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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也听不到台下观众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感受不到烈日照在身上温暖的真实感。
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对面轻蔑的神情。
它怎么敢？！
下一刻，白棠放松身体，释放了自己体内久久被压制住的灵力。
54. 心悦 他头一回喜欢上一个姑娘，因此……
白棠一向自诩是一个相对冷静理智的人。
即使在为了保护雪儿, 选择与影族撕破脸皮时候，在保护阿铎, 与虫魔纠缠的时候，她的脑中都有一条清晰的计划，她总能保持住自己的冷静，守住自己的底线。
然而这一次，看到对面提及雪儿时眼里的轻蔑与嘲弄，语气中的不屑与讥讽, 白棠感觉自己的理智彻底崩塌了。
她甚至没有考虑过卫灵薇的本体会怎么样，她只想将眼前这个无情猥/琐的生物狠狠凌虐致死。
因此，在名为理智的弦崩开后, 她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
她无视台下的宗内【创建和谐家园】，无视高台之上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的宗主与长老。
双手一抬，满身的灵力全部被释放出来。
灵力的冲击之强大, 让台下的众人互相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身子。
白棠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和无所谓的态度。
她死死地盯着面前不远处还在对着自己狞笑的人，手指一捏，巨大的藤蔓织成一面又厚又高的“绿墙”，封住了对面之人的全部走位, 让她无可退让, 无法逃脱。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白棠对于藤蔓的把握, 没有一段时间的磨合与适应是很难达到的。
她们与白棠师出同门, 居然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现白棠早已觉醒天灵根并能熟练运用的这一事实。
白棠扯出一根巨大无比的藤蔓, 朝着对面人的脖子攻去, 勾住后, 慢慢收紧。
从始至终，她的脸都是紧绷着的，失去了往日挂在脸上的明媚笑容后, 白棠变得像一个冷血无情的鬼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恐怖气息。
藤蔓慢慢收紧，发出紧绷的声响。
由于强烈的窒息感，对面的人被迫被白棠拉着往前移动。
一步两步……
即使如此，“卫灵薇”脸上仍然不带一丝痛苦，她还在肆意地嘲笑着白棠的不自量力，口中侮辱的话也还在继续：“当时我掐住雪儿的脖子，吸收她体内的灵力时，用的力气与你现在的差不多。”
“本来就是她食言了，我从她身体中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也有错吗？”
“闭嘴！”
白棠死死地瞪着她，眼里早就猩红一片。
不能这样轻易地饶过眼前之人！
她缓缓收紧手里的藤蔓，另一只手凝聚起滔天的灵力，无形的灵力化作前端尖锐到冒着寒光冷气的数根冰柱，它们停滞在空中，尖端的方向都对准了那个人。
“杀了它！”
若是这次放过它，为雪儿复仇这件事会变得难上加难。
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这是白棠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至于对面的人……
她就算死了又如何？
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受到了影族的蛊惑，就算为了大局，自己也要将她彻底铲除。
白棠冷然地抬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毁灭吧，烦了。
人类嘛，总是喜欢牺牲小我，为了大我。
卫灵薇本人知道真相后，也应该会很愉快地选择死亡吧。
白棠淡笑几声，低垂着眼，将手掌合十。
冰柱即将射出去的那一刹，听到耳边传来震慑人心的铃铛声。紧接着，白棠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像被野兽用嘴啃咬、撕裂一般，带着尖锐无比的疼痛感。
她的四肢变得疲软，脑子里也像一锅粥似的混乱不堪。
手上一脱力，冰柱与藤蔓都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白棠，你过分了。”
头上传来了宗主压下嗓子，威严沉重的声音。
白棠揉着太阳穴，眼中恢复了几丝清明。
她怔忡了好一会儿，这才抬眼望向卫灵薇。
由于刚刚脖子被藤蔓死死勒住的缘故，卫灵薇的脸还泛着紫红色。
她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中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好不狼狈。
卫灵薇察觉到对面的视线，怯懦地抬眼瞧了她一下，又像被她的眼神烫到似的，赶忙将脸撇到一边。
但是那一瞬间，白棠还是捕捉到她眼底充斥着的恐惧与退缩，仿佛白棠是什么摄人心魄、取人性命的恶鬼。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白棠呆愣愣地自言自语，她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双手，心跳速度骤然提升。
她的指尖颤抖，眼前模糊，头痛欲裂。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刚刚，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可怕的想法？
刚刚那个场景，究竟是影族附身于卫灵薇的真切事实，还是她体内那不安分的心魔又一次施计陷害自己？
白棠看着不远处被友人搀扶下去的卫灵薇，她的恐惧不似作伪。
“好了。这场比赛胜负已分。”
何洛欢收起手上的合欢铃，将脸上的复杂情绪藏好，重新挂起微笑：“还有人想要挑战白棠吗？”
台下一片安静。
这还是宗内试炼以来，最寂静的一场结果。
白棠甚至感觉，在宗主说出这句话后，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
“白棠她……刚刚是想杀了卫灵薇吧？”
台下不知道是谁，声音颤抖地道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这个事实。
他们亲眼看到，本来笑眯眯的白棠，突然神情变得犀利起来，眼里闪烁着诡异的殷红光泽感，不仅轻松躲过了卫灵薇的几波攻势，并且终于对卫灵薇出手了。
那一瞬间，周围人都感受到了白棠浑身强大的灵力外泄，看着她抬起手，用藤蔓、用冰刃，一次次地往卫灵薇的死穴上戳。
藤蔓勒住卫灵薇的脖颈时，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仿佛自己的脖子被牢牢套住一般，无法呼吸。
可偏生白棠就只是站在那里，表情淡然，神情麻木，就像是经历过死亡，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明明平时总是笑【创建和谐家园】，一脸开朗乐观的人，居然也会有浑身充满杀气、戾气飞天的时候，这让周围人感到不寒而栗。
“好，既然没有人自愿挑战，这一轮，算白棠晋级。”
何洛欢淡然开口打断，神情复杂地盯着白棠脆弱不堪的背影，“至于最终结果，还需我与诸位长老商量后再行定夺。”
白棠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走下的擂台，但看到一向自来熟的陆紫嫣对着自己欲言又止，惶恐退缩的样子，她大概也能猜到不少。
此时的她面色该多可怖啊……
但她确实是这样的人。若是宗主没有出手阻止，卫灵薇的血应该会染湿整座擂台。
她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往试炼场外走。
本来围在擂台边的人，一见到她，就恐惧地往旁边挪，给她腾出来一条道。
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体会到的最高级，简直可以说是至尊级的待遇了……
她嘲弄地提起嘴角，不愧是她，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自嘲。
白棠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回到自己的小屋。
好累呀……
她没来得及关闭自己的精神力，因此能听到在自己离开不九后，试炼场又爆发出起哄的的笑声与激动的尖叫声。
而她，作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被她们永远地排在了外围。
回到屋后，白棠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眼神迷茫地在院中找寻那道熟悉的身影，但是无果。
或许他已经回到天衍宗了。
马上就要到宗门大会了，赵越不可能不着急。
白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股子支撑自己回到屋中的信念也消弭不见了。
她将自己的身体砸到床上，疲惫地陷入昏睡之中。
不出所料，那诡异难辨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睡梦之中。
“上一次你欺骗我，害我伤心极了呢……”它的声音酥酥麻麻地，像是贴在她耳边的呢喃低语。
“喜欢吗？我送给你的回礼。”
白棠痛苦地皱紧眉头，自己果然是中了魔族的诡计。
“看到人类的眼神了吗？只是这种程度，他们就已经厌弃你了呢……”
“若是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知道你骨子里留着的异族血液，真的还会留下你吗？”
“回来吧白棠，回到我们的身边，我们跟你才是同族，彼此亲密无间的同族血缘……”
不是！
她才不要！
白棠痛苦地嚎叫着，她不愿听信声音的挑拨离间，也痛恨它口中所说的，自己身体里流着的罪恶之血。
她想起了许多人。
总是凶巴巴的清月长老、温柔地种植灵植的天冬长老、宠爱她的宗主、美丽聪慧的赵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