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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所谓，在哪里都没有区别。比起你，被邵庭威出卖还更让我容易接受一些！”

  “不会了……”顾时舟突然一把抱住我：“今天过后，再也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我猛然一顿，有什么念头从脑中飞速划过，却被复杂的情绪所覆盖，瞬间无迹可寻。

  只余汹涌的恼怒。

  我挣扎着推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样纠缠一点也不像你啊顾时舟，怎么，是因为没睡过我不甘心吗？那现在就来啊！”

  说话间我就开始脱衣服，动作带着自虐般的粗鲁，眼睛却紧紧盯着顾时舟，直到他眸中也染上痛色，我才终于觉得痛快了一些。

  顾时舟啊顾时舟，报应来的可真快！

  没想到你也有犯傻的时候，竟然真的被我发现你动了心，那么刀便从你手上递到了我手上。

  哪怕我会更痛，也要让你先痛一痛。

  顾时舟似乎被我的举动惊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脸色迅速苍白。

  忽然转身跑进洗手间，继而传出干呕的声音，隐约伴随着痛苦的喘息。

  很快，浴室响起水声，将一切声响都覆盖，包括顾时舟的呼吸声。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快步走了进去，随即愣在原地。

  顾时舟躺在浴室的地板上，就着花洒喷出的水流，正在机械地隔着衣服来回揉搓自己的手臂和身体。

  衬衫领口被他胡乱扯开，锁骨向下靠近胸口两寸的地方有一条食指长的刀疤，我第一次见。

  “顾时舟……”

  我连忙走过去将花洒关上，把顾时舟从地上拉起来，才发现他浑身冰冷，还在微微颤抖。

  靠近我的瞬间本能地往我身上靠，接触到我光裸的肌肤又触电一般弹开，闭上眼不看我。

  但神志似乎清醒了些。

  再顾不上想许多，我穿好衣服就拉着他回了家。一路上他都看着车窗外发呆，似乎还没从某种【创建和谐家园】中回过神来。

  我又冒出个不合时宜的想法，顾时舟不会是有什么对女人肉体或者接触过敏的怪病吧？

  看起来比普通过敏要严重的多，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更像是心里上的创伤所投射出的习惯性反应，他自己都控住不住。

  经历了晚上这一顿闹腾，顾时舟大概真的累了，满脸倦色的闭着眼靠在沙发上。

  我站在旁边突然无所适从，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关切。

  似乎什么情绪都不对，在那一刻，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但我知道，我还是做不到就此离开。

  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我想去卧室换件衣服，被顾时舟叫住。

  “何夕，抱歉，吓到你了。”

  【创建和谐家园】巴巴地答：“没事。”

  顾时舟仍旧闭着眼睛：“其实，我母亲年轻时被人下药【创建和谐家园】过，那个畜生把她当做发泄工具，用完就随便丢了，而后，她经历了此生最大的噩梦。”

  “陌生的脸孔，一个，两个，三个人。她不敢看清他们的样子，却忘不掉他们恶心的触碰。”

  “后来她怀了我，想流产又出了意外，不得已只能把我生出来，却把我看作她的耻辱和污点。”

  “我六岁那年，她甚至想用水果刀捅死我，我躲的快，只划了一道口子。她被鲜血【创建和谐家园】到，又哭着抱我去了医院，跪在地上求医生救我。”

  “那时，她的精神状况就很不好了。她觉得自己脏，可又频繁地出去跟不同的男人上床，回家后就脱的【创建和谐家园】洗澡，疯了一样的洗，经常把自己洗出伤来。”

  “她还会拉着我，被我死死按在她怀里一起洗，说我也脏……有两次，我差点被她按在水里呛死。”

  顾时舟似乎又回忆起了那种窒息感，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伸手摸到了我的衣角，攥进手里。

  “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不需要一个自己的女人，逢场作戏罢了，没有谁是我不能舍弃的。”

  “后来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但我又无法说服自己，所以我打算试一试。果然，我输了。”

  “那个房间是我准备的，酒店也在我掌控之中，但我还是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冲了过去……”

  “何夕，我必须承认我利用了你，但我真的没想过把你给别人。”

  我沉默地听着，惊心于顾时舟母亲那悲惨的短暂人生和他所受的坎坷煎熬，最后却只剩下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博取同情还是想让我原谅你？”

  顾时舟摇头：“都不是，就只是说出来而已。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你走不了。何夕，你说过会永远在我身边的。”

  说完他就起身去了客房，我刚要接着追问，就听到了手机【创建和谐家园】。

  顾时舟竟然还把我的包找回来了。

  是邵庭威打来的：“恭喜你啊，过了今天，大概整个商圈都会知道顾时舟‘冲冠一怒为红颜’，邵家的二女儿多半是要做顾太太的，看以后谁敢看不起你，张口闭口说你是私生女！”

  自从两年前我跟了顾时舟，邵庭威就给我迁了户籍，广而告之了我邵家二小姐的身份。

  但其实大家对我的出身都心照不宣，明里暗里嘲讽我的不在少数。我只当听不见，邵庭威也懒得管，没想到最后把这事放在心上的，竟然只有顾时舟。

  “你比你姐有本事，能让顾时舟连事业都不顾了，真是色令智昏！亏得我之前还把他当成号人物，如今看来还是太年轻了……”

  我打断他：“你知道顾时舟的母亲吗？”

  邵庭威愣了愣：“那位很神秘的，老顾总没和她结婚，但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对顾时舟也是视如己出，大概又是什么豪门秘辛吧，总之与我们也没关系。你别多问，少惹他不高兴，也别跟他闹，老老实实在他身边呆着，对我还有很大的用处……”

  我不耐烦地挂了电话，脑海中又浮现出顾时舟挡在我面前和他躺在浴室无助的画面。

  胸口骤然一阵酸涩，我知道自己还是心软了，想了想，过去敲了客房门。

  顾时舟正在换衣服，上身光裸着，后背上还有几处浅淡的伤痕。

  我微微皱眉，恰好他回过头看我，竟然轻笑一声：“怎么，心疼了？”

  “我可没资格心疼你，我还是心疼我自己的吧！”

  一肚子气还没消完呢，他竟然还敢拱火。

  “何夕，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离去的脚步一顿，强忍着没回头看他，想象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玩味的、忐忑的，抑或是真的有一些期待。

  “不用急着答复我，你可以考虑一下。”

  一句话就让我整夜失眠了，翻来覆去地揣测顾时舟的意图——是为了补偿我，还是习惯了我不想让我离开。

  我不愿去想那个最容易让我沦陷的理由，我仍旧试图保持绝对的清醒。

  但心里却似乎很想相信顾时舟。

  他就是那样，好听的或不好听的话，都是直接又坦白的说，几乎不会说谎。

  可我又有点怕了，心里像是住进了一只小松鼠，偶尔探头出来晒晒太阳，更多的时候只是缩进树洞里。

  是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有意在逃避，并没给顾时舟回复。他也不催促，还如从前一般对我，只是沉默的时间更长。

  后来他变得很忙，回家的时候少了，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失落，一颗心被揉的皱皱巴巴。

  倒是邵庭威经常打电话给我，打听顾时舟的动向，主要是指工作方面。

  我本来也不关注那个，更懒得跟他废话，便随意敷衍他，大部分时候直接拒接。

  邵庭威变得越来越急躁，疯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打，还会破口大骂我没用。

  慢慢我才听明白，他之前为了报复顾时舟上次的刁难，背后偷偷使坏被发现了。最近顾时舟腾出手来，又开始对付他了，他有些招架不住。

  “何夕，这次是真的到了危急关头啊！顾时舟像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不光是公司，还有我从前的一些事，他都在调查，这是要整死我啊！”

  “他不是喜欢你吗？怎么连你也不顾了，你赶紧给我说点好话啊！”

  我心头冷笑，我替你说个屁的好话，顾时舟整你我还乐见其成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会说的。”

  挂了电话我就去逛街了，看到一件风衣很适合顾时舟，想了想，还是花自己的钱买下了。

  就当是栀子花的回礼吧，虽然那真是一个差到极点的生日，但却是我第一次收到花。

  顾时舟对风衣十分喜欢，第二天就穿上了。但其实跟他平时的牌子差了很多，细小处还有皱褶，被他耐心地抚平。

  我从后看着他，忽然在想，他对付邵庭威该不会是在为我报仇吧？

  那时的我还生出了些隐秘的感动，后来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之后的某一天，邵庭威气急败坏地找到我，将一份亲自鉴定报告摔在了我面前。

  鉴定双方分别为，邵庭威和顾时舟。

  而结果显示，有99.999%的概率，两人为亲生父子。

  7

  在我看到报告的几分钟里，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而后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理解了那些字组合在一起的意思。

  顾时舟是邵庭威的儿子，那他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我胸腹中突然涌上严重的不适感。

  像有一只大手从我咽喉塞进去，捏着我的心脏往外揪，撕扯的疼痛感，伴着令人作呕的恶心。

  我起身推开邵庭威，踉跄着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一阵干呕，眼眶憋的又酸又疼。

  难怪顾时舟说，邵家的女儿他必须要一个，难怪他从来不碰邵云萱和我，难怪他一直抓着邵庭威不放……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邵庭威。

  看吧，连邵庭威道德底线那么低的烂人都变了脸色，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何夕……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是顾时舟的吗？你们应该早就……”

  他说着就恼恨地踢了一脚卫生间的门，不断揪着自己的头发：“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这大概就是顾时舟的目的，让邵庭威后悔又煎熬，受尽折磨。

  毕竟在他以为，顾时舟早就把他的两个女儿都睡了，而我们却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真是恶心至极！

  我胸口一阵翻搅，想起之前某次顾时舟醉酒后曾对我动过一次欲念，就那么一次。

  他深深地看着我，忽然凑近贴在我颈侧亲吻，气息灼热呼吸急促，眼见着就要失控，最后关头却生生停了下来。

  然后去卫生间洗了好久的冷水澡。

  我当时惊讶于顾时舟少见的情欲和他强大的自制力，还暗自沮丧过自己的魅力不够，却万万没想到，那是顾时舟最后的底线和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