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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凤和鸣》-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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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害怕朕?朕可是记得,少时你不是这个性子。」

      我想他真是吃饱了说闲话,以前他是皇子,现在他是皇上,这两者的态度能放在一处比吗?

      【创建和谐家园】笑一声,「陛下说笑了,小时候的事情,臣妾都忘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一门心思地拨弄我的发丝。至于他在想什么,我猜不出来。

      我也不敢去猜。

      熏暖的宫殿里面,寂静到生出几分尴尬。

      可他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我的头发丝出神。

      我动也不敢动,只能充当他手中的玩偶。

      良久,他说,「宫内近日有百花宴,你去散散心。」

      百花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皇帝对上我又惊又奇的样子,沉静的神情不知怎么突然就一变,急匆匆地起身就往外走。

      「朕还有要事,你自便吧。」

      语气生硬又冷淡,莫名地刺痛了我的心。

      他又给我留下了一个恍惚的背影——

      虽说我不想让他太靠近我,但每次见他这般待不了多久就要离开的仓皇模样,又不免多了几分旁的感伤。

      兴许陛下娶我进宫,当真只是因为老臣的祈愿和儿时的报复心罢。

      我呀,还是安守本分地做好我的闲妃吧。

      这是我第二次告诫自己,不要再生妄念。

      聽

      九

      虽然我是这样想,但是陛下可没有这个觉悟。

      那天他走了之后,晚上却又乘着夜色来了。

      那会儿已经是下半夜了,他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

      我是听春桃说,他昨晚躺在我床上睡了半宿。

      老实说,我只听说我这灾星可以克死人,但会不会让人变得癫狂,我就不知道了。

      半夜默不作声地躺在旁人身侧睡觉,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正常人的模样。

      就在我以为这是锡泽的心血来潮之时,可他却每天都来朝露殿。

      来了他也不多话,顶多就是躺在我身边睡觉。起先我还有点害怕哪天一觉起来,旁边躺着一具尸体。

      但好在陛下虽然话不多,至少可以喘气。

      一来二去之下,我便也放宽了心。

      百花宴是在御花园里筹办的,我虽不明白大冬天的举行百花宴是何用意。

      但是反正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所幸就出去逛逛。

      许是近来同床共枕,陛下瞧我的眼神也没有那般犀利或夹着嘲讽,顶多是在我身上多停留两眼,就移到别处去了。

      至于是讨厌,还是欢喜,我也不想去猜。

      上朝之前,他同我说,「今日去赴宴,穿那件红袄。」

      陛下还记得我有一件红袄?

      「听见了没?」他语气有些沉。

      我赶忙应了下来,「明白了。」

      伴君如伴虎,此话果然不假。

      那件红袄子款式还算新颖,但不太适合去赴宴。

      归根结底就是太厚了,穿上去瞧着像是一个冰糖球,实在不适合我去出风头嘛。

      陛下显然是对他的威慑力不够自信,非要等我换好衣服之后,才扭头去上朝。

      春桃和我立在门槛处,一同目送着他高大的身影,没入风雪里。

      她小声地说,「陛下对娘娘就是贴心呢,奴婢可是听闻,陛下鲜少在后宫留宿的。」

      奴婢们多爱说些哄主子开心的话,我虽不太相信,但听着也觉着悦耳,便赏了她些物件。

      她到底是有些得意忘形,就说,从未侍奉过娘娘这般娴静的主儿,倒是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

      这话一说,她也知道不妥,忙后怕地往我看来。

      刚想请罪,却见我神色全无波动,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传闻是怎么传的?

      反正是凶神恶煞,吃人性命。

      若非为了几个晌银,只怕这些奴婢也不敢靠我太近。

      我自知身负煞气,所有的恩宠,不过是我爹拼了心血换来的。

      我既受着,又哪敢再生恼怒之心呢。

      百花宴上没有多少花卉,但各宫的娘娘跟不怕冷似的,穿的全是窄腰小袄,将曲线勾勒的妖娆婀娜,倒比花还要艳丽。

      宴上落座的人显然是在等我这位灾星大驾光临,可她们看见我这灾星,既不如传闻中的横眉怒目,也不是众人口中的刁钻跋扈——

      反倒像是一颗笨重臃肿的果子,不免都露出几分失望庆幸的模样。

      至少单看我这相貌,就不太像是能够顷刻间杀人的主儿。

      但让她们掉以轻心的可不是我的模样,而是我前些天坠湖的喜讯。

      宫里没传我是自戕,反倒是说我这灾星在紫微星的威慑下也得低头,险些把自己克死。

      经此一传,大家便觉着我这灾星也不过如此,反正是硬不过皇帝。

      这不,我刚坐下,就瞧见一位面容清丽的娘娘,和和气气地坐在我的身侧。

      我认识她,是陛下登基第二年抬进宫的妃子,户部尚书之女静妃。

      「这位便是娴妃娘娘,倒真是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瞧着倒是倾国之姿,怨不得旁人都说妹妹是妖怪呢。」

      妖怪。

      我素来不爱与人争辩,何况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我若不是妖怪,那大将军好端端的,如何就被摔死了?

      我又想到新婚当夜的惨状,面上不免一阵苍白。

      再对上静妃那张温雅含笑的脸面,几乎立即就想落荒而逃。

      静妃热衷看我狼狈的样子,「不过妹妹你也别多想,咱们陛下宅心仁厚,既收你进宫,往后咱就是一家姐妹,谁若是再说你克死了三位郎君,我可第一个不愿意。」

      我面上的笑几乎已经挂不住,更不会这等唇刀舌剑的往来。

      爹娘只教我知书达礼,经书琴棋,却从未让我见过这般口蜜腹剑的情境。

      我只能笑着,尽量让自己笑得无欲无求。

      也正是这一刻,我才清晰地意识到,倘若我爹不是我的靠山,我就只是个嘴笨舌拙的废物。

      可,谁让我是灾星呢。

      若非我爹和陛下压着,只怕我现在早就被当祸国妖女给绞杀了。

      我敛下眉头,决意不听她的冷嘲热讽。

      静妃自顾自地讽刺了我一会儿,也觉着没劲儿,就转去和别人一起说着小话奚落我。

      我偶尔能听见几句故意让我听见的话,无不是说我是个绣花枕头,脾气又软又闷。

      剩下的那些,我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骂我灾星的。

      宴饮结束,我在刺骨寒风中收获的唯一暖意,大抵就是这件臃肿小袄给我的。

      虽说陛下不免有让我闹笑话的嫌疑,但我还是很感激他让我穿这一件。

      至少,不必向诸位娘娘这般,冻得脸色铁青地回去了。

      春桃就问我,「娘娘为何不辩驳两句呢?奴婢听得实在是锥心。」

      我立在寒风中,探手接了一片刚落下的雪,却是说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应答。

      「真快啊,是第十九年的冬雪了。」

      聽

      十

      我已经十九岁了,同龄的姑娘家,只怕膝下的儿女都可以说话了。

      唯有我,日日在爹娘的忧虑和世人的唾骂中,煎熬度日。

      我又什么理由去反驳呢?

      她们所言所语,不过只是事实罢了。

      我爹告诉我,倘无法应对的一切恶毒,沉默则是最坚韧的力量。

      虽然我如此劝慰着自己,但回到朝露殿,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这郁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晌,也未见消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寒,陛下每每来朝露殿的日子要早了些,至少能同我一起吃个晚饭,再与我说说闲话。

      其中不乏是一些晦涩古文,我有时能够应上两句,但他读的书显然比我多,我也至多就只能应上两句罢了。

      今日他一边练字,一边同我说某大家的文书甚好。

      这位大家我是听说过的,府上也有他的字画。

      按理来说,我也应当多说几句,哄得皇帝开心。

      但我实在没什么兴致,只一边替他研磨,一边尽力敷衍地不那么明显,「陛下果然是见多识广。」

      他却将朱笔一掷,转而敛眉问我,「怎么?身子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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