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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府尹……”
“沈祭酒……”
“李统领……”
“骆侍郎……”
“娄少卿……”
她越翻越快,越翻越急,冰冷的眼底漫出一抹刺红:“苟良的信帖呢!”
江淮心如火烤,不顾手上的伤口,直接将盒子翻了过来,散落的信封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江淮小心的推开其余障碍,望着最底下的那颗蓝色海珠耳坠,小心拾起放在掌心。
午夜冰冷,江淮略带杀意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内淡淡响起。
“兰桑?”
第二十五章 设计复宠
这几日,朝中平静异常,丝毫苟良之事的消息,可江淮却有些惴惴不安,向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又哪里是真的平静。
等到旭王从通州查完回来,又是一场惊涛骇浪要被掀起。
只是这件事,江淮有意透漏给了江昭良。
她这几日无事,趁着天气回暖,携了侍女在上林苑里透风。
天葵为她披了一件外袍,想早早劝她回去:“娘娘,清晨露水重,还是午后太阳出了,再来吧。”
江昭良面容静美,摆弄着尾指上的护甲,浅浅一笑:“我入宫前也是习武长大的,身子结实得很,无妨。”
天葵知道她脾气倔,也没再说什么。
可巧不巧,敏充仪来了。
她知道皇帝下了朝去给太后请安是要路过上林苑的,特地来这儿等着,却没想到碰上了八百年不出灼华宫的江昭良。
敏充仪视皇帝的宠爱为性命,理所应当的认为江昭良来上林苑同她是一个目的,冷笑一声,道:“年老色衰,还想重夺圣宠吗?”
她的侍女——秋扇连忙附和道:“就是,这江修媛娘家明明势力极大,偏偏她自己不争气,入宫十年,还在九嫔中停滞不前。”
敏充仪眼角飞挑:“势力极大?不过是强撑着个空壳罢了,他们那些长信旧臣若没有江淮顶着,早就散架子了。”说着,抚了抚发髻,扭动腰肢向那里走去。
“真是好巧,修媛姐姐也在这儿啊。”敏充仪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过去,坐到江昭良对面。
江昭良一愣,放下茶杯,笑容微冷:“常闻上林苑早春景色最好,所以过来坐一会儿。”
“是坐一会儿,还是等人啊?”敏充仪话语间充满挑衅。
江昭良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冷淡道:“自然是小坐,倒是妹妹你身怀龙嗣,胎像未稳,还是快回你的鸳鸯阁歇着吧。”
敏充仪闻言,眉梢眼角皆是得意,她的性子肤浅,怀了孕后更加猖狂,不屑道:“是啊,想当初姐姐身子那么好,都不慎小产,妹妹我当然得更加小心了。”
江昭良的脸色霎时间一白,攥着茶杯的手也愈发用力起来,她平日里就看不上敏充仪这副轻薄样子,可奈何她现在皇上心尖上的人,只得道:“妹妹……说的是呢,切勿别像我当年那样不慎小产。”
“说来说去也是姐姐没福气。”敏充仪捏着帕子咯咯笑着,一不小心,碰洒了桌上的茶水,湿了一裙子。
秋扇连忙掏出手帕就要给她擦,敏充仪厌恶的推开她:“毛手毛脚的,哪里也用不上你。”
一旁的天葵瞟了一眼面容冰冷的江昭良,也急忙上前道:“奴婢帮充仪擦吧。”
敏充仪也抵住她的手,故意道:“他们这些下人手脚粗鲁,别把我这新做的宫装给弄坏了。”说着,笑容颇深的看着江昭良,“常听宫中姐妹说,姐姐的手最巧了,不如就劳烦姐姐帮妹妹檫一擦吧。”
江昭良闻言,面无表情,却并未发火,宫中数年,她饱尝人情冷暖,这点事情不值得冲动。
天葵的面色十分气恼,敏充仪实在是以下犯上,不知天高地厚,若是以前的江昭良,必定几个大耳刮子奉上,可偏偏……。
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睁睁的瞧江昭良掏出自己的帕子,不顾身份礼仪的微蹲在地上,帮那个刁蛮女子擦裙子。
敏充仪恃宠而骄,故意用膝盖顶了她肩膀一下,江昭良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蹭在砖地上,破了一层皮,留下小片血迹。
她不去扶,反而故意笑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江昭良盯着她,没有言语,可那起伏的胸膛已然证明了她动怒了,天葵慌忙扶起她,瞧见那掌心的伤口,惊惧道:“娘娘,您的手!”
敏充仪瞧着那血淋淋的伤口,甚是不放在心上,捂着鼻子道:“哎呀,姐姐受伤了,都怪妹妹不小心。”
江昭良目光不善,片刻,硬扯出一抹笑意,重新坐了下来,小心的用手帕擦着血迹。
敏充仪不满的白了她一眼,道:“姐姐还是快回去吧,一会儿皇上下了朝,路过这里,瞧见姐姐这狼狈的样子又该动怒了。”
江昭良攥着帕子,胸腔的怒火已经积攒到一定程度,她可是将门虎女,被一个县城出身的庶女踩在脚下,如此羞辱,心底的傲意颇有复苏之势。
敏充仪见她不为所动,继续添油加醋:“亦或者,想起姐姐曾经失的那个孩子,不免会让皇上伤心伤身。”
江昭良抬头,眼底结上一层冰霜,她的语气也不再客气:“也好,只是妹妹的裙子也湿了,就顺路去姐姐的宫里换一下吧。”
敏充仪一愣,旋即冷笑道:“多谢姐姐美意,只是一会儿皇上下了朝……”
“皇上叫妹妹在这里等的?”江昭良缓缓站起身,一抹凌厉的气势缓缓漫了出来。
敏充仪顿了顿,她怎么会承认自己上赶着做买卖,干涩道:“是,是皇上叫我在这里等的。”
“上林苑背阴,到了开春,更是寒冷难耐,看来皇上对妹妹的宠爱也不过如此。”江昭良眼底似笑非笑,“若真是当做心尖儿上的宝贝,就该主动去探望妹妹,而不是让妹妹在这里苦等。”
敏充仪闻言,脸色微变,挤笑道:“好歹妹妹我……还有的等,姐姐想等,都没人来啊。”
天葵见她愈发放肆,气的咬牙切齿,却见到江昭良两步靠近敏充仪,对上她有些畏惧的视线,意味深长的说道:“瞧瞧,瞧瞧妹妹的这张脸,姐姐我每次看,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呢。”
敏充仪再也兜不住,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极了,她虽轻狂,却不愚钝,她知道自己能得宠就是因为和江昭良长得像的缘故,平日里总被人拿来取笑讽刺,她为了荣华富贵也忍了,只是今天,她忍不了。
“那姐姐也不好好想想,为什么皇上宁可宠爱一个替身,也不碰姐姐你一下。”敏充仪面容狰狞,扯着帕子质问道。
江昭良冷哼一笑,她甚不在意:“画虎不成反类犬。”
敏充仪眉间拧骤,刚要厉声呵责,便听到不远处一阵细密的脚步声传来,她心下一喜,知道是皇上的仪仗来了,刚要告状,却被江昭良拽住了胳膊。
“我若想复宠,可谓易如反掌,记住你今日给我的屈辱,来日,我必当加倍奉还!”江昭良咬着牙,双目刺红,凌身跃上栏杆,一个侧身从台上翻了下去!
下坠间,袖口抖出来的寒风刺入骨髓,江昭良疲惫的呼了口气,不过电光一瞬,身子已经着地,疼痛自膝盖瞬间蜿蜒全身,麻意侵略皮下,她似能听到骨骼错位的渗人声响!
刹那恍惚,视线内冲进来一人,她被痛苦吞噬的最后一秒,用尽力气小声的唤了一人名字。
“司城。”
再无声响。
敏充仪惊呼一声,吓得跌坐在石椅上,她们所处的这个高台足足有五丈多高,这样直直的摔下去,即便她身负武功,也得伤的不轻啊!
皇帝刚刚进了上林苑,就见到这一幕,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江昭良坠落在地,浓重的紫衣之下,缓缓的漫出一滩鲜血!
那样的刺眼!
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敏充仪见到皇上,捂着肚子就扑了过去,连哭带喊道:“皇上!”
皇帝却直接推开她,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将浸在血泊里的江昭良搂在怀中,触摸着她逐渐冰冷的肌肤,几近失声的尖利嘶喊:“昭良!昭良!”说着,回头双目刺裂,命令道,“传太医!”
秦戚也吓坏了,连忙派人去请崔玥,又指了一人去给江淮通信。
浑身像是被五马分尸了一样,败如棉絮,江昭良睁开眼,动作那样微小,微小的几乎看不见,视线模糊一片,血红血红的,她举不起手,感觉到生命一点一点的在呼吸间流逝,无力道:“皇……皇……”
皇帝眼睛急得通红,大股泪水纵横流下,心疼的声音发软:“你先别说话……别说话……朕已经没了那个孩子……不能……没有你啊……”
一旁站着的敏充仪呆呆的望着这一幕,她扶着秋扇,强稳住身形,一抹极度的后怕由后脊袭上发梢,她颤了颤嘴唇:“秋……秋扇……我怕是……怕是完了……”
第二十六章 破镜重圆
如今,已经是江昭良坠台后的第四天了。
这四天,宫里竟无一日安宁。
皇上龙颜大怒,以充仪蒋氏失德为由,褫夺封号,降为八品采女,只等生下皇嗣后再打入永巷为奴。
第五日早,江昭良从疲惫的梦中醒来,仿佛自泥潭中脱身,微微侧头,瞧见榻旁一直守着的江淮——她衣不解带,目不交睫,眼底一片乌青,就连手上的药都没来得及换。
见她醒了,江淮眼中一喜,却又立刻冷了下来,目光中略有薄怒,连忙吩咐天葵去通禀皇帝。
江昭良小心的动了下肩膀,抻着整条胳膊都疼了起来,她抿了抿惨白的嘴唇,硬要起身,听到江淮在一旁阴沉的喝道:“老实点!”
她瞥眼,瞧着正喝茶解渴的江淮,沙哑着嗓子:“我也……也渴了……”
江淮脸上虽怒,手上却老老实实的倒了一杯温水,轻轻的喂给她:“还喝吗?”
江昭良艰难的摇了摇头,又躺了下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江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摔【创建和谐家园】坐在旁边,质问道:“我不在这儿谁在这儿!长姐是摔傻了吗!”
江昭良轻轻一笑,比纸还薄:“不许和长姐使小性子。”
江淮揉了揉额角,无奈道:“长姐,那高台足足有五丈多高,要不是你有武功在身,怕是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说着,帮她拢了拢薄被,“你不会这么不小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昭良微呼了口气,膝盖处一阵接一阵的刺痛,道:“受了蒋岁寒如此奇耻大辱,安能不报?”
江淮眼中一深,芒刺横生,指着她被子下的一双伤腿:“用什么报?用你这双腿报?你要是看不惯她,知会我一声,我帮你除了她不就行了吗!”
“我知道苟良的事了。”江昭良轻轻的阖了双眼,平缓道,“等到旭王从通州回来,坐实苟良罪责,皇上必定借此为由清理朝局,若将你的官职也罢免了,宫中就唯我一人能维护江家了,可我这些年又不受宠,所以……”
“可是复宠的方法有千种百种,你却偏偏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江淮哽着声音,“崔玥说了,你这双腿算是废了,即便日后能走,也无法跑跳了,瞎了你那么好的轻功!”
江昭良无奈一笑,费力的撑起身子,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久处深宫,武功再好又有什么用呢,你的功夫在我之上,在这朝堂之中带给你什么好处了?”
“言之凿凿,你现在就是煮熟的鸭子剩嘴硬了。”江淮不忿的指着她,“皇上知道你武功不差,怎会相信你是失足坠台呢!”
江昭良一双眸子饱经冷暖,她轻轻摇了摇头:“你还是孩子,未尝情爱,怎会知道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呢,我和皇上僵持了那么多年,谁也不肯低头,眼下我主动向他示弱,他心里自然明白,况且事发突然,他未必考虑得了那么多。”
江淮听得哑口无言,只是在一旁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本以为这具身子会败如浮冰,没想到恢复得还不错。”江昭良揉了揉胸口,淡淡道。
江淮失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广陵仙可是奇药一味,能不……”话音刚落,又连忙住了口。
江昭良愣了愣,一脸惊愕的看着她,扬声质问道:“广陵仙!你把你的广陵仙给我吃了!”
“不过一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江淮怕她着急,语气故作漫不经心。
“那可是你救命的药!统共不到十丸了!”江昭良下意识的就要去抓她,斥责道,“你怎么能随便就拿出来呢!下次毒发你怎么办啊!”
“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吗?”江淮连忙稳住她,蹙眉道,“你这一摔,就连疆外的大哥也不停的寄信过来询问你的状况,世子急的病情加重,母亲更是一听消息便昏了过去,歇儿和檀儿成日茶饭不思,我最是慌了手脚,只想救你的命,没考虑那么多。”
江昭良身子虚弱,经不住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顿时咳嗽个不停。
江淮心底焦急,连忙轻轻的帮她顺气:“再者说了,你吃都吃了,也不能吐给我了。”
江昭良咳得厉害,引的眼泪直流,可巧皇帝从灼华宫外匆促赶进来,江淮眼神一瞟,连忙道:“长姐别哭了,哭多了身子不好。”
皇帝连忙扶着江昭良的身子躺下,掖好了被子,心疼的捋了捋她额间的碎发,道:“好端端的醒了,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