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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弯腰抱起苏舟再次经过安辂,安辂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不尽的慌张和埋怨。
他在为苏舟慌张,他在为苏舟埋怨她。
而她,只是为他感到不平,甚至,什么都没做。
难怪苏舟那么自信,苏舟疯狂的举止里,又有多少成分是来自古阦的容忍,她说不好,只是心里很难过就是了。
苏舟又住院了。
安辂懒得解释。
王炸觉得所有的惩罚都不足以平她心头的怒气,于是让安辂回家思过两周,念在唐果是初犯只罚了她写检讨。
安辂坐在后阳台上翻看古阦给她整理的物理笔记,心不在焉地背着《过秦论》: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
“人生不如意者十【创建和谐家园】,”安轮从房间里出来,站在安辂面前,眉目间一片泰然,“平常心对待。”
安辂笑了笑:“你要出门了吗?”
“如果改变不了眼前的状况,享受它总比反抗它来得好。”安轮没有回答安辂的问题,说完便推门出去。
迷蒙的天空里,飘着小雨,安轮走进雨中,心平气和地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所有的怒与怨在他看来,不过是不满足罢了,而这人世间总有你得不到的东西,若不学会享受当下仅有,这一生,必然是凄苦的。
隔了一个多月没来的邓丞宴,在门口遇到了正在往外走的安轮,他买了一把伞塞到安轮手中,问:“轮哥,安辂在家吗?”
安轮点了点头,谢过邓丞宴就出了胡同。
商店老板摇了摇头:“真是作孽啊,好不容易有个考上京都大学的人,还指望他能赚大钱呢,结果要去当和尚,这安家啊,肯定是祖坟的风水不好。”
邓丞宴笑:“解放后都不能成精了,您还迷信。”
“哼,你看着吧。”老板转身就又进了屋。
邓丞宴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安辂,毕竟就骑着车到他面前,问:“去找安辂?”
“咳,也不是,就随便瞎逛逛,走到这里,来看看。”
毕竟也不拆穿:“是我告诉王老师的。”
“什么?”邓丞宴不理解他那没头没脑的话。
“安辂推苏舟的事情。”
“你……”
“我是一班的班长,苏舟是一班的学生。”
“所以?”
“所以,我有义务站在她那边。”
不等邓丞宴再说什么,毕竟脚底一蹬,车子就进了院子。
邓丞宴心头冒火但又没有立场发飙,抬头看了看一单元三楼,阳台上封着的玻璃已经破掉了两块,风从那里钻进去,想必屋子里一定不暖和吧。
毕竟上楼的时候看了一眼邓丞宴,邓丞宴还站在楼下,没动。
安辂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竟然是毕竟。她有些意外地问:“有事?”
毕竟指了指楼下说:“邓……邓……邓丞……”
“邓丞宴来了?”安辂问。
毕竟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安辂打开前阳台的窗户果然看到邓丞宴跟个傻帽一样缩着脖子站在细小的风雨里。
“要我给你开门吗?”安辂问。
闻声,邓丞宴抬头,看到安辂立马露出一排大白牙,笑着钻进了楼道。
“怎么也不开个暖气?”邓丞宴缩着身体坐在安辂身边。
“还不是你安叔叔把交暖气的钱拿去喝酒打牌了。”安辂漫不经心地说。
邓丞宴指了指头顶上的灯泡:“你这灯泡忽明忽暗地看着对眼睛不好,去换一个吧。”
“用得少,没必要。”
“那个……”他看了她一眼,“你最近好不?”
“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安辂合上语文书,问。
“各个方面。”
“上次月考,因为古阦不在,所以我摆脱了千年老二的称呼,终于考了一次第一……”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
“你这次,被王炸处分的事。”
“我活该呗,招惹了惹不起的人。”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并不是苏舟,而是事出之后,明明看到过程,知道真相居然一言不发的古阦。
“你真的喜欢他?”邓丞宴盯着安辂问。
安辂垂眼,扫过笔记本上古阦潦草的字迹点了点头。
邓丞宴心里有点难受,呵呵一笑:“我怎么……怎么有一种,养了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去你的,谁是猪啊?”安辂被他这句话逗心里一松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闷。
邓丞宴看到她终于笑了就说:“对不起啊。”
“什么对不起?”安辂问。
“在过去的那些时间里,我太自私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害你因为我受了不少委屈,我真的害怕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
“邓丞宴,”安辂打断他,“我们的关系,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吗?”
“当然不是,”邓丞宴一扫眉目间的阴郁,“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那不就完了。”安辂接。
那种关系就是我身边的人未必是你,但你会永远看着我,见证我的成长,而我也会为你鼓掌。
“对。”邓丞宴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快回去吧。”
“那个,”邓丞宴看了看她手下的数学作业,“我……”
安辂苦笑一声,将习题册抽了出来递给他:“这是最后一次,下学期要是你没有考进重点班,以后就真的别来了。”
“没问题,”邓丞宴起身,“明天晚上,我给你送来。”
而第二天晚上,给她送数学习题册的人并不是邓丞宴。
安轮出去云游,说是过年前不回来了。
陈杏秋从三单元王叔叔那里拿了他没卖完的排骨刚进家门,安转就一酒瓶子朝她砸去,嘴里骂着:“你个臭不要脸的,是不是要把这家属楼里所有的人都勾搭一遍,你才开心,能不能给老子留点面子?”
陈杏秋当然不是软柿子,撇开了他的酒瓶子,只听“咣当”一声,酒瓶子落空拍到墙上碎成了渣。
在安转愣神的瞬间,陈杏秋举起手中的排骨不分轻重地往安转身上砸,边砸边说:“老娘就是勾搭了怎么样,老娘就是把这一片所有的男人都给睡了,你能咋的?你个窝囊废,有本事打女人,怎么没本事赚钱?”
安转使劲一用力,将陈杏秋推到前阳台,只听又是一声“咣当”,前阳台又碎了一块玻璃。
安转双目赤红:“老子没本事?老子这套房子要是拆了,老子就是百万富翁了,到时候,你给老子【创建和谐家园】,老子都不稀罕!”
“去你的百万富翁!”
……
安辂将英语听力的声音调大最大,即便这样也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盖住外面的吵闹声。
“离婚!”
“离就离。”
“走。”
“谁不去,谁是王八蛋。”
“砰”的一声巨响,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之后,这世界终于安静……
安辂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取下耳朵上的耳机,敲门声响起。
看了看时间,心想应该是邓丞宴来送数学习题册了,于是就穿着睡衣,散着头发去开门。
“你来得还挺准时……”安辂迷糊着打开门,一股冷风就钻进了她的衣领,她缩了一下脖子,回过神,却见门口站着的不是邓丞宴,穿着黑色中长款的羽绒服,静静看着她的人,竟然是古阦。
“砰”的一声,安辂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门重新关起,恨不得再反锁一圈,慌乱地用背抵着门,生怕他会冲进来。
“安辂。”沉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只是叫着她的名字,并没有再敲门。
“安……安……安辂不在。”安辂揪着胸前的衣服,结结巴巴地回。
古阦挑起嘴角,笑了一下:“外面很冷。”
“里面也……也……也很冷。”这是实话。
“那我等你,你准备好让我进去了,就来给我开门。”
这话一出,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气势。安辂慌张地奔向房间,先把床上的脏衣服塞到衣柜里,然后把几百年不叠一次的被子叠了起来……
古阦听到里面“哐哐当当”响成一片,还以为她在里面搞装修,扯起来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去。
大概十分钟,安辂才将门打开。
装修肯定是来不及的,她只有时间把安转和陈杏秋制造的狼藉收拾好而已。
“抱歉,没有打招呼就来了。”古阦将安辂的数学习题册递给她。
“啊,不存在。”安辂呵呵一笑,“毕竟我去你家的时候,也没有给你打招呼。”
“嗯。”古阦找了个地方坐下。
安辂却全身拘谨得不知所措。
“坐。”古阦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就好像他才是主人。
安辂紧张地坐过去,抿了抿嘴,脑袋灵光一现:“你要不要喝个热水?”
古阦没拒绝。
房间里实在是太冷了,前阳台还有三块嗤嗤冒风的玻璃,就算不喝,拿来焐手也是不错的。
也难怪唐果第一次来安辂家的时候,感叹她家看起来简直像是跟他们其他人不在一个次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