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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去看楚尘的反应,他原先漫不经心的模样骤然消失,眼神果然落在她身上。
似是感知到我的视线,他侧眸轻觑,只对视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挥之不去的浓稠墨色。
明明认识许多年,这一刻,我竟不知他在想什么。
我称病提前离席,皇帝笑了笑,唤了陆将军陪同。
显然还没打消结亲的念头。
不过孝期还有两年,我算了算那会儿我这个女配已经下线,于是对此没什么感觉。
陆将军本名叫陆瑾,他今日换下绒袍,身穿锦衣,明明是将军,却长了张十足俊秀的脸,此刻倒像是个普通的世家公子。
但他嘴笨,我问几句话都磕磕绊绊地回,全然没有归朝那日应对皇帝的游刃有余。
我沉默了几秒,幽幽道:「陆将军不会从未同女子说过话吧?」
他闻言脸色爆红:「不……不。」结果不了半天都没憋出下一句。
前面是一片湖,在夏日阳光下显得波光粼粼。
我目光一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沈清芙,她也离席了。
「救命!沈小姐落水了!」
一道尖锐的声音骤然拔高,与此同时原本在岸上的沈清芙不见了。
我连忙跑过去,没注意身后陆瑾的神色变化。
这时岸边已经围了不少宫人,我皱眉注意着水面不断翻涌的波澜,背后却被猛地一推。
掉入水里的那一瞬间,我懵了一下,绵密的水汽扑入鼻息,连忙捏住鼻子。
只后悔当初没报个游泳培训班。
「扑通」!
有人跳下来了。
我努力睁眼,发丝凌乱了视野,只模糊看到熟悉的衣服。
「我……」
刚想开口,嘴巴里立刻吞咽进大量的水。
那个影子在不断靠近,楚尘的面容愈来愈清晰,他朝着这边伸手。
可就在要碰到我的时候,他错身越了过去。
水花剧烈拍打脸颊,游动间掀起的气泡更多了,我几近失明,却仍是能看到那个眉眼秾丽的少年托住了水中的另一个女子。
沈清芙。
我闭上眼睛,想到剧情里关于这一段的描写:
天造地设的男女紧紧相拥,他抱住了自己此后一生里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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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我被另一双手紧紧箍住,而后带上了岸。
耳边是无数的嗡鸣声,我拼命地呛咳吐水,冷眼看对面同样浑身湿透的一对男女,以及楚尘面无表情望过来的目光。
沈清芙晕了过去,被他交到婢女手里,他就站那儿一动不动。
「长公主,您感觉如何了?」
救我的是陆瑾,他突然询问出声,满脸担忧。
我收回视线,用帕子擦去脸颊的水,扯出一个笑:「多谢陆将军相救。」
这时皇帝和一众妃子也赶了过来,太医开始就地诊脉。
最终都无大碍。
「怎地这般不小心?竟四人一同落水。」
皇帝斥责了几句,转眼落在陆瑾和我身上,却是笑意吟吟开口:「亏得陆将军救长公主及时,这般情谊万辜负不得。」
他终于有了理由真正敲定这门亲事:「今日一事朕倒是有了主意,陆瑾虽孝期未过,却可先行拟定婚约。」
顺理成章,皇命不可违,自此再无转圜。
我攥紧手里的帕子同陆瑾一同跪地:「多谢陛下。」
而不远处同种情势的男女,皇帝只道了几声封赏便不再言语。
沈清芙被送回丞相府,楚尘沉默地站在原地,水渍沿着发丝浸透衣衫,不知想着什么。
这一日兵荒马乱,我被宫人搀扶离开,再未看他一眼。
「长公主,六皇子正站在外面。」
入夜时宫人进来禀报,我夹菜的动作不变:「他想站那儿就由他站着。」
烛光照耀,薄薄一层窗纸映出外面的黑色人影。
我权当下饭。
翌日便吩咐人将偏殿的东西全扔了出去。
楚尘仍站在门口,见我出来后垂下头:「听我解释。」
但我不想听,指着外面客气道:「这里庙小,容不下六皇子,烦请离开。」
「当然。」我看着他尚带晨露的一身衣服,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本宫也不介意你换个地方继续站着。」
我让他去看偏殿院子外撒了一地的场面:「或者带着你的东西走出我的视线。」
楚尘脸色微变,缓缓抬了头,又转而去捡那些滚落一地的物件。
只这期间,我看到一件熟悉的狐裘,然后低头拾了起来打量,竟被保存得极好,不似被使用过。
原是那时为了让宁答应挨过冬天,寻了由头赏赐,如今是用不着了。
我嘱人搬来火炉,在他怔然的目光里扔了进去:「本宫当日能施舍给你,如今便能收回。」
火星四溅,我转身走出这个院子。
「六皇子!」
我听到身后宫人的惊呼,顿了顿,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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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的圣旨不日下达,婚约书被送到长公主殿,我可有可无地提笔补上自己的名,另一侧是已签好的「陆瑾」二字。
沈清芙自上次落水受惊便常得太后传唤进宫,皇帝有将她指婚给太子的打算。
不过这位女主确实不一般,加之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太极推来打去迟迟都没落到实处。
而她也正如剧情所讲那般,对楚尘一见钟情。
皇宫不小却也不大,总归有遇上的时候。
沈清芙温温柔柔地向我行礼,一旁便是神色难辨的楚尘。
我注意到他两只手掩在宽大袖袍中,只隐约露出一点白色布料,淡淡一笑:「沈小姐同六皇子怎地在这儿?」
沈清芙脸色微红地解释:「是臣女出宫途中偶然巧遇六殿下。」
「偶然巧遇。」我细细琢磨这四个字,笑意愈盛,却也没说什么,看他们并肩走远。
入夜,我挑起一枚花钿贴在发鬓之间,铜镜映出身后人面无表情的脸。
楚尘低头嗅闻,镜子里的影像仿如将我拥入怀里。
我动作没停:「本宫允你进来了吗?」
他伸手碰那花钿,终于露出袖袍中的全貌,被细布包扎了的两只手在昏黄的烛光中无比显眼,脸上表情也变了。
「殿下,我好疼。」
那双眼眸变得湿漉,他侧身一转蹲下,而后靠住我的肩低叹:「火炉很烫,但我舍不得殿下送我的狐裘。」
于是在布料化为湮粉前他把手探了进去。
铜镜里他可怜巴巴说我好狠的心,又不动声色把那花钿摘下。
我简直该为这惊人的演技鼓掌。
「楚尘。」我笑了声,抚上那只刚刚收回的手,细布裹了一层又一层,或许确实烧伤严重。
在我极温柔的动作里他唇角开始上翘,然后——戛然而止。
纯白布料被压出重重的印记,红色一点点漾开。
我起身撇开他,眼底终于冷了下来:「你敢算计我。」
骤然失去支撑,他身形却晃也未晃,就那么仰头看我,认真道:「我没有。」
失血后那张脸肉眼可见地苍白,唇色如纸,「原定的计划只有沈清芙落水。」
我讽刺地说:「你就那么心急,要利用沈家?」
所谓救命之恩、一见钟情,都是骗局。
为的不过是借丞相的势。
楚尘突然笑了下,抛去那副可怜的模样,抬眸拽我的衣摆:「我说过的,等不及了。」
我是真的不解:「为什么?」
可他眼底就像顷刻蒙了层厚重的雾,没有回答。
只闷声说:「你落水的刹那,我是去救你的。」
拽我衣摆的手更紧,指骨发白,「陆瑾同时也跳了下去,他更早一步到你身后,所以我才换了方向。不断升起的气泡里,我看到陆瑾靠近你做出救人的动作,而后手势指向沈清芙的方向——提醒我原定的计划。」
我骤然掀起眼帘:「那我是被何人推下落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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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推的,这是整件事最大的疑点。
楚尘嘴唇翕动:「我在查。」
我哼笑一声,尽是废话,目光落在他抓着的衣摆上:「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