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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那是梦，直到顾时舟听完我说不要他之后，忽然就冷了眉眼。
“何夕，你总是食言。”
“曾经你说会永远在我身边，后来你放弃了我，再后来你又说会一辈子赖着我，如今你又不要了。”
顾时舟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眼中露出浓重的嘲讽：“我早该知道是这样。”
我微张着嘴，手指揪紧桌布：“那你呢，你真的有想过和我共度一生吗？”
三年了，从顾时舟答应我以后，我就搬下来和他一起住了，两人也算朝夕相对，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现在才发现是少了亲密和信任。
顾时舟从来不会跟我发脾气，但他也很少亲吻我，总是温和而克制的。像一个旁观着者，始终徘徊在我的世界之外。
大概是从小亲情缘寡淡的缘故，我十分缺乏安全感，于是迫切地渴望和他拥有一个家，和他的名字出现在一个户口本上，而后有一天，那里会再加上一个小人。
只有婚姻关系的牵绊才能够给我保障，才能让我放下心来。
我不止一次地暗示过顾时舟，他却总是避开。他那么聪明，只可能是故意的。
一次次的落空，将我为他找的“工作太忙”、“事业心重”、“只是还没做好准备”等理由一个个都用光，终于，我发现我再也找不到借口安慰自己了。
我变得越来越沉默，顾时舟发现了，也会关心我也会抽时间陪我，但他实在太忙了。
他的应酬变得很多，经常半夜才回来，我很少会打电话也不会去过问。
这就是我的信任和尊重。
但顾时舟有一次喝多了，在我帮他擦脸时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眸暗沉：“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不问我去了哪见了谁，不问我几点回家？”
我以为他是在发酒疯撒娇，于是哄孩子一样哄他：“因为我要听你的话啊，你不想我问我就不问。”
顾时舟看了我好久，翻过身低喃：“没有不想……”
我凑近了去听，他却再没开口。
那是他唯一一次喝醉，我听人说，心情不好才容易醉，所以我一直以为顾时舟和我生活的还算开心。
直到我某次夜里听到他和老顾总打电话，对方似乎还是想让他回去，顾时舟拒绝了。
“我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了，我的能力您知道，我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我知道周氏集团对我的事业会有很大助益，但是周氏的千金还是算了吧，我配不上人家。”
“是，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时舟唇角的笑淡了些：“她爸是她爸，不关她的事，再说姓邵的不是已经在坐牢了嘛，以后出来了也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的。”
我站在顾时舟卧室门外，渐渐从头凉到脚。是啊，我竟然忘了，他怎么可能愿意做邵庭威的女婿？
虽然我和邵庭威也没有什么父女之情，但血缘终究是斩不断的。他大概想起来都会觉得膈应吧。
所以，他从没真的和我做过什么，哪怕我再主动，他的亲密还是只限于拥抱。
一瞬间的绝望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长久以来的疲惫中，我终于决定放弃了。
顾时舟没有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他少见的开始逃避，早出晚归，完美避开了和我碰面的时间。
我想他应该是舍不得我，但也仅此而已。
这种情绪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我开始着手找房子，下班后也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将整理好的都暂时摆放在卧室的走廊里。
顾时舟来来【创建和谐家园】经过，从没说过什么。
这天半夜，我突然被重物倒地的声音吵醒，穿上鞋出去看，顾时舟正在费劲的把那些箱子往他屋里搬。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他站都站不稳，尝试几次之后就和箱子一起倒在地上，然后爬起来，再去推。
嘴里絮絮叨叨地念：“……回去，藏起来……何夕，何夕就走不了了……”
当自己是牛郎呢，藏起仙女的霓裳就能将人留住了？
我嗤笑一声，眼泪却无知觉地涌出：“顾时舟你干什么呢？”
他背影骤然一顿，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时不知该不该起来。
半晌，突然一把将我扛进了他房间扔在床上，回身反锁住门。
“把你藏起来也是一样的，你比箱子好搬多了……”
顾时舟转回头逼近，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通红，眸底闪动着我从未见过的痛苦和疯狂。
他像是喝醉了，又似乎无比的清醒。
“何夕，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碰你吗？因为我在给你反悔的机会。”
“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后悔，毕竟我早就不是从前的顾时舟了。”
“我变得普通、忙碌，跟所有人一样蝇营狗苟，为了赚钱去跟别人做小伏低……何夕，你爱这样的我吗？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确定。”
“但是你想在我身边，我就答应你，又想着有朝一日你想离开了，我就放你走。”
顾时舟忽然俯下身子抱住我，颤抖的嘴唇在我脸颊颈侧胡乱地吻着：“我一直以为我很理智，但当你真的要走时，我才发现我做不到。”
“刚才我在酒吧喝酒，看着舞池里形形【创建和谐家园】的漂亮男女缠绵亲密，心想你若是哪日跟某个男人那样，我……我大概会想疯！”
“就比如现在……”
顾时舟说着突然开始暴力撕扯我的衣服，我被他吓到，条件反射地推拒，反而更惹恼了他，钳住我的双手将我翻身按在床垫上，灼热的吻已细密地落在我光裸的后背上。
如火焰一般，一下一个烙印，烫的我心都颤抖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纵容这样的顾时舟，他醒来后一定会后悔地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变成邵庭威那样的人！
我一边用力躲闪，一边挣脱出一只手，艰难摸索到床头的水杯，刚要举起时，身上的人突然停住了。
喘着粗气念叨：“不可以，不可以强迫何夕，她要走，就该干净地走……”
那大概是顾时舟最后仅存的理智了，却还是在保护我，而后翻倒在我身侧，沉沉睡去。
我抬起食指缓缓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想起我曾经也这样做过一次。
当时我说：“顾时舟，我想把我的开心全部都给你，让你这里永远都空空如也，再无一丝褶皱。”
“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那或许是他此生第一次相信承诺，所以记得很深，就像我可能是他爱的第一个人，于是纠结、困惑、苦痛而不舍。
但是不要紧，长夜将明，岁月漫漫，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把承诺变成现实。
明早再说给他听。
以后的每一天都说给他听。
没有时间到达不了的彼岸，也没有相爱无法达成的永远。
9
33岁，我打算嫁给顾时舟了。
如果不顺利，44岁，我还是要嫁给顾时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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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要紧，长夜将明，岁月漫漫，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把承诺变成现实。
明早再说给他听。
以后的每一天都说给他听。
没有时间到达不了的彼岸，也没有相爱无法达成的永远。
9
33岁，我打算嫁给顾时舟了。
如果不顺利，44岁，我还是要嫁给顾时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