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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跟着顾时舟时,他刚和我姐分手。
因为我姐跟别的男人开房,被他抓了个正着,我带着他去的。
我姐狼狈地用床单裹着身子,纤细白皙的手臂上还留着吻痕,指着我骂:“何夕你这个小【创建和谐家园】,竟然敢算计我!”
我站在顾时舟身后,冷静而沉默地看着她,像看一块掉到地上被人踩了两脚的烂肉一般,气的邵云萱就要跳过来打我。
她最讨厌我这样看她。
那样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怎么甘心接受一个私生女妹妹的鄙夷,那比她本身的耻辱更让她难以忍受。
但这些都无所谓,她的叫嚣或者怒骂,我都不在意。
因为我知道她完了。
顾时舟那样有洁癖的人,感情和身体上都是,绝对不可能原谅她的。
“邵云萱,你有时间在这骂你妹妹,还不如想想怎么求我。”
“呸!我才没有这种吃里扒外、恬不知耻的【创建和谐家园】妹妹!”
顾时舟眯起眼睛:“你到底是在骂她还是骂你自己?”
“我说错了吗?”邵云萱紧紧攥着床单,新做的美甲都翘了起来:“何夕,你敢说你不喜欢顾时舟吗?没有从心里盼着我们分手,没有偷偷觊觎你的未来姐夫吗?”
一连串的质问犹如一个又一个炸弹投在我身上,耳侧骤然嗡鸣,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不能否认她说的都是真的。
相比于我俩的心知肚明,顾时舟是最意外的一个。
我垂着头都能感觉到他倏忽转过来的身子,还有落在我头顶沉甸甸的目光。
带着意外、迟疑和明显的审视。
我紧张地捏住衣角,还好他很快移开了目光去看邵云萱,声音已不复最初的怒意,变得凉薄而不屑。
“就算她对我有什么想法,但总不是她拿刀逼你跟别人上床的吧?”
邵云萱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的鸡,许久才捂着脸蹲下:“时舟,如果我求你,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
“那我还说什么呢……”
“你至少还可以求我对你们家手下留情。”
邵云萱猛地抬起头,踉跄着扑过来揪顾时舟的衣角,被他嫌恶地躲开。
“时舟,你不能这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创建和谐家园】我是个烂货,但是我爸爸对你不薄啊,你不能折磨他,求你了……”
原本顾时舟只是冷冷看着她,在听完这些话之后忽而变了脸色,眼中积聚起暗黑的风暴。
“你以为到了现在,你还有资格同我说这些吗?邵云萱,我最怕脏了,包括有脏东西的家,我都不愿意留。”
邵云萱满脸都是仓皇和恐惧,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扑过来抓我:“她,何夕,我们家还有何夕,给你……”
顾时舟愣了一瞬,竟然被她给整笑了:“你这脸变得倒快,刚才不是还骂她小【创建和谐家园】吗,当我什么货色都要?”
“不不不,她不是,何夕很干净的,她连恋爱都没谈过,我爸一直……”
邵云萱还不算太蠢,知道适时的闭嘴。
没有把邵庭威一直养着我,严格控制我的交友和生活,就是为了日后把干干净净的我送到对他有用的人手里去做情妇这件事说出来。
邵庭威从来都只有邵云萱一个女儿,我不算。他供我吃供我喝,自然是要索取回报的。
顾时舟问我:“是吗,你很干净?”
这绝对是个侮辱性极强的问题了,配合上顾时舟俯视的眼神,犹如一把匕首无声划开了我的胸口。
我下意识伸手捂住,嘴上却认认真真地答:“是。”
没办法,比起有朝一日被安排去陪一个不知面目的老男人睡觉,顾时舟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只有攀住他,我才能得救。
按他的做派,即便我不能成为有名有份的人,只要他留过我,便不会再让其他乱七八糟的人糟蹋我。
当时的我还太过天真,没想到后来的某一天他会说:“要不你就去陪陪陈总吧。”
甚至连邵云萱都预见了我日后的结局,看我时竟少了几分刻薄,多了几分悲悯。
在顾时舟率先出门以后,破天荒地劝了我几句:“何夕,或许你有机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我劝你还是别放太多真心,否则你只会比我更惨,至少我没那么爱他。”
我离去的脚步一顿,只当她是绝望不甘之下的危言耸听,心里却又不由自主的冒出些不安。
只不过对上顾时舟,这就都不算什么了。
那样长仰望着他的时光里的孤寂,那些触不到他的落寞,那些每一次为他悸动后的疼痛……我都能不动声色地忍过来,这点不安又能如何!
只要我能走到顾时舟身边,未必我以后就没有机会。
“你愿意跟我吗?”
顾时舟忽然停下脚步,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的动作十分优雅,看我时眼角吊着骄傲,像是天神的施舍。
我咬咬唇:“……愿意。”
“呵,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很愿意。”
我心一横,上前两步凑在他侧脸亲了一下。顾时舟还没反应过来,我自己的脸已经迅速发烫。
“是真的,愿意的。”
顾时舟玩味地看我:“你这小何夕,话说的小心,行为倒是大胆的很。还是说家学渊源,从小就知道怎么勾引男人?”
这是连我妈一起骂了,但是我也没什么在意,从小到大比这难听百倍的话我都听的不计其数了。
“那你有被我勾引到吗?”
顾时舟略微意外:“还是个有忍性的,很好,有点意思。以后你就跟我吧。”
一个“跟”字已经很清楚了,他并不打算和我谈恋爱。
“顾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为什么是我?你分明可以有很多选择。”
顾时舟将指尖的烟掐灭,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手,一下一下擦的很仔细,全程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因为,邵家的女儿,我必须要一个。”
2
邵庭威对于顾时舟这种“姐姐换妹妹”的要求有些难以接受,再看看灰头土脸的邵云萱,脸色便更加难看了。
但他拒绝不了顾时舟。
他近两年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全仰赖行业龙头顾氏企业。而顾时舟是顾氏总裁顾云泽唯一的养子,也是他的法定继承人。
这也是他当初极力鼓动邵云萱去接近顾时舟的原因。
说到底,邵云萱也一样是他谋取商业利益的棋子,只不过比我名正言顺一些,是有希望做顾夫人的。
而我,顶多只能做个陪床的情人,他能捞到的好处也会大打折扣,但有总比没有强。
邵庭威陪着笑:“是云萱她昏了头,时舟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以后何夕跟了你,咱们还一样是一家人嘛。”
顾时舟也笑:“伯父说的是,只不过,这些年来,你一直没给何夕改姓,对外也都说何夕是你家保姆的女儿……”
“改,明天我就让律师去把何夕的户口迁入家里来,姓也一起改了!”
邵元萱不满地跺脚:“爸……”
“你闭嘴!”
顾时舟看了我一眼:“姓就不用改了,这个名字我还挺喜欢的。”
邵庭威自然是点头同意,我默默松了一口气。要是真改姓邵,我怕是会恶心吐了。
“既然如此,何夕就去收拾东西吧,今晚就跟我走了。”
在场几人都愣住了,顾时舟跟邵云萱交往了三年,从来没有一起在外头过夜,哪怕再晚也会把人送回来的。
邵云萱不屑又得意地轻哼一声,大概觉得顾时舟把我看的更轻贱一些。
我却满心欢喜,胸口按捺不住地狂跳。
我七岁被病重的母亲送来了邵家,日子过的连狗都不如。
就算是邵云萱的宠物狗,邵庭威心情好时还会抱一抱摸一摸,可他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
我平时就像佣人一样打扫干活,住在杂物间,吃饭不能上桌,不许叫邵云萱姐姐。
最后一条是邵云萱自己加的,她用脚踩着我的脸:“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侧脸【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手指用力抠着地,嘴上却还是不断地叫她“姐姐”。
除了故意恶心她,也是在提醒她,就算他们都不想承认,我也是邵庭威的女儿。
这样的执拗其实毫无用处,除了会被邵云萱修理的更惨以外,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不坚持,如果连我自己都忘了这件事,那我真的只能做一个被鄙弃的贱种了。
十八岁时,邵庭威开始给我看各种片子,美其名曰“教学”。
“你妈当年在床上可是很有几分手段的,否则我也不会着了她的道。你是她生的,姿色也不差,好好学学,以后总用的上。”
我一张脸憋的通红,避开眼不看电脑也不看他,被他掐着下巴拧过来按在桌上看。
于是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我的脑海中只有交缠的肢体和黏腻的【创建和谐家园】声,不分日夜的往我耳朵里钻,间歇性的令我做呕。
后来邵庭威不知从哪里搭上了顾氏,开始全身心的和邵云萱研究怎么拿下顾时舟,我才得以松了口气。
那段时间邵元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都在练习自己的谈吐举止,连笑容都是温婉和顺的。