己入坑这么几年，有见过他笑成这样子吗？
没有！！！
她斜眼望向苏蕊，后者思考了一会儿，回答他：“嗯，有。我想点一首歌送给一个人。”
接着补充：“我的前夫。”
纪楚微愣。
苏蕊笑着：“因为他今天也在现场。”
纪楚直直地看向她，一时间两人的过往不断地闪现在脑海之中，他顿时心跳如鼓，亦软得快要滴出水来，“你想点哪首？”
他这样问的同时，心中已经列出了好几个名单：《想回到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爱说一次我爱你》……
嗯，理论上而言，选项B的概率好像更大一点，这首歌他很久没唱了，中间副歌的部分音比较高，而且音域跨度足有两个八度，不太好掌控，并不适合现在已经持续工作一个半小时的嗓音。但是如果苏蕊点这首，他也是没问题的。
只要她想。
纪楚还在脑补她接下来要点的歌，便听她反问：“什么都可以？”
他的笑容越发温柔，“对，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听。”
大屏幕里的她轻轻勾唇，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声音又甜又糯的：“那我点一首《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纪楚：“……”
等下、这个歌名跟他脑补的好像差很多。
他还在愣神之中，苏蕊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有问题？那我换一首好了。”
“《你不配爱我》”
“这首可以吗，阿楚？”
她声音甜美细腻，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泼冰水，将他满腔热血的心脏冻得僵硬而冰冷。
第98章 换歌
纪楚的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拿着话筒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偏偏下面还是一片沸腾之声。
还有人已经认出了苏蕊便是前段时间小火了几天的“最美表妹”, 纷纷交头接耳, 互通有无。
《你不配爱我》是纪楚早些年的作品, 不是太成熟，演唱到的机会也很少, 但将这几个字结合此刻的语境，让人立刻便能脑补出一场情感大戏。
“是前几个月上了新闻频道那个网红啊，我当时看了好多遍视频呢。”
“没错就是她呀！看着好小啊竟然都已经结婚又离婚了！……我特么现在还母胎solo呢！”
“【创建和谐家园】这么美的妹子离婚？？前夫是瞎了狗眼吧！！”
“我是从阿楚的关注列表摸过去的, 阿楚唯一一个关注的女生呢, 我还悄悄去扒了一下她的微博，不过没扒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的重点是小表妹很帅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自爆离婚，还给前夫点《你不配爱我》哈哈哈哈哈也是绝了，帅哭我！”
后排有位认出她的观众还扯着喉咙喊了一句：“小表妹，不要太酷哦！给你打call！！”
接着，那一团陆续发出了几个跟风打call的声音。
李雯的嘴巴已经能塞下一颗鸡蛋了，她张着嘴瞪眼看向苏蕊, 生动诠释目瞪口呆这四个字。
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到仅隔一席之位的宋逸成身上, 后者似乎扫了眼苏蕊, 唇畔牵起一抹淡笑。
似宠溺, 又似终于得以确认的解脱。
苏蕊朝她眨眨眼，回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俏皮地抛了一个飞吻, 转过头对着纪楚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坐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舞台妆太浓的缘故，纪楚的脸色有点苍白，苏蕊的目光平静而坦然，唇边依稀带着笑，仿佛只是一句无伤大雅的请求而已。
她望着聚光灯下的纪楚，内心毫无波动。
系统小B：【渣……太渣了……】
苏蕊微笑：“你现在才知道他渣呢？”
系统小B：【我特么说的是你啊宿主！！纪楚还没你十分之一渣呢，哼！】
“哦。”苏蕊语气未变，“你现在才知道我渣呢？”
“……”
“咦，你们选中我不就是因为我渣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系统小B：【……好有道理的样子。不过阿楚太可怜了嘤嘤，你看他小脸儿白的那个样子，我都不忍直视了。现在好想还没反应过来，要是完全想明白，不知道该多震惊心痛行尸走肉了嘤嘤嘤你这个渣女！好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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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楚僵硬地坐在舞台高脚凳上，似乎微微动了动唇，却终究未说出一个字，只是盯着苏蕊的目光深沉。
过了片刻，他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舞台上的乐手们互相望了一眼，皆不明所以，气氛一度凝固，现场的歌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慢慢不安地骚动起来。
经纪人胖哥已经从后台狂奔到了舞台的下方，肥腻的大脸上急得满是汗水，不断地在暗中给他使眼色。
他的小爷爷啊！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苏蕊他当然认识，平时纪楚不喜欢受他管束，也就算了，这人一向有分寸，亦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怎么今天跟这位前妻扯上关系就变成这样了呢！
刚一听到苏蕊点的这两首歌名，他就知道多半要出事儿，没想到这祖宗还真尬在了舞台上，气场冷得他站在台下都忍不住想打个颤。
过了几秒，纪楚不知是看到了他的手势，还是回过神来，终于站起身，调了调耳麦，轻笑一声：“抱歉，这位幸运歌迷点的这首歌年代太久，我有点记不清楚歌词，这首歌是《执着》三部曲的之一，那我用这个系列的第二支歌代替好了。现在我想考考你们，执着三部曲第二部 叫什么名字呢？”
下面的声音整齐划一：“《我如此爱你》”
“对，”纪楚低头，笑容渐盛，一字一顿：“我如此爱你。”
伴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乐队老师配合地演奏起了优美深情的前奏，气氛再次回暖。
胖哥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此刻终是安放了回去。
纪楚开口，声音低酥，饱含情感，目光静静地转到苏蕊身上。
苏蕊被他临时改了歌也不气恼，笑眯眯地看着他，若无其事地挥着荧光棒，翘起唇角跟着节奏一起唱。
本来她就不是真的要听那首歌，只不过不喜欢纪楚当着这么多人还有同步直播的面，自作主张地把话筒递到她手里，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而已。
既然话筒都已经到了手边，不噎他一下怎么对得起他的精心策划呢。
正好让他手忙脚乱一下。
至于接下来怎么处理，怎么公关，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
纪楚盯着苏蕊，熟悉的歌词从嘴里吐出，二人之间的回忆也随音乐声被他轻轻翻过，一画面跃然而上。
被她抚摸得带着磨损痕迹的结婚照相框，开门时永远摆放得工整的拖鞋，一条条小心翼翼却暗含关心的微信……
记忆中最后一幕，是他低头看向小粉丝的手机，“纪楚老婆团”的微信群里，苏蕊的头像安静地跃在屏幕上。
——既然她曾经为他做过这么多事，那么这一次，就换他为她付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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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音乐向来就能很轻易地打动人心，苏蕊也不例外。
纪楚穿着白色的毛衣，站在舞台上，周边有梦幻的泡泡不断地从泡泡机里喷出，灯光下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