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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远浩替程云锦感到不值，她如果能少爱慕远湛一分，能多爱自己一分，也不至于走上绝路。
慕远浩蹲下来，痛苦的抱着头，艰难的说道：“其实我也是你的帮凶啊，她的死也有我的原因，如果我当初没有瞎了眼，答应跟柳飞燕合谋，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该死的人是我啊。”
慕远湛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猛然愣住了：“你说什么？什么是你和柳飞燕的合谋？”
他猛然想起程云锦在心中提到的，她和慕远浩之间是清白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相信程云锦绝对不会撒谎的。
如果他们是清白，那为什么几次三番的都被自己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呢。
现在听到慕远浩这样说，他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什么。
慕远浩慢慢的抬起头，脸上带着毅然决然的表情，仿佛豁出去了一样说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错怪云锦了，柳飞燕答应我，只要我配合她做几件事，她就会让我得到云锦，我昏了头，居然答应了那个狠毒的女人。”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你们的阴谋是什么？不要有一点隐瞒全部告诉我！”慕远湛冷冷的盯着慕远浩吼道。
慕远浩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他不害怕了，就算是慕远湛现在一气之下，一剑杀了他，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了。
他告诉慕远湛，当初程云锦在护城河遇到的追兵，本就是柳飞燕安排好的，然后安排慕远浩假装去救她，接着设计慕远湛看到这一慕，产生误会，顺便让慕远浩偷走程云锦的令牌，以便于下一步的栽赃陷害。
柳飞燕根本就没有被卖到妓.院，她不过是找来一个地方躲了起来，然后乔装打扮一番，又慕远浩引着慕远湛在妓.院找到她。
后来慕远浩到湛王府看望程云锦，也是在柳飞燕的设计之下，然后柳飞燕安排慕远湛再一次看到他俩在一起的画面，结果误会程云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阴谋，所有的人都是带着面具生活，唯有程云锦是真真实实的活着，她从来都是以真面目示人，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可是他从来不曾相信她，他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逼死了自己的妻子。
慕远湛感觉到好像有一把钝刀在凌迟着他的心，刻骨铭心的疼痛，袭击者他全身每一个地方，痛到他无法呼吸，一张口就喷出一口鲜血。
“云锦！我对不起你！”他的嘴角带着血迹，椎心泣血的喊出这一句，就晕了过去。
慕远湛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样熬过最初的那段日子的，好似整天浑浑噩噩，只记得程云锦的大哥程云黎来到湛王府，狠狠的揍了他一顿，他咬牙撑住了，丝毫没有抵抗。
慕远湛眼睁睁的看着程云黎最后带走了程云锦的骨灰，他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之后，慕远湛重新修建了上林苑，把她住过的地方，全部按照以前的样子，重新布置好，这样就可以假装，仿佛她还没有离去，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真心，他以为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眼光从来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直到她走后，他才发觉原来他一直都十分关注她。
因为她房间里所有的布置，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的长剑放在什么地方，她每天什么时候起床练剑，她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的模样，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模样，记得她在那个山洞里救她的时候，她担忧的眼神，记得她在战场上看到他受伤时，异常愤慨，直取对方头领首级时的霸气，他什么都记得，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终于发现，原来他早已爱上了她，并且爱的刻骨铭心。
为她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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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的树木花草，已经枯荣了两载，一转眼两年已经过去了，当年大火之后种植的树木，已经郁郁葱葱，跟当年程云锦在这里住着的时候一样了。
慕远湛在上林苑重修之后，就住在了这里，住在程云锦曾经住过的房间。
大大的红木床上，放着两个瓷枕，他像是入魔一样，假装她还在，假装她就在上林苑陪着他。
深夜的时候，他依靠在门廊的栏杆上，吹着笛子，笛声如泣如诉的，相思成魔，想起之前他总是能看到程云锦，独自凭栏远望，现在他也站在这里。
终于体会到了，那么多年，她一个人住在这个小院中，在凉凉的夜色里看着天上的月亮，有多么的孤独。
慕远浩来看他，看着他日渐憔悴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哥，云锦你已经走了，她那么爱你，肯定不希望你这样折磨自己的啊。”
慕远湛看着天空，淡淡的说道：“远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没有离开。”
慕远浩叹了一口气，如果哥哥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云锦也不会走这一条路了，现在明白过来，还有什么用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慕远湛就是不肯放程云锦离开了，因为那时候他就已经爱上她了，所以每次听到她说要离开，就是愤怒，就会更加折磨她。
慕远湛和程云锦之间，好像是程云锦一直在追着慕远湛跑，其实到了最后，是程云锦牵着他的走往前走了，所以程云锦最后放手，慕远湛才会摔的那样惨，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不能离开她了。
程云锦离开的第二年，边疆传来战报，北燕的军队来犯，需要出兵，这时候正是慕远湛颓废之时，程云锦离开的这一年，他几乎就是废了，把朝政交给了程云黎。
他每日就是待在上林苑，回忆着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日日夜夜，用来赎罪，因为那之前，程云锦就是每天早这里这样过来的。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就废了，程云黎来到上林苑对他说：“如果你真的爱云锦，那么就出征吧，漠北曾经是你们联手守护住的，现在本燕来攻打，你要去守住才行！”
慕远湛听了之后，眼神中慢慢的有了生气的，是的，漠北是他和程云锦一起守护住的，为了击退漠北的军队，他们并肩打了多少次仗，经历了多少次生死攸关的瞬间。
慕远湛接过军令，重新床上铠甲，准备出征。
在出征的前一夜，慕远湛亲自到了天牢中见了一个人，柳飞燕。
程云锦去世之后，慕远浩跟慕远湛说了，他跟柳飞燕合谋的事情，证明了程云锦的清白，慕远湛想到如果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多事柳飞燕对程云锦的陷害。
那么之前呢，那些让自己对程云锦越来愤恨的事情，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慕远湛连夜派自己的亲卫军潜入后宫，直接把柳飞燕锁了，带到天牢，对牢头只说了一句话：“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天牢的牢头，整日做的就是严刑拷打这类事，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手段十分残忍，他严刑逼供的手段，残忍至极，想要逼出的刑讯，从来没有失败过。
柳飞燕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终于交代了一切，牢头把整理好的训词拿给慕远湛过目。
慕远涵看过之后，终于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原来都错怪程云锦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知道了当初柳飞燕回嫁给太子，根本就不是因为程云锦的父亲，而是因为她自己就想要攀高枝，嫁给太子。
知道了当初她所说的被卖去妓.院，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她只是躲了起来，程云锦的令牌也是她让慕远浩偷取的。
知道了慕远湛遇到夕月，也都是她的安排，夕月是她早就训练好的。
慕远浩会去上林苑见程云锦，也是她安排夕月故意透露消息给他，让他前去“捉奸”的。
知道程云锦怀孕的消息的之后，她早就命人准备好堕胎药在门口守着，如果慕远湛不让程云锦堕胎，她也会安排夕月给程云锦灌下那碗堕胎药。
还知道了，当初程云锦会选择【创建和谐家园】，也是她安排夕月做的，其实她不是【创建和谐家园】，是夕月放火烧死了她！
余生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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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远湛久久都没有说话，他心里的恨意比天高，他恨柳飞燕，更恨自己，枉费他在外征战这么多年，竟然没有看出来柳飞燕是如此狠毒的一个女人。
他把这个狠毒的女人捧在手心里护着，反而把深爱他的女人，踩在了脚底下，更加无法原谅自己的是，他亲手害死了他和程云锦唯一的孩子。
慕远湛永远也忘不了，程云锦喝下那碗堕胎药时，充满恨意的眼神。
他在牢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个衣着褴褛，蓬头垢面，面容尽毁的女人。
当时他吩咐天牢的人：“看住她，不准让她死了，但是也不能让她好好活着。”
牢头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说道：“王爷放心，小的明白，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柳飞燕日日在天牢里遭受折磨，都死肉体和心里的折磨，但并不会让她致命，在牢房里的时候，用铁链子锁着，她连【创建和谐家园】的机会都没有。
或许是听到有人走进的脚步声，柳飞燕立即瑟缩着缩成一团。
“柳飞燕，现在知道什么是绝望的滋味了吧？”慕远湛冷冷的说道。
柳飞燕听出他的声音，猛然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慕远湛，依然高大英俊，只是面色冷峻，她扑了过去，扑到他的脚下哀求道：“远湛，远湛，我求求你了，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
“你想死？没有那么容易，你害死了云锦，就要用自己的余生来赎罪，我不会让你死的。”慕远湛看着她，这个让他深入痛觉的女人，她虽然活的痛苦，但是至少她是活着的。
还能透过天牢的小窗，看到外面的月色，还能见到太阳的光芒，而程云锦已经被深埋在地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哈哈哈哈……柳飞燕突然疯了一样的大笑起来，“慕远湛，害死程云锦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当时但凡有一点点相信她，她也不会死！要赎罪的人不是我，是你！”
慕远湛淡淡的看着她说道：“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的余生就是用来赎罪的，你也一样。”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天牢，任凭柳飞燕在他的身后撕心裂肺的呼喊。
他穿上铠甲，率领军队，前往漠北，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击退了敌军，他在战场上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生死，每次都是一马当前，冲在最前面，采取的作战方式多是直攻。
他这样不要命的打仗方式，让敌军不寒而栗，每次看到他的军旗，都要绕道而走。
他这一次出征，一走就是两年多。
打赢了北燕，他并没有回京，把摄政王的权利交给了程云黎，他又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北燕的都成，北燕的国主终于投降，表示从此对东岳称臣，归顺东岳。
从此之后，漠北终于再无后顾之忧，彻底安全了，他终于守住了他和程云锦共同作战过的漠北。
两年来他从不停歇，一直都在疯狂的作战行军，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忍不住想念她，思念的滋味蚀骨灼心。
即使疲惫不堪，即使身受重伤，他也不敢停，他的军队被称为死亡之师，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两年之后他回京，程云黎亲在到城外迎接他，乍一看到慕远湛，程云黎一惊，不过两年的时间，他沧桑了太多。
虽然依然挺拔英俊，但是眉间深深的皱纹，深邃幽深的双眸，都带了经历过风霜之后的沧桑。
当天晚上，慕远湛和程云黎在上林苑喝酒，程云黎想要把摄政.权交付给慕远湛，毕竟他才是真正的皇族子孙，小皇帝年幼无知，一切都还是需要慕远湛来扶持。
可是慕远湛却摇头拒绝了：“这天下本就是你们程家军打下的，这一切本就应该属于你们程家军，当时云锦会选择那条路，跟当年我让小皇子登基这件事也不无关系的。”
现在他也就只能跟程云黎说说她了，别人在他跟前根本就不敢提到程云锦。
程云黎叹了一口气：“云锦已经走了多年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这几年慕远湛是怎么过来的，程云黎也看的清楚，终于明白了他对程云锦的真心，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慕远湛无声的端起酒碗，一仰头喝干了碗里的酒，然后他猛烈咳嗽起来，接着就喷出了一口血。
程云黎大惊：“你受伤了？”
慕远湛抬起头抹掉嘴角的血迹，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的，感觉我应该很快就能去见云锦了，这样也不错。”
只想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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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黎知道这两年慕远湛十分拼命，只是没有想到他真的是搭上了半条命。
即使刚刚吐完血，他依旧毫不在意，抹掉嘴角的血迹，继续猛喝酒。
醉意朦胧中慕远湛笑着说道：“她肯定是恨我的，所以从来不入我的梦中，我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见到她。”
程云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听说江南有个青城寺，许愿很灵的，你去试试吧，青城寺的主持医术高超，你顺便在那里休养一下。”
“呵，什么青城寺，就算是佛祖来了，也救不了我。”慕远湛丝毫不在意，这几年他已经心灰意冷，什么都不再相信了。
“我记得以前云锦曾经很想去看看，可惜最后还是没有去成，你就当是替她去看看吧”程云黎一仰头，也喝干了碗里的酒。
慕远湛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程云黎却抬头看着天空，喃喃的说道：“四年了，也该放下了吧。”
第二天慕远湛就启程了，连夜赶路，到达青城寺的时候，正是傍晚，天空下着小雨。
青城寺的方丈亲自出来迎接，慕远湛一身青衣，头发高高竖起，用玉冠束于头顶，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只是眉头紧缩，英俊的脸庞上带着一股忧郁。
看到慕远湛的面色之后，方丈忧虑的说道：“施主忧思过度，执念太深，有些事万万要看开一些才是啊。”
慕远湛苦涩一笑：“方丈不知，是这些执念支撑我活到现在的，如果没有了这些忧思，我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
方丈叹了一口气，引着他往寺里走去，青城寺虽然名声很大，但是规模并不大，只是一座坐落在半山腰上的百年古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