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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绣球招亲
三个月,自那日苟良之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江淮在侯府里坐着,从未觉得日子如此煎熬。
除去徐丹鸿回来看过她几次,谁也没来过。
亦或是,谁也不敢来。
两天前,苟良因为在狱中出言不逊,辱骂圣颜,被拉至长街直接绞死了。
她找了数重关系才将他不到三岁的女儿――苟今从永巷里救了出来,直到现在一闭眼,她还能回想起苟良人头落地的前一秒,眼中那浓浓的感激。
可她又欠谁的呢?
本来布置紧密的棋局,突然被人给搅乱了,此事如同一双罪恶的手,将本就站在断崖边的她,推的又险了些。
江淮盘算着停职的日子,也觉得有些久了,看来在其余公卿的维护下,皇帝虽找不到理由将她彻底罢职,也不想轻易的放过她。
这一日清早,宁容左从宫中派人传了话来,说是午后要来侯府和她小叙一番,江淮思量着和他联盟的事,也就答应了。
午后,宁容左站在侯府门前,见到她从黑漆漆大门里出来,眼底的喜悦几乎要漾出来,可在触及到她身后的贺子沉时,又冷冷的收了回去。
江淮大病方愈,唇瓣微白,侧着身子迎他:“下官恭迎殿下,殿下请进。”
宁容左瞟了一眼如神佛般镇在江淮身旁的贺子沉,狡猾道:“大人久病,怕是好久都没出来透透气了吧,正好今日天气不错,和我沿街走走,如何?”
说着,将修长的手伸了过去。
贺子沉推开他,语气和面色皆不善:“盲儿身子刚好,经不起折腾。”
江淮在后面拽了下他的袖袍,小声道:“师兄,我有事和他商量。”
贺子沉回头,目光复杂,半晌才松了口:“好吧,不过你病才刚好,披我的衣服出去吧。”说罢,将自己的黑色外衫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又小心翼翼的系好带子。
“头发。”
“恩。”
贺子沉应了一声,伸手绕过她白皙的脖颈,拨出那掩在衣服下的乌丝,又顺便帮她挽好衣领,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江淮低着头,搓了搓那衣衫上的褶皱,鼻翼下掠过一阵淡淡的泥土味,小时候,师娘喜欢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内的树上,干了就是这个味道。
想来,也有三年多没回大燕看看他们了。
不知道那梧桐树上的鸟窝,还剩下几个。
她放好衣角,柔淡一笑。
这一切被宁容左看在眼里,尤其是江淮那温声细语的模样,气得他牙痒痒,怎么在他面前跟个母老虎似的,在她师兄面前就瞬间变成小白兔了!
再者说了,一个破衣服有什么好闻的,还笑!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动作娴熟,自然而不做作,一看就是常年如此,他砸了砸酸溜溜的嘴巴,直接拽过江淮的手:“好了没?”
贺子沉连忙扶住江淮的手臂,抬头,对宁容左极冷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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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瞧这两人氛围不对,连忙打哈哈笑道:“原来你们都这么关心我啊,哈哈哈哈。”
她笑得干如旱地,宁容左不禁翻了个白眼,将她往身边拉了拉,得意道:“那是。”
言毕,拽着她的袖子,阔步向远处的闹街走去。
贺子沉站在原地,目光幽长,清寡的气质淡如出尘,良久,才不紧不慢的转身回了侯府。
路上,江淮紧了紧外套,开口问道:“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容左越瞧这外套越觉得碍眼,干脆道:“我上次见他就是这身衣服,估计八百年没洗了,穿我的。”说着,还真要脱。
江淮哭笑不得,一把按住他的手:“别闹了。”
阴谋没有得逞,宁容左冷了冷眼,才侃明今日来意:“我以为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谁知道这都三个月了,父皇也不召你复职,来问问你打算怎么办?”
江淮望着四周热闹的小摊,心中捉急,面上却平静异常:“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
“话是这么说,但事却不能这么做。”宁容左稍微放慢了脚步,眉梢飞扬,“我这次都顾你府上来了,还不打算出山吗?”
江淮也停了下来,淡然处之:“你也瞧见了我现在的样子,受人连累,不能翻身,眨眼间便能丢了性命,不是卧龙,只是条狼狈之犬,已经没资格出山了。”
宁容左却不在意:“我看不是没资格,是没想法吧,以你江淮的手段,复职是迟早的事,再者说了,你大哥不是快回来了吗。”
江淮眼底的温软霎时间退去,道:“殿下消息还挺灵通的。”
“你大哥此次回京,军功卓盛,父皇顾着你大哥的面子,也不会继续为难你的。”宁容左目光幽远,淡淡道,“再者说,宫里还有太后和我护着你,没什么好怕的。”
“殿下说得轻巧。”江淮低头闷闷走着,突然听到身边那人‘哎呦’一声,未及反应,周围的百姓先骚乱了起来。
她疑惑的抬起头,见到宁容左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绣球,上面缀着一圈的五彩穗子。
眉间一蹙,她向上望去,原来,两人所处位置不是别地,正是长安第一风月场所,承欢楼。
而那绣球的主人,正站在二层的阁楼上,一脸娇羞的看着他们。
身旁有人拍了拍宁容左的肩头,笑道:“兄弟好福气啊!”
宁容左见他手脏,眉间一闪不悦,将绣球扔给江淮,问道:“什么好福气?”
那人瞟了一眼楼上的美人儿,嘿嘿一笑:“我跟你说,这可是承欢楼的头牌,流烟姑娘,多少人想一亲芳泽都没机会呢,今日绣球招亲,便宜你小子了。”
听他这么说,宁容左的唇角微微咧开,转头去看那个流烟。
柳叶眉,吊梢眼,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尘气丝毫没有辜负了她的职业,长得倒是不错,可怎么看,都没身边站着的那人顺眼。
江淮将绣球轻而易举的扔了回去,无奈道:“姑娘,选错人了,这位公子你可高攀不起。”
那流烟在花楼上苦等了一小天儿,终于盼到了一个长相如此清俊的男子,而且衣着不菲,身态昂扬,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她生平就想嫁入豪门望族,怎会轻易放弃。
“敢问姑娘,这位公子和你什么关系?”
江淮被问的一愣,顿时哑口无言,蹭了蹭鼻尖,回答道:“朋友而已。”
宁容左瞥眼,嘴角的笑容缓缓的收了回去。
“既是朋友,又不是家亲,怎么管那么多啊。”流烟不悦的剐了她一眼,转头,对宁容左莞尔一笑,“公子,流烟今日抛绣球招亲,谁被绣球砸中了脑袋,谁就得带流烟回家,您看……您给流烟一个什么位分啊?”
她说着话,骨子里的媚态简直让人浑身发麻,连江淮都有些受不了,边挠着手心边回头瞟了一眼宁容左,好家伙,他更是哈喇子都要流出三千尺去了。
心下烦躁,她狠推了下那人:“人家问你话呢!”
宁容左瞧着她的别扭样子,胸口微微一快,抬头对流烟说道:“承蒙姑娘厚爱,只是在下家风严谨,容不得风月女子,况且头上几个哥哥还未成婚,所以姑娘的美意,在下不能收。”
流烟却不肯放他们离开,扬着手绢往前靠了靠,本想靠着栏杆,却因那木板太低而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粉白的裙衫如花团般一甩而开,未及反应,便直勾勾的摔了下来!
就在周围人都以为宁容左会英雄救美的时候,他却嫌弃着退后了一步。
江淮眼底一惊,下意识的冲了过去,伸出手臂顺势一抄,将那本就清瘦的流烟揽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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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烟被吓得花容失色,脚底发软,站都有些站不住,直拽着她:“谢……流烟多谢……多谢姑娘,姑娘……的……的大恩大德,流烟誓死……誓死难忘……”
江淮扶住她,方才那一下冲得有些急了,胸口微微发痛:“不过举手之劳。”
说着,将她交给花楼的龟奴,郑重其事的说道:“你看,这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模样,不可靠,你久居花楼,怎么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是……是……”流烟忙不迭的点头,颇为怨恨的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幸灾乐祸的男子,“姑娘……姑娘说的是……”
江淮一脸得意的回头,刚想向那个人大肆显摆一番,却发现那人不见了。
第三十五章 正式结盟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利落的转进一条干净幽闭的青石小巷,一把拉住宁容左的袖子,质问道:“方才你怎么不去救她?”
宁容左似笑非笑:“太呛了。”
江淮追问道:“那可是条人命,她要是大头朝下的摔下来,不死,一张脸怕是也彻底毁了。”
“关我何事?”宁容左扯了扯腰带上的玉坠子,挑眉道,“我可是一国的皇嫡子,她是什么东西。”
江淮被他这话给惊着了,哎呦呦,不愧是皇族出身,冷血的特点都融入骨髓了,真是和他那个爹一模一样。
她这几月被停职,到底有些愤恨,上御司里憔神悴力的伺候了五年,一门心思安社稷,就算攒不出亲情,也得有点君臣之情吧!
临了,她还在那里盼望着皇帝能有些顾念,却不知道,这五年人家可是变着法的想治你呢!
怪不得是孤家寡人,一半是天命,一半是活该。
宁容左见她突然不再出声,左右盼了一眼:“也罢,你身子不好,我送你回去吧,想必那个贺什么沉还等着你呢。”
江淮闻言,却深思远虑了起来,她现在势微被困,宁容左能来见她定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再者,复职之日遥遥无期,眼下便是结盟的最好时机。
“宁容左。”她轻轻叫住他。
那人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走吧。”
江淮往前迈了两步,却觉得双腿灌了铅,沉重异常:“宁容左,那日我说,苟良的事要是能圆满解决,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宁容左转过身来,目光意味深长:“那你觉得,这件事处理的圆满吗?”
“我还活着,长信旧臣未被全全罢黜,所以,算是圆满。”江淮抬起头,黑亮亮的眸子里有着如负释重的轻松。
“所以……”宁容左盯着她,眼里不知为何多了一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盼,“你的答案是?”
江淮扬着笑脸伸手,净白的掌心上蜿蜒着清晰的纹理,像是盛着大好的山河壮景,只等一人互执相守。
“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对面那人却糊涂起来了。
江淮挑了挑眉,目光像是毒蛇出探般精明:“扳指……还给我吧。”
宁容左心底的深潭被江淮的声音激出一圈圈的涟漪,她会心一笑,取出扳指,捉过她有些推拒的手,轻轻的戴了回去。
江淮举起手在太阳下比了比,那温润而不刺眼的光像是一汪溪水,静静的渗进指缝里,一点一点的洒在她清秀的脸上。
她自幼练习指法,骨节纤长却奇硬无比,十数年来配了无数个饰品,唯有这枚扳指看着最顺眼不过了。
转了转,却发觉内面好像有些不对劲,江淮取下来一看,内圈刻了一行小字,因着太细,无法仔细辨认。
宁容左瞧着她认真的模样,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我见那扳指内面被你磨得不平了,就让宫中的巧匠重新修了一下,顺便刻了这句诗在里面。”
江淮心尖好像被人轻搔了搔,痒得厉害,她当然知道这句诗的意思,也明白宁容左的用意,这么多年,就连长欢都看得出来,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她不敢确定,宁容左的这份感情是真还是假,若只是为了拉拢她而故意设的圈套,只等着自己全心全意来跳,那就太崩溃了。
于是,这些年,她藏着自己,除去偶尔会头脑发热,也不觉得投入了多少成本在里面。
也不能怪自己把感情算得这么明白,她和宁容左虽然出身不同,但身处的立场却是差不多的,所以自小――读书就是为了谋算,习武就是为了杀人。
想单纯,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