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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外面有人敲车窗户,侧头一看,是陆严。
我没开车窗,直接开了副驾的门,他被我逼得上了车,递过来一只冰袋。
「二十五岁的人了,还这么怕疼。」
他示意我用冰袋敷脸,我照做,结果冷得龇牙咧嘴,表情管理直接失控。
刚回过神,就听见陆严问我:「为什么不回家,在车里哭什么?」
「等你,疼。」
陆严深吸一口气:「尤贞,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伸出另一只手,一点点勾开他衬衫领口的扣子:「我想把欠你那一回还给你,不可以吗?」
话音未落,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接着一股力道倾身而来,将我困在车座之上、两臂之间。
从他瞳孔倒映出的景象里,我看到自己头发微微凌乱,面色苍白,半边脸都发肿的样子,突然后悔了。
怎么就等不及,偏偏选在这么狼狈的时候去引诱他。
这陆严能动情吗?他本来就讨厌我。
果然,在我心底刚冒出这个念头的同一时刻,他忽然嘲弄地笑出声来:「你确定,现在?」
其实这三年,我的脾气已经收敛不少,但陆严好像总能轻而易举牵动我的情绪。
我被他眼里的不屑和嘲弄刺得发痛,微微偏过头去:「噢,逗你玩的。」
陆严嗤笑一声,退回到副驾上,眼神凌厉地望着我:
「尤贞,别再来找我了。你有那么多玩具,不要盯着我不放,我怎么配?」
「陆严,你在否定你自己吗?」
「我在否定你。」他推开车门,最后回头望了我一眼,「我不觉得你喜欢过我,一天都没有。」
他太了解我了,知道什么话能让我最疼。
我们在一起那热烈盛开的两年,就被他用一句话轻易地抹杀了。
陆严离开后,我独自在车里呆坐了一会儿。
直到指尖的凉渐渐变得刺骨,才蓦然回过神,把冰袋扔进车载冰箱,驱车回家。
原本这种前任相见不相认的戏码,最适合借酒浇愁。
然而我刚拔了牙,伤口拉扯着喉咙一并肿起来,连喝水都吞咽困难。
回去后拉开冰箱,才发现除了酒和汽水,真的一点吃的都没有。
想了想,我给刚在诊所加上的陆严的微信发了条消息:「饿。」
他理都不理我。
我不气馁,又问了一句:「陆医生,现在可以喝酒吗?」
「不怕死的话就多喝点。」
他终于回了一句,大概是医生天职,忍受不了这么猖狂的病人。
「不喝了。」
我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噼里啪啦地打字,「陆医生,那我应该吃什么啊?」
「清淡流食,小米粥一类的。」
陆严回得公事公办,我却又不长教训地,忍不住撩拨他:
「可是我不会做耶,陆医生,你可以来我家送饭吗?」
然后陆严就彻底不理我了。
4
我放下手机,盯着茶几上拎回来的那一袋药怔怔出神。
其实离开前护士叮嘱过,让我回去就吃止痛药,但一路开车回来,竟然也渐渐习惯了那一开始尖锐到刺骨的疼痛。
在陆严离开后,我总是能很快就习惯一切,哪怕是曾经最无法忍受的疼痛,哪怕是骤然跌落谷底的生活。
哪怕是,没有陆严的日子。
在国外的那三年,我甚至短暂地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是个比我小三岁的中国人,笑起来,眉眼之间与陆严有那么一点相似。
遇见他的时候,是在打工的餐厅后面的小巷里。
我被几个找麻烦的黑人堵住,他正巧路过,替我解了围。
在一起,是他跟我表的白,却也是他提的分手。
「尤贞,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不希望,你是在从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分手那天正好是我二十四岁生日,小孩拎了个蛋糕过来,在吹灭蜡烛后同我告别,
「再见了,如果未来还有机会的话,你最好能爱上我本人。」
他离开后,我把小桌子搬到阳台,对着月亮小口小口地塞着蛋糕,然后想了一夜的陆严。
很奇怪,他在我漫长的二十四年人生里,只占了好像微不足道的两年。
可如今再想时,却觉得有捡不完的回忆。
后来我回国处理家里的事情,强迫自己把属于陆严的记忆寸寸剥离,可猝不及防下再见他的下一秒,最原始的欲望几乎是咆哮着从心底涌上来。
我忘不掉他。
我不可能忘记他。
我盖着小毯子,在沙发上蜷缩着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嗓子愈发疼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想借机跟陆严卖个可怜,想到昨天他在车里的反应,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热了杯牛奶喝完,就去公司帮着处理合同的事。
一直到中午,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尤女士,请问您昨天拔牙的创口好些了吗?」
清脆可爱的声音。
是昨天那个在陆严旁边辅助的小护士。
我怔了怔:「还好……谁让你问的?」
「呃……我们诊所有回访病人的习惯……」
小护士支支吾吾了几秒,忽然又问,
「啊对了,您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哑,是不是不太舒服?您喝酒了吗?」
我冷笑一声:「你叫陆严接电话。」
电话那边一下子安静下来,片刻后,熟悉的冷淡声音响起:「尤贞,你是真不怕死。」
我转着指尖的钢笔,漫不经心地开玩笑:「我死了你会来我墓碑前送花吗?」
陆严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把钢笔随手扔到一边去,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
快下班的时候,我妈打来了电话,问我周末要不要回家吃饭。
她的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格外卑微,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说:
「如果你想跟我一起吃饭,我可以把你接出来。」
「贞贞。」我妈在电话那头唉声叹气,「他毕竟是你爸爸……」
「再说就挂了。」
「好好好,不说了。」她赶紧转移了话题,「贞贞,天气越来越冷了,不要只图漂亮,要穿暖和,少喝点酒,别那么拼……」
我缩在车里,安静地听着她念叨。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滑向沉暗,只有天际一抹瑰丽的霞色穿过车前玻璃,轻轻落在我的指尖。
到家后我洗了个澡,正琢磨着要看个什么电影打发时间时,门铃忽然响了。
打开门,是陆严。
他目光往我系得松松垮垮的睡袍上扫过,冷然道:「你平时就是穿成这样给别人开门的?」
5
我不答话,反问他:「你来干什么?」
他冷哼一声,拎着东西走进来,站在玄关居高临下地望我:「不是你喊我来给你做饭?」
灯光晃眼,我盯着他被光线柔和的脸颊,有一瞬间的恍惚。
很快回过神来:「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诊所的回访单上有地址记录,你自己填的。」
陆严把东西放在玄关柜上,我粗略扫过去,居然看到了一把翠绿的小葱。
「陆医生,三年不见,你倒是贤良淑德了不少。」
我笑着调侃,结果牵动了伤口,疼得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陆严神情微微一变,几步走过来,停在我面前,扶着我的下巴:「张嘴,我看看伤口。」
今天他没戴医用手套,温热的指腹直接贴过来,细腻的皮肤纹理让我心猿意马了片刻,记起过去那段恋爱里,某些热切的画面。
「有点红肿,我给你开的消炎药没按时吃?」
陆严轻挑了下眼尾,放开我的下巴,从茶几上拿起还没拆封的药盒,掰出两颗胶囊给我,「吃了,我去做饭。」
厨房灯光照下来,光芒像水流一样在他身上涌动。
陆严穿着一件软软绒绒的卡其色毛衣,编织物柔软的触感,让他身上专门针对我的那种锐利感都模糊了三分。
在这样温情的氛围里,我几乎要生出某种我们从未分开过的错觉来。
我搂着抱枕,出神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大半个小时后,端出一碗温热的瘦肉小米粥。
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我饿坏了,但伤口还疼着,就只能小口小口喝着粥。
刚放下碗,一抬眼就看见陆严走到了玄关。
「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