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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
御史府。
皇帝的粗指掠过那墨迹未干的黑字,捻了捻指腹,蓦地一笑,别有意味的叹了叹:“慕容秋,你对你这个外甥女,还真是不留情啊。”
慕容秋站在一旁,瞧着皇帝的手指最后在‘御史府’三个字上轻轻的点了点,已然会意,道:“为臣者,自然只为陛下一人尽忠。”
皇帝一笑,执起茶杯徐徐呷了一口,淡淡道:“朕知道。”
——
皇城,长街。
江淮同江璟,邓回一齐往官员出入的佛门走去。
江璟扯了扯领口,瞧四下无人,才有些责备的说道:“君幸,你方才在御前不该那么争锋的。”
江淮面色冷淡,瞟了他一眼。
邓回见状,适时开了口:“将军还看不出来,眼下长信旧臣想要彻底翻身,只有迎娶文修公主,所以大人才如此强横的。”
江璟常年浴战,玩不转他们这些宫府心计,方才在御书房,他是看的一头雾水,遂问道:“不是还有我和昭仪吗?”
江淮在心里膜拜了下江璟的天真,索性解释道:“先不说你,就说长姐,她能维护得了江家,却不能维护长信旧臣。”
说着,她低了低语气:“再者说,宫中妃嫔与母家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倒了,长姐在宫中的日子必定生不如死,即便有皇上的宠爱,也不过是浮萍之爱,色衰而爱驰,到时候自身都难保,更别提他的了。”
江璟英俊的面上一闪讪色,好半天才又道:“那不是还有我吗,等我回了南疆新城……”
“这都一上午过去了,你回南疆的事,皇上提半个字了吗?”江淮回头,蓦地打断他的话,眉毛还搞怪的挑了挑。
“我……”江璟这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有些不解的说道,“可是……我……”
“你什么你?”江淮似笑非笑,“只要你人在长安,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就什么也不是。”
邓回微扬了扬下巴,道:“将军,上场杀敌,您能以一敌百,但这官场之事,依下官看,百无一通。”
江璟皱起剑眉,却又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才道:“那你说怎么办?”
江淮转了转扳指,目光望着那远处的红漆大门,半晌,才淡淡道:“只等指望这次和亲了。”
邓回微低了低身子:“那大人觉得?”
江淮眸子深邃,抿了抿嘴唇:“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的人,与平梁和亲百利而唯一害,那就是旧臣,只不过旧臣何时都能除,和亲的话,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
江璟听他俩嘀嘀咕咕的,心中百般滋味在缠绕,他微微停了脚步,叫住江淮,有些迟疑道:“君幸,除了和亲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邓回闻言侧目,和江淮小声的说了两句,遂先行离开了。
江淮驻足,转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语气不知是否刻意,有些凝重:“江家的大厦是否会倾颓,全看你的选择。”
江璟面色略微僵硬,他三步两步的走到江淮面前,再次重申道:“我不想和亲。”
江淮点头,再次回答道:“我知道。”
江璟眉头一皱,宽硕的身躯几乎挡住了江淮眼前所有的阳光,他道:“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锦瑟。”
“那兰桑呢?”江淮眼神颇深,紧盯着他。
江璟被问的一愣,刀削般的脸庞微微侧了过去:“你知道其中缘由。”
提到锦瑟,江淮的眼色有些没来由的阴沉,她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安慰道:“大哥,若是和亲事成,你只把她娶回来好好养着就是,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戴的,她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又没人让你和她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江璟拦住她将要离去的身子,有些严肃的说道:“我不想负了一个无辜女子。”
“你不爱她,自然不会负了她。”江淮推开他的手,目光中有精光在闪。
江璟放下手,又补了一句:“我若是执意不肯娶她呢?”
江淮对上他的视线,望见他眼底的挣扎,片刻,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我现在才知道,父亲临终……为什么将扶统大任交给我,而没有交给你了。”
江璟皱眉。
江淮低了低头,打量着晶润如玉的手指,意味深长道:“你要做项羽,我便做范增,坏事恶事都让我来做,白骨鲜血都让来摸,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
江璟闻言,一句话也说不出,种种情绪哽在嗓子口,只化为无限的惆怅。
他们为长信王报仇,为皇嫡一脉报仇,打的是匡扶正统的正义之名,做的确是阴险毒辣的卑劣之事。
反观,自己触之皮毛便已经无法释怀,难以想象江淮这七年是怎么筹算过来的。
那双白皙无暇的玉手,一抬一落,不知掠夺了多少人的性命。
那个瘦弱纤细的身影,一步一停,又承担了多少人的唾骂苛责?
十九年前的那场变故,牵扯了多少无辜的人?
他数不清。
面前的女孩,未及满月,就因为后脑的一块反骨,一张命签,一段不知真假的字,被草草的规划了人生。
一条布满荆棘,布满泥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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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世事多变幻,这场皇位之争,嫡庶之争,不知还要持续到何年何月。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他缓缓的搂住自家二妹,声音轻轻,有些心酸,“我不想让你……太委屈。”
“人生在世,谁不委屈。”江淮的视线不知道蔓延到了那里去,又黑又冷,又苦又长。
“如今乃乱世,能活到现在的人,谁手上没有几本人命账,古往今来,历史的马车能够不断前进,就是一直有着像我们这样的人前仆后继,所以,有些事,总得有人来做,既然做了一件,便索性都全做了吧。”
第四十三章 真实面目
傍晚,晋国侯府。
慕容葏见儿女回府,忙命人准备晚膳,招呼疯玩了一天的江歇江檀上桌。
和亲的事情,江淮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在饭桌上有些心绪不宁,放进嘴里的食物也干涩无味。
而坐在桌尾的兰桑因为事情败露,也焦虑难安,她埋头吃着饭,却不停的斜眼打量着那个目光有些凝滞的女子。
慕容葏瞧着江淮出神的模样,敲了敲菜盘,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她闻声回神,见慕容葏温然道:“今日做了你最爱吃的麻婆豆腐,怎么一筷子都不伸啊?”
“啊……吃吃……”江淮伸手去夹,坐在她旁边的江檀也举着筷子笑哈哈道,“檀儿也要吃!”
那豆腐又软又白,一夹起来颤悠悠的,加上那碧玉筷子通体润滑,江淮一个不小心,滚烫的豆腐从筷间滑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江檀伸出的手臂上!
“好烫!”
江檀尖叫几声,一双大眼睛瞬间蓄满泪水。
江淮陡然一惊,情急之下就要拉过她的胳膊查看,却见她委屈的背着手,死活不肯。
江璟皱眉,如今天气转暖,江檀只穿了一件薄纱织造的襦裙,这豆腐刚出锅,掉上去还怎么得了!
“檀儿,拿出来给小叔看看,若是烫坏了,留了伤疤会很难看的。”江歇蹙眉,去捉她的手。
江檀却死命抵抗,眼底通红,抽泣道:“檀儿没事。”
江淮心中生疑,檀儿自小娇养,就连被蚊子要个小小的包也要显摆好久,怎么今日如此反常,她觉得不对劲儿,硬拉过江檀纤细的胳膊,把衣袖往上推了推,霎时眼中一震!
只见江檀那【创建和谐家园】的手臂上除了方才豆腐烫的红印外,竟满是掐拧的淤痕,严重之处,已有血丝溢出!
慕容葏倒吸一口凉气,心疼的不行,她一把将江檀揽在怀里,焦急的问道:“檀儿!这是怎么弄的啊!”
江檀咬着下唇,眼中溢满了委屈,却死不肯说。
江淮眉间怒意升腾,她回头对伺候江檀的红袖厉声道:“怎么回事!”
红袖还未从震惊中抽出神来,被这么一问,连连撇清道:“大人冤枉,红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啊!昨天沐浴的时候还没有呢!”
慕容葏又拉起江檀的另一只袖子,谁知那左臂的伤痕要比右臂还要触目惊心!
她急得满头是汗,不停的追问道:“檀儿!告诉祖母,这到底是谁干的啊!”
江檀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兰桑,拼命躲避道:“是……是檀儿自己摔的……”
江淮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把住她小小的肩膀,严肃道:“檀儿,告诉姑姑,这是谁干的?”
江檀被逼的有些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眼泪与鼻涕顺着稚嫩的脸颊一齐流下。
江淮忙用袖子帮她擦拭,安慰道:“好孩子,这里是江府,你是江家的小小姐,谁敢欺负你,姑姑要了他的命,你告诉姑姑,是谁掐你了?”
江檀抽噎了几下,红着眼睛瑟缩道:“反正……不是兰姨娘……”
好啊!
江淮心中久积的怒火瞬间爆发,私通黎宋也就算了,还敢对檀儿下手,她理智之余,瞟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江璟,道:“大哥,这事……”
“你看着办吧!”江璟气的胸口闷窒,抱着颤抖的江檀就要离开。
兰桑犹如五雷轰顶,先是呆愣几秒,随后认清时局一把扑倒在江璟脚下,死拽着他的衣摆,哭泣道:“兰桑冤枉啊!我从未对小小姐动过粗!还请将军明鉴!”
她清楚得很,慕容葏和江淮那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整个府里能庇佑她的唯有江璟,若是让他走了,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也没了。
江璟盯着她梨花带雨的哀泣模样,猛然想起锦瑟临死时的情景,眼中一动,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怜惜的神情。
兰桑捕捉到他眼中的细微变化,连忙解释道:“将军,将军明鉴,兰桑自知身份低微,不配做小小姐的生母,但在我心里,一直视小小姐如己出啊!我怎么会动手伤她呢!”
慕容葏的侍女——绿真冷冷笑道:“自打你入府,小小姐受了多少伤,先是害她过敏……”
兰桑霍的回头,她知道今日没有回头路,索性一齐说了:“你胡说!上次是她告诉用依兰花汁洗衣服的!”
“你放屁!”江歇愠怒的开了脏口,道,“她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她懂什么!”
兰桑抬起头,盯着江璟怀里的江檀,只见她一脸平淡,也不哭了,也不闹了,只是冷冷的回望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垂死挣扎的畜生般。
她心头掠过一丝极端的恐惧,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手段!
江璟喘着粗气,一脚踢开她,愤怒的离开了。
兰桑扣着地面,绝望的流着泪,她以为江璟会因着自己这张脸求求情,谁知道他竟是天底下最绝情的人!
江淮扬了扬下巴,绿真会意,挥手让闲杂人等全部出去,顺便将完晚膳撤了,只留下慕容葏与北堂在此。
合门的声音又冷又沉,一下子掩在兰桑的心上,她抬起头想要解释,却被江淮狠狠的掴了一掌!
‘啪!’
兰桑一瞬耳鸣,头晕眼花。
江淮算是数罪齐发,盛怒之下,左右开弓,不过几个回合,就将兰桑的脸打的青紫肿胀!
兰桑被打的失了意识,北堂冷眼,拿起桌上的残茶就往她脸上泼去!
茶有些滚,兰桑疼的尖叫一声,捂着脸清醒过来,她视线模糊,一片鲜红,哀哀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