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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是他,那事后他肯定会被不肯吃亏的戚长璇凌虐千万遍。但事与愿违,瓶口居然真的缓缓停在了他面前,左顾脸都吓白了。
下一秒,不知道是谁踢了一下桌子,桌面抖动了一下,瓶子一斜,瓶口稳稳当当对准了左顾身旁的程逾巳。
左顾长舒一口气。
莫鲤似有所察,古怪地抬眸看了眼神情自若的程逾巳——刚才那脚,似乎是他踢的。
所有人都没说话,戚长璇也有些后悔,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
在场的人,除了程逾巳,不是她的好姐妹就是好哥们,跟谁“念情诗”都好说,就算是左顾也没事,大不了事后多压榨他几次,反正是闹着玩嘛。
可偏偏是程逾巳,这就难办多了。
程逾巳倒是没什么反应,平静地看着她。
戚长璇起身站了起来,莫鲤看出她有些紧张,拉住她的手:“要不算了,罚酒一杯吧?”
几个男生开始起哄,摆明了看热闹不嫌事大:“耍赖不好吧?”
李畅不忘问程逾巳一嘴,尊重一下他的意见:“程逾巳,你不介意吧?”
戚长璇也眼巴巴地看着程逾巳,等待着他的答案。
程逾巳瞟了李畅一眼,淡漠地说:“随便。”
这个答案出乎戚长璇的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程逾巳都说随便了,她自然不能扭扭捏捏。
戚长璇轻哼一声:“谁说要耍赖了?”
她在程逾巳面前站定,把头发别在耳后,没有正儿八经地半蹲着,而是微微弓着身,那双清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
她深呼吸,收起所有不正经,拉着他的手念起了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纯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她小心翼翼拿起桌上的易拉罐拉环郑重其事地套在他手指上:“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这个空当谁也没有说话,明明只是一个玩笑,却莫名带着一种郑重,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觉得正经的戚长璇帅气得不行。
戚长璇抬眼凝望着他。
他也看着她,眼里平静无波,什么情绪也没有。
她弯唇一笑。
深情款款念完诗,戚长璇装模作样要吻他的手背。
身后不知道是谁生怕她借位,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栽,牙齿狠狠磕在他手背上,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身后几个男生吹着口哨起哄。
戚长璇赶紧抬起头,湿润的唇与他的手背接触了半秒便匆匆分开。
戚长璇还没反应过来,程逾巳却浑身一震,飞快地把手抽了出来。
戚长璇后知后觉,掌心仿佛还残留着他皮肤冰冷的触感。
她下意识地问:“你很冷吗?”
程逾巳没答话,他脸色白得吓人,眉头也紧紧地蹙在一起,他倏地站起身,招呼也不打便走了出去。
一桌子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
戚长璇也呆怔在原地,她都没走人,他却走人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因为自己不小心磕了他一下,他便生气了不成?
顾不上细想,她径直追出去:“喂,你去哪儿?”
程逾巳抿紧嘴唇,满脸不耐烦,完全没有和戚长璇说话的意思。
“程逾巳!”
他还是脚步不停,很快出了超市走到了大街上,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晚,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你是感冒了吗?为什么手这么凉?”她问。
他瞥向她的眼神比他的皮肤还要冰凉,他没好气道:“滚开。”
戚长璇气笑了,勉强算是习惯了他的性情反复,时好时坏的。
她不服气地说:“我说,你不会是气我磕了你一口吧?仔细说起来,还是我吃亏啊。”
程逾巳根本不在乎她在说什么,他只觉得烦躁的情绪快要克制不住了。
戚长璇拦住他的脚步:“你到底怎么了?”她把憋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你看不出大家都很怕你吗?面对你时都很小心翼翼吗?你到底为什么要排斥所有人的示好?”
他终于停了下来,垂眼睨她一眼,像是觉得好笑:“听不懂我的话是吗?让你离我远一点,你不明白吗?”
戚长璇站定,回视着他:“你把话说清楚,我就走。”
他陡然欺身上前,将戚长璇逼到墙角,嘴角带着抹讽刺的笑:“说清楚?你想我说清楚什么?”
戚长璇退无可退。
他嗓音低沉:“我有病,你不知道吗?”
“什么?”
他半掀着眼皮,眼神苍凉,唇边却挂着恶劣的笑:“会吃人。”
他呼吸很沉重,沉重到,戚长璇的气息也跟着一乱。
他猛然垂下头,按紧戚长璇的肩膀不许她动弹,一口咬在了她【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脖子上。
她猝不及防被咬,顿时僵在了原地,愣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她想,他应该是在开玩笑,是想故意吓唬她吧?他咬得并不重,除了有些凉有些痒外,并不痛,他这副样子反倒让她有些心疼。
他在自我厌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冷静下来,力道渐渐松懈。
戚长璇轻声开口:“你没事吧?”
他低头审视她的表情,她眼里除了压抑不住的惊恐外,似乎还有怜惜。
怜惜?她在怜惜什么?
他冷冷地推开戚长璇,转身往前走:“还你的。”
戚长璇松了口气摸了摸脖子,她磕了他一下,所以,他要还她一口吗?
还好没出血,不然她大概要怀疑他是只吸血鬼了。
正打算继续跟着他,却听他淡淡丢下一句:“如果你继续往前走,两秒后就会被砸中。”
她虽然没想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下一瞬,伴随着一声惊呼,一个花盆掉在了她脚边,花盆被砸得支离破碎,泥土也洒了一地。
差一点儿,她就中彩了。
事态的发展出乎意料地诡异,他似乎不打算再掩饰什么。
顾不上抬头寻找始作俑者,戚长璇把心里积压了很久的震惊和疑惑问出了口:“你刚才说你不是这里的人是什么意思?是你的家人不在这里,还是说……”
她觉得脑海里就像有一团乱麻,开学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缠绕成一团,那些疑惑通通在此刻爆发出来,再不理清就要溃烂了。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不属于这个星球,你信吗?”
戚长璇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想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却说不出来。
他不欲再说,很轻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点无可奈何:“听话,别再跟着我了。”
走出几百米远,程逾巳转头看了下,她果然没再继续跟着自己了。
程逾巳捂住心口的位置,神情有些怔忡。
他本不该和任何人有过多接触的,他本该低调度过属于他的漫长时光的,可自从遇见她后,一切似乎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失控了。
就在刚才她嘴唇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
心口的旧伤,因为那触碰,引发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感,久久没有消散。
他眼神一暗,在漆黑夜幕降临之前,加快了脚步。
莫鲤看着戚长璇追着程逾巳出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跟过去。
正是因为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不宜管太多,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
见两个当事人都走了,李畅他们几个埋怨了几句,便开始了下一轮。
戚长璇走了,陈斯圆在另一桌跟崔笛子一块吃零食吃得不亦乐乎,她没什么心思继续玩了,站起身准备走人。
走出几步远,玩游戏那桌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她耳朵里。
其余人早已两手空空,手中还剩了牌的宿淮说:“我输了,我选‘真心话’。”
不等李畅发问,旁边就有好奇的女生害羞地提问:“你有喜欢的人吗,宿淮?”
他笑了:“当然。”
问话的女生满脸遗憾,继续道:“这样啊……我方便问一下,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宿淮笑容一淡。
莫鲤不欲再听,把手【创建和谐家园】兜里,飞快地走了出去。
宿淮偏了偏头,扫了眼超市入口的方向,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便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也咽不下。
他站起身,礼貌地微微颔首:“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畅也不挽留,左右这里人很多,不差他一个。
见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左顾抬头四顾,有些茫然。
他好奇地翻开宿淮盖在桌面上的牌,仔细看完后,不禁呆了呆。
他手里有两个对子,明明是可以赢的。
月假结束后的晚自习,程逾巳照例没有出现。
戚长璇百无聊赖地发了很久的呆,她思索了两天都没有想明白,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的确,程逾巳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太多——
他异于常人的体温。
她从没看过他吃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