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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平原之上的宫殿如同群山般绵延百里,而宫殿群之间的道路更是如同山涧溪流般, 九曲八弯, 错综复杂。
用作祭祀的宫殿只是其中一座,可仅是这一座,就足够顾念惊叹的了。
典型的古式宫殿, 诸如故宫一类的建筑, 顾念并非没有见过——即使在她从前的世界中, 这些建筑的模样依然深入人心, 无人不晓。
但相比起被当做一件展品的现代旧宫,眼前的这座宫殿却与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的——它是活着的。
宫楼前广阔的场地上,足足有数千武官立于此处,他们虽可能官位不一,相貌有别,但在此,他们无不虔诚地垂下头颅,没有一个敢贸然出声的。
悠扬的雅乐声响起, 婉转绵长, 好似在人天之间架构起一座无形的桥梁,以便他们伟岸的天子与之交流。
圣上将要通行的过道两边, 极为整齐地站有千名武官。
他们所站的顺序方位也有讲究,通常都依照积累的功勋爵位,与长幼辈分等等因素来判定。
而顾念则省事的很,压根不必考虑这些事——她只需要站在队伍的最末尾,就准是没有错的!
可即便她站的位置在最末尾, 受到的关注却恰好正相反。
虽然他们都是俯身垂头,却依然能感受到无数目光向自己暗暗投来,直白又锐利,好似一根根银针,或轻或重地扎在她的身躯之上。
她埋在双臂下的脑袋一时有些按捺不住动弹的欲.望,悄悄侧头一看,竟是发觉有三四个青年武官也都微微侧身,凭着余光偷偷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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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暗中悄悄投来的眼神中,有的轻蔑,有的好奇,甚至是厌恶……总而言之,都是些令她难以忍受的情绪。
倘若陆晔见着了,一定容不得这些人瞎瞄,准是会替她瞪回去的。
但正如此时,陆晔不会一直在她身边。即便他在,碍于场合,也不好有什么大动作。
明明是这样重要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并无多少兴奋激动。当那些令人心神平静的雅乐传入耳中时,她却只想这祭祀尽早结束,好让她能快些回府去看书清净会儿。
陆府哪儿都好,平日里除了读书外也不无聊,至少还有陆晔陪她……
思至此,顾念默默扫清了杂念,继续垂着头,不再多想。
怎么说,她都算是个正经军师了,也该顾大局才是,怎能总想着这些男女之事?
好在这场祭祀并没有持续过分长的时间——所谓国祭,便是要向天祈福战争的胜利,说白了,对于大部分武官来说,这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既然是过场,自然不能是那类持续三天三夜的大型祭祀了,金人并不是扭捏多事的民族,走完大致的流程后,雅乐曲调一转,众人便都再次作礼,俯身而退。
祭祀过后,顾念众人走进一处宴厅,此宴由五老所设,酒席间杯碟相抵,相谈甚欢。
相互熟识的武官们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他们神色凝重又刚毅,高声议论着此次出征的行程。
国祭过后,便是要出征伐胡的一战了,这儿所有到场的武官都将征战此战,不免心潮涌动,议论纷纷。也多亏于此,顾念的出现才并未引起多大反响。
只是当他们偶尔将声音略微压低一分时,‘女军师’三字便会幽幽飘进她的耳中,让她觉着十分不舒服。
众人对于她的态度颇为微妙——这位女军师身份不详,还被那五老之一的顾青城所赏识。此宴由五老所设,他们自有分寸,即使醉意上头,也不可胆大到去妄议顾青城护着的人!
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私底下频频对她斜眼,顺带低声说几句嘲话。
顾念背过身去,尽力不去在意那些人口中的闲言碎语。
国祭原本的一大目的,就是将这些气概强硬的武官们聚在一起,促进彼此的交往和认识。
酒香催人近,将士们端碟碰杯,好不快活。
顾念愈发觉得没趣,便想在人群中去寻陆晔的身影——回忆起来,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起的人总是他。
可这儿实在太过热闹,酒桌之间甚至来了十几名身着宽大襦裙的【创建和谐家园】,在她们曼妙朦胧的身材间,顾念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情形如何,更别提要找什么人了。
她愈发觉得烦闷起来,心中只想着如何才能从这儿脱身。
而就在此时,于角落间闪过的一道人影却将她的注意忽然勾去——那人影只闪过一瞬,却让她觉着莫名熟悉,不禁心下猜测起来:莫非陆晔也是受不了热闹,绕小路溜出去了?
她悄悄往身边张望了几下,发现这帮子人已是喝得正欢,压根没功夫搭理她。顾念深吸一口气,从软实的蒲团上起了身,趁着众人忙着醉吟畅谈时溜出了筵席。
一出了宴厅,周遭的气息便一下降下了热度,变得凉爽宜人起来。
见四下无人,顾念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觉着身子着实放松了许多。
兴许是因为她从前的性格使然,顾念并不喜欢太过嘈杂的场合,身处其中,她总觉得自己与之格格不入。
与其和陌生的人们假装欢乐,她更乐意只和一个自己在乎的人相处——即便什么也不做,也总比强颜欢笑来得轻松。
顾念鼓起精神,沿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一路走去。此处仅有一条长廊,陆晔要是走,也只可能走这一条路。
顾念怕惊动四周巡逻的看守,便将步子放慢,也得幸于此,才让她能无意间欣赏到一处不凡的美景。
那时,天际尚且还未全暗下来,向人间洒下一片紫红色的余晖来,好像是盛开的杜鹃花般烂漫,绚丽。
顾念顺着霞光的方向,侧头一望,发现余晖已由空中落下,尽数铺洒在长廊一旁的彩绘壁上。
彩绘上画着的,是金国诸多民间传说中的一个小故事——穿着朴素无奇的一队士兵借由天上的战神之力,将前来侵略的士兵们团团包围,从而守护国土的故事。
她从前在那个世界所见过的彩壁,皆是历经千百年风雨后的断壁残垣,而眼前金色的涂壁被这落日余晖映得闪烁发光,仿佛是将这个国家正活跃的生命展示在她的眼前一般。
嫩白色的纤手伸向色彩斑斓的墙壁之上,轻轻抚摸着其上粗糙起伏的纹路,心下不禁有所触动。
顾念的手小心地抚在彩壁上,沿着长廊缓缓走过。她走到尽头处时,瞧着壁上绘着的一处士兵喝酒吃肉的模样,不禁好笑地在这小人的脸上摁了摁。
谁料彩壁上的小人忽就冷不防地开口说了话:“大人,是我。”
……什么情况?!!
顾念方才惬意的心神猛然暴起,被吓了一大跳,心道这小人怎还成了精?竟然会出声说话了?
忽然又有另一道与之不同的声音响起,道:“事情可都办好了?”
后者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击玉之声般清脆好听,她能肯定自己十分熟悉这人的口音,可却说不上在哪里曾听过……
顾念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这彩壁上的小人在说话,而是墙后有人正在谈话!
这两道声音隔墙传来,其实并不清楚,是因为她方才离墙壁极近,才听清了墙那头所传来的话语。
顾念也没什么特殊的癖好,知道偷听总是不好的,可在她刚想远离这彩壁时,墙那头又幽幽传来了一句:“秦大人,这事是办好了,可……”
从他们二人的对话,很轻易地便能知晓这二人间的上下关系,而这下人的声音犹豫不定,似乎是话中有话,另有隐情……
……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又是‘秦大人’啊!
她都要对这个姓氏产生恐惧了,毕竟只要一提到‘秦大人’,‘秦公子’,顾念想都不想,就知道这是在说谁了。
回想起她最初在陆府时做的梦,她都近乎要确定——这秦墨之,绝对就是她的债主没错!
总是在她身边莫名出现,还会惹来一堆麻烦,这不是债主是谁?
顾念可没有自找麻烦的兴趣,她正转身想走,可又心思一转:自从她知道秦墨之的真实身份后,就确定他绝非善类。如今伐胡之战迫在眉睫,万一这人是想捣什么鬼该怎么办?
那时,她犯的错,也许就是全然忘记了——秦墨之在此前的那次战事时,并未害她,或害金国半分的事。
可自从陆晔将古唐甄亡国的故事讲给她后,在她心中,秦墨之究竟做了什么,并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他曾是敌国的子民,曾因她的爷爷而亡丧家国……
国恨何其沉重,也正是因此,顾念并不相信秦墨之会真的为金国鞠躬尽瘁。
沉思良久,她还是决定留下。
顾念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定附近无人后,才偷摸摸地将耳朵凑近了彩壁。
秦墨之的声音隐隐传来:“可什么?”
“可,就是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做得出来……”
声音此时一顿,又接着道:“这是件赶活儿,但大人您放心,匠人那边我一定替您催好嘞。”
秦墨之有片刻时间未再出声,不知是否正在斟酌思索,几声微弱的声响传来,顾念听出那是人在踱步的声音。
两人再次开【创建和谐家园】谈时,下人向他汇报了城中几处铺子的生意近况,除此以外,并无其他含着信息的内容了。
顾念并未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出什么状况来,于是便趁着那下人出屋之前先行离去,免得与人撞个正着了。
而她走去时细碎的脚步声,同样也隐隐传入了秦墨之的耳中。这面墙进行彩绘时曾出过一些事故,导致它相比起其他墙面来更加薄,也更加容易泄出声音来。
秦墨之背靠着这面墙,他天生耳力过人——墙后来过人的事,他自然早就知道了。
那下人还正俯身作揖,试探道:“大人,那人……”
“已经走了。”秦墨之摆摆手,“你继续说。”
中年男子的喉间梗了梗,道:“大人,那匠人说,面具七日后就能做出了。”
“太久了。”他睁开眸子,而那乌黑如墨的星眸中竟是闪过一道厉色,“我只给三日。”
男子的身子轻微一颤,哪敢再多年,他的主子既然放出此话——三日内若交不出那副面具的【创建和谐家园】品,别说是那匠人,他自个儿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下人匆匆退下后,秦墨之因发狠而皱起的眉间又渐渐缓和下来。他平静地坐在了身后的木椅上,捧起一杯清茶,却直到茶凉时,都未咽下一口。
一切都如他所计划的。
可却有些事,总是他不能掌控的。
秦墨之忽又想起了在那偏远古镇中,顾念向着另一人展露笑颜的模样,与面对她时的警惕与不安。
不该是这样的。
至少在从前,在最初时,他们并非是这样的。
他想起在故国皇城中时,头戴玉凤桂冠的母亲曾抚着他的额,告诉他世间有得有失,不可贪得无厌。
那时他虽然年少,却已读过不少诗书,于是他问母亲:“那江山与美人,是不是就是如此?”
他记得尊为一国之后,向来平静的母亲难得被他逗得笑了起来,那笑很美,像个少女般活泼,又流露出妇人的慈爱。
可不论秦墨之怎样回忆,却无法想起母亲究竟答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v=终于痊愈了赶紧更了波大的,之后一定不会怠惰了,好好锻炼加强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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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正当秦墨之心中百感交集之时,顾念已然渐渐走远了。
两人间的距离仅仅是隔了一堵墙, 可他们心中所思所想的隔阂, 却比这堵薄墙要厚上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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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就是闷得慌, 才出来找陆晔的, 如今人虽是没找到,但顾念还是不乐意回酒席上去,毕竟她与那儿总显得格格不入。
可顾念在这宫中人生地不熟,想找到个能暂时歇息的屋子也不是件易事——何况爷爷和陆晔都还不知身在何处,若是能找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她倒也不至于这样落寞了。
她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楼宇的一处阶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