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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拐角处时，她伸手抽了下嘴。
蠢，还真是蠢！
刚才她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知道国师就不是好惹的主，还去招惹他。
可眼下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能再多弄些米面回来。
也不知过去多久，蔡小薇晃荡着身子走到西边大街。
“大酬宾了，本店新开张，今儿上门购买东西的客人可以免费得到一对木碗，多买多送了……”
她抬眼一扫。
对呀！他他们古代人做生意也讲究一个先付定金再给银钱。
东环府这么多家米行，每家定上个一两百石粮，先给定钱，之后再结尾款不久成了。
蔡小薇想到就真去这么干了。
为避免惹人怀疑，她还请了陈老板后厨的几个伙计下定。
“蔡姑娘，做梦这事算不得真，你先前拖我们老板买的米面，足够你一家人吃上几辈子了，你怎么还要买呀！”
面对对方的质疑，蔡小薇哭笑不得。
要真是做梦就好了。
可她很清楚暴风雨来临前天空都异常平静。
系统说会死上半数以上的人。
她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也不一定。
几天后，蔡小薇陆续租借几个大号的粮仓。
为了防止疫病爆发有人来抢粮，她还叫人在四周挖坑，亲自布下陷阱。
折腾完后，她又去到附近的几个县，把手里的菜谱变卖。
筹集回的银子支付了米面的价格，她又买下不少生石灰和一些足够她用的药材。
大清早，窗外的喜鹊唧唧喳喳叫喊个不停。
沈凌云起床后推开窗户，望着对面大树上的鸟窝心情无比舒坦。
今儿天气不错，鹿大人那边说了，已将飘到田水村的浮尸掩埋在后山腰。
还要求村里人不能跟外界人透露半分。
所以到现在过去半个多月，除了衙门，田水村的村民，他和蔡小薇外，没人知道这事。
若真有疫病爆发，不应该早就有人身染疾病，出现征兆了。
想起蔡小薇无比坚定的神情，他到现在依旧觉得很好笑。
他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主子，县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田水村那边出事了。”宣武小声压着声音说，生怕被别人听到。
沈凌云眼里闪过一丝疑色，连忙打开门，片刻后，二人翻身上马。
“国师大人，我有事要找你商量，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呀！”蔡小薇垂着头，好不容易委托人帮忙弄些常备药材，全被官府给扣下，也怪她犹犹豫豫，要是早点来就不会错开时间了。
不过他们去的方向不是城门，好像是朝田水村去的。
莫不是有人身上开始出现疫病的初兆。
不行，她得跟上去看看。
她快速冲到一品香的后院，跟着掌柜借用一辆马车，挥动皮鞭就是朝田水村赶。
临近村口，忽儿见到三五个衙差轮流将一些人给抬出来。
距离有些远，她看得不太清楚，只能先跳下马车，将马车停靠在一边的树林里，而后猫着身子快速跑过去。
“咳咳……马大夫，我们不会有事吧？”说话的人蔡小薇有印象，正是村尾周大娘的大儿子，他平日可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冬天下江水边上摸鱼也不会生病，怎么如今变得如此虚弱，她凑近些想看了仔细，猛地感觉有人朝这边看来，连忙压低身子不敢喘半口气。
“周大兄弟，你们这病症来得太过于蹊跷，鹿大人现在要把你们单独隔离开，你放心好了，国师大人已上报给皇上，不日就会有太医院的御医来给你们问诊额……”马大夫这一番话信息量有些大，他语气尽量轻缓，想让对方安心，可蔡小薇不傻，国师已将这事上报，皇上还派来御医，看来疫病已经开始了。
一个时辰后，蔡小薇驾着马车回到城里。
心里依旧沉甸甸的，她虽跟田水村的村民不熟，但都打过招呼。
想到这次病源是从田水村开始，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回到下榻的客栈，她刚走到门前，一个小小的身影直接窜到她跟前。
待瞧清楚是小宇时，蔡小薇呆住了。
不等小宇开口说话，她大声呵责着，拽着小宇就朝客栈里走，“小宇！你怎么回来了！爷爷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们不能留下，必须马上走！”
“姐，姐，你弄疼我了，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蔡小薇没空听他说这些，她这会儿满脑子就是想让他们赶紧远离这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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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小宇弱弱地喊了她一声，他和爷爷收到宣武哥的口信，说姐姐要帮国师大人处理一些公务，暂时不能过来。
爷爷前些天梦见家门外生出一池子的黑水，蔡小薇为救他，掉入黑水里出不来了……
“小薇，小宇做错什么了？”伍爷爷琢磨着蔡小薇快回来，就去对面街买了两碗混沌，刚进客栈，就差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问道。
“爷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蔡小薇松开小宇的手，冲到他跟前。
半炷香后，蔡小薇将疫病的事给伍爷爷说清楚，完后还劝他赶紧带着小宇离开。
伍爷爷活得这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
他记得在他小时候，大概是五十年前，临近的农城县发生疫病，御医们束手无策，到最后朝廷派人将城门围困了小半年，等确定人饿死得差不多，就一把火将农城县烧个干净。
要真如小薇所言，恐怕疫病已蔓延开，他们都出不去了。蔡小薇没给他继续思考的机会，急忙拽起他。
伍爷爷却摇摇头，“小薇，你是不是走不了？”
蔡小薇点点头。
都是那自以为是的国师，硬要将她留下。
现在好了，他也出不去了。
“那我们也不走了。”伍爷爷下定决心道。
“不行！爷爷，小宇年纪还小，这次的疫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根除，你还是带着他赶紧出城吧！”
见他还在犹豫，蔡小薇噗通跪下，没说两句，眼泪顺势滚下，“爷爷，若是这次我能平安出去，定会侍奉您老人家颐养天年，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可今儿你们要是不出去，出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好，好，小薇啊！爷爷的好孩子，我和小宇这就走，不给你添堵。”伍爷爷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爆发疫病意味着什么，也许这一别，就不复相见了。
“不！爷爷，我不走！”小宇不知道都听到什么，推开屋门大喊着。
蔡小薇看他一眼，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宇，你长大了，是男子汉了，出去帮忙照顾好爷爷。”
交代完毕，蔡小薇直接冲下楼跑到后院放声大哭。
良久，等她发泄完情绪，站起身子准备回屋时，发现小宇就站在不远处。
“小宇！你——”
小宇摊开手，“姐，我和爷爷刚到城门口就被拦下，鹿大人已发布禁令，不管是谁，现在都不准出城门半步。”
轰隆一下，蔡小薇感觉耳畔有什么东西炸裂开。
没做多想，她抓住小宇直接冲到一品香沈凌云的屋子。
宣武却挡在他们面前，“蔡姑娘，主子正在屋里休息，不方便见客！”
要换做平常蔡小薇绝对不会死缠烂打，可现在不一样。
事关她爷爷和弟弟的生死，绝对不能放任着不管。
她深吸一口气，张口大喊道：“国师大人，民女有事求见——”
“蔡姑娘，你不能这样！”宣武就没见过随人敢打搅主子休息的。
她这么大喊大叫，莫不是不想活了。
“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宇尽量收紧脸上惊恐的情绪，用力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快点跟他离开。
他或多或少听过关于国师的一些传闻，心里瘆得慌，姐姐要是冲撞国师，随时可能小命不保。
“宣武，让蔡小薇进来。”就在宣武和小宇同时感到不知所措时，蔡小薇听到沈凌云的声音，顾不得多想推门而入。
趁着小宇没反应过来，连忙关门插好门栓。
“哦，蔡姑娘，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打扰本国师休息。”慵懒的声音溢出，夹杂着几丝不为人察觉的疲倦。
从前天开始到现在，他都没睡过一会儿。
看来这次真是他的失误，疫病真要来了。
蔡小薇本来已打好腹稿，可瞅着他一脸没精神，随时可能会晕倒的样子，大闹瞬成一片空白。
“蔡姑娘，现在全城禁止出行，连着我身为国师也不能例外！方才鹿大人还来求我，说是让他刚满十岁的小儿子出城都被我给拒绝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抬眼看着蔡小薇。
“所以你的弟弟和爷爷不能离开！”笃定的语气不容任何人质疑，却压垮了蔡小薇心里最后一颗稻草。
“……”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瞬间，蔡小薇眼眶里全是泪花。
硬生生在眼圈里翻动几圈后又褪去。
“好的，民女知道了，叨扰到国师大人休息，民女这就退下。”蔡小薇连忙背过身子，从沈凌云坐着的角度，他能看到她侧脸处的留下的泪珠，他眉目一挑，连忙会避开。
蔡小薇抹去泪水，用力揉揉脸，出去了。
大街上，蔡小薇看着沿街来往的行人，心里憋屈得很。
官府的人害怕造成恐慌，没公布疫病的事，
对外只说田水村村民喝了临江里的水中毒，叫大家最近别喝将水，其余就什么都没泄露半分。
沿街叫卖的小摊贩吆喝声不绝于耳，蔡小薇心却凉冰透了。
晃晃悠悠间，她带着小宇走到一位卖鸡鸭的大娘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