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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也有一定的概率不会死,如果没有死,我就可以回家,回到我的母星,你见过的,你承诺过的。”
戚长璇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只知道摇头。她的确真心想要帮他,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程逾巳开始不耐烦:“就像你上一次做的那样,杀了我,很简单。”
见她还是不肯动手,他说:“左右已经刺过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
她顿住:“我做不到——”
他态度强硬,也是,他本来就没有情感:“你必须做到。”
“可是——”
他勾唇笑了笑:“你不是说过讨厌我吗?”
“……”
“在他出现的时候,刺进来,杀了他。”
“……”
他换了威胁的口吻:“现在我控制不了他了,你想清楚,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戚长璇拼命摇头。
那女子可以做到决绝,可她不是那名女子,她没有那名女子的经历,也不懂她的心情,她做不到。
不过片刻,面前的程逾巳痛苦不已,再抬头时,俨然换成了另一重人格。
他注意到离自己心脏只有半寸远的剑,眼里闪过一瞬惊慌失措——对它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他温声劝道:“长璇,你这是干什么?快放下剑。”
面对这个他,戚长璇不肯放:“放了,你就会杀我。”
司郁温柔地笑了笑:“怎么可能?长璇,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戚长璇不为所动:“这话你留着对别人说去吧。”
司郁变了脸色,咬牙切齿:“不识好歹。”
戚长璇笑:“怎么,你掐我脖子的时候没有想过吗,你也有性命被我抓在手里的这一刻?”
司郁不悦道:“你以为我是怕死吗?”
“你如果不怕死,会一直讨好我?”
司郁这是头一回看到戚长璇伶牙俐齿的模样,他冷笑道:“要死,也要你陪我一块死。”
这个瞬间,戚长璇突然想明白了司郁那个名字的意思。
他并不是名字叫司郁,而是他就是私欲本身。
拥有完整记忆的程逾巳的私欲。
司郁头痛难忍,捂住头半晌才说:“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啊?”
他烦躁地瞥她一眼:“先别着急,除了杀我,或许还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我想回家,不想死在地球上。”
戚长璇巴不得听他这样说,她一喜。
她手早就举酸了,正要听程逾巳的话把剑丢开时,她猛然清醒过来。
不对,他没有变成程逾巳,他还是司郁,他很聪明,故意模仿程逾巳说话的神态,他是想让自己丢开剑,真正的程逾巳已经迷茫了太久太久,他宁可死也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他越这么说,越证明了程逾巳是对的,只要将长剑插入另一重人格的胸膛,就能杀死他。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内心变得坚定:“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也要因我而结束。我答应过你,会帮你。”
她用力刺向他,鲜血一下子涌出来。
假扮程逾巳的司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痛苦难耐地闭上眼,再度睁眼时,他在笑。
程逾巳在笑,他抓住剑身更加用力地刺进自己的心脏:“多谢。”
两重人格不断变化,一重在笑,一重在怒。
在他们共同用力下,长剑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重现了千年前的那一幕。
鲜血涌出来的那一刻,戚长璇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属于另一个人的所有回忆通通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她,又不是她。
梦里的人影逐渐清晰,那个长袍少年终于露出正脸,他狭长的眼半眯着,轮廓分明,五官精致。
一幕幕场景在她的脑海里掠过。
事情远没有讲解员说的那么简单,将军之所以用生命要挟小姐,并不是想要少年死,而是想要把少年献给当朝者。少年身上有太多奇妙之处,完全可以为他们所用。
小姐阻止不能,为了保全他,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把手中长剑刺向毫不知情的少年,随后选择了自刎。
在她看来,自由比生命更可贵。
她不知道心爱之人没有死,他沉睡了千年,也恨了她千年。
他分裂为两个人格——
一重人格沉溺过去,深陷在伤痛之中,他怨恨她,想要亲手杀了她,不惜找到她的转世。
另一重人格无知无觉,想要找回记忆,也想要回到家乡。
程逾巳这个名字是那位小姐取的,程是取自小姐的姓氏。
逾,是超越的意思;巳,是旧时计时法,代表时间。
当年那个迷茫的外星少年第一个遇到的人类,就是她。
他依赖她,信任她,爱她。
而她也一样,她对这个外星少年隐晦的爱,超越时间。
他们的命运纠葛千年。
在今天,终于结束了。
宿淮到场时,戚长璇正坐在床上发呆,程逾巳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但他身上的伤口在一点点愈合,那个疤痕在一点点消失。
她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她第一次来程逾巳家里的时候,他的书桌上摆放了很多史书;比如他替她挡住那个飞来的篮球;又比如他们在酒店房间里,他偏头问她:“和你吗?”
宿淮探了一下程逾巳的呼吸,松了口气:“他没死。”
戚长璇点点头,怅然若失:“我知道。”
她把自己的包捡起来,冲宿淮露出笑容:“照顾好他,我先走了。”
走出房门后,她不禁想,那个小姐真傻,为封建礼教所困。
小姐为什么要杀了他呢?倘若换作她,她一定会选择和他一起私奔。
可倘若小姐真的和他私奔了,还会发生之后这么多事吗?
她还会遇到程逾巳吗?
她不知道。
程逾巳再也没来过学校。
老马联系不到他,后来还是宿淮帮他请了长假。
理由是,他回家了。
“他回家了又不是不会回来了,至于愁眉苦脸的吗?”左顾说。
“我哪是为他愁眉苦脸啊,我是为即将到来的高考而愁。”戚长璇说。
这话左顾明显不信,哼哼唧唧:“你就嘴硬吧。”
他殷勤地递了一颗葡萄到戚长璇嘴边:“来,啊——班长大人吃葡萄。”
戚长璇嫌弃道:“你洗手没?”
左顾眼神躲闪:“哎嘿,洗什么手啊,葡萄洗了就行。”
“你真脏!”
左顾把葡萄塞进了自己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八卦:“哦,对了,你们看新闻了吗?市博物馆丢失的那柄剑又出现了,好像是工作人员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搁在仓库了。”
李畅不信:“太假了吧?这是借口吧?”
“谁知道呢?”
……
他们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换了个话题继续聊,讨论得热火朝天。
戚长璇甩了甩笔,继续做题。
她知道宿淮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他回家了,回到了属于他的那颗星球。
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对于戚长璇而言,高二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年。
程逾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她身边,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离开了她。
一心只知道玩、得过且过的戚长璇,飞快成长起来。
人类就是这样,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
高考那天早上,是外公李围林送她去的。
下车前,李围林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考完来接她。
戚长璇没有立即下车,而是问身旁的外公:“你们对我没有什么期望吗?没有期望我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吗?”
李围林愣了下,摸摸她的头:“当然有,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后辈成龙成凤?不说只是不想给你压力。你虽然调皮了些,但从小到大都很优秀,是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的骄傲。”
“可是爸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李围林神秘兮兮地告诉她:“实话告诉你,你爸妈昨晚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给你准备好早餐,不能让你饿着了。还说你这两年辛苦了,高考之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让你好好地放松放松。”
她一下子扑到外公怀里,忍不住流出眼泪。
李围林捏捏她的鼻子:“小花猫哭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要是真有人敢欺负我的外孙女,你就告诉外公,外公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