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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我方喊了一声,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泪渍还挂着,赶紧抬手打算擦拭,他却一个疾步上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亲自抬起衣袖揩干了我的泪,这衣袖,两年前,我曾无数次试着抓住它,如今,像梦一样,它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与他四目相对,我发现,他憔悴了,身子也单薄了,身上还有浓浓的酒味,想是刚刚喝了酒。
他的大手忽然抚上了我的小腹,而后他低头看,闷声道:“阿栀,三年国殇已过,朕想要个太子。”
我捧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很认真的说道:“阿诚他很乖,学东西也很快,等他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做你的太子了。”
话音刚刚落下,他却忽然把我压倒在地,脸紧紧的贴着我的脸,唇瓣在我耳边吐着热气。
他浑浊着声音道:“朕不要他坐太子。”
说着便开始吻我,密密麻麻的吻从耳根一直到脖颈。
原来,他还是不信我,他只是想要我给他生一个干干净净的太子,可以十分确定是他的骨肉的太子。
罢了,我闭了双眸,倘若再生一个孩子可以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的话,我倒是十分愿意的。
就是委屈了阿诚……
衣料被撕碎的声音响在了殿中,随即他的大掌游走在我的腹部,我也积极的回应着他的热吻。
三年,这一刻,我等了整整三年,如今他来了,我却总觉得若即若离,很不真实,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就在我以为他就要往下探索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停住了吻,也停了身下的动作,大掌在我的小腹处摩挲着。
我垂眸,看见的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妊娠纹。
自分娩后,它就一直留在我身上,无论我用什么法子,就是没有消散。
后来,我也觉得无所谓,毕竟是在私密的地方,别人也就没看不见。
可是我没有想到,今夜,因为这个,他停下了。
我不敢说话,眼泪却顺着眼角留下,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是我为他付出过的痕迹,我从来没有嫌弃它,可是现在,在他眼中,却把这当做别的男人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他突然抽身,拾起了龙袍,就要离开,我扯住了他:“陛下,阿诚是你的亲骨肉……”
他甩开了我,走得没有一点留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二皇子为宗室之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钦此!”
三年后的中秋家宴上,有大公公念旨如此,我作为一国皇后,坐在皇上身边,但这五年来,我实则形同虚设。
昨日里收到从东莱寄来的密信,说母后一月前在薨了,父皇也自刎随她而去了。
母后说,父皇是在利用她,可如今看来,父皇很像南芜的先皇后,他爱她爱到甘愿付出生命,而她心里却装着另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的人。
这世上,好像已经没有能够用生命来爱我的人了,比起母后,我好似才是最可悲的。
在信中我还得知,其实在东莱后宫中也有一阵腥风血雨,只是在那场乱斗中,母后是最后的赢家,如今在东莱登基的新皇是在我来和亲以后母后又诞下的皇子。
我知道,母后能赢,倚仗着的是父皇的偏爱,有句话说的很好,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倘若,倘若我也有皇上的恋爱,此刻被封为太子的便应当是琴棋书画已然通透,文武各在优势的阿诚,而不是整日只会傻笑,如今五岁却连话也说不出来的二皇子。
阿诚是宗室之首嗣,无论是从礼法上,还是修德上,他都应该是太子。
可是皇上,如今却为了一己偏私,意欲葬送整个南芜的江山社稷。
我不知他究竟是如何想的,当真是爱茗漪已经爱到了这种地步吗?
家宴过后,皇上带着茗漪去挑选即将要放的孔明灯,我则首先到了翩跹塔下。
翩跹塔,是今年皇上特意为茗漪花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修建的供她中秋放灯的塔,这塔,甚至比东莱母后的玲珑塔,以及南芜皇宫里原本的千层塔豪奢千万倍。
六年前的那个中秋,宫外鹊桥上他为我放灯的时候,我自作多情的遥想过,假若他做了皇帝,会不会也为我盖一座塔。
如今他倒真的盖了一座塔,却不是为了我,多可笑,我越来越觉得,我这一生,像个笑话了。
世人都说,我的美貌逾过母后,可我所拥有的荣宠,却不及她的半生。
“哟,皇后姐姐怎么光站在塔上不上去啊,放心,这塔虽是陛下为我盖的,但也没说不让姐姐上去瞧瞧啊。”
身后忽然响起了茗漪阴阳怪气的声音,我闻言,转身就要走,简直懒得瞧她一眼。
可是刚刚路过她,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使劲甩开了她,她嘴上却更加变本加厉:“哟,皇后姐姐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啊,小心火大伤身。”
“住口,谁要做你的姐姐。”
我以为我能压制住对她的怒火,可是真正与她针锋相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不能,我恨我当初,没有直接了解了她,竟然打算着让她多活几个时辰。
她如今得势后的每一次登鼻子上眼,都让我恨不得一巴掌把当初的自己给扇死。
“你自是不想做我的姐姐,陛下逼着你做的,你也没办法不是,你若是有胆,便跑到陛下跟前说,说你想要隐居宫外,不稀得做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此刻真是想抽她一巴掌,如今乌鸦变凤凰了,真真是把内敛二字都忘的干净了。
她走近了我,依旧搔首弄姿道:“姐姐现在心里想的是抽我吧?可惜啊,没人给你这个权力,妹妹我是陛下一声声喊着的爱妃。”
“抱歉,你自作多情了,本宫怕脏了手。”
“哼,好一个怕脏了手,你当初对我做那些卑鄙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也会有今日?”
原来,她早己已经知道了是我把她送上了二皇子的床。
“你想不想知道,为何陛下那日会带着人去醉仙楼啊?”
我愣了神,没有说话,眼光呆滞在地上。
“是我去找了他,我告诉他,是你带我到醉仙楼去找男人,我不答应,你就给我用了【创建和谐家园】,强迫我和男人发生了关系,然后你自己在天字一号房里和二皇子欢爱。我其实早就猜到了你的计划,提前就吃了药,后面的种种不过是我的顺水推舟,你以为是你大功告成,却不知只是落入了我的圈套。”
呵,斗来斗去,我原来谁也没有斗得过。
“你今日,为何要同本宫说这些?”
“我听说,娘娘薨了。”
她此刻嘴里的娘娘,是我的母后,当初同样被她算计过的人。
“我本来不想对你这么狠的,我只是想要一根藤,能让我顺着往上爬,假若你把我带来南芜后真心待我,我也不至于让你走到如今这步。”
真心待她?她也真是痴人说梦,她伤害我母后在先,要我如何真心待她?
“皇后娘娘,你现在一定很痛苦吧,明明深爱着陛下,陛下也深爱着你,可你们就是不得心心相印,很难受吧?”
“你说……什么?”
她说……陛下也深爱着我……
“哎呦,不要以为我说了句陛下爱你你就激动的不行,他爱你又有什么永,他不信你啊,不信任,是你们只见最大的隔阂不是吗?有我在,这辈子,你都别想让他信你。”
“你什么意思?”
我捏紧了掌心,我总觉得,在这背后,茗漪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你以为,陛下当真如此绝情?不过是我总在一旁添油加醋罢了,我跟他说了许多你无数次与先皇和二皇子幽会的细节,我把你身上的每一个印记都说成是他们留在你身上的痕迹,陛下虽然不会碰我,但我也能让他不碰你!”
阴险狠毒至极,我气不过,心里刚刚萌生出扬手打她的念头的时候,我忽然我看见皇上在她身后。
我不知道皇上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话,但……也许……这是个机会……
“所以,你诞下的孩子,其实不是皇上的子嗣对吗?”
我故意加大了声音,就等着茗漪中招,可就在这时,皇上在远处说道:“爱妃,夜都已经黑了,咱们去放灯吧。”
他快步过来,一把牵起茗漪的手,而后便带着她直接略过了我。
看见两个纤影远去,我不禁在心底嗤笑自己,多可笑,亏我方才还在妄想他听见了我们所有的谈话,到头了却是他一声柔和的“爱妃”打破了我侥幸的梦。
许久,一盏盏明亮闪烁的孔明灯从翩跹塔上飞出,点缀进了整个夜幕,煞是唯美。
可惜,这热闹,这美好,都不属于我。
“母后……”
忽然,一只小小的,柔柔的,软软的小手拉住了我,冰凉的手上瞬时感受到了温暖。
我低头,阿诚闪亮着眼眸看着我:“阿诚也想要去塔上放灯。”
放灯,我看了眼夜空中一盏盏明亮如繁星的灯,我忽然想到,在这南芜城里,有一个地方是属于我的,有我的美好,和最初的纯真。
我躬下身子,揉了揉阿诚的小脑袋,而后对他说:“阿诚,你父皇再塔上,你去找父皇放灯吧,看见父皇后,你记得跟父皇说,母后去了鹊桥,母后要从鹊桥飞到天上去了,记得一定要这样说。”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神经错乱,忽然脑海里就萌生了一种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干脆放手,说什么爱不爱的,不过是掩饰懦弱的借口罢了。
天真单纯的阿诚不知道我的心思,他“嗯”了一声后便要往塔上跑去,她刚刚跑出几步远,我叫住了他:“阿诚……”
“母后,怎么了?”
那双眼睛,明亮而清澈,闪耀着纯洁的光芒,我想,我会记很久,直到……灵魂的终止……
“阿诚,你记住,这个世上,是有爱的,遇到爱了,要珍惜,不可口是心非,做人做事,要步步小心,要学会审时度势,最爱的人,要坦诚,不可欺瞒。还有……一定要记住了,母后爱你……”
我这一生,尽心尽力爱了三个人,我的母后,皇上,还有我的阿诚。
可是到了现在,我忽然发现一个难以让我相信的事实,我的母后,她不爱我。
她说,这个世上是没有爱的,只有利用和被利用,如今我才醒悟,我也是她利用的那个人。
如果她爱我,只会告诉我该如何保护自己,只会默默挡住黑暗,让我生活在阳光之下,而不是亲手把我送进她的故事,看着我一步步沦陷,最后跌入深渊。
多无奈,我为了毁我的人,毁了爱我的人。
呵呵……
当我站在当年皇上为我放灯的鹊桥上时,心中感慨万分。
那年那月那人,竟分外清晰的仿佛历历在目,那些温言细语,那么轻,那么柔,此刻我回想起来,都沉醉得无法自拔。
如今又是一个灯市,街市上不是青梅竹马就是并蒂连理,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少男少女多么美好。
那一年,有个人牵着我的手,无论走哪做什么,他都不松手。
如今,他不牵我的手了,他手里牵着另外的人。
旁人说他爱我,可我却已经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了。
我从鹊桥上往下看,这一看才猛然发现,河水多深呐,当时光顾着看他了,竟然都没有注意。
这么跌落下去,大抵是活不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